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请司机送她回滕家后,心瞳就一直傻楞楞的坐在滕家客厅,一动也不动——都是因为柔雅最后那番话。
心瞳相信,在国内绝对没有人不知道「恶魔」的大名!
因为连她这样一个孤陋寡闻的孤儿院女孩,也曾经听送货的叔叔们,提起过所谓「恶魔」的传说。
据说,恶魔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但赚钱无数,还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他最喜欢毁掉幸福家庭的游戏,让无辜的小孩流离失所,让许多努力的人失去工作、失去生存目标。也因此他恶名昭彰,每个人提到他都是又恨又怕。
恍惚中,心瞳好象隐隐约约记起,恶魔的全名就叫做「恶魔滕砺」……
以前她不知道,但现在的她不敢相信,一个寻找妹妹多年的男人,会是这么残忍无情、毁掉别人幸福的狠角色。
虽然认识他不过才一天,但她宁愿相信,曾经有过不幸的滕砺是以赚钱为自我保护的手段,那些恐怖的传闻都是谣言、以讹传讹的误会。
他不应该是这么冷血的角色,绝不是!
逛街买衣服逛了一整天,又从柔雅口中听到许多惊人的真相,累极的心瞳终于不支的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当穿著一身睡袍的爱曼达走到客厅时,就看见心瞳睡在沙发上。
真是个又蠢、又笨的女孩!爱曼达在心中不屑的骂道。
就因为滕砺不是随处可得的男人,要是不能把握机会抓住他,那才是天下第一蠢事!
所以要不是为了滕砺,想要获得他更多的好感,她哪有这种闲功夫伺候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妹妹」?
为了笼络滕砺的心,她不惜委屈自己到这里来当管家,也就是不让其它女人有机会接近他。
没想到这个妹妹却凭空冒出来,瓜分不少滕砺的注意力!这一点真是让爱曼达恨得牙痒痒的。
因此她打算任由心瞳躺在这儿睡觉,反正着凉也不关她的事!打个呵欠,她正想回房,却听见滕砺开门的声音。
警觉性极高的她,立刻月兑上的睡袍披在心瞳身上,顺便露出一身婀娜妖娆的美好身段。
当滕砺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爱曼达坐在熟睡的心瞳身旁、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
「滕先生,您回来啦?」爱曼达装出才注意到滕砺回来的样子。
她故作无奈的说道:「今天买衣服实在太累、太高兴了,所以心瞳一回来就睡在这儿。我怕她着凉,试着叫她起来,她也起不来。所以我只好帮她披上睡袍,让她先在这儿睡觉。」
若有似无的暗示,立刻将滕砺的注意力,引导到她仅着性感睡衣的身上。
身为滕砺的管家兼伴,她知道如何引起滕砺的兴趣。
看着爱曼达微翘的红唇,膝砺没有表示,反而转身抱起熟睡中的心瞳,就往楼上走。
客厅只留下遗落在沙发上的睡袍、和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心中却咒骂连连的爱曼达。
早在滕砺抱起她的那一刻,心瞳就醒了。
但她不敢睁开眼睛,只好继续装睡,也顺理成章的偎在他温暖怀抱里。
感觉他雄健有力的臂膀环抱住自己,鼻中还隐约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纯男性的麝香味,心瞳紧张的脸蛋通红、心儿也不停狂跳。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这样接近!
羞怯融合不安与紧张,尽管脸上并未露出破绽,但她非常担心滕砺会听到她异常心跳声。
滕砺一步一步稳健的踏上阶梯,心瞳就好象是踏上云端般轻飘飘的,她甚至偷偷的希望阶梯能再多生出几阶,好让自己能在他怀中多待一刻……
阶梯当然不可能凭空多出几阶,很快的滕砺就走上二楼,将心瞳抱到她的房间。
被温柔的抱到床上,心瞳紧紧的闭住双眼,感觉蚕丝被小心翼翼的被拉至下颚处。
滕砺并没有立刻离开房间,反而沉默的站在床边,看着有些生疏的妹妹美丽无瑕的睡姿。
紧张的不敢变换姿势,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心瞳终于听到滕砺离开房间的声音。
悄悄张开双眼,心瞳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按住自己通红的粉颊,狂跳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只要想起刚刚被抱在他宽阔胸前的那一幕,心瞳就感到莫名的羞怯和……幸福。
难道自己喜欢上他了?
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哥哥,但心瞳清楚知道那不过是个谎言。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亲妹妹,会不会也有点喜欢她呢?
这两天都没见他笑过,他如果笑了,一定会更有魅力、更好看……
想到这里,心瞳又是羞得满脸通红,暗骂自己不知羞耻、胡思乱想。
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心瞳就是无法安然入睡。
最后她决定起床喝杯热牛女乃,好纡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走出房门,正要下楼梯,突然间心瞳听到一阵奇怪的喘息声,从滕砺房间传出来。
好奇的走到滕砺房门前,她发现房门并未关上,只是虚掩着。
此时更清楚的声音传人她耳里——
「啊——我不行了……膝砺……」女人嘤咛的声音,显示她正处在极度的兴奋中。
心瞳听得出那是爱曼达的声音!
「快、快、再快一点……」女人继续撒娇的要求道。
没听见滕砺响应她的话。但更为强烈的喘息声和婬叫声,却从虚掩的门缝中挣月兑出来,直直的侵袭已然脸色惨白的心瞳。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心瞳紧紧锁上门,靠着房门便不支的滑落到地面上。
原来,爱曼达不只是管家,她还同时是滕砺的伴!难怪她的态度一直是那么的强势、做作。
紧紧咬着下唇,意外发现这个事实,让心瞳觉得好空虚。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沾湿她苍白的脸颊……
清晨啁啾的鸟叫声,唤醒一夜难眠的心瞳。
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竟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她无力的走到浴室,看着镜中哭红的双眼、苍白无血色的脸色。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别人会怀疑的。
用水洗洗睑,再用手掐掐苍白的双颊,心瞳希望不要被其它人看出她的不自在。
走出房间,才走到楼梯边,她发现滕砺已经走到大门前,准备要出门。
想起忘了穿外套,滕砺回头看见心瞳,顺口吩咐道:「心瞳!帮我把放在床上的西装外套拿下来。」
连忙点点头,心瞳跑到滕砺房间,准备帮他拿衣服。
可一进房间,暧昧的空气立刻使她联想起,昨晚不快的回忆。
僵着脚步走到床前,她故意忽视凌乱的床单。打算拿起搁在上头的西装外套,就要下楼。
一拿起西装外套,她就闻到上头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那是膝砺身上的麝香味。
忍不住将西装外套紧紧搂在胸前,深深呼吸,心瞳只想再偷偷回忆一次他温暖的味道……
「妳找到了吗?找到就交给我。」猛回头,爱曼达正站在门前,一脸狐疑的瞅着她。
「找、找到了。」彷佛秘密被人窥见,心瞳将外套交给爱曼达,就慌张的躲回自己房间。
而爱曼达则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当天早上和中午,心瞳都躲在房间不想出来吃饭。晚餐的时候,她原本也想推说不舒服,不打算下楼吃饭的。
但是爱曼达却在房门口杵着,坚持她一定要下楼。
「今天晚上难得滕先生提早回来,他说想和妹妹『一起』吃晚饭。」爱曼达的语气有股奇怪的意味。
「……好吧!我换件衣服就下去。」无法拒绝滕砺的命令,心瞳只好起身换衣服,准备下楼吃饭。
到了楼下餐厅,滕砺已经坐好定位在等着她吃饭。而爱曼达竟也一脸诡异的坐在一旁。
直觉有事发生,但心瞳假装若无其事的对滕砺一笑后,便在另一头的位置上坐下来。
这饭吃得安静、索然无味,心瞳快动作的吃着,一心只想赶快逃回房间去。
终于她吃完碗中的食物,正想开口告退时,滕砺突然开口对她说话。
「心瞳,妳在孤儿院的时候有没有读书?」滕砺严肃的问道。
不知道滕砺这么问,有什么用意,心瞳还是老实的回答。
「一般都是念到国中毕业,如果有善心助养人的协助,就能再继续读书。我比较幸运,有个助养人资助我读完高职。」
「高职?」滕砺不满的挑高眉头。
「我们滕家的孩子,不能只有高职毕业。今天多亏爱曼达提醒,我才注意到妳必须再继续求学。」
「求学?」心瞳不解的问道。
「我已经决定,送妳到瑞士的寄宿学校。那是所著名的贵族女校,相信妳在那边可以有个愉快的求学生涯。」
彷佛被雷劈到似的,心瞳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我不想去国外读书。」她摇头拒绝。
因为到了国外,她就再也看不见滕砺——这是心瞳无法想象的事。
「心瞳,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出国念书。」爱曼达假意的劝导心瞳。
「更何况,从那所名校毕业的女孩,都有好机会能嫁给同是上流社会的好男人喔!」
「我不需要嫁给有钱的男人。」脸色逐渐苍白,心瞳看着爱曼达奸邪的眼光,知道她对自己不怀好意。
「多读点书,对妳来说是好事。哥哥是为妳好——」滕砺淡淡的劝道。但话还没说完,却被心瞳给打断。
「不!你不是我哥哥!」心瞳忍不住大叫出声。
眯起眼,并未错过她这句话,滕砺脸上表情相当严厉。
「不要因为一时不满,就出口顶撞我。」他冷冷的警告道。
一时情急,真话就这样月兑口而出,心瞳自己也吓了一跳,还好滕砺并未有任何怀疑。
但是爱曼达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怀疑的瞪视心瞳,彷佛想从心瞳的眼中找出事实真相。
受不了爱曼达挑衅的眼光,心瞳往后退,先是撞倒椅子后,失措的逃离餐厅,逃回她的房间。
趴在床上流泪,心瞳知道有爱曼达在一旁捣动,滕砺真的有可能强制送自己出国。
可她不想现在离开滕砺,她必须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啊!
想起有一个人能了解她、帮助她,心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电话用颤抖的手拨出柔雅的电话号码。
「喂?妳好。请问是哪位?」柔雅软软的声音响起。透过电话线,她的心电感应一点用都没有。
「是、是我,心瞳。」哽咽着,心瞳试着向柔雅求救。「滕砺说要送我去瑞士读书,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啊!请妳一定要帮助我,请妳去告诉他,不要送我到国外去。」
「读书?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柔雅也吓一跳,这件事完全没有征兆。
抹抹颊上滑落的泪水,心瞳吸吸鼻子,用浓厚的鼻音说话。
「他刚刚才告诉我。可是我早就已经决定,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以弥补我假冒他妹妹的罪过啊……」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被用力踹开。
手中的电话掉落地面,隐约中还听得见柔雅焦急的问话声。
面色苍白的像个尸体,心瞳极慢、极慢地回转过僵硬身子,直看向一脸阴沉、暴怒的滕砺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