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从任浩上飞机开始的,上飞机前他拿了一份台湾的报纸,飞机起飞后,他开始从财经版阅读,这是很理所当然的,商人就是会自然而然有商人的习性,什么都可以不用关注,可是却得要抓准商场上的起起落落。
诸如股票涨跌,或者是石油调幅问题,任何会影响台湾甚至全球经济波荡的,他都会很密切的注意着。
不过对他而言娱乐新闻可以略过,社会新闻不用看也知道打打杀杀,政治更不用说了,口沫横飞专比谁的口水喷得远。
但是,继续翻阅,他的视线却顿时停止。
一个偌大的标题写着:
成文集团总经理任浩闪电订婚。
什么跟什么?他闪电订婚?
这消息可真八卦,八卦到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不过着急也是无济于事的,此时他人在飞机上,既不能叫人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能够教训散布不实消息的元凶。
闭目养神吧!反正该看的新闻都看过了,还没看的也没有看的必要与价值。
日本飞台湾很近,他决定下飞机再叫人找写那篇八卦新闻的记者问个清楚,事出必有因,他深信无风不至于会起浪,而且,就算是八卦,有他这男主角,必然也有个他未曾谋面的女主角。
报纸上只单单刊登了他的照片,还是公关部门找人替他拍的宣传用照片,女主角的神秘让他开始好奇。
日本飞台湾真的够近啊!近到他只是稍稍出了个神,飞机就已经在台湾上空,想闭目养神的念头只能打消,在飞机安全降落后,他快步走下飞机。
才走出机场大厅,外头就开始镁光灯四起,那刺眼的光芒再度提醒他报纸上那一则可笑的八卦新闻。
“任总经理,请问你订婚的消息是真的吗?为什么会突然闪电订婚?是不是奉子成婚?”记者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其实,他就算真的要订婚,也没有义务要昭告天下,但他还是捺着性子说:
“那纯粹是个笑话,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各位请让让,让我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OK?”
“但我们听说消息是令堂放出来的呢。”
他伟大的妈妈?有此可能吗?
“不可能的,说不定这是个误会,有可能是某位记者听错了,或者会错意,总之,我会很快弄清楚,到时候再来告诉你们答案吧。”他突破重围,快步的朝出入口走去。
打了电话,照往常一般等着司机来接他,但左等右等,等不到司机,却等到了他的三弟任翔。
“怎么是你来接我?我明明打电话给司机的。”坐入车内,如愿摆月兑那些尾随其后的记者,令他大大松了口气。
不需要顾及形象,在自家人面前,他可以完全放松。
“是妈要我来的,他怕你又不直接回家跑去公司。”
“所以让你来逮人?”
“我是不敢,但就不知道老妈是不是那个意思。”
“哼,那个可笑至极的笑话也有可能真的是老妈搞出来的喽?”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要让他快点回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
“那家里有没有一场鸿门宴,你总清楚吧?”
任翔眨着无辜的大眼说:“大哥,我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你问我这种问题,实在是很高难度耶,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知道家里会不会有鸿门宴。”
不管实际的情况如何,任翔确实已经表达了他的难处,知道从他嘴里也很难套出什么蛛丝马迹,任浩决定亲自回去探个究竟。
腰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紧到快让杨茜雯无法自由的呼吸,可是镜子里的她却显得婀娜多姿,难怪古代西洋美女每次穿礼服都喜欢努力的把自己的腰部勒得更紧。
现在她的腰,大概真的只有十八寸。
可是重点不在于她现在变得有多美丽,她从小被强尼老爸打点得像个公主,所以她想迈遏也很困难,她是担心任浩回来看到一切会翻脸,怕弄巧成拙,“任妈妈,这样真的妥当吗?”
“你不想和任浩结婚?”
“我当然想,而且我也不介意倒追他,可是这场订婚宴没经过他的同意就举行,我怕他会发火,您又说过任浩是您三个儿子里面脾气最差的,那不是会弄巧成拙?”
“是啊,他肯定会发火的,但是也未必不会接受,每次我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总是回答我,您那么急的话您做主好了。”
任浩真的那样说?他难道不在乎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难道他不担心未来的生活都得活在婚姻的水深火热之中?
她的表情尽写着问号,浅显易懂。
“他知道我不会乱挑,所以放心得很。”事实上她确实也都只是嚷嚷而已,所以任浩就自然把她的话当成放羊孩子的谎言,不当一回事。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我去前面看看任浩他们回来没,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施翠音离开后,杨茜雯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她决定要在任浩面前展现最美丽的一面,她深信男人是抗拒不了美丽的女人的。
就在她转第三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吃惊的她透过镜子看见了今天的男主角任浩。
“原来你就是我妈挑的最佳女主角,难怪你会和我搭同班飞机,又跑到公司去找我,甚至当众占我便宜。”
任浩把他们相识的过程推演一遍,直觉认定一切都是杨茜雯耍的把戏,根本没有所谓的巧合,而她接近他,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的。
他的话有点深奥难懂,杨茜雯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中文说得溜,可是太过迂回的对话她还是会听得一头雾水。
“我是任妈妈挑选的没错,可是我不懂这和我们搭同班飞机以及我跑去你公司找你有什么关系?”
“都到这节骨眼了,你还要跟我装蒜?”
“可是我是真的不懂。”
女人总喜欢装无辜,但有的人装得像,有的人装得假,她算是演技高超的一个,加上那双眼看起来很是无辜。
再继续这话题就会显得他有罪,他深信他的语气若再重一些些,她那双无辜的大眼就要成了水乡泽国。
“好吧,换个话题。”他步向前,直达她的前方,“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嗯,请问。”
“你打哪来?”
“隔壁。”她伸手指向旁边。
“新搬来的?”
“嗯。
为了接近他,还如此大费周章。
好吧,勉强认定她是很用心的一个“那你告诉我你非嫁给我的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是你的口头掸,况且光是喜欢是不够的,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娶你。”
“那我说是为了月兑离两个男人的魔爪,所以非得找个人结婚,这理由够不够充足?”
“月兑离两个男人的魔爪?你被控制了?”谁那么天真,竟然会控制这种看起来单纯得有点蠢的女生?
不可否认,她的话激起他男人天生的保护欲。
“你真的必须走入婚姻才能够月兑离控制你的男人?”
“嗯。
“可是你看起来还没有成年。”
“我成年了!”她大声的说,怕他不相信又补充,“今天刚刚满二十岁。”
“如果我还不点头,就是没有爱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这样说?”
她回以尴尬的笑,怪得很,他仿佛可以看透她的心,刚刚她确实有这种打算,他要是不点头娶她,她会用尽一切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但显然这个任浩比她想像的还要有爱心,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妈挑的新娘啊,既然我妈都当了真,我也只能认了。”
这样好吗?他看起来有点勉强,望着他有点无奈的表情,她突然迟疑了。
因为任浩没有反对,所以施翠音提议直接把订婚和结婚一起办,于是,杨茜雯的愿望终于实现,她二十岁时,如愿嫁做人妇,成了最烫手的黄金单身汉任浩的老婆。
但是,她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洞房花烛夜,代表着她将在这一晚从女孩蜕变为女人。
“你要一直坐在那边?”
“嗯?”她挑挑眉,表情有点呆。
“你确定你继续那样梳下去头发不会掉光?”
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拿着梳子梳了十几分钟的头发。
“你要不要洗澡?”
她的表情让任浩觉得好笑,他更无法将这个看起来怯弱的女孩和当街吻他的那个女生联想在一起。
“要不要一起洗澡?”他再度询问,这次提出了邀请,但如他想的,这回换来了她立刻的答案。
她很用力的摇头,拒绝了。
更好笑的是,她当场涨红了脸蛋。
逗她其实挺好玩的,“好吧,那我先进去洗,门我不关,你想洗就进来。”
看着他走进浴室,她开始盘算着怎么打发掉今晚,虽然她发誓要在二十岁把自己嫁掉,可是所有的规划都没有计算到上床这一步。
虽然她对任浩有好感,也觉得他应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丈夫可是那和上床是两码子事。
“你真的不一起洗?”任浩在浴室扬声询问。
“你先洗,我回家一下。”
拎起裙摆,她飞快的夺门而出,奔过了长廊,咚咚的跑下楼,她的慌张行为惊动了在同一层楼的任武和任翔。
“新娘子干么?”
“啊,该不会是新娘向后跑吧?”
“会吗?该向后跑的不是大哥才对?”
兄弟俩兀自对话,问了半天都得不到正解,决定下楼去探个究竟。
杨茜雯才回到自己家,管家就拉着她又哭得浙沥哗啦,“管家小姐,你干么又哭了啊?”
“两位先生听到你结婚后,说要把我杀了!你一定要救我!”
这个管家真不是普通的爱哭,动不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不知道她两个爸到哪去找来的宝。
不过因为她真的哭得很伤心,又激起她的罪恶感,“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扛,他们不可能真的把你杀了,相信我。”
“两位先生真的不会把我杀了?”
“真的,我跟你打包票,况且他们现在在美国,也没法杀你。”
不料这一提,管家又哭了。
她不解的问:“又怎么了、’
“先生他们已经上了飞机,明天就会抵达台湾。”
哈!她早该猜到会有这种结果,只是她还天真的认为自己的份量比不上她两个爸爸的工作,没想到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们果然是爱她的,爱到让她时刻都想逃,才离开美国几天,她就变笨了。
“好吧,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有,他们说,如果姑爷敢动你一根寒毛,他们会把他阉了。”
“姑爷?什么是姑爷?阉了又是什么?腌肉?”
“呃!”管家翻了记白眼,很受不了的解释,“姑爷就是指隔壁的那位任大少爷,也就是你的新老公,阉当然不是腌肉,是先生们要把姑爷的重要部份给割了,太监你知道吧?”
“太监?”开什么玩笑!
“小姐,你又要去哪?”
“回家啊。”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说的是回我老公的家,我以后的家。”
“那先生们回来,我要怎么说?”不放手,死不放手,放手会死的是她,管家脑袋里一直这样想着,所以她的手也紧抓着杨茜雯不放。
“叫他们过来找我。”
“就这样?”
“有事我负责,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嗯。”
管家终于放她自由,但回到任家,她才发现自己被管家那一闹,倒忘记了自己跑回家是避难的,这会儿又自己自投罗网。
洞房花烛夜,看来她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半夜,门铃像叫魂似的响个不停,施翠音醒了,任家的佣人醒了,紧跟着楼上的任家三兄弟都被吵醒了,只有杨茜雯睡得好像一只猪。
看她熟睡的样子太可爱了,任浩决定不吵她,自己披了睡袍下楼看究竟。
“谁啊?三更半夜按门铃按得那么凶,是着火还是遭小偷啊?”任武猛打哈欠,因为晚上他和剧组的人一起去PUB,凌晨两点才回到家,才刚躺下睡着,就被门铃吵醒,情绪自然有些不爽。
“见鬼的,他不睡觉我明早还要上课呢!”任翔也忍不住埋怨。
“阿香,去问清楚再开门。”
女佣阿香离开后半晌又回到客厅,还未开口,任武就说:“别跟我说是按错门铃的。”
“不是按错门铃,外面有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说、说……”阿香返回后吞吞吐吐。
“说什么?”任浩冷冷的询问。
“说他是大少女乃女乃的爸爸。”
“亲家公啊,那还不快点帮人家开门!”施翠音连忙整整自己的仪容,生怕给亲家不好的坏印象;“你们都不给我客气些啊,帮大嫂做点面子。”
“喔。”大嫂,第一天多了个大嫂,他们可还没有实质上的感受,而这大嫂的爸半夜跑来闹,肯定不是好亲家。
“大哥,是你的岳父大人,你应付吧。”任武率先走向阶梯,准备去睡回笼觉。
“我也先闪了,明早我有课要上。”任翔趁机也拔腿开溜。
客厅顿时只剩下施翠音和任浩两母子,阿香开了门后,史蒂芬和强尼两人气急败坏的冲进来。
“是谁?是谁那么大胆,敢拐了我家宝贝?”史蒂芬十足火爆脾气,一进门就咄咄逼人、杀气腾腾。
跟在他身后的强尼则是一副媳妇状,哭丧着脸,只喊着,“小乖乖,快出来,爸爸们来带你回家了。”
“亲家公吗?”施翠音客气的上前询问。
“什么亲家公?”
“我是说,不知道哪位是茜雯的爸爸?”
“我们都是。”
“你也可以称呼我是茜雯的妈咪。”强尼莲花指一翘,女人味十足。
从他举手投足间,任浩猜想他大概是个gay,可是他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说两人都是茜雯的爸?
“茜雯在哪?”
“她睡了。”
“在哪个房间?”史蒂芬依然杀气腾腾,看起来有够凶恶,他的员工都很怕他那张坏人脸,现在他正怒火攻心,表情更像讨债的。
可任浩怕他?当然不!
论年纪,他比史蒂芬年轻,论身材,他也不输给史蒂芬的块头,加上他从小接受路拳道训练,自然没有怕的理由。
“我说她睡着了,不宜吵她,有话请明天再说。”
史蒂芬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就是你这臭小子拐了我家小宝贝对不对?我一定要杀了你!”
施翠音怕事情越弄越僵,连忙上前劝阻,“亲家公,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变成一家人了,现在追究也无济于事啊,还是来讨论未来比较重要,说不定这会儿茜雯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贝,你们很快就可以当爷爷了。”
“啊……”强尼闻言连声尖叫,“我完美的维纳斯被破坏了!呜,我不想活了!”
任家人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杨茜雯的家人会是这种德行,这一闹,所有人都别想睡了,即使先落跑的任武和任翔,也老在入睡后又被尖叫声惊醒,唯独最佳女主角睡到不省人事。
最幸福的莫过于一觉到天亮,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杨茜雯为人媳妇的第一个早晨,她没有为人媳妇的概念,所以很自然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眨眨眼、揉揉眼,从床上翻起后继续趴在暖被上赖着,闭目三分钟,这些都是她醒来的习惯,可是当她趴在棉被上一分钟后,突然坐直身子、张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坐在一旁的任浩。
“不认识我了?”
“呵呵……”当然记得,只是刚睡醒,有些记忆会暂时性被遗忘。
“记得最好,现在起床穿衣服吧。”
他的话再度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情,洞房花烛夜,他勇猛得好像一尾活龙,她会睡得像死猪,也是拜他所赐。
当然,这也同时提醒她,她目前一丝不挂。
“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
“为什么要回避?”任浩继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因为我没穿衣服啊。”这还用问吗?
“你受的是美式教育,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感到难为情。”
“这跟受哪种教育无关吧!你看着我,我没法换衣服。”
“我是你丈夫。”
“所以呢?”
“早看光你的身体,所以不用害羞了,你两个爸爸还在楼下等你醒来。”
“啊。”爸爸们这么快就抵达了,她下意识把自己埋进被窝,连头都一起包裹起来,“拜托帮我打发他们离开,我还不想死。”
“既然已经决定先斩后奏,就要勇于面对问题。”
“是这样吗?”她拉开了一小缝从被窝里头看着他,“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的情绪怎样?是不是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你可以去确认。”他依然面不改色,仿佛她两个爸爸出现对他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好笑,过关斩将他从没怕过,或者根本该说,别人看见他得要退避三舍才是呢。
“我每次交男朋友,史蒂芬就会把人家吓跑。”所以看起来她好像可怜没人爱。
“所以你说要逃离魔爪的是你两个父亲?”
“嗯。
“他们常常虐待你?”
“不,你误会了,史蒂芬和强尼都很爱我,不过就因为他们太爱我了,让我觉得几乎喘不过气,你能了解那种感觉吗?”
“不能。”因为没碰过,而基本上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他,所以他真的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总之就是不自由。”
“那现在可以去面对现实了,你已经得到你要的自由,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跟他们说,你长大到足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嗯,可是你得帮我。”
“我已经帮了你一个大忙。”
“哪有!”
“我娶了你,不是吗?”他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成全她获得她要的自由,想起来还真伟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