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甘蔷丝被拖行着,一脸不开心,“人家听得正起劲,还有茅厕也不是这方向的……”
“还听!”甘游方真是受不了自个儿女儿的驽钝,“再听就等着蹲大牢吧!”
“什么意思?”她搔搔脑勺,继之竟然一脸兴奋,“难不成,他们是来冲着咱们来的?可咱们又没犯案,怕啥?”
“丫头!”他猛摇头,“你那脑子当真除了整蛊死人外都不作兴运作的?要真那这些人逮到了咱们……”话未尽,他打开柴房一声惨叫,“小五呢!难不成,”他忍住想揍女儿的冲动,“你又把他关茅房了?’,
“爹爹聪明!”甘蔷丝笑道:“别这么凶嘛!又没浸粪池,不怕的!”
“不怕?!这回可真叫你给玩死了!”透过柴房窗外,甘游方已见着了一队人马朝这边过来,他咬咬牙孤注一掷。
“来不及了,丫头,这事原不该托你,也不能托你的,可这会儿爹也没得选择了,你听好,爹得设法拖住那姓丛的恶徒,你快去找小五,其实他是……”远方已传来搜寻中的杂杳足音,他忙道:“爹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告诉小五,大猫来了耗子快逃,而你身上,有他要的东西!”
“什么意思?爹,您疯啦,小五是个死人耶,它哪能听话?我……”
她的话硬生生被切断,甘游方将柴房后窗铁杆扯断,将女儿挤出了柴房。
“爹!您可真是好本事!”急迫中甘蔷丝不忘称赞老父。
“我今生最大的本事就是生了你这蠢丫头,别说了,快去找小五,叫他上京找犬来治猫,至于爹,同他们周旋完毕自会设法去找你,真寻不着,事情了结,你自个儿回鬼墓山,放心,爹不会有事的!”
“可我……”甘蔷丝迟疑着。
“滚呀!丫头!”
一颗石头自窗内激射而出,没得说她只得偃首奔逃。爹肯定是疯了,竟拿石头砸自个儿女儿?
她心头叨叨念,又是耗子,又是猫猫狗狗,还叫她去找死人说话逃命?
爹真的疯了!疯得可怕!
可没得说,她是个孝女,先按爹的吩咐做着吧!甘蔷丝沿着屋檐底下小路疾行着。,
未近茅厕已闻着一阵阵怪味儿,她蒙住口鼻突然有些可怜起苦命的小五,他若生前有知死后会让人供奉在茅厕里,肯定会死不瞑目的。
进了茅厕见不着小五,她先是一惊,继之才在茅厕后方竹林里发现了躺在林里的尸身。
“死小五!”她近身毫不客气地出脚猛蹦,“甘姐姐叫你面壁闻香,你竟敢逆旨跑到这里打混?不怕姐姐用更辣的手段对付你吗?”蹦了半天,死人就是死人,小五压根文风不动。,
“不过也奇怪!”她自言自语着,“这尸体又没人施咒语,除非是有人抬动,否则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睡觉?管他的,不想、不想!”她猛槌脑袋,“尸变也罢!成妖也行,死小五终究是个死东西,爹还说什么叫我来告诉他大猫来了耗子快逃、还什么上京找犬来治猫?我早说了他是个死人,怎么可能听得到……”
“你说什么?”
那是个淡漠而倨傲的男人嗓音,叨念中的甘蔷丝压根未觉声音来自于她脚下还死踏着的尸身嘴里。
“我说爹叫我来告诉小五,大猫来了耗子快逃,上京找犬来治猫!还说我身上有他要的东西……”说了半天话,她才发觉不对劲,她左顾右盼,蹋人的脚势终于歇了下。
“是哪个没种的家伙,偷听你姑女乃女乃说话还敢应声的?”她气呼呼的,爹告诉她的是机密事,可不能让闲杂人随便听了去。
“是我这没种净让你踢着玩的家伙!”
话甫尽,原该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僵尸小五竟逶迤起身,骇得见识过不少阵仗的甘蔷丝也忍不住失声喊叫。
“尸变!”
“是呀!承蒙甘姐蛆照顾,死得再沉的死人都不得不死而复生,自立自强了!”
真没想到死小五的嗓音竟浑厚低醇,若能舍掉含于其中浓浓的嘲讽童味,肯定会是个动听的男人噪音。
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响,小五欺身抵近犹在惊吓中的甘蔷丝。
“拿来!”他霸道地伸长手。
“拿啥?”她听不懂,一脸呆滞。
“你爹说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的!不是吗?”男人噪音急迫,“快!我没时间和你喀搅和了。”
“谁又有时间同你瞎搅和了?”她低吼,一脸恼火,“我爹在前面被群什么厂什么卫的人马给困住了,还要我来找你这死人,没想到你还真让我给踹活了过来,话是爹让我告诉你的,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弄得我一头雾水,这会儿还要硬诬我拿了你的东西?”
“唉!”小五拧着脸低声吼,“你爹说得没错,他让我别同你这丫头计较,说你脑袋里净装着稻草,除了贪玩外什么心思都没。”
“你才装稻草尸甘蔷丝深觉受辱,扬高拳头,“这种浑话我爹说说可以,旁人说不得!”
“我可不是旁人!”他冷冷一笑,“我是最受你关注的死小五,不是吗?甘姐姐!”
乍然听见这死家伙嘴里吐着她当他是个没知觉尸体时的昵语,她没来由面色涨红,还想反驳,却已听到打斗声响愈来愈近。
小五不再思索,伸出手,“没时间-嗦了,咱们先离开这里!”
“同你?”她一脸作呕,“同个尸变的家伙,我没兴趣。”
“有没兴趣由得你!”他倏然出手点住她的穴道,将她扛上肩头,“走不走却由不得你!”
甘蔷丝呀了半天出不了声,心头直犯嘀咕,真没想到尸变后的僵尸还能如此活动自如,当真令人咋舌!
不只活动自如,死小五还是个练家于,扛着个人狂奔犹当没事,三炷香时辰后,反倒是洧屡着身子被人倒甩晃在肩头的她须受不住。
她在他背上吐了几回,行路者狂奔,被扛者狂吐,一到她可以出声后立即哀哀求饶——
“小五大人!小五爷爷!小五太岁皇!什么都成,行行好,我难受死了,你干脆杀了我吧!”
小五暂停,将扛着的甘蔷丝解开穴道,改用抱着的姿势继续奔驰。
“换姿势不难,”烈日下一个活生生骷髅似的男人抱着个姑娘,他讥讽冷哼,“我只是怕你不敢见我骇人的脸!”
“看惯了,烈日下、星月底,”因呕吐而雪白着脸颊的甘蔷丝气如游丝,“死小五就是死小五,有啥可怕?”
“还在死小五?”他语带恫吓,“你方才不是已改口叫小五爷爷了吗?”
“都成的,小五哥。”甘蔷丝是株墙头草,懂得量力而为,方才一路上她已看出对方真本事,活的死的都成,这家伙比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要强多了,惹不起。“这样吧!不如小五哥先放甘妹妹下来,我有脚,跑起来会比你用抱的快广
“甘妹妹广他哼了声,“不再是甘姐姐了吗?算了吧,放你下来不叫跑得快而叫死得快!认识你够久了,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吗?”
“本事?!”她一脸好奇。
“是呀!”小五平淡陈述着事实,“除了整弄无力反抗的死人本事外,甘大小姐什么都不会了。”
“喂!逃命归逃命。别顺嘴出口伤人!”虽在对方怀里软弱无力,甘蔷丝依旧努力地维护着尊严。
他冷官道:“伤人总比伤尸好!”
“说到底你就是小心跟,记恨兼记仇!”她顶了回去。
“你本事!”他哼了声,“你不记恨,干么老整我?”
“原来……”直至此刻她才如醒喇灌顶醒悟了过来,“你不是闹尸变,不是突然会说话,原来……”她拍拍脑袋,“你一直是在诈死,伪装成个僵尸避人耳目潜出忠义庄。”
“感谢天!”小五噪音刺耳至极,“你的笨还有得救!”
“怪不得忠义庄的人会这么担心你,”她回思着一路上的点点滴漓,“怪不得爹总维护着你,原来他早知道你是个假僵尸!可没理由呀!”她一脸不解,“我是爹的女儿,他干么不早同我说清楚?”
“若真同你说了清楚,肯定就瞒不过那曹逸臣与这一路上盯梢的人了。”
“这一路上有人盯梢?”甘蕾丝讶然,“怎么我毫无知觉?”
“你一心只想整蛊我,其他的事情会有知觉才怪!”他冷哼,“你真当曹逸臣完全相信你们了吗?幸亏你爹机灵甩月兑了盯梢的人几回,也幸亏你爹没告诉你,否则这事早就露了馅儿,咱们连冀南都进不了。”
言语间,小五脚下未歇,为了甩月兑后人,他刻意向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前行,跋过山涉过水,远远离开了热闹市集。
“这么说来,你的死是假的,那么你的样貌呢?”在对方怀里躺了半天,对这男人的兴趣愈来愈浓,“你真的就长得这副尊容?还是……”甘蔷丝语带怜悯道:“你为了达成任务,故直到火堆里滚了几滚烧成这副德行?”
“我没这么伟大,”他冷笑,“不至于为个恶道士和太监头子糟蹋自己!”
“所以……”她偏过头细细审视起小五可怕的脸孔。
“所以是你爹帮我塑成这副模样,并让我服下一种会暂时止了心跳,全身冰寒且僵硬了身子的药物,才过了曹逸臣那关的。”
“没想到我爹还真够本事呢!”甘蔷丝真心佩叹着。
“我也没想到甘前辈会有个整天只会坏事的女儿!”小五哼了声,“否则也许我会另寻他途道。”
“嘿!别过河拆桥。”她不服气道:“虽有波折,这会儿你还不已经即将完成任务?”
“是呀!那还得麻烦你快将东西拿出来,好让我去完成任务!”
“不讲道理!”她哼了声,“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嘛!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不信,我让你搜身!”
小五别有深意别了她一眼,那一眼有着轻蔑与不屑。
原来,甘蔷丝恍然大悟,原来这眼神真出现在他眼底,不是她的错觉,伪成了死人的小五是真的有眼神的。
“这是什么眼神?”她深觉受辱。
“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求男人搜身?”小五冷哼,“我还以为这世上惟有你未婚夫可以碰你的!”。
“喂!你在说什么!”甘蔷丝涨红脸,“我只是想要表明我的清白,省得你整日说拿了你的东西,”她用鄙夷眼神回睇他,“是你自己思想邪恶想歪了,我可不是那种花痴女,整日央人搜身的!”
“是吗?那我还得先谢谢你了!”他语带不屑,“哪个男人若真碰了你这赶尸女,肯定倒霉一世,你最好烧香拜佛求你那星野师兄别幡然醒悟突然悔婚。”
“乌鸦嘴!”她呸呸呸,对着小五却突生好奇,“可老实说,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生得什么模样,能不能借我瞧瞧?”
“不能!”他拒绝得爽快。
“为什么不能?”甘蔷丝噘起嘴。
“看了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她不明白。
“后悔和那星野师兄订下婚约!”他寒寒语气中是浓浓嘲佞,“我怕你会爱上我,死缠不休!”
甘蔷丝险险再吐得天昏地暗。
“拜托!小五,你的脸皮是贴了几层?当真厚得如铜墙铁壁!”她受不了地道:“可就算你当真貌似潘安也对不住了,甘妹妹我是个死心眼的女人,还有,告诉你,这世上绝不会再有人比我那里野师兄更英明神武的男子了!你最好别遇上他,否则肯定让你羞愧得自盖天灵!”
“英明神武?”他冷哼,“他有本事你这会儿就叫他来救你呀!”
她身子突然被甩高,再度被扔上小五硬邦邦的肩头,掉得突然,引来她哇哇大叫。
“好端端的干么说翻脸就翻脸?”她模不着对方心绪,抚抚被甩疼的腰杆,半天得不着回音。
“真怀念那只能任人宰割的死小五!”她低低喟叹。
几里路后甘蔷丝再度沉不住气,“喂,坏脾气的小五,发火归发火,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不能!”他依旧是倨傲低沉噪音赶上寒寒声调。
“不能就算了,有必要凶神恶煞吗?”她吐吐舌头。
没多久,虽是晃荡得头晕脑胀,可沉沉睡意袭上,打了个长呵欠后她竟在小五肩头上睡着了。
知觉出肩头上女孩儿入了梦乡,他未出声,手势再换将她抱入怀中,睡梦中的甘蔷丝毫无所觉,只是下意识地偎紧他寻求晃荡中的稳定。
她脸上,是甜甜睡容。
而他,却是长长叹息!
***
一定是梦,甘蕾丝告诉自己
昏昏沉沉之际她感觉有人在帮她月兑衣服,她睡觉时向来不喜欢有束缚,自是甘之如贻,是以她不但没拒绝,还很配合地适时抬高了手足协助对方。
“谢谢!”
迷迷糊糊之际她似乎还很得体地喃喃出声称谢,送了对方甜甜笑厨。
这-定是梦,她能够确定,因为那帮姓月兑下衣衫的人竟同那日在她脸上题字的男人长得好像。
不同的只是两人的目光。
上次他在她脸上写毛笔字时的眼神是轻蔑而不屑的,这一回,他张张目光似乎添入了很奇怪的火焰,一种无法掩饰的温柔。
这梦真好玩,甘蔷丝翻转过身酣然深眠,好困,她告诉自己,别再做梦了!
***
甘蔷丝是被食物香气给勾引醒的。
她直起身来两手大展一个呵欠扬起,在晨光中蒙胧眸的她一脸满足,好久好久都没睡这么舒畅了,这阵子夜里都得赶尸……
赶尸?!这两个字总算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想起那个西厂的统领,想起了爹,也想起了尸变后的小五。
这是什么地方?她迷惘地游动着视线,陌生的窗棂、陌生的墙、陌生的床,还包括她身上陌生的衣物,难道……她下意识捉着衣襟,昨夜不是梦,真有人帮她换了衣服?
当视线移到屋里坐在椅上睇着苏醒中的她的男人时,甘蔷丝发出了尖叫。
是那家伙!是那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家伙!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着急地左顾右盼,“小五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她自床上跃起,披上外衣气愤地道:“原来你一路都跟踪着我们,你是西厂的鹰犬!你是来捉小五的!你那日在我脸上留字是想警告我们?告诉你!你那招是没用的,我甘蔷丝可不怕恶势力!”
“若我真是西厂的人……”男人语气含着不屑,“你能怎办?”
奇怪,她心底犯嘀咕,这家伙嗓音怎么如此熟悉?
“如果你真是,我就拿这锅热粥烫死你!”四周寻不着武器,甘蕾丝只得捧高了搁在桌上泛着香味将她唤醒的那锅热鸡粥,语带恐吓道:“把小五还给我!”
“用鸡粥砸人?”男人摇摇头,“那不是辜负了煮粥人的心意?与其砸人你还不如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她愣了愣,鼻于再抽了抽。是呀,昨儿睡了一晌午加一晚上,这会儿肚子正咕噜叫着,若真打架肯定会输。
“你说得对,”她放下粥,听话地舀了一碗粥缓缓送进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还是别浪费的好。”
男人冷冷笑道:“你还真是听话,若我真来自于西厂,那这锅粥里肯定会下毒!”
男人的话吓停了她吞咽的动作,让她一阵干呕,片刻后她却听到男人漠然再语——
“可因为我不是,所以我可以保证这碗粥是可以吃的。”
“喂!你到底是谁?”甘蔷丝恼道:“干么这样捉弄人?干么神神秘秘跟着我?还有上回在我脸上写字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丫头,你到底有没有神经,跟你说了半天话,你当真听不出我是谁?”
“谁听得出来?”她嚷口粥一脸不屑,“别不熟装熟,谁会知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
他叹口气,“我是忠义庄主于震儿子于吴,也是……”他睇着她瞪大的双眸,“也就是那一路被你欺凌而来的死小五!”
“匡当当!”甘蕾丝汤匙落了地却毫无所觉。
“你真是小五!”她眼底写满不信,紧贴着对方细细打量起眼前这自称为于昊的男人,却只见着个帅气英挺、浓眉剑目、好看至极的男人,哪儿还有半点焦尸的纵影?
见她像只嗅着鱼骨头的猫似的在他身旁打转,于昊心生不耐,“你是不相信你父亲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于昊真是小五,”甘蔷丝盘算着,心底问属-个个扣接上了环,“那么,这些问题就有得解了,于昊诈死佯作僵尸被我当成了小五,所以,当我罚小五在茅厕面壁时,于昊才会现身在我脸上写字……”她想了想,直肠直肚的性子再转了一会儿,才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昨夜,我也梦见了你,难道……”
她瞪大眼,张大的嘴像活吞了只青蛙,“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于昊眼神含着讥诮,“是你自个儿要求小五搜身的,不是吗?”他耸肩,“我只是听你吩咐罢了。”
“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小五就是于昊呀!”她呐喊着。
“听不懂!”他睨她一眼,“有差别吗?”
“天差地远!”她恼火着,“小五是个焦尸,于昊是个男人,焦尸再模再看都不打紧,可你却是个男人!一个女孩儿被不是自己相公的男人看过了还能活吗?你……”她用力跺脚,“你对我而言在今天以前还只是个陌生男人耶,凭什么,凭什么……”
甘蔷丝半天挤不出话接,只能背过身用手拭泪,虽委屈落泪却也不肯哭出声,打死她也不让这男人给笑话,可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这样,算不算已失了清白?
“反正看都看了,你若觉得受委屈,我不介意吃点亏负责任!”他说得很没诚意,一脸可有可无的样子。
“什么叫负责任?”她转过身,眼睫上还闪动着泪珠,一脸的迷惑却在晨光里绽生了股惑人而稚美的灵秀之气,这丫头是吸日光的,那张脸总是亮灿灿的,即使还缀着露水珠儿。
“娶你!”他说得漫不在乎,其实心底却不是那么回事。
“娶个屁!”甘蔷丝一生气便口不择育,“就别说我早有未婚夫的事了,即使没有,打死我也不嫁你这种阴险假装成死人的小人,被看就被看,反正你不说,我不说,世上没人知道,我就当是让只黑猿猴给看到了就是。”
“黑猿猴?”他向来少笑,却突然有想狂笑的念头,“你倒是满能自我开解的。”
“不然还能怎办?一个烤得焦巴巴的小五不就像只黑猿猴?跟畜牲能认什么真,生什么气?”她狠瞪他,“看过了就算了,难不成真挖了你的眼珠子?结果呢?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真的什么都没拿了吧?”
“结果?”他挑挑眉毛,一脸兴味,“结果很遗憾,真的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只见着了我娘的招牌点心!”
“招牌点心?!”
甘蔷丝呆愣着,皱皱鼻子,“你骗人,我身上哪有吃的东西?如果有,我早拿出来充饥了,更别提你娘的什么招牌点心了!”
“我娘最会做小笼包了……”他故意将视线胶着在她胸前两点,嘲弄之际笑得很坏很坏,“我没骗你,那真是我娘的招牌点心,出门好一阵了,我想念得紧,就是那种精致饱满,高挺挺、小小的、有弹性、水女敕女敕,里头有肉馅儿的那种小笼包!”
即使再迟钝的女人也会被这么明显的言词给点醒了。
“死小五!”
涨红脸的甘蔷丝再也顾不得什么盘中飧粒粒皆辛苦的了,锅碗瓢盆齐飞,砸向了一脸嘲弄的于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