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真的好惨!
当昭安率领一群人赶往西斜坡十里与秦哮豪会合时,看到一群吐得一塌胡涂的士兵,和大树上高高吊着三名看守大门护卫的尸首,不禁一凛。
即使镇定如昭安、冷静如杜卫天,在看到三名护卫的尸首时也都别过脸去,不忍卒睹。
程云冲到另一棵树旁吐个痛快。
璩悦诗则心有余悸的流泪,再一次意识到身为傀儡的可悲及神龙教主的可怕。
三名无辜死者是被人点了哑穴,活生生的扛到树上反吊起双手,再开膛剖肚,心和肺、肠加肝从血淋淋的人体倒挂而出,垂在离地面十尺的地方晃着。
难以想像这种酷刑加诸人体的痛苦是如何教人无法承受,更何况死者年轻,又被点了哑穴无法哀嚎,真的是痛苦万分,宛如坠入人间地狱。
“岂有此理!”昭安悲痛万分,一掌拍在树上,强大的内力一震,把吊在树上其一的尸首震了下来。
璩悦诗低呼一声,捂着嘴、苍白着脸,被吓得往后退。
“别看。”昭安伸手将璩悦诗的头按进怀里,连他也忍不住呼出一口闷气。
“皇上!”秦哮豪双眼血红,指着地上绑在死者身上的白布条,上头有沾血书写的字。
李昭安,下一个就是你!
“天杀的!”昭安突然狂吼一声,一脸暴怒的即刻下令:“将人埋了,别忘了替他们做点法事,朕要亲自替他们报仇。”
“遵命!”士兵悲痛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插翅飞往岩窟,痛宰对方。
“秦哮豪,朕要你断后,你依然固守两广,随时与京师保持连系。”
“遵命。”
“至于你们──”他环视众人一眼,骁勇的战力瞬间化为无形的圣谕,令人看了不禁心中一凛。
他们愿意听从皇上的任何圣谕,愿意为他效忠沙场、直捣贼窟,哪怕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传闻神龙教主善用异香、邪法控制人的心神,朕之前从京师派了四名御探远赴贼窟,至今仍下落不明,恐怕也是这等遭遇。”他再度环视众人一眼,难掩痛心神色。“各位弟兄记住,此番前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有神龙教主,就没有我大唐!”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群情激昂,他们这辈子与神龙教主誓不两立,非拿下他的头回来祭拜惨死的弟兄不可。
“整装完毕,立刻出发!”
一阵狂啸冲天!“遵旨。”
“你是说,神龙教主是女的?”昭安有点讶异,微倾着身注视着璩悦诗。此刻两人共乘一匹马,奔往苗疆。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女人。”可是却阴狠异常,武功骇人,善施蛊毒及魅惑人心的妖法。
“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你从来没有问呀!”
昭安微皱着眉,一想起那三名惨死的士兵,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即使我在组织待了那么多年,也无法模透其中的门路,进出一律由人带领,蒙着眼进蒙着眼出,根本无法查探地形。”她只知道岩窟的方向,却不知道如何进去。也因为这样,有好几次她受不了折磨想要叛逃时,一想到再厉害也飞不出那座浑然天成的牢笼时,她就认命了。
昭安听了,眉头紧蹙。小小一个神龙教,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很早以前,他就有神龙教的活动行踪报告,之所以迟迟未出兵缉拿,乃是因为据报云贵一带、甚至广西郊外接近云南附近,有不少无辜百姓被当作人质羁押在那儿,再加上岩窟诡异,进得去不见得出得来,若要硬碰硬,对方绝不是他的对手,却会伤及无辜,在还未模透地形想出办法营救人质之前,他只好暂时忍下。
谁知道没多久两个地方官即被格杀,随即又派人入宫行刺,再加上刚才的刺激,逼得他不得不提早出手。
“她为什么非得跟朕过不去?”
“因为你挡了她的财路。”
“我?”
“嗯。你有没有听过“九魂转阳丹”?”
“不是早就被禁用了吗?”
“可是无知的百姓依然有。”她将九魂转阳丹的神奇药效复述了一遍,据说它能令人起死回生,后被官方查获乃由毒性药草提炼,因而禁用。
“在面对亲人即将撒手人寰的时候,如果有人递了一粒九魂转阳丹,称说可以立刻教他起死回生,你会不会让他试?”
“会。”昭安毫不犹豫的月兑口而出,蓦然明白这就是神龙教信徒愈来愈多的原因。
灵光乍现,他拍着额头大叫:“我懂了。”
璩悦诗用询问的眼光看他。
“你说她善用异香、蛊毒,又会邪术!”
“没错。”
“如果她在水源处动了手脚,或者村落的井底洒了致命毒粉,吃起来无异味,却又能害人于无形,再于人病危时递上九魂转阳丹……”
璩悦诗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患者的症状都是大同小异。”
“却没有人细究原因。”
她懂了!
他也懂了!
事情好办了,原本他还在担心即使铲除神龙教这颗毒瘤,却抓不完余孽,如今底揭晓,天理昭然,应该不会再有人愿意当白痴了。
愈往贵林走去,景致愈奇特,山路也愈狭小。
由于事先勘查过地形,由秦哮豪找的老手带路,他们走得很快。
毕竟敌暗我明,所以他们兵分八路,往岩窟的方向包抄。而且采接续式,分批而行,以防前头中了埋伏,后头有得接应。心思缜密,这样的领兵构想,早在昭安宣布要发兵的当儿,便在他的脑袋里成形。
“妈的!我浑身都发臭了!”程云一路嘀嘀咕咕,都怪那个士兵啦,没事吐得他一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过度,还是身体不堪折磨,一位亲手埋了被活剖肠肚尸体的士兵,竟然毫无预警的吐了他一身,害得任何走过他身边的同伙,无不掩鼻而过。
妈的!他窝囊到家了。
“停!”昭安大喝,走在最前头的人赶紧打着手势要后面的队伍跟着停下。
沿着山路蜿蜓而下,终于看到了一座天然峡谷,却已是傍晚时分,现在整团人带进,无疑是活活去送死。
地势虽已开阔,但山壁依然料峭,壁顶寂静无声,未见有任何人向下探视。此谷仅一个开口,即他们面前急欲进入的入口,但出口在哪里?如果他的大批人马轻率入内,而仅知的惟一活口又被封死,那他的弟兄们岂不白白送命?思及此,他吼了一声:“传令下去,今日扎营驻守,将整座山窟团团围住,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他更下令六个前锋、四位将领与程云等,找一处干净之地坐下,开始研讨攻守路线。
“啧!这就是岩窟?”昭安轻啐了声,眉皱了一下,十分不悦的看着陡峭的山壁上,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岩窟。
像在警告生人:非请勿入。“岩”与“窟”字下有斑斑血痕,显然刷写这两字的人没什么文字修养,写得歪七扭八,还让未干涸的血渍沿着石壁滴落,恶心透了!半夜溜出造访,他不怕吗?
手里拿着火把,他一点都不介意,此刻天地悠悠、惟我独尊,随风飘送的焚烟味儿、还有照人的火把,是不是会暴露他的行踪?
本来他就打算“拜访拜访”他们,现在,让他们知道他来了,趁早出来迎接,说不定他龙心大悦,看在这么知书达礼的份上,留他们一个全尸也说不定。
昭安边走边留意着地形。
岩窟名副其实。
他微微扬唇,卫天从没令他失望过,想必他现在已与程云拟好了对策,再与他来个里应外合,今日非得将这群逆贼拿下。
悦诗真是见鬼的机灵,可以当他肚子里的蛔虫了,竟能猜得出他的心思,知道他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独闯岩窟,竟也悄悄跟来,所幸被他放倒,暂时找了一个可以藏身的石洞将她藏匿起来,否则让她跟在身边只会让他分神,他会替她及她的父亲报仇的。
冷笑轻轻一跃,他展开了“龙腾九式”,只见一道光影交叉起落,不一会儿,便跃到了石窟洞口。
“断魂之窟,入者必死!”
入口巨石对峙,狭窄仅通人行,石上并有人用鲜血书写恐吓字样。
“这点小玩意吓不了我的!”他哼笑道,暗提真气,一股温热瞬时凝聚胸口,以防小人暗算。
“既来之,则安之。”懂不懂?石壁上的字应该这么写。才欲举步,半空中已传来声响,昭安“轻燕戏蝶”,将一坨凌空飞来的庞然重物接个正着,正欲松一口气之际,地上传来两声重响。
昭安一怔,是人?!
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前一刻,还在为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感到骄傲时,却因自己的不留心,令两名劲装大汉跌成两团飞泥。
昭安抬头看着壁顶,壁顶上没有半个人,从这里望去,无法窥见躲在壁顶后的人,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仍在,且死掉的两名劲装大汉与他完全无关,应非中原人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凶手也心狠手辣了点,活活将两人踹下山谷,被人从高空摔到地上,甭说钢刀会截成废铁,恐怕连骨头都跌碎了。
昭安冷笑一声,感觉手里的东西不停蠕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包包,赶紧打开来瞧瞧。
喝!一个后仰姿势,他避开了突袭而来的血盆大口,紧接着两手向后撑在地上,两脚飞快踢踏,踹得巨蟒头昏眼花,他利用机会再一个后空翻,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看到巨蟒吐着舌信朝他袭来,他的脾气瞬间被挑起,狂怒了起来。
巨蟒飞快的从麻袋里窜出,蜿蜓而出的身躯非常吓人,腥红的舌信不停的吞吐,直朝昭安而来。
“畜生!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昭安一动也不动,看着巨蟒庞大的身躯直向他滑来。
他用脚往地上的灰土一踢,扬起了满天灰尘,一粒扁石瞬间射向巨蟒,两道腥红的血柱狂喷而出,巨蟒也不复刚才的威猛嚣张,摇撼的头颅渐渐两往下沉,终于停摆,静静的伏在地上。
“混帐!专使这种小人的招数!”
回应他的,是他生气的吼声。
“喂……”
“人呢?”昭安大吼。有种就出来较量,尽使这种卑劣手段,气得他想杀人。
“二哥,”程云站在高高的壁顶上嚷着。
他一仰头,杀红了的双眼在看到程云后,没有丝毫惊诧及喜悦,忍不下这口气,他非得讨回不可。正要凌空奔驰跃回壁顶,却又被人叫住。
“皇上还好吧?”是杜卫天,他也赶来了。
“没事?”昭安拍拍身上的灰尘朝他们笑了笑。真可惜,让他给跑了。
“刚才我们为你捏了把冷汗,原本要下去救驾,但大哥阻止,说你搞得过这玩意儿。”程云比了比身后,“你找的是这个家伙?”说着,从后头揪出一个被他打得半死的家伙,嘿嘿笑着。
“皇上,请保重!”杜卫天两手作揖,朝昭安拱手行礼。“皇上私自溜出驻营,又独闯险境,若有个闪失,我等担当不起,望皇上三思,请保重!”
昭安只能干笑,模了模鼻子,又笑一笑,他的大哥生气了。
偷跑又不让人跟,两种罪状加起来,对杜卫天来说,他犯的简直是滔天大罪,天理不容!
“好,保重,保重!”他随口允诺,知道惹毛了这个倔脾气的大哥发火,他会死得很难看。
“那这个家伙怎么处理啊?”程云揪住了坏家伙的头发,将他高高提起,指着他问。
“留着他或许有用。”昭安答道。
“哦!那得先废了他的武功才不会再作怪!”程云说着又立刻动手。
“你那个璩悦诗呢?”程云调侃他。
“放心,她被我安置在一处隐密的石壁里,你们找不着的,-?你们怎么跟来了?”他的轻功盖世,举世无双,想要偷溜出来混一下,不是普通人能察觉出来的。
“他呢,是用猜的,早料到你会如此做;我呢?则是跟着璩姑娘的身后来的。”璩悦诗的功夫差程云多了,她跟在昭安的身后,却被程云发觉,也跟踪其后,至于杜卫天,他比鬼还精,程云才步出帐篷没多久,就见他好整以暇的杵在那儿,将他们三人的行踪看进眼里。
“这么说,连我是怎么放倒她的,你们也看得一清二楚喽?”他趁璩悦诗不注意的时候,朝她颈后拧了一把,就倒了。
“你还说我们找不着,告诉你早瞧得一清二楚啦。”
昭安听了不由得一笑,但随即一怔,表情僵住。
如果他放倒悦诗时,能让杜卫天、程云窥伺到,那不就表示……表示……他表情惊恐的瞪着程云,蓦地大吼:“悦诗!”
“悦诗!”鬼吼的声音从岩壁上头传下来,震得岩壁内外全是回音。
不见了!人不见了!
地上一大瘫血迹令昭安看得惊心动魄,他怎会如此大意?只想着去去就来,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她便遇难了。
悦诗被制住穴道,时辰未到,根本不可能移动,她分明是被人掳走,对方却还伤害她?想到她身陷血海,他几欲发狂。
杜卫天坐在岩壁外头的石块上,敛眉深锁,闭目不语。程云脚踩“坏人”当垫脚石,瞪大了双眼看向声音来源处。
昭安怒极攻心的跃回地面,才一着地,他便怒不可遏的揪紧了坏人的脖子,狠狠连出好几拳,将已经被废掉功夫的可恶大坏蛋,由昏迷中重捶到痛醒,张大惊恐的双眸瞪着这名俊美异常的恶刹。
“现在立刻带我去见古云萧,叫她把我的人还来!”
大坏人原本就呈昏厥状态,被惊醒的双眸只是无意识睁开,但这不代表他听得进昭安的话。
“急也没用,刚才在岩窟前,还好有人阻断了你的去路,否则一进石窟,只怕你进得去,出不来,早死在里头。”岩窟里机关密布,加上神秘又玄虚的奇怪招术,普通人进得去出不来。
“我不管,你们怕死可以不用跟来,尽管在外头等着。”
“古云萧的功夫远在你我之上,尤其她现在又有把柄在手,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了人质安全而冷静下来。”杜卫天直言进谏,此种冒犯已经算是无礼至极了。
“多亏有八王爷,早年他身经百战,对苗疆一带知之甚详,亲手绘了一张苗疆的地图给微臣。”他抖开了地图指出他们现在方位及传说中骇人可怖的生死二门。“生门虽讲生,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不代表真是方便之道,反之死门谓之死,若能避开“御魂鬼风”反而胜算较大。”这是他与八王爷讨论后的心得,对于神龙教的底细他们已模透了七八分,只剩下窟内骇人索命的恐怖玩意儿无法掌握。
据说没有人看过,碰到过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石窟。
杜卫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说的这些你比我还清楚,却还硬往鬼门关里送!”爱情真会蒙蔽人的心智。要不是又有人想硬闯岩窟却被人活活推落谷底,阻断了他的去路,此刻的昭安不知魂魄飘到哪边。
“你怕了?”昭安冷笑,恨恨的瞪着杜卫天。
杜卫天用力合上地图,双眸瞬间射出精光。“皇上,请保重!您或许武艺高强、轻功盖世,至今无人能及,或许我等皆是草包窝囊废,技艺不如皇上,但您不为自己也请为我等保重,跟着一道来的弟兄还想活着回去见家人。”杜卫天愈说火气愈按捺不住,到最后几乎是大喝地将话吼完。
程云坐在石地上在一旁掏着耳朵,边眯着眼睛边打量着四方,唉……女人都是祸水!
昭安被杜卫天说得哑口无言,杜卫天一向知道他的弱点,他知道他不会放任着十万精兵为他白白送命。
“滚!谁要你来向朕说教的!”昭安生气的走向杜卫天与他对瞪。他已经心头一把火无处烧,偏偏又被杜卫天的一番话困得缚手缚脚无法施展,也因此更火上加油拿他出气。
“放狼烟!告诉弟兄即刻赶来预定地会合,依照计画行事。”杜卫天不愿与昭安正面交锋,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藉着向程云下令的当儿后退,避开了昭安咄咄逼人的目光。
程云立刻从怀里掏出打火石,轻易的点燃了狼烟,不一会儿远处立刻传来回应,一闪而逝的烟火陆陆续续冲破黑暗,在空中爆出亮丽的火光,一个接一个……岩窟热闹起来了。
“李昭安,你也不过尔尔,我还以为你多行呢!”从石壁上方突然出现一个满头灰白的老妇,脚盘曲着,藉着内力将上半身浮在半空中时起时落,白衣白发飘散,形成非常诡异的画面。
“你是古云萧?”
“正是。”
杜卫天和程云随即震惊得瞪大眼。
千……里传音?这项功夫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他们刚刚明明瞧得一清二楚,古云萧没开口说话,可是声音确实由她体内震荡而出,还有回音呢!
“找死!”昭安身形一晃即出,但被更快的拦截,杜卫天硬架住他,深怕他害了自己。
“别忘了,璩姑娘还在她手里。”
“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说着他右手反击,硬将杜卫天如铁箍似的双臂格开,身形便窜了出去。
“别上当!别中埋伏!”杜卫天气极怒骂,也跟着紧追出去。
“我的妈呀!”程云被古云萧的诡异震骇住,还怔在那儿,等他发现四周只剩他一人时,他吓破胆的大喊,随即冲了出去,跑没多久又马上折回,他忘了“东西”。
“等……等等我!”手拖重物跑不快呀!他拖着坏人快跑。
尽管昂藏六尺之躯,头一次碰到这种邪异画面仍难免心惊胆颤,叫声竟比女人凄厉。
“人呢?”昭安冷声怒喝。追到这儿古云萧竟然不见了?“人呢?”他四处张望,冷眼搜寻着四周,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皇上。”一阵细微的声音,令杜卫天和昭安惊觉的同时汗毛直竖,看向来人。
“悦诗!”昭安惊喜的大喊,想要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却又被杜卫天制止。
“她的眼神不对!”杜卫天小声警告。
璩悦诗双眼空洞,两眼失焦,慢慢走向昭安。
“小心。”杜卫天小声提醒,随即退开。他知道一场恶斗就要展开。
“悦诗?”昭安小心翼翼的呼唤,观察她的反应。
她又被人下蛊了!
天杀的古云萧!昭安痛心疾首起来。
“皇上!”璩悦诗站定在昭安的面前,在面对昭安之后,原本空乏的双眼突然一亮,像被人指使一般,随即杀向昭安。
“悦诗!”昭安闪躲,不肯正面出击。“你醒醒,悦诗!”
“纳命来!”璩悦诗招招直取招安要害,看得人惊心动魄。
喘着气、飞奔而至的程云看得怔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问着大哥。
“小心埋伏!别让皇上闪神了。”对方这一招高,昭安此刻的心力全放在璩悦诗身上,不容有一丝差错,预防小人暗算。
程云听了,也赶紧聚精会神小心四方动静。
“悦诗!”昭安突然大吼。他刚才一个回身,原本可以避开,见她又要朝自己杀来,他一记手刀就想要砍晕她,却被她避开,拿刀反指自己的咽喉。
“不!悦诗,把刀放下。”昭安吓坏了,紧盯着她手里的刀尖,一步步走向她。
“悦诗,乖!把刀放下。”昭安哄着她,就要接近。
“别再接近了,接近了八号就得死!”
又是古云萧!昭安抬头就要怒骂,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古云萧的鬼影。
人呢?人在哪里?
杜卫天和程云也着急的四处寻着古云萧的鬼影。
“八号,你又输了!对方手无寸铁,你竟又败在他的手里,该杀!”
“是!”说着举刀就要往自己的咽喉刺下。
“不!”是昭安凄厉的哀嚎,情急中,他使出了久未使用,也是他答应过恩师,非到危急时,绝不泄露的武林绝学──隔空点穴法,将璩悦诗制住。
“吁──”昭安吁了一口气,剑尖已经来到咽喉处,即将刺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划过,璩悦诗被凌空腾起,揪进古云萧的手里。
程云吞了一口口水,吓了一跳,好厉害的功夫!
他们见到白影飞过正欲飞身拦阻时,一个身影呼啸而过,接着璩悦诗便再度落回对方的手里。
真的好可怕!来无影、去无踪,这种人如何与之对抗?
“好厉害的隔空点穴法!”这回古云萧开口了,声音有着与年龄相符的沙哑低沉。
“过奖!”昭安冷冷的挑眉,不置可否。
程云再一次被昭安的功夫吓到,他看向杜卫天,却不见他与自己也有同样的讶异神色,可见杜卫天老早就知道了。
“这么说,你一定知道要练成“乾坤大挪移”须佐以三样珍果调以血气才得练成,是吧?”
“没错!”
乾坤大挪移?!程云与杜卫天诧异的对望。四十年前,江湖上曾听过一位号称魔女转世的苗族女人善用蛊毒,且武功高强,后来听说她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废了下盘……
程云和杜卫天不约而同瞄向古云萧的下摆,莫非此人就是她?!
传说佐以乾坤大挪移的三样珍果若无法被学习此学之人吞服,此人将走火入魔、筋脉错乱且下盘全废。当今世上武功最高强者便是传说中的山童叟子,隔空点穴法便是由他独创,除了他的徒弟之外,江湖上没有人会这项独门点穴功夫。
因为乾坤大挪移属阴邪之法,很早就被山童叟子将之烧毁,如今江湖上已不再听闻过这类传说。
李昭安既是山童叟子的徒弟,知道那三样珍果是必然的。古云萧精敛的老眼迸出恶毒,拿出了一粒九魂转阳丹塞入璩悦诗的口里。
“你!”昭安痛心大叫,气自己拿对方没办法。“你给她服的是什么鬼东西?”
“九魂转阳丹。”
“你!”昭安几乎拧痛了心肺。
“拿那三样珍果来换她的命,觉得值不值得,全看您的意思了。”老魔女笑道,揪着璩悦诗飞入石壁后方。
“嘿,她真是嚣张得可以!”程云看不下去的嚷嚷。
远处传来硝烟,缕缕白烟随着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
“大哥,快看,弟兄们已破生门,将人质全数救出。”程云兴奋的说,为这天大的好消息兴奋不已。
“那我们还等什么?”杜卫天朝程云示意,程云便一马当先的冲向“死门”。
算准鬼风出没的时间,他们三人终于平安的步入石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