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她竟然说对他没感觉!简直是皮痒了!
一大早朱卫就臭着张脸上学,仍为昨晚的事光火。凡凡不但钝,而且是气死人的钝,一整个早上他心里就这样一直嘀咕个不停。
凡凡也很紧张。
昨晚朱卫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让她愧疚不已。说对他没感觉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对长得这么俊帅的男人来说,被女生当场泼一盆冷水,一定深受打击,所以他才会咬牙切齿的跟她说再见。
她以后会不会看不到他了?她内心有说不出的彷徨。
她偷偷打量着校门口,没有见到朱卫俊挺的身影立在那儿等候,也没有听到他的磁性嗓音,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灰色,开始惆怅不安起来。
明明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应该庆幸这样的结局,可是她的心好象被人剜了一大块,好痛好痛……
倏地,朱卫远远的迎面而来,凡凡的心顿时一阵狂喜,他……
可是朱卫脚尖一转,飞快地转往别处,打定主意不跟凯丽-唆。
怎么会这样?凡凡瞪大双眼,看着他从她面前走过,连声招呼也不打,她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凡凡。」凯丽叫住她,随即迎了上来。
「凯丽?」凡凡一脸的诧异,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最近好象在躲着我。」她审视着好友的表情。
「呃,有吗?」她的心仍放在朱卫的身上,眼角余光不时溜来溜去,想打探朱卫的身影。
凯丽刻意站在她前头挡住她的视线,两手-着腰。「-在偷看男生!」而且是在偷看朱卫。
「哪……哪有?」她嗫嚅的否认。
「还说没有?看-的表情就知道了。」凯丽冷冷的瞅着她。
「我……」凡凡的俏脸涨得通红,知道自己愈反驳,凯丽愈不肯放过她,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我没有躲着。」没想到这话题更糟。
「还说没有?」凯丽严厉的-起了眼睛。「打电话到-家不肯接,手机也不开机,一大早就躲到学校里,这不是躲我是什么?」以前两人情似姊妹,什么事都一起做,可是现在凡凡对待她好象陌生人。
凡凡不是故意躲着她,而是她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跟凯丽开口。
「我……有话跟-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凯丽,教她趁早对朱卫死了这条心吧。
「我也有话跟-说。」她是不是偷偷喜欢朱卫?那一天有人告诉她,朱卫当众吻了她,就在他在停车场把她的情书还给她不久之前。
她一定要问清楚不可。
「好,下课后见。」
不远处突然传来尖笑声,凡凡和凯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只见朱卫被一群女孩包围起来,她们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朱卫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大情圣一个。」凡凡苦笑着摇头。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故意招惹别的女孩,他就不怕女朋友看了难过?
「想当他的女朋友得随时有接受挑战的心理准备。」凯丽暗示着她,不放过凡凡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嗯。」凡凡深表赞同,完全没注意到凯丽的冷然注视。「那下课后见了,Bye!」
「Bye!」
幸好她没有跟凯丽同班,否则还真是难以承受的压力。才偷瞄那么一眼就被凯丽抓个正着,看来她这辈子只能偷偷的喜欢朱卫了。
终于走了?故意和学妹搭讪的朱卫,其实一直偷偷的注意着凡凡的一举一动,她脸上的不快乐让他放心不下,才故意逗留在原地观察着她。
「上课了。」他摆摆手,准备离开。
「啊──你的笑话还没有说完呢,学长。」
「改天再说吧,Bye。」
不理她们惋惜的声音,朱卫赶紧离开。
◇◇◇
我今天是来解释误会的。
第一句话这么说好吗?低头走路的凡凡一直思忖着,没注意到椰子树旁有道俊伟身影正等着她。
「凡凡。」
「啊!」她吓了一跳,随即被拖到椰子树后。
「你……」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夕阳余晖洒照在她错愕的俏脸上,也映照着他俊朗的笑容。
「在想什么?我看-一路低头找黄金,找到了没有?」
「我……」她为难的嘟起了小嘴,「我今天要跟凯丽把误会解释清楚,老这样躲着她不是办法。」
「-躲她?哈!-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躲着她?」
因为我喜欢你。俏脸一下子烧红到耳根,几乎不敢看他。
「凯丽来了!」他突然恶作剧的喊道。
「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低躲到灌木丛后。
「干什么?畏畏缩缩的。」早八百年前他就已经将这件事解释好了。「-不是要跟她解释吗?还不快站起来。」
「可是我……我还没准备好……」
「朱卫,你在等人啊?」突然自她头顶上传来陌生的声音。
「嗯。」朱卫颔首一笑。「在等我喜欢的人。」他看了眼灌木丛,示意凡凡正躲在那儿。
那人探头看着缩在树丛下的身影直笑。
「既然你已有约了,改天再找你去斗牛好了。我们先去吃牛肉面了,Bye!」
接着又有数名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而朱卫的回答都一样──
他在等他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也在学校吗?这个问题让凡凡的心情沉重无比,也让她忘了跟凯丽的约定。
「我要回去了。」她没有办法跟情敌碰面。
一想到朱卫到现在还没有跟那女孩约过会,却在下课后等她,就只为见她一面,她就无比的气馁。
「-不是有话跟凯丽说吗?」他提醒她。
她回过头望朋他一眼,「改天再说好了。」说完,她又难过的低下头,开始找黄金了。
「我就知道-根本没勇气说。」朱卫边说边拉起她的手。
是没心情说,她瞪了他一眼。他不了解她的心情就算了,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真是过分。
「喂,心情不好啊?」
「嗯。」她用力点点头,突然注意到他正牵着她的手,她大惊失色的赶紧抽回来。
「来不及了,他们都看到了。」他心情甚好的朝正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同学们点个头。
闻言,凡凡吓了一大跳。「你不怕他们误会?」
「误会什么?」他故意凑近俊脸朝她眨眨眼睛。
「误会我跟你……」
「让他们误会没关系。」他扬起嘴角一笑,「我还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跟-……」他暧昧的挑了挑眉,脚跟一转举步就走。
「朱卫!」凡凡赶紧追上去。「难道你不怕你喜欢的人误会?」
朱卫突然停下脚步,旋身看着她。
「-真的很迟钝!」他受不了的摇头,活像她笨得无可救药。「没错,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而且她确实已经误会了,误会我另有喜欢的人。唉!」真叫他无力。
「真的?」凡凡张大眼睛注视着四周的女孩,到底谁才是朱卫喜欢的人。「是较高的那一位吗?还是脸较圆的那一位?」
朱卫受不了地用力拍着额头,「我的天!真是无可救药的迟钝。」真的被她气昏了。
「究竟是谁嘛?」
「-还问我是谁?」他受不了地吼了出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说谁迟钝?」凡凡一脸的委屈。
「-……」
凡凡满眼泪光的瞪着他。
「好好好。」朱卫无奈的投降。「爱上这样的人算我倒霉,我认了。」谁教他的心再也收不回来了。
凡凡的心像被刺穿了一样的难受。
朱卫很爱那个不知名的女孩……那他又为什么故意招惹她?花蝴蝶一只!
「你以后不要再理我了。」
她愈想愈恼火,他成天在她身边打转,害她的心情忽高忽低,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飞入云端,一下子又坠入冰窖,真把她害惨了。
「-……」
「不要跟过来!」她转头怒斥了声。
看吧,我让-们看个够吧!看看她为了偷偷爱朱卫,最后落个伤心的下场,还不引以为诫?她们都应该感谢她。
「-真是呆瓜!」朱卫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凡凡突然不理他,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慌。
还骂她!
凡凡愤慨地直掉泪,用力吸了吸鼻水,难掩满月复的辛酸,哭着继续走。
「喂!-别哭啊!」朱卫慌了手脚。「-本来就是呆瓜!」虽说想要安慰她,但他就是忍不住实话实说,话冲出口后他也懊恼不已。
「既然我是呆瓜,那你就不要一直跟着我!」凡凡再也受不了地哭吼出来。
四周的人全都惊讶地停下脚步,看着这对正在吵架的情侣;男的手足无措,拼命想要哄着哭泣的俏丽女孩,女的则生气的一直推开他,但最后还是被他拥入怀中,放声大哭。
「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一直招惹我?」她气愤的一直捶着他的胸膛。「你太过分了。」
「凡凡……」他无力的翻了下白眼,「如果-是呆瓜,我就是傻瓜。」这么多女生追他他都不要,偏偏爱上她这个超级迟钝女孩,他不是傻瓜是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她哽咽的抬起脸蛋,「我下定决心要忘了你。」凡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朱卫刚刚亲口承认他很爱对方,让她伤透了心,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凡凡……」朱卫心里涌现一般狂喜。
虽然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心中的那份悸动,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他突然用力搂紧她,像是要把她揉入怀中一样。
「一个月的期限真是太久了。」他痛苦地喃喃自语。
他给凯丽一个月的时间去找男朋友,聪明的她如果为了顾全自尊,相信多得是肯帮她的「男朋友」会立刻出现,然后大方地把他甩了。
他已经尽力了,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甩的,但看在凡凡的面子上,就算是谢谢张凯丽看得起他的回报。
「什么一个月?」凡凡吸着鼻子不解的问。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好温暖,害她都舍不得离开了。
朱卫无奈地叹了口气,低首审视她的俏脸,「要不是我超爱看-迟钝的可爱脸蛋,我现在就可以给-答案。」
「什么迟钝?」她红着脸抗议,「别以为加了『可爱』两个字,我就听不出你是在笑我?」
「好吧,不喜欢迟钝,那用愚钝好了。」他依言改口。
「你……」
他笑着低首亲了下她的鼻尖。
「你……」
他再度低首亲了下,眼里全是笑意。
凡凡低下了早已飞红的俏脸,不敢看他。
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已烟消云散,心中盈满了甜蜜,好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
「不生气了?」
「谁说的?」她故意冷下俏脸,心中却偷偷希望朱卫再吻她。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朱卫迅速覆上她的唇。
她愕然的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吃吃的直笑,爱极了她僵直的生涩模样。
「以后-就会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了。」他朝她眨了下眼睛。
闻言,凡凡倏地垮下俏脸,好好的心情又被他破坏了。
「陪我去吃面,我饿了。」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走。
凡凡突然想起一件事,惊讶的问:「你就这么-开她,一路跟着我走?」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短发,对她的迟钝认了。
「你不怕她误会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径自迈开步伐。
「你不怕她伤心吗?」她跟在他身后,紧张的追问。
天哪!他真的是为了她……怕她哭而追了过来,那他吻她不就代表……定情之吻!
钝得没有办法察觉出两人之间爱的火花的凡凡,更是急得想问个清楚。
「朱卫,你为什么吻我?」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他,朱卫走得好快,她几乎是用小跑步的。
他嘴角噙着笑容,侧首瞅了她一眼,「-说呢?」
「呃……」这算什么答案?她如果知道了,还用急着问他吗?
「那为什么你说还要再等一个月?」
「面店到了。」朱卫停下脚步,垂涎的看着高朋满座的面店,肚子真的饥饿起来。
「是不是跟我有关?」否则怎么会说跟她的迟钝有关……呸呸呸!她哪里迟钝了?
「-想吃什么?」
「朱、卫!」她生气的喊道。
「唉!」他无奈的看她一眼,「这边没有卖叫『朱卫』的面,换别的。」
「你──」
「葱烧的怎么样?」
凡凡重重的跺了下脚。
「好吧,麻辣的好了,-那么爱生气。」
什么话?她的修养是最好的。
「-到底想吃什么?」他凑近笑脸逗着她,「想吃『朱卫』吗?」他暧昧的挑挑眉,还故意朝她眨眨眼睛。
凡凡霎时羞红了脸,加上老板的宏亮笑声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连忙朝角落的桌位走去。
「你女朋友?」
「是啊。」朱卫扬起了笑容。
「很可爱。」老板赞赏的说。
「如果不这么钝的话,就更完美了。」老板闻言大笑。
「好!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别客气。」
朱卫点了两碗老板最拿手的四川香辣面,两份小菜。这家面店他时常带同学来光顾,老板还是他家厨师的拜把兄弟,煮面功夫一流。
两人静静地吃着面,凡凡不时偷眼瞅着他。而朱卫则是想,是该将凡凡介绍给家人认识了。
「好不好吃?」
「嗯。」她满意的点了下头,「面条Q滑又有弹性,汤汁浓馥又可口,难怪生意兴隆。」
「试试这个吧。」朱卫夹了点小菜到她碗里。
「嗯,不错。」她吃得赞不绝口。
「-的品味跟我一样好。」朱卫也吃得十分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烹饪。」
「学烹饪?」凡凡一脸的惊讶。
「你也想开牛肉面馆吗?」
「不,我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我想亲自做一桌菜替他祝寿。」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否则再这样慢慢地跟她磨,不知道还要磨多久才能介绍她跟家人认识。
「对了,你刚刚说的一个月是什么意思?」她直觉这件事和她有关。
「-不是说要在一个月内跟张凯丽解释清楚吗?」他故意将问题转向她曾说过的话,让她去烦恼该怎么解决。
「哎呀!凯丽!」她这才想起来和凯丽约了见面的事。「我跟她约好了……」
一只手腕横到她面前,示意她看表,「-看现在几点了?」
「七点了。」就算赶去也来不及了。
凡凡压根没有想到这件事应该是她烦恼才对,可他却比她还痛苦,为什么?
「凯丽一定会骂死我的。」她愁着张俏脸说。
「快吃。」他又将小菜夹进她碗里。「浪费食物可是会遭天谴的,更何况老板知道了会很伤心。」这一顿还是老板请的。
「嗯。」反正着急也没用,先填饱肚子再说。凡凡听话的低头继续吃。
「-愿意帮我的忙吗?」
「请说,有什么我能帮的?」
「我想学烹饪。」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那-是答应-?」
「答应什么?」
「教我做菜呀!」
「教你做桀?」她轻喊一声,他到底是怎么了?是这牛肉面实在太好吃了,他才会突然想要学烹饪吗?
「-一定得帮我。」
凡凡眨着眼睫,忍不住问道:「你真的那么爱吃牛肉面?」
「凡凡!」他头痛的喊道,「我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所以我……」他真的很想摇醒她,难不成他前面的话她都忘了?
她终于了解的直点着脑袋,「对不起,我没有把你刚刚说的话和你现在说的话连在一起,我一面想着要怎么跟凯丽说,一面又得听你说,所以……」
由此可见她的迟钝是有原因的,原来是一心多用的结果。
「那-答不答应?」他恼着张脸问。
「为什么不请你妈妈教呢?」凡凡可没被他不悦的表情吓倒。
「还不是为了……」。
「嗯?」
「诚意!」他赶紧改口,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我妈是位大忙人,压根没空教我做菜。」
「好吧,我帮你,难得你一片孝心。」她慨然允诺。
夺心计画第一步,成功!
「什么时候可以?」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迟钝的凡凡却没注意到,朱卫怎么会知道她擅长烹饪?
「明天可以吗?」
「好。」她点头,干脆得很。
「一天学一样。」只要一想到从今以后能天天和凡凡在一起,他就乐得想大叫。
「一天学一样?」她瞪大双眼,「一桌六人份的料理,连同汤品和甜点加起来总共八样就很丰盛了,一天就能学会。」她最怕的就是怎么教都不会。
养尊处优的朱卫,怎么看都不像块烹饪的料,凡凡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不过,担心归担心,她的心情却显得高昂。一想到有理由和他见面,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可能还有些亲戚会来,起码要十二道菜,另外再加甜点和水果才够-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以为他是指劳烦她很不好意思。「可是我怕你学……」她不好意思的把底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所以才要慢慢学呀!」他的笑容再无辜不过了。
「除了我教之外,还得靠自己多练习。」她不放心地叮咛他。
「当然。」
「你想学什么菜色?有没有什么限制?比如说不加葱蒜之类?」
望着凡凡,朱卫的心顿时被幸福填得满满的。原来爱情是这么一回事,面对着心爱的人和她一起分享喜悦和快乐,即使痛苦和忧伤也有人和自己分担;如果他奋斗了一生,却没有人能跟他分享成功和荣耀,那他的奋斗还有什么意思?
朱卫彻底改变恋爱是一种累赘的错误观念,今后,不论到哪里他都会带着凡凡。
因为她,他发现了人生的美好。
「改天再说。」他拉着她起身,准备回家。
「改天再说?」凡凡狐疑的望着他。奇怪,他到底在兴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