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真是笑话!既然来到咱们山寨里,就算真是公主又如何?没有工作是没饭吃的,别以为山寨会养种无用之人。”老妇眼珠转转,续道:“当然啦!凭你的姿色,或许可以用另外种方式来讨饭吃。”老妇精锐的眸子里掠过轻蔑。
轩辕阴嫚闻言,又羞又怒。“敢侮辱本宫…………”向来居深宫内苑的,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辱骂字眼。
“还算客气哩,姑娘。”老妇瞧恼怒又词穷的模样,不觉好笑。
“哼!本宫死也不吃狗贼的食物。”轩辕阴嫚忿忿地道。莫是工作,昨儿个夜里,是有生以来头遭睡在山洞里,简直如同噩梦场。
“谁管吃不吃,饿死也是的事。不过,有辛太婆子在,休想偷懒不做事。”话甫落,辛婆婆上前拉起轩辕阴嫚的手,将拉出山坳外。
莫瞧干瘦,气力倒不小,三两下便拖着轩辕阴嫚走十来尺。
“给本宫放手,放手!”轩辕阴嫚大喊。
“什么事样吵?”战无撤由旁的木造大屋里走出来。
“战爷,个您带回的新婢不肯做事。”
战无撤笔直地来到轩辕阴嫚身前。“不做事是没饭吃的。”他直盯住濡湿的长发与衣裳,此刻,仍穿着昨日那身华丽的红衣,看来十分刺眼。
“不是婢!”轩辕阴嫚仰起脸,倨傲地迎着他的眸光。
“在个地方,人只有两种身分,仆婢与妓,选择哪种?”凝视的眸光里,透着恶佞的残忍。
轩辕阴嫚想也不想,举手就掴战无撤个巴掌。
该死的人!
战无撤眼眯,猛地抄起葱白的小手,低头逼近她的脸。
“以为里是什么地方?从不打人,千万别逼为破例。”话甫落,他拉着往大屋里走。“辛婆婆,准备套衣裳给,立刻送到房里。”
“是,战爷。”辛婆婆恭谨地回答。
虽然寨里的人在河中救起他后,并不清楚他是何来历,不过战爷为人豪迈直爽、武功奇高,十分受寨里的人敬重。日子久,众人便以他为首。
不多时,两人来到战无撤的房里。
“放开!”轩辕阴嫚冷冷地开口。
战无撤甩开的手,在竹椅上坐下。
“明日是我与文尚书的大喜之日,倘若肯放我回去,我也许可以为你向父王说情,让你将功赎罪。”轩辕阴嫚缓缓地开口,明眸深处掠过抹计量的光芒。
战无撤瞧在眼底,不禁苦笑出声,他太解她脸上样的神情。
他不再任由她摆弄。
“公主,你也太过真,好不容易将你夺回寨里,岂会轻易放你离开呢?”
他着,并随手取过桌上茶杯,倒杯热茶,低头轻啜口。
“战无撤,本宫命即刻放了我!”轩辕阴嫚瞪视他,秀眉紧紧地拧起。
“办不到!”他朝她咧开一抹恶意的笑。
“你敢!”瞪大一双水眸。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他顿下,又接着道:“忘了问你一句,昨晚睡得可好?”他的语气半含嘲讽。
轩辕阴嫚走近他,扬起手。
“请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再动手也不迟。”战无撤并不闪躲,黑沉的锐眸直视她的娇颜。
沉默片刻,轩辕阴嫚缓缓地垂下手。
“说,为什么捉我来?是想向父王索赎金吗?”她聪明地敛起怒气,回复冷静。
战无撤笑起来,“倘若只是求财,又何苦大费周章地掳你到这里。”
“那么,有什么目的?”轩辕阴嫚的心渐渐冷起来,不求财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下瞬间,战无撤毫无预警地把抄起的手,将扯至身前。“长久以来,心甘情愿征战边关,将天下献予王上,你可明白为什么?”黝黑而粗犷的俊颜逼近的脸,与气息相通。
轩辕阴嫚颗心没来由的震下,无言以对。
她岂会不知,只不过她从来不愿正视个粗蛮之人。
“该明白的,是不?”他注视着冷淡的小脸,愤恨又起,手上的劲道不自觉地加重。
“啊!放开手,痛……”轩辕阴嫚张美颜因痛楚而扭曲,灿亮的明眸泛起水雾。
“痛?我想,拟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楚。”战无撤看着,爱与恨分别啃噬着他的心。
每当想起欲致他于死,他的心便痛不可抑。
“干脆杀了我!”轩辕阴嫚痛苦地开口,感觉上,她的手似乎就要断裂。
“不,我不会杀拟。”他渐渐放松手上的力道,但仍未放手。“既然已完成对王上的承诺,那么你合该是我的人,所以,你不能嫁给文尚书。”
“我死也不嫁你这个粗人!”轩辕阴嫚冷冷地道。
战无撤笑,声音里揉入放肆与苦涩。“你以为我还会娶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吗?”
“你……”
“我只要为你自己的罪付出代价!”语毕,他低头覆上的唇瓣,粗蛮地夺去原该献给丈夫的甜美。
轩辕阴嫚挣扎地抗拒,却徒劳无功,只能任他的舌遍遍地撷取口中的蜜汁。
“战爷。”道叫唤声来自身后。
战无撤抬起头,开口道:“东西放下,先退下。”
“是!”辛婆婆放下手中的粗布衣裳,退出房外。
临去前,投给轩辕阴嫚抹似笑非笑的暧昧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她比较适合仆婢之外的另一项选择。
“把衣裳换上,在此地你毋需身着华美的衣裳。”战无撤放开她,眼底仍残留方才那一刻的□
“不要!”她冷声抗拒。
战无撤目光一沉,欺上前。
在轩辕阴嫚尚未来得及了解他的意图之前,她发上的玉簪已经到了战无撤的手里。
霎时,她一头黑云般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
“这一次是簪子,下一次,也许就是衣裳。”他说着,同时取过搁在桌上的青布衣裳递给她。
“你好大胆,竟敢威胁本宫!”冷怒的表象下是一颗已然惊惶的心。
“我不是威胁,而是下令。”熠熠黑眸里写满了愤恨。
轩辕阴嫚心性高傲,如何肯妥协,当下,她别过头,做无言的抗拒。
见状,战无撤双手来到胸前,揪住她衣襟,毫不费力地撕裂她的外衣,抛至一旁
“你这个蛮子、狗贼!”轩辕阴嫚愤怒与羞愧交集,一双柔荑紧紧地环住身子,如今她身上仅余白色的单衣。
“看来,你是要我亲自为你更衣。”他再度朝她扬起手,脸上是恶意的笑
“不。”轩辕阴嫚吓得退了一步,“拿来!”她向他伸手。
战无撤无言地盯住她,缓缓地递过衣裳。
“你转过身!”轩辕阴嫚瞧住他,神情仍倨傲。
“倘若我不愿意呢?”灼灼目光直落在她已泛红晕的绝色娇颜上。
“你……”
“嗯?”战无撤双手环胸,毫无退让之意。
轩辕阴嫚迎着他挑衅的眸光,当下转身,背着他换下湿渌的单衣,穿上青布衣裳。
“还我!”转身之后,轩辕阴嫚指着他手里的碧玉簪子。
“身为仆婢,不需要如此奢华的装饰物。”话甫落,他手松,碧玉簪子急速下坠,应声碎裂。
轩辕阴嫚本欲怒斥,但终究没有出声,将愤怒尽数化作沉默。绝不为微不足道之物与粗人般见识。
“很好,学得很快,供人使唤者,首先必须摒弃的就是自尊。”战无撤残酷地着,一点也不放过她。
“你休要得寸进尺,狗贼!”轩辕阴嫚刻意轻鄙地道。
战无撤抄起的手,恶狠狠地开口:“记住现在的身分,管好自己的舌头。”
他痛恨刻意的轻鄙。
轩辕阴嫚被他眼底的暴怒所慑,心头升起恐惧。
“现在,跟着辛婆婆做事去吧!”瞧见不以为然之色,战无撤续道:“不愿意做事?可以,寨里那班久未碰色的兄弟就交由你来服侍好。”话甫落,他便拉着朝门外走去。
“不要!不要……”轩辕阴嫚大喊。
“不要?”战无撤回过头,停下脚步。“不要也成,但是你必须求我。”
轩辕阴嫚拧眉无语。
“做不到?”他略扬眉,再次拉着往外走。
“不……不要!……求求你……”终于出口。
战无撤却置若罔闻,执意拉着她来到门外。
“不要!求求你……”
这一次,战无撤停下脚步,回首露出胜利的笑容。“去吧!辛婆婆在前头等着做事。”他放开手。版!
轩辕阴嫚狠狠地瞪战无撤眼,随即迈步离去。
该死的蛮夫!总有日她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一并讨回!她发誓。
时光对轩辕阴嫚而言,似乎永远嫌不足。
在山寨里,清早便要开始工作,直到日落才能回石牢里,面对漫漫长夜。
有时候,藉着微弱的月光,会坐在石牢里整理发上的脏污,以手指替代木梳穿梭在长发里,并将之结成发辫。
但大多时间,她累极,躺在干草堆里便觉到明。
个月下来,轩辕阴嫚不但学会生火煮饭,更要挑水劈柴;原本苍白的肤色,如今染上层淡红,瞧来甚至比初来之时更美。
辛婆婆瞧在眼底,对她更是百般挑剔折磨,战无撤多数时候只是冷眼旁观,未置一语。
轩辕阴嫚性好强,尽管身为仆婢,仍咬紧牙根强撑着,不服气的时候也绝不求人。
这样的坚强则意外地博得寨里其他人的好感,尽管荆钗布裙,条粗辫子垂在身后,可是暗地里喜欢她的人却日比日多。
只是,强撑之下,轩辕阴嫚向来娇惯的身子却已支持不住,日渐苍白的面容已透出病兆。
日,寨里的人全下山打劫,战无撤仅留下两名亲信监视轩辕阴嫚。
早,辛婆婆故技重施,再次以冷水泼醒轩辕阴嫚。
“起来,懒姑娘!”冷声道。
轩辕阴嫚睁开眼,感觉颗头昏沉沉的,像有千斤重般。
“快,先到河边去打水。”
“可是还没吃早饭呢!”轩辕阴嫚虚弱地站起身。
这一个月以来,若说她有何改变,那便是不再做无谓的争辩与抵抗。
“啐!的话不听吗?要吃东西?行!先提完水、做完事再说。”
轩辕阴嫚微拧起眉,不再多句。
绝不求人,绝不!就样,这一日由她早做到过午仍滴水未进。
傍晚的时候,她仍在河畔洗衣。
寨里的人全都回到山上,战无撤骑着马,涉水来到轩辕阴嫚面前。
轩辕阴嫚抬起头,瞧见他身上除尘污之外,尚有斑斑血迹。她脸上泛白,依然沉默无言。
留意到的眼光,战无撤开口道:“我所惩罚的,全是贪官污吏。”
“你毋需向解释。”轩辕阴嫚冷淡地着。
夕阳的红光映着她绝美动人的魅颜,几乎令战无撤要忘了她是如此狠心的一个女人。
“无论我做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满意,对吗?”瞧进她的黑眸里,战无撤泛起一抹哀伤。
轩辕阴嫚不再回答。
“替我把马洗干净。”他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她手里。
轩辕阴嫚起身,感觉身子在发冷,但她仍压抑住不适之感,接过缰绳,站在河里为马儿冲洗尘土。
战无撤坐在河畔,眸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纤盈的身影。
毫无预警的,轩辕阴嫚身子突然晃了晃,随即倒下。
战无撤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直冲向她。
为什么他的心竟在颤抖?
在抱起她轻如鸿毛的身子之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为她而忧惧,深深的忧惧。
“王同,事情进展如何?”
“回王上,卑职已查到近一年以来,虎阳山一带有山贼出没,朝中大臣多有被劫,卑职怀疑这群山贼与劫走公主的山贼是同一批人。”
“何以见得?”
“回王上,当日侍卫姚仲独力追赶,循着马匹足迹一路追至虎阳山外五十里处,之后因山贼沿着溪道而行,这才失去了山贼的踪迹。因此卑职认为群山贼极有可能是劫走公主的同一批人。”
轩辕聿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为何当日仅姚仲一人独力追捕山贼?”
“回王上,当时仅有姚仲未被山贼所伤。”
“此人武艺十分得?”
“回王上,姚仲武艺尚不及卑职。”
“不觉得事有蹊跷?”轩辕聿盯住王同,黑眸掠过凌厉。
王同怔,随即:“王上,有件事,卑职不知当不当?”
“说!”
“王上,姚仲回京之后曾告诉卑职,当日他之所以未被山贼所伤,是因为山贼首领救了他。”
轩辕聿眸光沉,冷声喝:“是,姚仲勾结山贼?”
王同心下惊,忙回道:“不,王上,山贼未伤姚仲是因为……”
“说下去。”
“回王上,那是因为山贼首领与姚仲所熟识之人十分相似。”
“哦?是哪位旧识?”次问话的,是坐在轩辕聿身旁的玄姬。
“回王后,是战将军。”话甫落,王同但见王上霍然起身,随即又坐下去。
“姚侍卫确定没瞧错人?”玄姬面不改色地问。
战无撤失踪事,只有与少数人知道,人人只当他解甲归田,不问政事。
“回王后,卑职未亲眼瞧见,所以不敢确定。”
“很好,既非亲眼所见,就别到处乱,明白吗?”玄姬双美目直盯住王同,尽管朱唇勾着抹浅笑,但种笑,却教人打心底发毛。
“卑职明白。”
“继续在虎阳山一带搜查,一有消息立即回报,本王要亲自捉拿这名山贼。”
轩辕聿说着,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也许,那山贼真是失踪的无撤!
教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无撤并未死于蛮夷之手,为何不回京复职,反成山贼?
旁的玄姬虽面无表情,但心底却暗暗叹息。看来,战无撤失踪铁定与嫚儿有关。
但愿无撤那孩子别伤嫚儿才好。
“玄姬,那山贼可会是无撤?”王同离开之后,轩辕聿掉头望向妻子。
沉默会儿,玄姬突然起身跪在轩辕聿面前。
“王后,……”轩辕聿心念一转,当下收了话头,改口问道:“无撤失踪可是与嫚儿有关?”
玄姬抬起头。“王上,臣妾求您原谅嫚儿。”
轩辕聿看着玄姬,久久不发一语。
终于,他叹口气,“嫚儿那孩子太过任性。”
“王上,她尚且年轻。”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该明白。”他沉缓的着。
“王上打算如何处置嫚儿?”
“倘若她真做错事,自然必须受罚。”
“王上……”
“我自有分寸。”他执起妻子的手,扶她起身。
玄姬轻轻叹口气,将身子偎进轩辕聿宽阔的胸膛里。
“你说,无撤可会伤嫚儿?”她轻问。
“只要他是真心爱着嫚儿,就不会做出真正伤害的举动。”对于这一点,他有深刻的体会。
玄姬仰头望着夫君,夫妇二人眸光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轩辕阴嫚自从那日在河畔昏厥之后,便在战无撤房中住下。
连日来,高烧退又升,反反覆覆,直到第三日清晨才真正醒来。
睁开眼后,轩辕阴嫚第眼便瞧见伏在床沿的战无撤。
很显然地,他是倦极而眠。
在昏迷的三天里,她对他的照料并非全然不知。
瞧着他沉睡的脸庞,轩辕阴嫚缓缓的拧起眉。既然要折辱,为何还费神照料?是怕她死没机会继续折磨是吗?
轩辕阴嫚缓缓地坐了起来。
战无撤立即醒来,眼底透着不自觉的喜悦。
“还有何处不适?”他问。
沉默片刻,轩辕阴嫚看着他,冷漠地开口道:“别以为会感激的假意施惠。”
闻言,战无撤脸色一变,起身说:“看来你精神已经恢复,可以开始工作了。”
轩辕阴嫚冷哼一声,起身下床。
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战无撤心知她执意逞强,却半也没有折磨她的快意。
“由今晚起,你必须睡在我房里。”他对着背影道。
轩辕阴嫚停下脚步,回首看他,“不要!”
“由不得你。”他冷硬地表示,在种地方,除了石牢里,就属他房里最安全,如今病体未愈,他不再执意苛刻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