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有伟大到可以打扰其他同事重要的工作吗?”
才一关上门板,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句句狠毒、不留情的责骂就朝汪敏劈头刺了过来。
“只是一点小疑问,我又不会耽误阿康太多时间。”这人吃炸药啊?又不是多严重的问题,有必要这样对她吼吗?她觉得有些呕,也有些委屈。
“你难道看不出阿康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吗?”他的神情睥睨冷漠,像在教训一个无药可救的顽劣学生。“还是让你拿掉眼镜,换了漂亮衣服,你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什么尊贵的公主殿下,大家都要把你捧在手心?”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讲笑话。”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
他挑眉。“我们部门不是钓金龟婿的地方,如果你想,我会推荐你去当总经理秘书,如何?”
一股股酸意从胸门涌上,傅季钧没有细想,只顾着用尖酸刻薄的言语来发泄心里的不舒烟一。
汪敏蠕蠕唇,似乎想要辩驳什么,却突然像是顿悟了什么般地合上嘴,然后迳自在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我确认一下。”她平心静气地瞅着那位黑了一张俊脸,坐在办公桌后的傅季钧。“请问你现在因为看不惯我招蜂引蝶,要赶我出去吗?”
傅季钧眯起眼,冷冷地道:“你休想利用这个借口离开。”
“我都不知道行销部这么自扫门前雪,连跟同事请教一下都不行的。”她托着下巴,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不过,你知道你刚刚的表现很像什么吗?”
她那抹太过自在的笑容,令傅季钧感到万般刺眼,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更冷漠。
“我也是今天才晓得,原来你有严重的被虐狂。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能笑得那么惬意。”他嘲讽道。
“你刚刚看起来……”她不理会他的讥笑,自顾自地说出刚才的发现。“实在很像是不喜欢看到我跟别的男人靠太近,在吃醋耶!”
说完,她哈哈大笑,期待着傅季钧的反应──是脸色会变得更加铁青难看,还是用恶毒的话堵得她再也笑不出来?
岂料,五秒过去、十秒过去,二十秒过去了,整间办公室依旧充斥着令人发毛的沉默。
傅季钧既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拿一双深思的眸子紧紧瞅着她。
汪敏不得不承认,她最害怕的,就是他用这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盯着她,又不发一语。
只不过是一句无聊的玩笑,他为什么要用那么认真的表情瞪她?像以前那样冷冷地吐槽回来不就好了吗?她忐忑得几乎想尖叫出声,脸上却仍不服输地维持调侃的微笑。
没想到,傅季钧不但没有发怒,还出人意表地勾起唇瓣,温柔地笑了。
这小妮子胆子忒大,不过是对她礼让特别了些,就误以为可以爬到他头上撒野了?!
“如果说,我的确是在吃阿康的醋呢?”他突然从办公桌后走出,紧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双眸定定地望入她眼中。“你怎么说?”
被傅季钧困在沙发扶手和他的臂膀之间,汪敏脑子霎时轰的一声,毫无预警地当机了。
她蓦地感到喘不过气,一张脸烫得几乎能煎蛋,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可以潇洒躲开,却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男人阳刚的气息飘入她鼻端,一股热流透过衣衫,缓缓传递着他身上的体温,她像是被这些无形的气味温度困缚,就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
他静静地品味着她微醺般的蒙眬水眸,浮上两朵彤云的粉颊,还有钻入呼息之间的清新皂香,连他自己,也不由得有些醉了……
“有句话,我一直很想对你说……”
她都已经快要灭顶了,男人还不愿就此放过她,暧昧地在她耳边低声喃语。
“什、什么?”她的伶牙俐齿再也派不上用场,紧闭着眼,心跳如擂鼓地等着他的下文。
“啪”的一声,充满旖旎气氛的办公室,赫然响起某种像是击打的声音。
“你的书单,拿走。”语毕,他便端着一抹碍眼的微笑,越过她,迳自走出办公室。
身后传来合上门板的声响,汪敏缓缓伸手,将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张纸拿了下来,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心头的暗潮汹涌。
她她她……她被玩弄了!
“不是十点开会?你们还在这里磨赠什么?”
又到了开例行会议的时间。由于是星期一的早晨,大家看起来都比平日要懒散一些,傅季钧看不过去,拿着资料夹出来训人。
“对了,这份资料帮我影印二十份──”极其自然地,他顺手就要把那叠厚厚的资料扔在汪敏桌上。
但在她闻声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傅季钧的手却硬是拗了个奇怪的角度,将资料送到一旁的男同事面前。
“然后发给所有同事。小陈,这就拜托你了。”
“是,我这就去影印。”这、这可是经理第一次要他跑腿,还跟他说了声“拜托”呢!受宠若惊的男同事立刻捧着那叠资料奔向影印机。
汪敏挑了挑眉,疑惑地望着傅季钧折回办公室的背影。
队影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为了不让其他同事做不必要的联想,以为他特别关爱某人,这人原本都是二话不说丢给她去劳动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话说回来,他先前有些举止也很异常,有的时候会像是着了魔似的盯着她瞧,有的时候却又会把她当成隐形人,就像现在。
不过,他倒是已经很久没有抢她的便当,也不再动不动就将她叫进经理办公室去。
他冷淡的态度,让那群死忠的粉丝们稍稍放过她,不再处处刁难作对,她应该要高兴的,怎么却在意得寝食难安?!
这也是他捉弄人的把戏之一吗?汪敏皱起眉,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话说回来……”把最后的资料输入电脑中,汪敏一边等着印表机吐出文件,一边嘀咕着。“要是他腻了,我就能回到原来的部门,这样不是很好吗?根本不必心烦啊!”
“心烦什么?”一个低沉的嗓音猛然由她背后冒了出来。
“哇啊!”没料到会被人听见,她吓了好大一跳。“你……你干嘛躲在人家背后偷听啊?”她抱起印好的资料,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好几步。
傅季钧冷眼看着她避开自己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开会时间都到了,你还在这里慢慢印资料?”收回视线,他扔下她,迳自走出办公室。“等一下你第一个发言。”
“知道了。”知道越是闪避,只会越满足他欺负自己的兴趣,汪敏乖乖应是。
她温驯配合的回答,引来傅季钧淡淡的一瞥,但随即,他又恢复那张冷漠的面具脸。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经理大人今天心情不佳,脸色比平常还要冷上好几倍。她纳闷地用最快的速度将资料整理好,跟着走出办公室。
只是,她后脚才刚踩进会议室内,李慧玟尖酸刻薄的嘲讽就飘了过来。
“是谁那么大牌啊?晚到还这样大剌剌地走进来。”她看也不看汪敏一眼,脸上满是轻蔑。“听说你要第一个报告?那我们可得洗耳恭听了。”
“我迟到了,让大家久等,对不起。”迟到的确是自己不对,汪敏诚恳地向大家道歉。李慧玟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也只能悻悻然地撇过头。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傅季钧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让大家将目光从针锋相对的两人身上移开。“你这几天不是拟好了一份企划吗?趁着现在,拿出来让大家帮你看一看。”
汪敏诧异地望向傅季钧,不敢相信他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要她拿出自己那份毫不相干的企划来讨论。
“经理。”别说是她,李慧玟更是大感不平。“那种无聊幼稚的企划,拿出来也只是让大家笑话。还是等散会以后,我再帮她──”
“好了,快点把你的企划拿出来报告,不要管一些没营养的话。”傅季钧淡漠地打断她。
李慧玟的脸色霎时一阵苍白。经理这话,虽然没有指名是谁,但任何人一听就知道,那句“没营养”指的正是她。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
汪敏将手上资料分给每位同事,满心想着该如何清楚表达自己的理念,已无暇顾及李慧玟的异样。
“上周开完会以后,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A的设计理念很不错,放弃太可惜了,所以试着重新拟了一个活动企划,请大家参考第一张资料。”
“什么?票选包装活动?”某位男同事看着企划标题,诧异地念了出来。“要让消费者选择自己喜欢的产品包装?”
“没错。也许大家会觉得这样是浪费经费和时间,不过──”面对一道道质疑不层的目光,她依旧镇定地解释着。“换个角度来想,透过这样的票选活动,其实更能将产品‘滋润不腻’的特点深植在消费者的脑海里。
而且,只要透过网路宣传,或者请工读生在路上发问卷和试用品,其实花费并不需要太大……”
“这样还叫不需要太大的花费?”
李慧玟无礼地打断她的陈述,狠狠将手上的企划书揉成纸团,将刚才所受的委屈都迁怒到她身上。
“你这份企划根本是一团废纸,一点可行性都没有,什么叫做让消费者票选包装?耍白痴啊?这样只是在混淆消费者对产品的印象!你以为随便写一写就叫行销吗?到底有没有把脑袋带出门啊?!”
企划被否定是意料中事,她知道自己觉得很棒的点子,实行起来不一定会有同样的效果,但有必要这样做人身攻击吗?
“我想,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汪敏抿起唇瓣,尽管遭到严厉过头的批评,她依旧没露出退意。“也许我的思虑不周,提出了很可笑的企划,但只要指出错误我就会改,用不着这样咄咄逼人。”
“基本上,这个企划太过简略草率。慧玟说得没错,既没有完整的活动内容、流程,这样做也很可能会让消费苦搞不清楚产品的形象。”
傅季钧那淡漠的语气插入两个女人充满火气的瞪视中。傅季钧缓缓说着,视线由手上的资料,移至汪敏那虚心受教的认真表情,突然不悦地挑了挑眉,评论亦跟着峰回路转。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有创意,也相当颠覆一般大众的思考模式,这是行销手法上很重要的一个观念。你做得不错。”
咦?!他……他这是在称赞她吗?汪敏惊讶万分地抬起头来,瞪着那个绽出温暖笑容的傅季钧。
不仅是那个被称赞的人,就连其他同事,也都怔怔地望着自家头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搞什么?!他们以前刚进行销部,第一次提出活动企划的时候,就算再怎么颠覆常理,也只会换来经理的一顿臭骂,凭什么这女人的超蠢企划却能得到经理的赞许!李慧玟咬了咬牙,对汪敏的厌恶急速遽增。
“再更努力一点,你的企划就能出线了。”像是看不见众人的不满似的,傅季钧脸色和煦地说道:“还有,由于你迟到,今天的会议纪录就交给你了。”
“是……”汪敏愣愣地坐下。
她一心专注在思考傅季钧今天反反覆覆到近乎诡异的行为,却没有注意,俏臀下的椅子正被人悄悄挪开。
“哇──”她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因为扑了个空,而双脚大开跌坐在地上,手上的资料也散落一地。
“干什么?”傅季钧冷冷瞪了她身边的女同事一眼,转身却对她柔声劝慰,还伸手要扶她。“你还好吧?”
淡淡瞥了他一眼,汪敏无视于傅季钧的援手,自己爬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自己没坐好,才跌倒的。”她跟大家道歉,但就是故意不看向他。
她是很想得到他的称赞没错,但如果是这种敷衍、只为了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才说的虚假谎言,那她还宁愿被他狠狠奚落一顿,至少那些冷嘲热讽是出自他的真心。
望着她充满拒绝的侧脸,傅季钧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示意大家继续原本开会讨论的议程。
虽然不知道那天在办公室里,她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才迷惑了他的理智,害他差点忘了这只是捉弄她的把戏,甚至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但他的心,他自己可以掌控,这女人意图闯入,他也不是没有对应的办法……
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的意志,他绝不允许!
用完中餐,傅季钧跟一群职员挤着电梯,回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经过厕所前,某张清丽的小脸蓦地从女厕门板后一闪而过,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出来。”四下无人,他的态度又转为冷淡。
汪敏慢慢地、慢慢地,从女厕门口探出头来,一双明媚有神的眼睛眨啊眨地,一见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找我有事?”她只露出一张脸,身体其他部分都躲在门板后头,表情有些尴尬。
“你在搞什么鬼?”他不悦地深深皱起眉头。
“什么事都没有。”她像是顾虑什么似的左看右看,才若无其事地道:“不过,你确定要在厕所前跟我说话?”
他眯起眼睛,更加狐疑地睨着她古怪的举动。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干嘛把自己藏在门后面?厕所里头怎么了吗?
“把门打开。”一心笃定她绝对是闯了祸,他沉声威胁道:“还是你要我亲自拉你出来?”
“我很忙,不跟你哈啦了。”岂料汪敏竟然一股脑地倔了起来,甚至还用力关门,打算把自己锁在里头。
傅季钧眼明手快,在她得逞之前,及时将左脚塞进去抵住门板,再用蛮力强硬地将门打开。
“走开、你走开。”汪敏一边做困兽之斗,一边压低声音骂他。“大变态!这里是女厕!滚出去──啊!”
分心的结果,就是傅季钧如愿地拉开了门板,而她则因为这股过猛冲力,不偏不倚跌入他的怀里。
“你到底在搞什么?”他很快地看了女厕一眼,发现没什么异状,不禁对地方才死守的举动更加怀疑。“还有,你干嘛抱着我不放?”
如果说她扑到他身上,是因为他硬把门拉开,害她一时失去平衡,那在他说话的这个当儿也应该站稳了吧?干嘛像无尾熊抱树一样死搂着他不放?!
再次感受到女体异于男人的柔软馨香,傅季钧一阵脸红心跳,简直像个情书初开的小伙子。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打开啊!”不甘愿地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汪敏红着脸咬牙道。
她当然很想放开他,可是,放开的话情况会更惨、更尴尬,她也很为难哪!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耐烦了,再度施展蛮力拔开黏在身上的牛皮糖,却在看清她全身之后,没了声音。
“呀!不准看──”汪敏小声尖叫着躲回厕所门后,露出脸来戒备地问:“你看到了?”
傅季钧将视线拉高,莫测高深地瞅着她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虽然仅仅是匆匆一瞥,但他确实看见她那件原本中规中矩的窄裙,被人恶意地从侧面剪开了!只要她一走动或坐下,就会露出妩限春光供大家欣赏。
“是李慧玟她们做的?”出乎意料之外地,他竟然邪气地笑了。
这些女人未免太过分,就算看她不顺眼,也不必用这种幼稚又养眼的手法报复吧?他大方地用眼睛吃冰淇淋,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看够了没?如果满意的话,是不是可以请你放我一马,安静地走出去?”汪敏已经完全放弃挣扎,木着一张脸说道。
“不好。”无奈傅季钧恶劣得完全无视她的困窘,不但一口回绝,还存心看好戏到底。“还有,我走了以后,你要怎么挽救那件裙子?用卫生纸来补?”
“哈哈,真好笑。”她假笑几声。“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走开?其他人倒还好,被他看见这种羞死人的丢脸模样,她真的很想一头撞死耶!
傅季钧紧盯着那个不愿直视自己、羞愤欲死的汪敏,又是老半天不说话。
“拿去,穿上。”突然地,他月兑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
他……他要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穿?!那不就等于是明目张胆地昭告全公司所有同事,他们两个真的有奸情吗?汪敏愣愣地瞪着那件质料极佳的外套,怀疑他又想藉机恶整自己。
“我不要──”她推开那件毛料外套,正欲开口拒绝,走廊彼端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嘘。”傅季钧示意她噤声,并把她推进女厕里头。
一阵混乱之间,她发现自己被人塞进某个厕所单间中,然后,更惊悚的是,那位英明神武的经理大人也跟着躲进来了。
“你干嘛、你干嘛躲进女厕里头?”她气急败坏地用气声问他,头痛得简直快要昏过去。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一个大男人,却在女厕前面走来走去,那不是很奇怪吗?”
傅季钧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即使躲在女厕,神情依旧泰然自若,还用那种“干嘛大惊小怪”的表情觑了她一眼。
躲在女厕里头,难道就不奇怪吗?汪敏翻了个白眼,实在很想吐槽。
而且,厕所单间很窄,根本就容不下两个人,也因此她的背必须紧紧地贴着他的前胸,颈后还能感觉到他的阵阵吐息,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她不自在地扭来扭去,想要和他隔出一点距离。傅季钧却像是故意似的,在她好不容易扭出一点空隙之际,从后头握住她双臂,将她扯向自己。
“不要乱动。”
尤有甚者,他还以重低音在她耳边低语,害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身后的傅季钧像是察觉她敏感的反射动作,逸出一声轻笑,汪敏霎时僵住,全身血液都往脸上冲去。
他他他该不会兽性大发,想在这里对她怎么样吧?
“那个汪敏,最近很嚣张喔──”
说时迟、那时快,说话声从男厕那头清晰地传了过来。听见话题的主角就是自己,汪敏瞬间忘了跟傅季钧之间的暧昧,只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
“明明就是大外行,那种乱七八糟的白痴企划也敢拿出来。”那个男同事继续恶毒地说道:“我看她肯定跟经理有一腿。他们两个老在那里眉来眼去,经理也常常把她叫进办公室,谁知道他们在里头部做了些什么好事?”
“你不仅啦!这年头没有一点‘功夫’,怎么能出人头地?”另一个同事嘲讽地笑道。
听着他们越来越下流猥琐的批评,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猛然窜了上来,汪敏簌簌地发抖,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完全、完全没想到,大家竟是用这种眼光在看待她的……她承认自己提出的企划是很幼稚,可是、可是……
背后的傅季钧蓦然狠命捏住她的腮帮子,痛得她立刻飙出两行清泪。
“不准哭。”不准为了别的男人掉眼泪!看见她的软弱,他胸中倏地生起一把熊熊怒火。
明明是他把她捏哭的……汪敏无言了。
同事的恶意中伤,还有他反覆不定的态度,都让她觉得好累。她明明很努力去做了,为什么却得不到相称的结果?!
“放开我。”她心灰意冷,用力挣开了傅季钧的拥抱,就要从厕所里逃出去。
“等一下。”傅季钧及时拉住她。“你要用这种样子冲出去?”
这句话成功地让她停下脚步,但她一把抢过外套穿上后,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女厕。
傅季钧原本要跟着追上去,但走廊彼端传来的微弱说话声,让他迟疑地顿住了脚步,等到再追出去时,佳人早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