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阎昊身上的伤,再休养了个把月后终于痊愈。
这一日早朝过后,他来到皇上御书房。
“昊儿身子可好些?”皇上神情充满关切。
“父皇不必担忧,儿臣身子已经大好,可以再去打猎。”黑眸浮上一抹笑意。
皇上见他气色温润,英气勃勃,心中忧虑才放下大半。
“听国师说是一个女孩救了你,是吗?”
“正是!”
“可有赏赐于她?”
“黄金百两。”
皇上点点头。“应该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朕今日找你前来,还有一事要议。”
“父皇请说。”
“你年纪已不小,该为你立个太子妃。”见他不语,皇上接着又说:“朕心中已有人选。”
“是何方佳人?”黑阎昊语调平谈,瞧不出是不愿意还是根本不在乎。
“是六王爷的长女莹姬郡主。”他与六王、八王向来交好,只可惜八王无女,但六王之女他是见过的,是一个绝色美人,与昊儿十分匹配。
“既然父皇已经决定,儿臣自当遵旨。”波澜不生的眸底依旧瞧不出喜怒。
皇上见状,开口问道:“昊儿不喜欢这个主意?”
“儿臣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眸底是一贯的淡漠。
“倘若你心中有中意的人选,不妨告诉朕.朕可以替你作主。”
“儿臣以为太子妃不过是延续皇嗣的人选,只要父皇中意,儿臣没有意见。”
“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昊儿的冷酷令人有点心惊,他从不知道昊儿对男女之情竟是这般看待。
“没有!”男女之情向来不在他心中。
“联给你一年时间,倘若届时仍无中意之人,再立姬为太子妃也不迟。”
“那么儿臣告退。”望着他渐远的身影,皇上轻叹了口气。
倘若昊儿能婴得贤妻,那么他就无愧于九泉之下的兰妃了。
步出御书房不久,黑阎昊遇见了国师。
“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国师黑阎邪是他在宫外的结义兄弟。
“皇上召见,可有要事?”
“父皇欲立莹姬郡主为太子妃。”
黑阎邪眸光闪了闪。“是六王爷的长女?”
“正是。”语气仍旧是冷淡。
“那么你可应允?”
“父皇给了我一年时间,说倘若一年中没有其他属意人选,再立莹姬为太子妃也不迟。”
“一年是吗?”
“我就不信一年之中会有什么改变。”黑阎昊徐淡地表示。
“人世充满了变数。”黑阎邪沉缓地回道。
“那么依你看,将来是怎生个光景?”
“也许答案在石羊冈。”俊邪的脸庞忽现一丝诡谑的光彩。
石羊冈?
黑阎昊心中蓦然浮现一双盈如秋水的湖澈晶眸……明月提着一篮青菜,缓缓地走回水云庵。
打从师父过世之后,她便独自一人住在庵里,以种菜为生;日子虽苦,却也还过得去。
踏入庵前的院子,明月不经意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大堂门口站着一名身着暗红色缎袍的高大男子。
那熟悉的背影令明月心头一震,蓦的一声,菜篮子掉在地上。
男子闻声回头,对上她那从清湛的大眼——一“你……”她踉跄退后几步。
天!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他。
黑阎昊扯了抹笑,走向她。
“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他拾起地上的竹篮递给她。
明月注视着他俊逸的脸庞,不由怔住了…蓦地,她想起他是皇族贵胄、当朝太子,于是她双膝一屈,盈盈下拜。“民女何德何能,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她接过竹篮。
“你起来说话。”他徐徐开口。
“不,民女不敢。”水眸硬是盯着泥地,不去瞧他。
“你……”不敢?一出口就带了两个不字,表面上似是卑躬屈膝,其实分明就是在抗拒他!
该死!他向来说一便是一,岂容她反抗!
黑阎昊眯起眼。“抬起头。”
明月抬起头,目光却不集中在他脸上,而是飘游在他身后。
“看着我!”他沉声道。
“殿下有何吩咐?”水眸盈盈地对住他。
黑阎昊心中不觉一动,怒气消了大半。
这一张脸教谁见了都不免要心动,尤其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水光流转,紧紧吸引他的视线。
不羁的俊颜勾起了一抹诡笑。“我路经此处,感觉肩肿处传来些疼痛,因此想在这里小息一番.顺便让你包扎伤创之处。”
明月闻言,不觉微现关切之色。不知他的伤好了几成?“殿下请到客房。”
黑阎昊眸光闪了闪,移步到客房。
不一会儿,明月取来药箱。
内心挣扎了好半响,她走近他,却迟迟无法动手。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动手啊!”他含笑催促。
明月咬住下唇,漠视双颊愈来愈高的温度,伸出微微发颤的小手缓缓解开他的衣服。
在她终于褪下他衣衫之时,双眼瞧见的只有数道成形的疤痕……这肩头上的伤分明已经好了!
他……他竟然骗了她!
不过她知道的已然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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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跟我回宫里去。”话就这么出了口,在他来此处之前.他未曾有过这个打算。
可如今他却舍不得丢下她!
明月一通地摇着头。“不,殿下,民女不能进宫去!”她拚命拒绝。
她绝对不跟他走!
“为什么?”他冷下睑,语气如冰。
“民女身份卑贱,实不能进宫去。”
“你这是在向我要名分?”冷眸凝在她俏睑上。
“不,殿下,民女不敢要!”她心惊地喊道。
他眯起眼。“是不敢要,还是不想要?”
明月一怔,仍是答:“民女不能要!”她自知两人如云泥之别,她不做那痴心妄想的梦。
黑阎吴一怒之下,一拳击在床壁上。“你以为你是谁?竟胆敢拒绝我!”
明月垂下头,半响后才回道:“正因为民女自知什么也不是,才不敢痴心妄想,更不能向殿下索讨名分。”
“你——”她这话说来好听,似十分轻贱自己,但实则摆明了是拒绝他。“该死!”他怒斥。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般顶撞他、抗拒他!
“殿下请息怒。”她抹了抹泪,带点恐惧地瞅住他。
她只是不愿进宫去,他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要我息怒可以……”他顿了顿,又遭:“你得跟我回宫。”
明月惶恐地月兑口道,“不,我不要——”
黑眸燃起怒焰。“不要?哼!由不得你。”他是铁了心要带她走。
“殿下……殿下……”他牢牢地拉住她,叫她根本无法挣月兑,只能由着他将她拖出了水云庵。
“放开她!”小石头远远地奔了过来。
“小石头救我……”明月突喊,“你”
“住口!”黑阎吴双眸一沉,凌厉的眸光射向小石头。“你若胆敢阻挠,我必下令满门抄斩!”黑眸戾光迸射。
小石头定睛一瞧,才知这男人竟是太子殿下,毕竟是乡野孩童,心地扑直,哪禁得起满门秒斩这四个字恫吓!
当下,小石头膝一屈.跪在地上。“饶命哪!太子爷!饶命啊……”他不住地磕头。
黑阎昊抱起明月,轻易地翻登上马,绝尘离去。
小石头只能任那漫天飞扬的黄沙打在脸上,什么也帮不了。
朝阳宫外斜阳欲隐,残霞晚照,天边掠过归雁。
明月一觉醒来,有些呆怔,不知身在何处。
慢慢的,所有思绪如潮水翻涌,在刹那间她想起了这里是太子宫,是深宫禁苑。
入宫已有三日,独不见皇太子踪影!
见不着也好!她的心微微放宽。
三天前太子一怒之下将挟带回宫,只简单地撂下一句:“住下!”之后便离开。
这三天以来,仆婢成群;几乎什么事都不需明月动手,从小到大,她何曾如此闲淡,”每日不是默对楼窗K叹,便是斜倚栏杆看落花散,闲愁不尽,沉酣在一种不尽真实的意境里,日日如梦!
眼见天色渐暗,又到了掌灯时分。
黑阎昊颐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宫女们—一跪下。
“退下。”淡淡语气中夹了份严峻。
一时之间,偌大的寝房内只剩下他与明月——明月对上他俊逸的脸庞,不由怔忡起来。
是因为他的出现吗?这一室的情冷竟隐隐地泛起一丝暖意。
黑阎吴表情沉静,眸底却闪着火一般的炽焰,直凝注在她半露的香肩…三天来,他竟没有一刻能忘了她!
见他一步步走近,明月忍不住拉高袅被,颤声道:“殿下请容民女着装后再请安。”
他站在床榻边,凝眸在她犹带偏懒、清妍动人的脸蛋上。“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一抹邪笑爬上他俊颜,驱淡了那份严峻的气势。
望着他转浓的眸光,明月心头一惊,月兑口道:“不要过来——”那火一般的的眼神令她想起三天前那不该发生的错事。
这一回,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再靠近!
黑阎昊置若阁问,一把抄起她的手,微眯眼,“入了我太子东宫便只代表一件事——侍寝!”
“不……我不能……”明月颤声拒绝。这辈子她只希望平平淡谈的过日子,找一个相属之人陪老,而非入宫成为太子的侍寝,她不要!
又是个不字!“不许你再抗拒,由此刻起,你只属于我,明白吗?”沉凝的黑眸中泛着冷中带炽的星芒。
此时斜阳已尽,天色介于将暗未暗的灰蒙之际,明月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
难道,这便是她的命运?
“殿下官中嫔妃众多,有没有明月都是一样。”水眸如黑夜的星辰般,闪着遥远清冷的光芒。
“你不同!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违逆我。”
他只是想将她驯服吗?
“如果明月凡事顺眼.殿下便可放明月离开了吗?”
黑阎昊缓缓的坐在床沿。“也许!”他如此回答,火烫的唇贴向她暗香袭入的雪白粉颈。
明月一惊,推开他,缩在床角。“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她哀哀乞求。
殊不知她衣衫半露、云发披敞的楚楚可怜样更挑动他心中欲焰,令他恨不得狠狠揉虐她一番。
长手一伸,他握住她脚踩,将她一把扯近身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尽办法要得到我的临幸?”他气息炙烈,沿着她耳际徐徐喷散,存心勾桃。
“求你……放过我……”他掌上传来的温度,莫名地叫她心乱。
黑眸一黯,怒由心生。“当我皇太子的女人有哪里不好?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明月只是一介村女,承受不起股下的抬爱。”
黑阎昊猛地将她锁入怀里。“我说你受得起便受得起。”她分明是在拒绝,他绝不允许!
数地.他将她推倒在床榻上,欺身压上她水滑的身躯,狂暴吻着她雪白的粉颈,在她身上烙下斑斑红痕。
“不,殿下……不要……”明月不停地挣扎,生怕再一次陷入他狂烈索讨的中,那代价是她承受不起的!
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他一手撰住她一只椒乳,隔着薄薄的衣衫揉捏挤压,而另一手则将她挥舞的小手压在她头顶上方。“由不得你不要!”他眼底翻扭着狂肆的怒气,狠狠地撷尝她柔女敕的唇瓣……难道这便是男女之情?不——真正的感情不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他如此对待,是要将她最后一丝尊严践踏在地才甘心是吗?
明月怔怔地流下悲伤的泪。
直到嘴边尝到碱湿的泪,他才猛然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无尽悲伤的眼。
霎时,他一贯无动于衷的心起了莫名的变化,竟被那抹悲伤揪痛了他的心!
“殿下……求求你……放我走!”成串的珠泪自她清美的绝包容颜不断落下,神情无限凄楚。
黑阎昊一拳击在床榻上,暴怒地吼道:“不,我永远也不让你走!”话声甫落,他翻身而起,大步离去。
宫女们见太子离去,便要入房点灯——“不许点灯,不许侍膳!”他羟然回头喝令。
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他势必要她屈服!
他发誓无论如何,他定要连人带心一并索得!
明月独自伏在黑暗的房里摆嘤哭泣。
窗外的青天已然抹上无数星踪,群星无语,默然俯瞰人世间所有的爱恨嗅痴!
“昊儿,朕听说你带了一名宫外的女人入宫,可有此事?”
黑眸闪了闪,冷冽的眸光扫向殿外的太监刘坤身上。
“又是谁到父皇面前嚼舌根了?”声音冷冷地传了出去。
刘坤闻言,双膝一屈,跪在欧外。“奴才不敢哪……太子明鉴……”
“昊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真带人入宫,朕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他并非怪罪太子,只是心中颇为讶异,不知何方女子竟能家昊儿垂爱,这可是前所未有!
“儿臣确实带了名女子回朝阳官,请父皇放心,她虽不是宫中之人,却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危害。”
“昊儿何以如此肯定?”一般平民是不能任意进入皇宫内苑的,这向来是宫中的规矩。
“她若有伤人之心,当初便不会救了儿臣。”
“什么?那名女子就是一个月前救你之人吗?”
“正是她!”
昊儿这孩子入宫以来,从未对谁如此执着,难不成他对一名乡野女子动了情?
皇上沉吟半晌,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总不能将她一辈子留在朝阳宫吧!那里可是未来太子妃待的寝房啊。”身在帝王之家,风流是正常的事,但若要娶妻,非得家世纯良、贤德过人、气度宽弘才行,毕竟吴儿是皇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君,妻子当然得选一位足够母仪天下之人才是。
“儿臣打算封她为嫔妃。”
“也成,于情于理她都对你有思,不能亏待人家。”帝王坐拥佳丽三千乃寻常之事。
“谢父皇成全。”
“那册立太子妃之事——”
“父皇不是答应给儿臣一年时间!”对此事,他根本不在乎,也无心多说。
皇上微微一笑。“也罢,你去吧!”
“儿臣告退。”他转身步出殿外!
“殿下……殿下……请留步……”刘坤急急喊道。
“什么事?”黑阎昊回头,瞪他一眼。
“奴才刚听翠玉来报,明月姑娘晕倒了。”
黑眸转厉。“养你们这班奴才作啥?不是要你们好生伺候她?”
刘坤颤声回道:“殿下忘了吗?您下令不许侍膳……”他话未说完,黑阎昊已经掉头而去。
该死!这两天他忙着与国师议事,倒忘了这件事。
“殿下……殿下……”刘坤怔了怔,急急追了上去。
但愿明月姑娘没事才好,否则依太子殿下历烈的性格,肯定饶不了他们!
“传大医!”黑阎吴头也不回,朝刘坤摆了摆手。
“遵命!”刘坤立即改道而去,内心始终惴惴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