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水笙同学,我们什麽时候飞日本甜蜜双人行?」阿劲打开车门,抱下她。
「你……你要跟我去日本?」戚水笙诧异地挽住他弓来的手肘。
「当然啊!」他不可思议地捏起她的小下巴,哀怨-她。「你又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玩啊?你好过份……」
「不,我想要劲陪我去」戚水笙发噱一笑,顺势偎入他怀里。
「这才像话。」他依「劲哥哥不规则惯例」,先甜甜偷来一香,才赏她娇腮一记轻弹「下个月走完秀,我先带你去到欧洲各地走走,咱们预计明年五月返国。」
「明、明年五月?!」现在才九月底耶!
「这样啊,原来你也嫌太短?」他一脸沉吟。「我跟你一样,本来想直接给他玩到圣诞的,庆祝我们的第二次嘛……」大嘴被害羞的小手拍住。
谁、谁跟他一样啊!「你不用工作吗?」
「我和你一样工作太辛苦了,放长假是应该的。」他理所当然批准了自己的假单。「亲爱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可是,我答应伯父要先回日本解决订婚的事……」
「可爱的……好不好,好不好嘛……」阿劲撒娇的拉扯她衣袖。
「但是冰川那边……」戚水笙注意到办公大楼来往的商务人士,慢慢聚焦到这头来。
「美丽的……好不好,好不好嘛……」他一副小鸟依人模样,头赖在她肩头娇喃。
「劲!」戚水笙拿他没辙地快步走入电梯,面著墙就不肯回身了,眼角瞄见那个不死心的颓美笑眼,她一叹,在他再次娇娇哀求前先羞声回答:
「好啦……」
「谢谢可爱美女的配合,本帅哥太高兴了……」急凑过去的嘴巴被学会听不良意图的小手一掌拍住。「电梯又没人,人家为什麽不能亲你?」
偷吻失利的次数增多,十分扼腕的阿劲开始闲扯家谈,懒懒漫哼:
「喂,你不做累死人的总经理,又过份的不让人家养以後,要干嘛?」
「我想回去教撞球,但是不知道要回学长那里,还是另外找。劲觉得呢?」戚水笙正好为这事拿不定主意。
阿劲俊容僵住,又要佯装笑得潇洒好看,不让他的女人认为他一个大男人家竟为这种鸡毛蒜皮小事觉得快要心脏病发。
「你觉得呢?」他难得一次不发表意见,戚水笙狐疑瞅他。
「啊!到了,快点!我家母老虎老娘没什麽耐性,快快!」他急速将她推出电梯,推进「爱现」里。
宽敞的公司里只有两位性格怪异的模特儿在对话,一位工读生被抓著负责旁听。
「……顺便推荐一道菜色,高丽菜心炒肉丝,特别好吃。」
「青椒炒人肉丝也不错,你要不要?」一工作心情就不爽的一个,火气特大。
「为什麽是青椒?」永远最富好学精神也被揍不怕的工读生,冒著生命危险勇敢发问。
「扁到发青转焦啊,笨驴一坨!」不肩著侧过身去的火大模特儿,忽又火爆的转回来,劈出一指,蛮横不讲理的戳住工读生眼皮。「不要问我为何是笨驴不是笨猪!又为何是一坨不是一堆!」
「我……我不打算问啊。」
更加火大!「你怎麽可以——不打算问?!」按音节段落,韵律感颇佳的戳刺工读生的眼皮子。
动辄得咎的工读生依照惯例,又哇声大哭著跑离现场。这阵子经常被带到这里的戚水笙,和大家混得有点半生不熟,於心不忍想过去看看。
「好好好!快去快去,那孩子太可怜了。」阿劲一脸慈悲的拼命鼓吹,直到戚水笙转了出去,才回头对两个拿他当火星生物研究的同事呸道:「你们两个贱胚子,只会挑软柿子下手。」
火大的一指直接戳上阿劲眼皮,「因为我们忌口,对又涩又难吃的石柿子倒足胃口,告辞!」
「路在原地,不送。」阿劲闪过一腿,回敬狠厉两踢,将两人送进正好打开的电梯里,转身四下呼叫著娘亲:「哟呼,我可爱的老母哟!出来见客喽!」
「你叫魂哪!老娘还没挂咧!」魏瑜从影印室出来,狠狠白他。「水笙娃儿呢?」
「太善良,安慰小进去了。」
「你发神经啊?干嘛不阻止她,那孩子一天要哭足五顿啊。」
「老娘,商量一件事,你把水笙同学拐来公司上班,最好是当我的专属经纪人,不然只能负责同性恋的模特儿,异性恋也不行。」
「奇怪,你闹什麽别扭,是你大还老娘大!没事闪边去,老娘忙得很。」原来是刻意支开小甜心啊。
「当然是娘大嘛。」阿劲甜甜地要起赖来。「阿母,别这样啦,帮儿子把水笙同学拐来嘛。」
「这还差不多,求人的时候嘴脸给我放甜一点。」佯怒的魏瑜忍不住笑出来,瞠道:「水笙甜心不是要回去教撞球吗?有一技之长很好嘛,撞球场已经从特种行业升级为休闲娱乐业,也将列为奥运比赛项目之一了,而且撞球场早就被冰川家老妖婆买下了呀。」
「我管它特不特种、奥不奥运。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劲拒绝妥协的用双肘划X,奋力再划,死命又划。
「你这孩子什麽时候干涉起人家的工作来了?怎麽那麽牛啊!」
「反正她绝对不能回那里去教撞球,绝对不行!喏,跑车送你,你负责把人拐来,人没拐来,你休想我再进公司,水笙同学去教撞球那天,就是你儿子从模特儿界引退的同一天。我也要去教撞球,妻唱夫随!」阿劲绝不妥协的恐吓道。
「好啦好啦,娘怕了你!」魏瑜忽然大笑。「妻唱夫随?我从不知我的宝贝蛋占有欲邵麽强,以前你那几个美眉不是还曾经被你撞见跟别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管她们跟几个人滚,我只管水笙同学,你一定要把她拐到手。」他常年不在国内,貌美如花的水笙同学在狼群出没的环境走动,早晚出问题。
所以,绝对不行!休想!
魏瑜猛然想到什麽,瞪大眼睛瞠儿子:「我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这阵子有意无意带水笙女圭女圭到公司玩,该不是为这一天铺路吧?」这儿子真是奸到不行。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要孙子、儿媳妇,你负责把人给我拐来就是。」
「你践个屁啊,干嘛不自己叫小甜心到公司上班!」魏瑜从电脑里叫出行程表。
「不行,我不能在水笙同学面前展露没风度的男人嘴脸,太小心眼、太难看了,绝对不行,我在她面前要保持完美的帅哥形象。」
魏瑜噗味一声,又拍桌又狂笑,「我怎麽会生出一个白痴儿子,哇哈哈哈……」
她那跳跳跳、快乐的跳到公司门口的白痴儿子一怔,满眼狐疑的又蜇回。
「什麽意思?」长腿勾来椅子,反面跨坐。
「还什麽意思,你白痴啊,你没有占有欲,不会吃醋,是不是表示小甜心也不能吃醋?不能表现占有欲?难怪小甜心要分手,跟到这种没脑袋的笨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楣!」
「喂喂!康家漂亮太太,你讲点道理,这个大帅哥是从你子宫孵化出来的,OK?再说我的水笙同学才不会这麽想咧!」阿劲轻碎著弹跳起身,眉头却飞扬不怎麽起来,顿步在门口,他佯装天很蓝地闲哼:「老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只有一句话送你:你等著被抛弃吧,完美白痴孩子,老娘绝不同情智商降低的人!擅自请长假的你给我滚蛋!」魏瑜猛地旋过椅子,背向儿子惩声窃笑。
抛弃?!胆颤心惊的阿劲立即拔腿找马子去。
魏瑜放声笑倒在手提电脑上,不小心把所有模特儿的基本资料删除,因此乐极生悲,狠咒连连。
不一会,在楼梯间。
「你……你怎麽突然提这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早就看你那个白面书生学长不顺眼,七年耶!搞什麽鬼,为什麽他可以看我的水笙同学撞球那麽多年,而且白天学校如果看不够,晚上还能到撞球间补看,我实在太不是滋味了!什麽圣诞礼物交换!我才送你一年,他怎麽可以多送我六年?!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补足……」
「你!」全身烧烫,双手遮不够羞容,紧张的雾眸四下顾盼,深恐被偷听。
「还有还有,那个可恨的日本鬼子!」恼恨的长指直指日本方向。「看他那一字号贫血表情就知道他不论哪辈子都没做过功德,哪来的福报,竟可以看到九岁到十八岁的你,幸好十八到二十六岁的你没给他看去!才会这麽可爱……好可爱哦……」
忍不住动嘴奖赏一下透出焦味的粉唇。
「也幸好你二十七岁那一夜之後,由本大帅哥开始滋润,你放心,此後一百年我保证你只会更美,不会变丑……」
「……」
「等一下,喂,我可爱的马子,你别走啊,本帅哥还没嫉妒完咧!」
「不理你了。」-一眼,嘟嚷著下楼。
「不理我?!」青天一霹雳当头砍下,长腿旋步跟上。「对死日本鬼子我还有血泪交织的二十万字恨言正要泣诉,听一下嘛,别这样,捧一下人场啦……」
凄厉哀呼与娇娇嘟叹,渐离渐渐远。
以逗弄独生儿为人生一大乐事,从他幼稚园大班起就将他踹入模特儿界,此後万劫不复,缩在转角处偷听的魏瑜笑滚在地,直到被旗下三名男模合力扛回为止。
☆☆☆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勾撇才落,力持镇定的戚南庆感叹著放下紫毫,正欲弃械投降,大门开启,中规中矩的脚步声纷纷轻踩进屋。
「妈妈!你要去哪里?我们三个特地回国帮你庆祝!」
「乖,今年你们自己庆祝,妈妈没空。」呜呜咽咽著对门口的儿子们挥了下手绢,瞄到手上的绣绢,戚夫人赶忙又回房翻出两打塞进行李箱。
「没有母亲,我们三个怎麽庆祝母亲节啊?!」三个从国外兼程赶回的儿子齐声抗议。
「我才不管!敢嫌阿劲那孩子出卖色相、难登大雅之堂?还说他把水笙一拐去就半年多,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将军那年就是这样为国捐躯的!」不忘甩动手绢,机会教育三乖儿。
「妈妈……」把爸爸比作秦桧,总是不妥吧?
「阿劲那可怜的孩子,哪里不负责任?反正你爸爸跟冰川家那个不爱笑的老太婆常常通电话,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做什麽表面工夫啊……」回头对书房里的老伴,嗔道。
「妈妈,您别说了……」
「当初还想把我的宝贝嫁去那麽远的日本去!阿劲那孩子有什麽不好?他看你们堂妹被你们爸爸折磨得不成人样,带她出国玩啊,有什麽不对呢?」
「妈妈,我们知道,阿劲实在太好了……」三个儿子酸不溜丢。
「你们才不知道呢,阿劲啊,比那个不笑的鬼堂家孩子好太多了,他知道的秀展比我多、对流行的敏感度和服装搭配技巧比专业造型师还厉害哟,他都带妈妈去看那些世界名模,还好心带我去麦瑟的房间和工作室参观,我们下个月约好在麦瑟秀上见哟,我还要跟麦瑟一起吃晚餐呢。」戚夫人掩不住兴奋之情。
「阿劲笑得那麽好看、长得那麽俊俏,还对我的宝贝体贴入微,他哪里不好?他好太多了,我告诉你!」又回头对书房内的人,忿忿地挥著绣绢。
「妈妈,我们知道阿劲人帅又体贴……」心眼也很多。三兄弟不禁怨恨起。
「水笙上礼拜回国了,我要去水笙那里住几天,直到你们爸爸改过山口新为止。」
想到方才阿劲电话里说的,他带回最近一季的流行资讯,戚夫人顾不得伤心,赶紧提著行李急急忙忙的跺出大门。
他们妈妈只认衣服,完全不顾亲情的,才会被那个奸诈准堂妹婿收得服服贴贴……三个儿子无言日对望,又一致感慨。
「爸爸,妈妈心情很不稳定,身为长子的我责无旁贷,就负责送她去水笙堂妹那里了。」很有责任心的戚家老大见苗头不对,赶紧溜。
「父亲,大哥说的极有道理。可是仅他一人,可能劝不住情绪激昂的母亲。我看,我必须去帮忙看著点。」古灵精怪的戚家老三等不及行李落地,一溜烟也不
见。
「爸爸,我……我……」最迟钝的戚家老二,终於弄懂事件始末及严重性,却是进退两难了。
「老二,把你母亲喜爱的低糖巧克力带去,让你水笙堂妹和那孩子盯著点,别让她吃太多。手绢多带一打去。」
戚南庆拿起笔架上一管半乾紫毫,蘸了蘸墨,撇捺之间,面带微笑地补足下半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
踱入不再阴森的浓荫长道,细听熟悉的飒飒风动,过往的心事逐步远扬。
站在森严的大门前,戚水笙欲言又止,回身瞅著寸步不离守在她身後的男人。
「要我陪你进去?」阿劲弯子,与轻摇头的她平视。「要我抱一下你给你勇气?」
她一脸诧异,那就对了……阿劲双臂大方一展,将她楼个满怀,轻轻摇著,不管门边那位日本老管家面容已黑到快爆掉。
「没事的,老人家不敢拿你怎样。你只要把牛皮袋拿给她,五分钟後,我在窗户下面等你。」
「为什麽在窗户下面?」戚水笙不解。
「等著接你啊。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生气,一定会直接把你从二楼窗户踹下来嘛。」阿劲笑眉斜扬、眼飞扬,对她娇媚的眨眨眼。「别怕,我会接牢你,然後咱们光明正大手牵手,私奔回台湾,嗯?」
「是那些照片吗?」戚水笙咯咯轻笑,心在云端飘,轻松无比。
「放心,你的部份我才不让人看,一切遮得完美无此,我只露我的健美身躯,向且,」他嘶嘶有声:「重点部位我打了马赛克,才不让你的权益受损咧。」
「劲……」戚水笙脸色扑红,小声娇斥。
「快进去吧,咱们好快快回温暖的窝,这里阴森森的,房子阴森森,树木阴森丝,连人都阴森成那样,怪可怕的,难怪你要逃家……」斜眼一睨阴森森的老管象,阿劲实在受不了的推推俏臀,促她进去。
「哟!那不是鬼堂兄吗?别来无恙?」阿劲在冰川大宅外的日式庭园,东踱西踱,不小心踱见了像在刻意等他的淡雅男子。
「别误会,我不是为了阁下。」鬼堂优淡淡的回以流畅英文,如是开口。
「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伤心难过吗?」阿劲没装傻,态度却轻佻如昔。
他那没一时认真的玩世态度,令律己甚严的鬼堂优皱眉。
「别让我後悔成全你们。」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他曾经想要却无法强求回晶,那只会更伤害她,他知道。
「是成全吗?别用那种眼神在我面前追寻我的女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做不来清高的圣人,鬼堂先生。」阿劲野蛮一笑。
鬼堂优欣赏他认真的这一面,嘲讽淡笑。
「如果不是我这圣人个性,她今天不会跟阁下在一起,你应该心存感激。」
「承让了!」阿劲爽朗的拍拍他肩膀。「我是心存感激啊,无时无刻。你不知道我多感谢你没有适时抓住水笙同学。」
「如果我抓住了呢?」
「我照样横刀夺爱,让你防不胜防。」阿劲轻慢一斜脸,神态自信傲慢地睥睨他。
「是吗?」鬼堂优清雅冷笑。
「是呢!」阿劲老神在在,哆哆的眨动眉梢那朵莲,笑容仍是令鬼堂优刺目的放荡不羁。
鬼堂优把口袋正在震动的白金手机抓出,优雅甩开。
「我是。」清雅面容闪过一抹意外,「若望了我就留下?……好,我明白。!手机收起。
老夫人有些动怒了。婚约是她老人家作主订下,也是她取消。她老人家是他唯一无法抗命的人,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把握错过的岁月,即便晶心已有所属。
「望了你?好幼稚的招数。创意不足又无聊,适合名门正派,本帅哥和水笙同学就不参与了,你们慢慢玩啊。」阿劲单手插腰,笑容懒懒的挑眉迎视鬼堂优掩不住的怒气。
「阁下的日文程度,不输本地居民。」清淡的语气急遽冷凝。
「这是至高无上的赞美,本帅哥就谦虚一点,笑纳了。」阿劲曲膝为礼,回以流畅优美的日文。
「阁下不也强求了不属於你的女人?」
「你在说笑吧,既然不属於我,哪还强求得来呀?」
「不是耍手段、死缠烂打得来?」不屑宵小勾当的鬼堂优淡淡鄙夷道。
「哎哟,真是荣幸,没想到鬼堂先生把我的小个性模得这麽透彻。」阿劲模特儿架式十足的双手插腰,缓缓侧过头,与等高的鬼堂优嬉笑对视。
「阁下不必伪装那副玩世尊容戏弄我,我不是晶。」
鬼堂优移至大门前,等待那一串轻巧下楼的足音,随後懒步踱来的阿劲则背靠在樱花树下。
「康劲,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晶望了我一眼,不为我自己,我会为老夫人留下她。」仍是自尊奇高地宣示,世代忠於冰川家族,是鬼堂家族的宿命。
「鬼堂贵公子,那我只好不客气的警告你,你若胆敢把我一个娇娇美美的女人再次吓到胃痛、人消瘦,我饶不了你!」痞颜浪荡,嗜血的惊猛一闪而过,却够对方瞧分明他隐匿得极深沉的一面。
足音逼近,姿态一样高傲凛然的两名男子,各据大门一方,凝神静待。
「劲!」欣喜若狂的一呼,胜负半揭晓。
与冰川家王母轻易的谈判成功,戚水笙笑灿春风,小跑步了起来,急著与恋人分享好心情。
她笑眯的雾瞳只看得到樱花树下一个深恋的俊影,只容得下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等不及跑近,她已像只顽皮的小粉蝶,娇笑著飞身扑去,让那个一定会牢牢接住她却佯装心脏病发的死相男子抱个满怀。
压根没发现,那个黯然离去的清冷背影早已走出她心中;压根就没发现,她的心早在某个微凉秋夜就被某位有心人阴谋渗透,逐步窃占。
一切,唯有那位有心人士知晓。
动情、诱情,再是窃情、占情,他毫不犹豫地抢、绝不心虚地夺。
耐心等待佳人禁闭的心露出每一道缺口,然後进占,便不再撤。利用她的利用,不择手段地引诱,死缠著不让她忽视。他夺人更夺己所爱,堂然趁虚而入之後便再不撒手,永不放她了。
他宁做飞蛾,扑向烧不死的堕落。
蝶与蛾?笑唇懒洋洋漾大。他俩倒也比翼双飞了呢。
他心爱的小粉蝶……
迷恋的抛高怀中女子,趁她展翅惊呼之际,他狂浪轻笑著偷来一个吻,边飞扬一手向天空行了个潇洒作别礼,献给回忆满满的深宅大院与窗边一位优雅老人家。
浓荫长道之外,日光灿灿,未来正灿灿。
☆☆☆
「女乃女乃,晶不回来吗?」
优雅的老人家打开壁炉,将牛皮纸袋里一叠照片一张张拿出来,悠然欣赏完,再一张张丢进炉火问。
她心心念念的小孙女,交给这样的男人就没问题了。比起独生女那个太过软弱的男人,这孩子顺眼多了。
看著一张张相拥而眠的春光照,老人家优雅白宫的唇抹著淡淡一笑。
「女乃女乃?」
「把冰川晶从族谱除名,以後这名字不许提,也不许任何人再去骚扰。」声若棉絮,举止若风。
「那台湾几间连锁撞球场?」五名孙儿不敢违拗当家王母的决定,默然记下。
「照旧。」自知来日无多的老人家走到落地窗前,目送出落得更标致动人的外孙女最後一程。
让她飞吧,随心所欲的飞吧。自由,是她送给外孙女最宝贵的嫁妆。
原就无意再棒打鸳鸯、拆散姻缘,悲剧一桩已经太足够,她只想在临终之前,再见一面因痛失爱女而忘了善待的小孙女。
只愿她带著两位母亲奢想一辈子的梦,过她平凡幸福的日子。呵,她一定会幸福吧,被那样无所顾忌的孩子宠护著,怎会不幸福?
至於感情,那是年轻人的事,她给了优机会,可惜这孩子行事光明磊落,成在脾气高傲,败亦如是。
对待爱情,哪能一味摆高姿态、太重原则?
唉,优的不知变通反而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她美丽的孩子若不是为了逃避他,怎会躲入另一个男人怀里,让那个心思深沉的孩子有机可乘呢?
爱情,有时也需要要点小手段啊。男怕女追、女怕缠,那牛皮糖似的孩子就赢在不择手段这点。优,还得再学习。
幸好是个有担待的孩子,肯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心神,也不枉她外孙女倾心相待,眼底容不下其他男子了,所以那种不够光明的耍手段蛮缠法,老人家也就……勉强接受了。
无缘还是别强求,她只要外孙女幸福……不过那个太漂亮的孩子实在……不怎麽像话……
呵呵呵呵呵,竟挑冰川家最致命的面子下手,那孩子百无禁忌,真惹恼了他,他可会眼儿不眨的豁出去蛮干了……呵呵呵呵呵呵,好有意思的孩子……
「女乃女乃刚刚是在笑吗?」
「耶,你也听到了吗?我以为听错了,没看到女乃女乃嘴巴在动啊。」
这样一张可爱的照片碍於冰川家身分不能登在杂志上,是有些可惜了。她美丽的外孙女真上相呀!
呵呵呵呵呵呵……乾瘪老手每扔一张照片进火中,就抖落一串笑。
女乃女乃真的在……笑!八百年没见过老人家唇瓣弯动的五个愣孙子,全见鬼般瑟缩到最角落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敢拿自己的果照威胁人的孩子,真的不多了……她的晶被一个有胆识的男人挑上,会是冰川家族有史以来最幸福的女孩。
焚毁到最後一张,老人家忽被照片上附带的小纸条吸引。
上面龙飞凤舞著几个英文字:
老人家:
这张送您留念,别大感动哟!我有帮您护贝,就不必痛哭流涕了。
有空欢迎来台湾探亲,我可以开跑车或越野车载您夜游宝岛,晚上比较刺激,
如果您胆识过人。
水笙同学的康劲
这胆大妄为且浪荡狂放的孩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绵笑再也止不住,老人家笑得几个孙子青脸转黑,抖成一堆。
相较於前几张挑衅意味浓的春光照,这张著实令老人家烧不下手,决定保留下来伴她永生。
老人家看到了,摄影技巧一看即知非凡的相片上——
那个胆敢说要将照片寄给国际性报章杂志以逼迫她妥协的大胆孩子,正跪坐在她外孙女前面,似珍爱又似宠溺的拥抱著她脸色有点小苍白的外孙女,两人四目交望,那孩子像在逗弄她美丽的外孙女什麽,笑容温柔又迷人。
老人家被另一张羞涩的娇容吸引,她的外孙女笑得很美、很美呀……这笑靥是她终其一生追求却著盼不到的美梦。
浓情蜜意的小俩口身後,是一望无际的海平线,碧海蓝天,盛夏的风在吹。
突然之间,高龄七十三的老人家对那个狂妄的邀请,有那麽一点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