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岑就在这幢单身旧公寓住下来了。
如唐司漠所说,心岑的责任就是替他洗衣、煮饭、烧菜、整理房间。
唐司漠很忙,他兼了一堆工作赚钱,白天是卡车司机,晚上在俱乐部打工,每个星期二、四晚上到大学修学分。
一个卡车司机会到大学修学分,他算是很上进的。
只是心岑在他的公寓里住了六个星期,她还不知道唐司漠在学校里,到底是念什么的。
他没有问过她的过往,奇怪的是,这些日子来,她也很少再想起男友,甚至,她已经不那么悲伤了。
唐司漠是个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男人。
从她住进来那一天,他就不发一言地把床让给她,每天出门前他会把零钱放在餐桌上,因为他知道早上心岑会到附近的超级市场买食物。
从他住的环境和身上穿的衣物看来,心岑知道他的经济状况很拮据,钱必须省着用,何况现在他还必须负担她的伙食费。
她回报他体贴的方式,就是替他省钱,并且为他在一天辛勤的工作后准备一顿香喷喷的热食。
「请问,有人在吗?」公寓门口传来十分有礼貌的男性声音。
「谁?」
心岑在围裙上擦干湿手,走到门口开了一条门缝。
「请问,唐司漠是不是住在这里?」外头一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有礼地问。
「请问您是……」心岑疑惑地问。
「您好,我是唐氏企业南美分部的总经理。」外头的人递出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
「您找司漠有事吗?他现在不在家。」
「小姐,你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那位总经理问。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心岑还是不能让他进来,因为唐司漠交代过她,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门。
「恐怕不太方便。不然你下午再来好了,五点以后、六点以前司漠会回来。」
「小姐,请问你是唐先生的什么人?」对方问。
「我、我是他的朋友。」心岑找个借口回答。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朋友……」
那位总经理沉吟了下,随即露出一笑。「我了解了,我会再来拜访。再会。」
「很抱歉,您慢走。」心岑怀着歉意地说。
因为对方很有礼貌,而且十分文雅,要不是唐司漠曾经慎重地嘱咐过她,甚至还恶意地恐吓说,对面就是黑街,出入份子复杂等等,否则她一定会开门的。
心岑回到厨房继续工作,接近中午的时候,外面传来男人的吼声。
「回来了!」
中午的时间,唐司漠已经回家。
心岑惊讶地望着门口,她看了下外面,日正当中,现在才中午。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迎出去,脸上不自觉有一丝惊喜。
一个多月来,她已经习惯有他的生活,习惯每晚六点一到,站在大门口等他回来。
「怎么?不欢迎我?」他推开门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套丢在干净的破沙发上。
「不是……」
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唐司漠突然冲着她露出一撇坏坏的笑容。
心岑看呆了。她一直知道他很帅,有时候假日他陪着自己去市场买东西时,她注意到收银员的眼光会一直绕着他打转。
「你脸红了,是不是觉得呼吸困难?」他咧开嘴,接着不怀好意地再补上一句:「我不介意替你解开衣领——」
「你还没吃饭吧?」心岑别开脸,感到脸热得发烫。
他一直是那么大胆、挑衅,似乎从来没有改过的善念。
心岑低着头转进厨房,避开他灼热的眼光。
「还没。」唐司漠双臂抱胸倚在厨房门口,眼光跟着她忙碌的身影打转。
「饭菜一会儿就好,你等一等。」
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她忙着热两人份的汤。
「对了,早上有一位先生来找你,喏,这里是他留下的名片。」她先擦手,从抽屉拿出名片给他。
唐司漠接过名片,才瞟了一眼就丢进垃圾桶。
「怎么了?」心岑呆住。
「你没让他进来吧?」唐司漠的脸色变得很冷酷。
心岑无辜地摇头。
「那就好,以后别管这种事,就说这里没有我这个人。」他酷酷地丢下话,没有任何解释。
心岑点点头,转身做她的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唐司漠却站在厨房门口,一直没走开。
「你先到客厅等我好了。」心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他一直站在门口看她,让她不好意思。
唐司漠咧开嘴。「我喜欢看你做饭。」
心岑的脸红了红。「以前我还没搬来的时候,你不是要自己做饭的吗?」
司漠撇撇嘴。「我只吃三明治。」
意思是:大男人绝对不下厨。
「你的家境应该很好,为什么这么会做饭?」他接下道。
他是间接在夸奖她吗?心岑打开橱柜,拿出盘子,企图掩饰嘴角的笑意。
「你的话不合逻辑,家境好跟会不会做饭是没有关系的。」她温柔地说。
唐司漠咧开嘴。「至少我认识的大小姐,没有一个会做饭。」
心岑愣了一下。「嗯,因为妈妈很早就去世,所以一向是我做饭给爸爸吃。」她转过脸,清洗早上留在水槽的碗盘。
当听到他说「他所认识的女人」,她的心口竟然奇怪地感到紧缩。
「真是个乖女儿。」他嗤笑,显然不以为然。
他拿出烟,刚要点上,心岑已经走过来抽去他挟在手指上的香烟。
「什么时候我允许你干涉我抽烟?」唐司漠皱起眉头。
「抽太多烟对你的身体不好。」她温柔却坚定地拒绝把香烟还给他。
「不干你的事。」他冷着脸,直起身躯,企图以身高压迫人。
唐司漠的酷脸很臭,因为还没有一个女人有胆管到他抽烟!
「我会抽到二手烟。」心岑踮高脚尖和他面对面,不畏强权。
唐司漠语绌了。他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小女人吃错药了,竟然在他的地盘上管起他!
「给我。」心岑伸出手。
「什么东西?」他僵硬地、绷着脸问。
「香烟啊,我要没收。」心岑甜甜地回他一个微笑。「我还年轻,不想得肺癌死掉。」
「不要得寸进尺!」唐司漠咬牙切齿,不过他还是把香烟交出去了。
「你知道吗?原来你是个讲理的人。」她转过身,掩着嘴吃吃地笑。
后方半天没有声音,心岑正奇怪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突然地被人从后面抱起来。
「啊!」心岑尖叫。
唐司漠把她悬空抱起来,一路抱到露台,然后恶劣地把她的身体放到阳台外面。
「救命啊——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她吓得抱紧他的颈子,根本不敢看下方地面。
顶楼在五层楼高的地方,而她有惧高症!
「说,说你不会再自作主张,不会再管我抽烟的事,我就放你进来。」他得意洋洋地威胁。
「我不说、不说!」
「不说?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他慢条斯理地二度威胁。
唐司漠有力的臂肌是唯一撑住心岑的力量,她的心脏快被吓裂了,但是他绝不能威胁她!
「唐司漠,你是个疯子!」她尖声地嘶喊,小手用力捶打他。
唐司漠挑起眉,随即爆笑出声。
「对,我是疯子。你如果能亲我这个疯子一下,我就改变主意,放你下来。」
他扯近她,邪气的脸贴近她的小脸,灼热的男性气息喷拂在她粉女敕的面颊上。
心岑涨红了脸,他这种行为简直是恶意威胁。
「还不说吗?」他邪笑,手突然一松
「啊——」她吓得抱紧他,慌乱中小嘴撞到他的唇上。
唐司漠终于把她抱进露台内。
「嗯,虽然有点痛,不过味道还不赖!」他耍无赖地笑道。
他仍然紧紧地抱着她,没有松手。
心岑的长发散乱、脸颊绯红,她惊吓得睁大眼睛,清澈的眸子瞪着嘻皮笑脸的男人。
「你、你吓死我了!」心岑喃喃地呢哝。
「是吗?你看起来不像被吓坏的样子。」他笑,低嗄地道:「倒像是……」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声,以致她听不到他说话,只能靠近他问。
「很——性感。」
他嘶哑地低语,突然俯首,攫住她的唇。
「唔……」
心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霸道的吻已经攻掠了她的唇舌。
在他的深吻下,她几乎窒息,而同时,唐司漠的手拉开她的衣领,准备探到她的衣襟内。
「不要……」
心岑想逃开,他却不放,固执地握紧她的纤腰,企图用吻融化她的抗拒。
「宝贝,你的呼吸加快了,我知道你也想要!」
他抱起她,将她抱到房间内,放置在餐桌上。
心岑狂乱地摇头,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抗拒,她喘得很快、很急,几乎要窒息。「不,我不要,唐——」
「嘘。」
他捂住她的嘴,另一双手大胆地撩拨她。
「嗯……」嘴被捂住,心岑没办法出声,只能发出破碎的申吟,听起来煽情而且激烈。
心岑细细地尖喊,他的唇和舌折磨着她的感官和神经,他的手则肆意在她身上游走。
「宝贝,你的反应真可爱。」他低嗄地嘶笑。
「不是,不……」
心岑羞红了脸,仰着头,想扭过身去。
「不是?」
「那是什么?」
「不是……啊——」
心岑惊骇地急喘,胸口一高一低地起伏着,她吓得睁大了眼,骇然地盯着他含着渴望的眼眸。
「不要!求求你……」
她啜泣着,扭着身体,不停地求他,求他离开自己,求他不要这样玩她。
唐司漠没有理会她,反而低低吹了一声口哨,粗嗄地低喃:「老天爷,连接个吻都这么紧张,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听到他的话,她愣了一下,心头一股突来的气闷,她开始用力捶打他。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她脆弱如小鸡一样的力气根本影响不了他,唐司漠压根无动于衷,直接把她的捶打当成了按摩。
心岑被吻得全身弹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不要,唐、唐司漠,你这个恶棍!」
「现在你恨我,等一下你会求我!」
他贴在她的耳边戏谑地低语,同时伸过另一只手扶着她。
「不会……」
心岑全身香汗淋漓,身体火烫地吓人!
「不会?」
唐司漠挑起眉,粗嗄地低笑……
他的右手拉住心岑的左手,把她扯向自己,让他无丝毫隙缝地贴住她。
心岑扭曲着身体,试着想要推开唐司漠,但他却一反姿态,迳自俯去,吻住她轻颤的唇……
心岑讶异得说不出话,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心岑脸儿红得像杏花,虽然还没忘记反抗,身体却激越地颤抖。
看着她剧烈的反应,唐司漠不觉有点得意。
他拉过心岑,让她坐在沙发椅上。
「漠——」心岑被催眠似地呼唤他的名字。
「看着我,宝贝。」他坚定的语调有些嘶哑。
看着自己渐渐失控的情绪,他不断深呼吸、低咒。「Damnit!」
「漠?」
他的诅咒却让她全身僵硬,她不确定地睁大眼望着他,强忍着眼眶里泫然欲泣的泪花。
「不,我不是说你。」他解释,同时在心底诅咒自己。「你很好,宝贝,而且是该死得太好了!」
他终于忍不住深深吻住她。
此刻心岑的身体和心都沦陷了。
一点都不温柔的男人,却莫名其妙地点燃她身体的热情,究竟是从身体传达到心灵?还是从心灵传达到?
心岑已经分不清。
她只明白——这一个多月来,他真真实实地「活」在她的生活中,彼此朝夕相处,默默地照顾她的生活,肩挑起一个「家」的经济责任。
他远比那个她仅仅了解片面、连背叛都不敢直接承认的「前男友」还要真实、还要像真正的男人!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在她生命中占有的意义已经深刻到刻骨铭心。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从朝夕相处中去体会、然后深陷的。
她,已经不可自拔了吗?
已经不可自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