毓德王府里正忙着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封亦寒和白傲霜这场御赐的婚礼可说是人
尽皆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仍然是新娘的出身。
这一天,封亦寒上朝之后,宫内文派了使者请白傲霜进宫,这让翠儿不免有一丝担
忧。
“小姐,他们利用王爷不在时传召你进宫,你想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你最近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翠儿。”白傲霜仍然是那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如果真有人要对我不利的话,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要我进宫,不是吗?”
“那么你至少等王爷回来,再要他陪你进宫。”翠儿认为这样做是最妥当的。
白傲霜摇摇头拒绝翠儿的提议。
“不行,王爷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而宫里的使者已经在等了,不能让他等太久。”
“那我陪她一块儿去。”翠儿又说。
“不行。”白傲霜还是反对。“那使者只要我一人进宫,你就乖乖待在王府等我回
来。”
“小姐……”
翠儿好着急,但她只能看白傲霜去赴那不知名的约会,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白傲霜到皇宫之后才知道原来召见她的竟是当今的皇后。
“白姑娘,请你在这儿稍候,奴婢去请皇后出来。”一名宫女对白傲霜说道。
“麻烦你了。”白傲霜欠了欠身。
那名宫女进去没多久,白傲霜就听到脚步声,来人衣着华丽,年龄约莫和她相仿的
女子。
“你是谁?”那名衣着华丽的女子不客气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知她是谁,只知此人绝非皇后,白傲霜冷淡地回答。
“大胆,竟敢对我如此不敬,你一定是新来的宫女对不对?”女子娇叫。
“喂!这位可是咱们当今的太子妃,快报上名来,让太子妃知道到底是谁胆敢对她
不敬。”那名女子身旁宫女打扮的人也说道。
原来是太子妃,难怪会那么跋扈傲慢,既然她们非得知道她的名字不可,她也就大
力的说出来。
“我是白傲霜。”
“白傲霜?”太子妃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出曾在哪里听过。
“太子妃,那女人就是毓德王爷要娶的那名寡妇。”那名在太子妃身旁的宫女以只
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就是她?”太子妃的双眼立刻迸射出夹杂着嫉恨的轻蔑,她讥讽地说:“她怎么
放在这里出现?”
“奴婢也很想知道,如果我是她一定羞愧得哪里也不敢去,不过就是有人脸皮特别
厚,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就巴着王爷不放。”
两个女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白傲霜面前大肆批评起来。身为她们批评的目标,难
得白傲霜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她们说:
“是皇后要我来的。”
“皇后?”太子妃又是一阵尖叫。“皇后为什么要叫你来?”
她的模样好像白傲霜会和她争宠似的,令白傲霜好气又好笑。
“这你恐怕要问她了。”
白傲霜的话才刚说完,就有一名中年美妇人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人想必就是皇后了吧!白傲霜暗忖。
“太子妃,哀家刚才一路走来,就听见你在这宫中大吼大叫,这是怎么回事?”皇
后不悦地问。
“娘娘……我……”太子妃面对皇后时的态度和对待白傲霜时完全不同,她诚惶诚
恐地说:“都是白傲霜这贱人害的,你为什么要召见她,她根本不配进入皇宫。”
“你是在质问哀家吗?”皇后婕了婕眉。
“我……不是……”
太子妃确实没有恶意,她深知皇后对皇上的影响力,因此几乎天天都来皇后的寝宫
请安,藉此讨好皇后以为日后作打算。
“好了,你下去吧!”皇后不耐烦地屏退她。
“娘娘……”太子妃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就赶她走,可是接触到皇后不容置喙的眼
神后,也只能乖乖的照办。“是,臣妾告退。”
这就是皇后的威仪吗?就连原本跋扈蛮横的太子妃在她面前也像小猫般温驯。
而且……她真的好美啊!真不愧是一国之后。
“你就是白傲霜?”就在白傲霜默默观察着皇后时,皇后也正在观察着她。
极普通的一名女子,虽然也能称得上是一名美女,但也仅只是如此而已,皇后实在
不明白这女孩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封亦寒的。
“皇后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白姑娘。”一名宫女开口问。
而白傲霜则不亢不卑地回答:
“皇后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白傲霜了吗?”
“大胆……”
那名宫女才要斥责她,皇后就举起手要她住口,并且对所有宫女说:
“你们全都退下去吧!”
“遵命。”
所有的宫女鱼贯而出之后,皇后直视着白傲霜开口说:
“你坐下吧!哀家有一些话想要问你。”
“是。”
待皇后和白傲霜全都坐定之后,皇后又深深地看了白傲霜一眼。
“告诉哀家,你和亦寒是怎么认识的?”
“启禀娘娘,我与亦寒认识的经过不足挂齿,说了只怕有辱天听。”
白傲霜只觉得纳闷,为何皇后提起封亦寒时,似乎荡漾着一种异样的情愫?
“你不告诉哀家也没关系,哀家已从太子那儿听了个大概情形,老实告诉你吧!哀
家不许你嫁给亦寒,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白傲霜的确是很清楚,皇后一定听信了外头的流言,但问题是皇上都下旨赐婚了,
皇后她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反对?
“娘娘,你如果要反对这场婚礼恐怕是找错人了,我是最微不足道的。”
“微不足道?”皇后嘲弄似地扬高了声音。“亦寒想娶的女人怎么可能微不足道。”
“娘娘似乎很了解亦寒?”白傲霜大著胆子问道。
皇后也不害怕承认地说: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哀家更了解他。”
“那么你应该也非常了解,封亦寒一旦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白傲霜
道。
闻言,皇后惊讶的看着她,眼中似乎有着激赏。
“你很聪明,哀家可以了解亦寒何以会选择你,可惜哀家仍然认为你配不上亦寒,
你可以嫁给任何王孙公子,可就只有亦寒不行。”
“娘娘,你这么说不是互相矛盾吗?”
皇后的态度活像是要替皇上选妃似的,真是让人感到大大的不解。
“你不懂,亦寒的血统比任何人都高贵,他甚至比皇上更……”皇后倏地住了口,
充满惊恐的望着白傲霜,不再说下去。
比皇上更怎样?皇后的行为让白傲霜觉得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正要呼之欲出。
“娘娘怎么不再继续说下去?”白傲霜正等待着她的答案。
“总之,哀家要你离开亦寒,这是命令。”皇后转移话题。
“不可能的,即使我想离开他,亦寒也不会答应。”况且她离开封亦寒后能去哪里?
“只要你愿意离开亦寒,哀家就有办法。”皇后积极地劝说。“你愿意吗?”
“我……”
白傲霜犹豫了,她想要过的是平凡生活,和封亦寒在一起她永远地无法如愿;她虽
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但那也不是她心甘情愿;她虽然答应嫁给他,可那也是因为她走
投无路。
而她真正的意愿呢?
皇后见她犹豫不决,深知再勉强她只会造成反效果,因此她转而语气温和地说:
“有一天你会明白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亦寒的妻子必须是人民所能接受的女子,
很可惜你并不是。在还没举行婚礼之前你都能后悔,你仔细的想想,怎样才是对你和对
亦寒最好的安排。”
“娘娘,你为何对亦寒这么关心?”白傲霜始终无法明白,她只隐约猜到皇后和封
亦寒之间似乎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而既然是不能告人的秘密,皇后当然就不会告调白傲霜,她只是如此说:
“我关心他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说的不是“哀家”而是“我”,这不就更显露出皇后和封亦寒关系的密切。
“你和亦寒……”白傲霜很想知道她和封亦寒的关系,但又有些害怕知道。
“白姑娘,今天的事你别对亦寒提起,哀家不留你了。”说着,皇后竟下了逐客令,
她对着殿外大喊:“夏喜,找个人送白姑娘回毓德王府。”
“遵命。”殿外传来回应。
白傲霜明白皇后是什么也不会再说,她欠了欠身说:
“那么我先告退。”
夏喜领着白傲霜走向宫门,在快接近宫门时,夏喜说:
“白姑娘,你回王府的马车已在宫门外候着,奴婢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
从她们的所在地到宫门只有一小段距离,如果她还因此迷路就太糟糕。
“谢谢你,白姑娘。”
夏喜走后,白傲霜才想往宫门走去,却好死不死又撞见太子妃和她的侍女。
“白傲霜,皇后对你说了什么?”太子妃还是那一副高傲的嘴脸。
白傲霜不与人计较,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任人欺侮。
“皇后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话说完,白傲霜连一刻也不想多待,她转身欲走,然而太子妃命令一旁的侍女阻止
她。
“你不说的话哪里也别想去,冬儿,阻止她。”
“是。”
就见太子妃和冬儿以多欺少,她们两人抓住白傲霜,太子妃更是充满嫉恨地打她一
巴掌。
“凭你也配得到毓德王爷的宠爱吗?别笑死人了。”
冬儿见她像发了疯似的,连忙阻止她。
“太子妃,你这样打她,万一王爷怪罪的话……”
“怪罪就怪罪,难道我这个太子妃还会怕他不成?”说完,她好像要印证自己的话
似的,又扬手欲打白傲霜。
“真是欺人太甚!”白傲霜生气了,她挣开冬儿的桎梏开始反击,也打了太子妃一
巴掌。
“你竟敢打我。”太子妃抚着自己的脸颊哇哇大叫。“冬儿,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快来帮我呀!”
“啊!”
冬儿当然是帮着主子的,然而白傲霜又岂会再次乖乖的任她们抓住,就在一拉一扯
之间,太子妃也加入战局,她用力推了白傲霜一把。
白傲霜一个不稳往旁边倒去,就这样撞上身旁的石柱昏厥过去。
“啊!”太子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想尖叫但又怕会引来其他人,所以她急
忙捂住嘴巴。
冬儿也惨白了一张脸。
“太子妃,怎么办?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死……死了?那她不就变成杀人凶手吗?太子妃整个人傻住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谁教白傲霜会那么倒楣。对、没错!那是白傲霜太倒楣了。
“不是我害的,冬儿,你也看到是她自己倒楣撞上石柱,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太子妃转身就想逃跑。
“可是……”冬儿看着昏倒在地的白傲霜有些于心不忍。“就这么不管她吗?”
“难道你要等着人家来抓我们吗?要走不走随你,但到时可别拖我下水。”
太子妃最后一次警告冬儿,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现场。
“太子妃,等等我呀!”
冬儿也不想被认为是杀人凶手,虽然她心里觉得对白傲霜过意不去,但如今保命最
重要。
皇后才刚喝了一口茶,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好奇地询问慌忙跑进来的夏
喜。
“外面是怎么回事?”
“启禀娘娘,方才宫内的守卫发现白姑娘倒在接近宫门的地方,她的头好像受了
伤。”夏喜回答。
“什么?!”
皇后大惊失色,白傲霜在皇宫内受了伤,封亦寒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这可怎么
办才好?
“夏喜,你快命人将白傲霜移到我的寝宫,并且去将御医请来。”
“遵命。”
夏喜照着皇后的命令将白傲霜移进皇后的寝宫,并且请来御医。
经过御医详细的诊断后,皇后显得颇为关心的询问御医说:
“大夫,白姑娘的伤势如何?”
“白姑娘头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御医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大夫你不妨直言。”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白姑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御医以询问代替回答。
“当真?”皇后吃惊地问,她记得白傲霜离开了家也还没有一个月,那她肚子里的
胎儿到底是谁的?
“微臣绝不敢说假话。”御医指天立誓。
“你下去吧!”皇后仍然处于震惊中。
“是。”
皇后凝视着紧闭双眼的白傲霜,心里真是百味交杂,她一直思索着该拿白傲霜如何
是好。
白傲霜眼皮动了动,缓缓地醒了过来,皇后一见她醒了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什么?”白傲霜不明白她的意思。
“难道你不晓得自己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吗?”皇后惊讶地问。
“我……”白傲霜不敢置信地抚模着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
“孩子是谁的?”皇后又问一次,她非知道白傲霜肚里的孩儿是不是封亦寒的不可。
面对这样的质问,即使温柔如白傲霜也不免露出不悦的脸色。
“如果我说是封亦寒的,你会相信吗?”
“哀家听说你与丁家老二的关系暧昧不明,孩子该不会是他的吧?”皇后质疑。
太过份了,她白傲霜岂是那种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人,不过外面的传闻不就是如
此吗?也莫怪皇后不相信她的清白。
“这件事我再辩解也没用,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个怎样的女人。”
“哀家不会让亦寒娶一个怀着来路不明胎儿的女人为妃,所以哀家要抓马上离开亦
寒。”皇后铁了心肠说道。
原本她还以为可以慢慢的劝白傲霜,但在白傲霜怀着身孕的情况下,此事攸关重大,
因此她非当机立断不可。
只是皇后一定没想到她根本无法送走白傲霜,因为干预她决定的人马上就出现了。
“娘娘,毓德王爷在殿外求见。”夏喜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并对皇后说道。
“他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即使如此,皇后还是没有耽搁的往外面走去,并且吩咐
夏喜说:“夏喜,你先服侍白姑娘喝药。”
“遵命。”
夏喜将那碗药拿到白傲霜的面前恭敬地请她喝下,然而白傲霜却将脸撇向一边
“我不想喝,你拿走吧!”
“白姑娘,这是皇后的命令,你非遵旨不可。”夏喜将药端到白傲霜眼前。
白傲霜还是十分坚持地说:
“我真的喝不下,你拿走吧!”
“白姑娘,为了你体内的胎儿,夏喜求你将药喝了吧!那可是王爷的骨肉。”
“你相信……”白傲霜诧异地问,皇后不相信她,可是这个宫女却相信她。
夏莒点点头说:
“我不清楚你是个怎样的女人,但我相信毓德王爷的眼光,他所选择的伴侣绝对是
最好的。”
白傲霜从夏喜的眼光中看到全然的崇敬,又是个敌不过封亦寒魅力的女人,她暗暗
地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个握有权势的女人,她开口问夏喜说:
“皇后和亦寒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她会在意封亦寒和皇后的关系,是否表示封亦寒在她的心中已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即使夏喜知道些什么,她恐怕也不敢说出来吧!她只是对白傲霜说:
“白姑娘,你千万别多心了,皇后和王爷绝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否则皇上也不
会容忍的。”
然而,夏喜这么说只让封亦寒和皇后的关系仿佛罩上迷雾般更扑朔迷离。
皇后和封亦寒的关系,最清楚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
“娘娘,请将傲霜还我。”一见到皇后,封亦寒即开门见山地开口请求。
他回王府后,翠儿就忧虑地禀告他,说是白傲霜被皇宫里的人带走了,封亦寒马上
就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因此他此刻才会在皇后的寝宫里。
“亦寒,你又怎知白傲霜在哀家的寝宫里?”皇后好整以暇地问。
封亦寒立即回答说:“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胆敢自我的王府将傲霜带
走。”
“好吧!哀家承认,此时白傲霜的确在哀家的寝宫中,但你还不能将她带走。”皇
后承认。
“为什么?”
皇后明知封亦寒会很生气,但有些事她又非说不可。“因为发生了点事,傲霜的头
部受了点伤,而且……”
果然,封亦寒等不及皇后说完,就勃然大怒地说:
“什么?!你竟然让傲霜受了伤。”
“先听哀家说完,傲霜的伤没什么大碍,我已经请御医来替她诊治过,不过御医说
她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是吗?太好了!”封亦寒转怒为喜,他就要有下一代了。
皇后瞧着他的反应,不得不泼他冷水。
“看你如此高兴,你就那么确定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
“绝对是我的,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同时也是唯一的男人。”封亦寒仍掩不
住嘴角的笑意。
闻言,皇后蹙着眉冷冷地说:“你在说笑吗?众人皆知白傲霜是个寡妇,她是丁家
的媳妇,因为贪慕虚荣才会跟了你,她的品格乱七八糟,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说你是她
的第一个男人。”
皇后的语气里多的是轻蔑,封亦寒忍不住维护起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不觉得傲霜的遭遇和你很像吗?只是傲霜更冰清玉洁。”
“你……”皇后显然因这句话而受到很大的伤害,封亦寒的话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
的过往。
封亦寒更进一步反驳皇后说:
“当年你抛夫弃子只为了永保富贵荣华,这样的你有资格看轻傲霜吗?”
对于皇后的过去,除了皇上之外,也只有封亦寒最清楚。
皇后咬了咬下唇,神情悲伤她说:
“你至今还不能原谅我吗?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