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有着明亮的星子,夜晚的天气也很清爽宜人。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聚会的快乐,除了卓雪然。
她一个人焦虑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担任DJ的宫震宇,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嘻哈的服饰,不断发出振奋的声音。
此刻的他,同那个在公司里不苟言笑、果断刚毅,甚至内敛深沉的男人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令全校女生疯狂迷恋的宫震宇。
下午宫震宇和她的谈话彷佛对他毫无影响,他照样谈笑风生、带动气氛,照样情绪很HIGH,照样在大家面前活跃。
卓雪然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那有些放肆、魅力四射的笑容,她心跳速度出奇加快。
「雪然,原来你没有回家?」谢家芹拉着一个男生走了过来,看到她后非常高兴。「要不要去跳舞或者去喝一杯?」她指了指放在远处的啤酒。
「卓同学,和我们一起去跳舞吧。」那个有些眼熟的男生也怂恿着她加入大家的狂欢行列里。
她扬起头来看着站在舞台上非常投入的宫震宇,于是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在她的末日审判来临之前,她的确需要喝点酒壮壮胆子。于是卓雪然挤出了笑容,她随着他们大步往前走,跟着谢家芹一起,拿起了桌子上的啤酒,一口气喝了许多。
清凉爽口的啤酒入喉,微微的松懈了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一边听着身边同学的谈话,卓雪然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当众人开始渐渐散去,聚会接近尾声时,她的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空了的啤酒罐。
「雪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度假村过夜是不是?」谢家芹抓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她双颊潮红、眼神氤氲,笑容里带着微醺的醉意。
「我要等人。」卓雪然挥开好友的手,目光在四周梭巡。她等的那个人是谁?脑袋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感,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可是……」谢家芹环视周遭,大家都已经渐渐离开了,只剩下庆典公司的人在收拾餐具、打扫环境。
「你要等的人是谁?还是先跟我走吧。不然怎么去度假村,你有开车来吗?」他们所要去的度假村是以前常去的一处休闲胜地,木造的度假别墅,临近海边,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去处。
「我要等人。」卓雪然睁大了双眼,她想起来了,她要等的人是宫震宇,她必须面对他的审问,说出埋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秘密。
她看到朝着她走过来的男人,有着飞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笑起来弧度完美的嘴唇,还有那双无比魅惑的眼……她用力的睁大眼,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喝醉了?」宫震宇对着谢家芹点了下头。「把她交给我,我会负责送她回度假屋。」
「呃!」谢家芹非常惊讶地看着学校里的第一美男子,只能茫然点头。
宫震宇和卓雪然,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一直和雪然在一起,所以这一点可以肯定。那么……是毕业后有了接触?看到宫震宇搂住雪然的腰,虽然皱着眉头,动作却无比轻柔。
「怎么喝那么多酒?」那责备的口气也透露了亲密的气息。
谢家芹几乎要尖叫出声,她等不及要把这一幕告诉其他同学,天哪,宫震宇!现在搂着卓雪然的男人是宫震宇耶!
「放心,我没醉。」卓雪然眨了眨显然已经失去焦距的明眸,回过神努力对着他微笑。「我们不是还有谈话没有进行吗?我……」
「还说没有醉!」他大声的喝斥打断了她有些神志不清的言语,在未弄清楚事实前,他可不想成为所有人茶馀饭后的取笑对象。
他搂紧她,对着谢家芹点头。「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不再多言,他带着卓雪然离开,她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不过他把她扶得很牢靠,拥着她前进。
谢家芹只是睁大了眼,目送他们离去,不可思议的感觉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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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点了?」坐在车上,他打开顶蓬,让清凉的风吹入,并且喂她喝了一些茶。
卓雪然柔着开始胀痛的太阳袕,小脸上毫无血色。「这是哪里?」她向外望去,居然看见一大片波涛汹涌的无垠大海。
「我们到了度假村,不过我看你还没清醒,所以决定先在这里吹一下海风。」宫震宇镇定的说着,目光直视前方。
「我……现在好了很多,谢谢。」她捏紧手里的茶杯,知道茶是他吩咐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准备的。
「不用谢我,我需要你清醒的回答我白天提出的问题。」彷佛不愿意再等待半秒钟,他直接进入主题。「给了你半天的时间,应该都想清楚了吧?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还是想继续隐瞒,权利都在你的手上。现在,我要听你的解释。」
不愿意再度重复他的话,他冷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卓雪然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咬了下嘴唇,她趁着酒力,飞快地说出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多前的耶诞舞会,你喝了很多酒,很早就回宿舍了。那个时候,我冒充了你的女友去照顾你,之后我们就、就……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她用力咬住嘴唇,顿时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手心沁出了慌张的汗水,心脏剧烈跳动。
「等等!」他蓦地举起手来阻止她,她的话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可是太过模糊,他努力想要厘清。「三年多前的圣诞舞会?我是喝得很多,可也不至于会搞错女朋友吧?那时候送我回去的,确实是我的女友。」他侧过身看着她,眼里露出疑惑和质疑的光芒。
她颤栗了一下,用手抵住了椅垫,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是送你回去,但她中途离开了。当时我看到她离开,我、我就上楼去找你……」她眼前一阵黑暗,要说清这些事几乎比死还要困难、煎熬和痛苦。
「你为什么要上楼来找我?我不明白,我和你甚至不熟悉。」他的眉心打结,显得非常严酷冰冷。
「那已经是最后的耶诞节了,之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她的声音不稳,眼眸里尽是惶恐不安。「我看她离开,所以想要上楼对你表白,我不敢在其他人的面前,或者在你清醒的时候,我想去碰一下运气,如果可以进去你的房间,我就对你说出那些话,虽然你可能不会记得。」她屏住呼吸,一口气说完。
心里有种奇特的痛在延伸,攫住她的心脏,让她不能呼吸、不能说话。
「说下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紧得发白,嘴角的纹路异常严厉。
「我……」她吞咽着唾沫,可是过去的记忆有如针刺般涌来,一下下刺痛她的心,原来过去那些画面,是如此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一经回想,就清晰如昨。
「说下去!」感觉到她的怯懦和迟疑,他更加严厉的低喊一句。
全身颤抖着,她低下头去,白洁的脸上笼罩着一抹青绿,闭了闭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上楼后,发现门并没有锁上。在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把我误当成你的女友,所以我、我就没有拒绝……」她忽然哽咽了一声,眼泪猛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充你女朋友。」突来的愧疚淹没了她,她觉得羞愧难当却又无处可逃,不断落下的眼泪,不是希望可以博取他的同情,而是积压已久的心情释放。
这秘密郁积在她心底三年多,每当看到悠悠,她就不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但是此刻当她面对着他,她忽然明白是自己利用了他,为了给自己制造回忆,她利用了毫不知情的他。
宫震宇久久没有说话,对他来说,要理解她的话很简单,可是要接受她话里的内容,却比任何事都要来得困难。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我们一起回台北。」从宫震宇沉着的声音里,无法分辨出他此刻的想法和情绪。
卓雪然悄悄的抬起泪眼,她那双愧疚的眼眸就好像浸在水里的两颗珍珠,既显现光华却又无比哀伤。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吗?他不再问她为什么,也不骂她、不愤怒、不疑惑……她反而傻傻的愣住了。
宫震宇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拿出一张钥匙卡给她。「你的房间钥匙。」他眼里冷光尽现,但也同样深不可测。
卓雪然也无法再面对他,或许现在让他独自一人冷静一下更好。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深思他说的明天早上一起回台北的事,没有揣测接下来宫震宇会有什么行动。
其实她什么都无法想,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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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再加上昨晚宿醉,她努力的用水冲脸想让自己清醒。
想了一夜,她渐渐开始感到害怕。昨天晚上宫震宇那太过冷漠的样子,以及他一直紧绷的表情,让她开始感到他似乎在筹画些什么。
到底他会如何对待自己?既然知道悠悠是他的女儿,他会不会……
就在她为自己的揣想而惊恐得全身发抖的时候,门铃蓦地响起。
卓雪然赶紧擦干脸上的清水,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满眼的红丝和焦虑。她看了下手表,七点,她猛地吸了口气,是宫震宇!
她来不及查看自己的穿著有何不妥,就冲出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他,帅气的脸上毫无表情,瞥了她一眼,冷漠的点点头。「我们走吧!」
「等我去拿皮包。」她转过身去,深呼吸一下,就算知道前方是无底深渊,她也得一路走下去。
一路上,彼此都沉默着。她完全无法看透他冷硬表情背后的想法,现在和他一起回台北,他心里必然已有定案。
她漠然的坐进他车里,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宫震宇的车窗。
「给我下车。」易梓凛「啪」的拉开车门,命令坐在驾驶座上的宫震宇。
「好。」从容自在的,宫震宇从他的车上下来,彷佛他早就知道易梓凛会来找他一样。
这一边奇怪的对话,吸引了停车场上其他准备开车离开的同学,他们好奇的视线朝这边望来。
卓雪然低下头去,她对他们的对话并不好奇。虽然剑拔弩张,可是以她对宫震宇的了解,在他看似不羁强悍的外表下,其实是个非常内敛稳重的男人。
他们似乎谈到了易梓凛的婚事问题,易梓凛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他和邵月莹?还真的很相配,虽然过去他们一直争吵不休,但是可能愈吵,才会感情愈好吧。
当宫震宇又坐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陰沉。
「其实他们两个很相配。」发现了他眼里的愤怒,卓雪然忽然冒出这一句话。「虽然他们忽然宣布恋爱的关系的确有些可疑,但应该是值得祝福的。」
「你也这样想?」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她。「我也这样想,所以我把他们决定结婚的事告诉易伯伯,会让他们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昨天晚上邵月莹她就对你不太友善。」卓雪然努力回忆。「看起来他们就是真心相爱。」她的嘴角忽然浮出一丝羡慕,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对她来说是这辈子最大的奢望。
所以她每次看到别人出双入对,就会投以真诚的祝福。
宫震宇继续看着她,目光里多了一分审视。「不要再谈别人的事,回到台北,我们要谈我们之间的问题。」
她的心蓦地一颤。「我很对不起,我……」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他举起手,打断她未竟的话。「再多道歉还有什么用,我只想解决现在的问题。」
解决?!她一震。「我不会在你的面前出现,如果你不想见到我。」
「回台北再说吧!你给悠悠打过电话了吗?昨天把她寄放在哪里?」他从容地一边开车,一边忽然问道,似乎完全忽略了她的话。
「许阿婆把她带回家,她以前也在许阿婆家住过一阵子。」她轻声回答。「我打过电话,悠悠昨天睡得很好。」
他点了点头。「回台北之前你最好睡一下,看得出来你一晚没睡,之后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你最好趁机补眠。」
许多事?她盯着他的侧脸,虽然很想问是哪些事,但她最后还是紧闭双唇。看着他那张严肃坚毅的脸庞,她实在是不想惹怒他。
带着忐忑的心情,她闭上双眼,但紧张的心思让她根本没办法入睡,她只是闭着眼,想象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宫震宇一路开着车,他的目光显得内敛深沉,一夜未睡的他也想了很多,但不同于卓雪然的忐忑,他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他的答案却无人知晓,他只是飞快的驾着车,一心想要赶紧回到台北。
至于回到台北以后,他就会按照自己的决定,完成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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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坚持和她一起去接悠悠,让她感到焦虑和狐疑。
「你可以不用管悠悠,我……」低下头,她鼓起勇气说:「我会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甚至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你说什么?」他猛地关上车门,然后回头用力瞪视她。「以前我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也就算了,你认为我知道了以后,还会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
「可是这全部是我的问题,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我的女儿,不管我是否情愿有她的存在。」他带着近乎鄙视的眼神瞥着她。「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你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要那样做,都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可是现在,我们必须解决问题。」
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他话里的厌恶与怒意让她心惊胆颤。
「是我的女儿,身上流着我的血,就与我有关系!」他狠狠的瞪她一眼。「上楼吧,接完悠悠,我会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带着一脸深沉,他冷冷的看着她。
卓雪然苍白的脸上掠过了哀伤的神情,她转过身去,艰难的迈开步子。她明白了,不论他想要做什么,她都不能够拒绝。
一开始就是她的错,而他痛恨她,也是应该的。
一个忽然跑出来的女儿,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女人,被人利用和冒充……是她犯下的错误,只因为当年她想要制造一个回忆,想要拥有一点温暖。
眼泪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无声而冰冷的落入地面,她告诉自己,这一次哭完以后,她不应该再在他的面前落泪了。
因为她不是受害者,她没有哭泣的权利。
宫震宇一路上都对卓悠悠笑颜以对,他在开车的当口,不只对小女生微笑,还会询问她一些感兴趣的事。
比如说他会问她最喜欢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什么小宠物,他让她尽情的抱怨和倾诉,很认真的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坐在后座抱着女儿的卓雪然则不发一语,只是认真地聆听他们的对话。这是做梦吧?她记得自己的梦里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画面,她和悠悠还有宫震宇坐在同一辆车上,宫震宇用宠溺的口气和悠悠说话。
她的心微微一酸,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实,但这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她还是无从得知。
「悠悠,如果叔叔告诉你,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你觉得怎么样?」宫震宇在红灯前停下,不疾不徐的问着。
卓雪然抱住女儿的手差点一软,她用极度惊慌的眼神望向前座的男子。「宫震宇,你不能……」
「我说了,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就不会置之不理。」他的手很稳定的躁纵着手排档。「DNA鉴定我一定会做,可是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撒谎。」
「妈妈,叔叔是我的爸爸吗?」小女生的手用力抓紧自己的母亲,眼里满是期待。
看着悠悠期待的眼神,她还能说什么?
「悠悠希望叔叔是爸爸吗?」卓雪然看着女儿,看到女儿的眼里忽然散发出惊人的光彩。
悠悠小嘴一瘪,然后用力点头。「要,悠悠要叔叔是爸爸。」
她抱紧了女儿,忍住心底的酸涩,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叔叔就是悠悠的爸爸。」
「那么悠悠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了?」小女生雀跃的表情,刺痛了她身为母亲的心。
宫震宇的笑容也在嘴边僵住,他再次发动车子,女儿的话也在他的心里渐渐扩大,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知道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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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一整个上午都莫名兴奋的女儿去睡午觉,卓雪然这才有机会可以和宫震宇单独相处。
「你不应该让悠悠知道这件事。小孩子和我们不一样,她会期待和爸爸住在一起,会期待天天可以见到你。」她忐忑的看着宫震宇,做为一位母亲,她必须要责备他。
「做为父亲,我也打算每天都能看到我的女儿,让她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从现在开始,生活过得无忧无虑。」他跷起长腿,看起来非常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深栗色的头发在光线的照耀下微微的闪着光。
卓雪然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你想从我身边带走她吗?可是我不能没有悠悠,她是我生存的动力。」他的话让她觉得痛苦不堪,但她无法阻止他的决定。
她很清楚,如果DNA的鉴定报告出来,他一定会从她身边夺走孩子,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她朝他走去,脚步虚浮、心情沉痛而慌乱,她用一双疲惫的眼深深的盯着他。「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没有她。」现在,她除了恳求他,别无他法。
「我知道过去这三年你付出了许多心力照顾悠悠,你把她带得很好。虽然在单亲环境里长大,但她能言善道、活泼可爱,一点也不比同年龄的孩子差。」宫震宇回过脸去,他的眼眸有如两粒黑曜石般闪闪发亮。
「我努力让她过得快乐,我真的尽了我的全力。」她蓦地心头一阵辛酸,可她忍住泪水。「所以未来我也会这样做,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但是孩子需要的是一个健全的生长环境,我有能力可以让她过得更好、更快乐,而且……」他停顿的同时,锐利的眼眸紧盯住她慌乱的眼。「等她慢慢长大,你肩上的压力会愈来愈大,她的教育经费、生活费用,这些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我会努力工作,现在我已经为她的教育经费在存钱了,我不会让她荒废了学业,就算要兼职打工,我也会给她最好的教育。」卓雪然咬紧牙关,这些都是她的想法,在她决定生下悠悠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要为了孩子而活。
「如果我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我会赞赏你这样的打算,你是个好母亲,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那么,你答应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吗?」她向前跨一步,眼里满是渴望和希冀。
「我不会把她从你的身边抢走。」他飞快的点头,让她心里一松。
「所以如果你想要看望她,我可以答应你每个礼拜都来。」卓雪然看到他的目光又变得深沉而冷硬,她赶紧说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你可以单独带悠悠出去玩,甚至……和你度周末也可以。」
宫震宇望着她的目光又黯沉了一些。「让她一直在单亲的环境里长大,你觉得这样对她会更好?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父亲,而你却觉得我不应该尽任何抚养她的义务?」
卓雪然开始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了,他既然不把孩子从她的身边夺走,那么他现在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完全无法明白。
「但她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诞生的孩子,是我的任性造成的。我……理应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她期期艾艾的说着。
他的眼里精光一现。「她是我的女儿,做为父亲,我也想对她负起我应尽的责任,所以我会把她留在我的身边。至于你的任性,我说过了,我不想追究,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那一切,我会一笔勾销。」
「条件?」她的心脏开始寸寸紧缩,她知道他要开始进攻了,她在他的公司里待了快三年,已经开始渐渐明白他的行事作风、应对策略。
宫震宇有半晌的沉默,他是在给她准备的时间,也是在为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制造气氛。
卓雪然更紧张了,握紧了双手,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渗出的汗水,她的嘴唇发干、脉搏加速。
「我说过了,我想要留在悠悠的身边,看着她长大,给她所有最好的东西,让她无忧无虑;我也不会从你身边夺走她,因为你是母亲,而她依赖你、爱你。」
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话,她的心情却像被一下子抛到了悬崖峭壁的边缘。
「如果必须要做到两个人一同都在悠悠的身边,那么方法只有一个。」他看着她,带着不容任何人反驳的气势。「那就是结婚,成为真正的夫妻,然后共同抚养悠悠长大。」
即使再愤怒、再厌恶,再感到不情愿和被人算计的不甘与恼怒,宫震宇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对于卓雪然当年的行为绝不原谅,但事实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与重来。
既然如此,他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也只是对女儿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两个结婚。这样,他才能尽到做父亲的义务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