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特别嘛。”夏婉清有些意兴阑珊的撇了撇嘴角,害她那么期待,但这里和一般的办公场所没什么两样。
地下两层被分成不同的区间和部门,不时看见行色匆匆的职员,或脸色铁青的上司穿梭而过。
“你本来想看到什么?”看著她微微噘起的嘴,埃尔露出揶揄的笑容。
“也没什么,但总该有些特别吧!就像什么标志著绝密的房间,还有一些蒙面人什么的……”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普通。”
除了工作场所在地下外,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就连走廊的灯光都非常明亮。
“的确有标志著绝密而不准任何人进入的房间,也的确有个蒙面人——带著面具的人。”埃尔沉默了一秒,突然说道。
“真的吗?”她的眼眸立刻变亮。“那我可不可以……”夏婉清眨了下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恳求的看著他。
“我可以带你去。”他看了下手表。“就在最下面的那一层。”
“可是刚才的电梯显示这里只有两层……”她感觉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任何人对探索神秘大概都有一种天生的好奇感。
“要走特别的通道,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下去。”他带她走到一扇门前,门牌上写著一个大大的X。
“X组的组员办公区?”夏婉清根据他刚才的介绍问道。
“嗯,这里只有X组的组员能进入,另外还会每天更换密码及身分识别证。”他将自己的识别证放在门旁的感应器上,感应器瞬即发出绿色的光芒。
“如果是红光的话,警报就会响。”埃尔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那里就会有一个铁栅栏落下。”
“好可怕,好像小说一样。”她瞪大双眸。“国际刑警总部都没有这样的设置吧!”她以前去过一次总部参观。
他推开门,撇了下唇。“这是零的坚持,他觉得安全第一……‘雪’,你在这里?”X组的组员办公区里,有人正在使用电脑。
夏婉清跟著走了进去,看到从办公桌后起身的是一个表情冷漠、眼神凛冽却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
“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我父亲的教女伊莲娜?奎恩小姐,这位是X组的猎手之一,雪。”
“你好。”雪朝她伸出手,笑容带著几许审视的意味。
“你好。”夏婉清回握对方的手,友善的微笑。
“埃尔先生,这位小姐就是你和总秘书长一直在找的小姐吧?很高兴见到你,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雪的眼神疏离,反而不如语气中的亲切。
夏婉清感觉到对方似有若无的探究目光,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四处浏览这个现代化的大办公室。
“奎恩这个姓氏是美国人吗?”
“答对一半,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混血儿,我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亚裔法国人。”夏婉清眼神直率的回答对方的刺探。
“伊莲娜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在航太领域是个权威,你应该听过多年前的那起绑架案。”埃尔看著她们。“主角就是她的父母。”
“原来……”雪面露惊讶。“他们都是很伟大的科学家。”
“所以伊莲娜从小就跟著我父亲,因为奎恩先生和太太都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她。”埃尔看著夏婉清。“她和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而且和零也是好朋友。”
夏婉清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他是发现了雪对她的冷漠,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埃尔真的是个很善良的男人。
“和我们头儿?”雪的神色极为惊讶。“你也认识我们头儿吗?”
就在此时,埃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然后皱起眉头。
“你们先聊,我接一下电话。”他朝办公室的角落走近,然后低声接听电话。
“我认识阎硕……就是零,你看起来好像很吃惊。”夏婉清的目光扫过埃尔,落在雪的身上,嘴边带著和善的笑容。
“的确有一点……”雪皱了下眉头。
“阎硕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人?”夏婉清又看了一眼还在讲电话的埃尔,压低了声音问。
“我离开前他还没有到这里来工作,当时他是法国情报部门的特警,所以关于他在这里的工作情况,我完全不了解……”她唇边的笑容看来有些苦涩。“他有卓越的能力,却总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隐藏得很深。”
雪明媚的眼眸微微转动,她从夏婉清的话里嗅到一丝不寻常。
难道说眼前这个打扮时髦的女子和零曾有感情上的瓜葛吗?怎么可能?那个不苟言笑,好似来自地狱般冷酷无情得让人战栗的零?
“你和零……”她从来不是个会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今天却月兑口而出。“是什么关系?”
夏婉清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她再看了一眼还在讲电话的埃尔。“六年前我出走就是为了他。”
雪的表情显得很微妙。“你的意思是……可是我听说你是埃尔先生的未婚妻,所以……”
“我不爱埃尔,我爱的是阎硕。”夏婉清挤出一丝惨笑。“很狗血的故事吧?这样老梗的情节在电视上也已经演到烂了,可是一旦真的遇到了,还是会扰乱人的心智,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
雪偏了下头,显得有些不安。“对不起,我不该问你,我……”
“伊莲娜,我有事必须先上楼一下。”埃尔讲完电话,转过身朝她们走来,他的脸上写满抱歉。
夏婉清理解的颔首。“那你赶紧去吧。”
“雪,你替我带婉清去看一下那个不让任何人进去的房间。”埃尔拜托著雪。“我办完事就立刻下来。”
“埃尔先生,可是……”雪来不及抗议,埃尔就走了出去。
自动门一合上,雪只好转头看著一脸疑惑的夏婉清。
“是什么房间不让任何人进去?”
雪沉吟了一秒。“是零的居所,多年来他都住在这幢大楼最隐蔽的房间里,除非必要,他不会离开,因此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立刻找到他。他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在工作,没有白天黑夜——反正这里也看不到白天黑夜的差别。”
夏婉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脸色惨白的瞪著雪。“你说他就住在这里不出去?”
“他是我们这组的组长,也为我们执行任务的人提供情报,其他的组长和他完全不同,别人都有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家庭,唯有他,是个把工作当成生活和家庭的人。”雪的眼里有抹凝重。“他……终年戴著面具的事,你知道吗?”
“戴著面具?”夏婉清的声音干涩,语音停滞。“我不知道……什么面具?”
“一张白色、没有任何表情和五官的面具。”雪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为了要抓到全世界最邪恶的罪犯,我们也不会见到他的真面目。而他以前是情报部门的特警的事,我们也从来不知道。”
夏婉清的唇仍然轻颤,她转开头,眼里渐渐盈上了泪水。“他把自己困在那张面具和工作之下,他到底要做什么?请你……带我去,我要去看看他的房间。”
当她回过头时,她的眼里闪著泪光和不容拒绝的决心。
雪了然的点头。“原来他过去并不是这样的。”
夏婉清咬紧唇,眉宇间有股倔强。“他过去也是个沉默寡言、不合群的人,对于正义,他似乎有著与生俱来的勇敢与使命感,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完全冷漠的人,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弱点……请你带我去看他的房间。”
雪看著眼前有著一双精灵般绿眸的女子,她的眼中闪著如翡翠般剔透的光芒。
雪沉默了一下,然后率先往办公区里一间独立的主管办公室走去。
“从这里就可以走到他的房间。”雪在入口处输入密码后,门打开了。“但是他的房间还是没有人可以进入,因为那个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输错一次,就会启动警报系统。”
雪边走边说,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不禁暗忖著,走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子和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零现在戴上面具,并把自己关在地下室是否和她有关?
夏婉清脚步沉重的一步步走著,她小心翼翼的梭巡著周围的环境,看到雪打开办公室里的一个档案柜,看见她移动了档案柜上的一份文件夹,里面竟出现一个密码锁。
雪输入密码后,档案柜无声的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道往下的螺旋型台阶。
夏婉清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紧张起来。“阎硕就住在这下面?”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走到入口处时,她看著雪。“好黑。”
“嗯,因为下去的路没有任何照明,只能用手电筒。”雪打开自己手表上的照明系统,微弱的光隐隐照出她们脚下的路。
夏婉清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不断的用力摇头。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抢在雪的前面往下走。
这就是六年来阎硕生活的地方?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选择的生活?
一步又一步,蜿蜒又黑暗的地方让她觉得心口沉甸得仿佛无法呼吸,更奇怪的是,她的脑海里不停闪过无数画面。
那是一些她想要遗忘,也早该遗忘的画面,那些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在蔚蓝海岸散步、他带她去看他父母的坟墓,告诉她如果没有伯爵收养他,也许他早就成为世上最无可救药的人、他在她的生日时送给她的花……
她们停在一间巨大的铝合金门前,古铜色的门上泛著清冷的光。
“可以进入这扇门的人,除了零以外,没有别人。”雪平静的看著她。“而他就住在这里面。”
夏婉清的目光一直盯著门把旁的密码锁上,她向前一步,食指轻轻的扫过上面从0到9的按键。
“等一下……”一贯冷静的雪忽地紧张的提高声音。“我说过按错一次就会启动警报,也会引起蚤动,所以你还是等零回来……”
“也许我知道密码。”这个念头在瞬间闪过了她的脑海。“我想我知道……”夏婉清旁若无人的呢喃自语。
她知道如果按错密码会引起怎么样的蚤动,所以她本来不会去做这种疯狂的尝试的,但……
“你不要胡闹!”雪对她的话感到可笑,眼神变得冷漠。“跟我上去吧!埃尔先生会来接你。”
“是几个数字的密码?”夏婉清迳自问著。
“我不会告诉你。”雪伸手去拉她。
“六位是吗?”然而,夏婉清的手指有了自己的意志,感觉战胜了理智,她的手已经按下了第一个数字。
雪的手在空中放下,她愤怒的转身道:“如果引起蚤动,我相信埃尔先生一定会帮你摆平,但我还有事要做,没有义务理会像你这种任性的女人……”
“咯哒”一声,是自动门打开的响声。
雪愕然的回头,看著夏婉清走进了那扇金属门。
伊莲娜?奎恩竟然知道密码?!
自动门很快的关上,雪甚至来不及叫住她。
怎么办?零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进入窥探的空间,这个女人轻易的就走了进去。
她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雪蹙紧娥眉,不对!无论如何,她要尽快通知零才行。
她拿出不会被追踪的卫星手机,拨通零的号码,可是无人接听。
雪看著合起的门,不由得焦急起来。
***
夏婉清站在整理得十分干净,摆设也很优雅的房间里,整个人宛如被下了定身咒般呆立不动。当她看过房间的所有角落,从卧室到工作室、厨房,这个开放式的空间的每一寸都让她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自己呆怔了多久,打从她进入这个房间,时间似乎就停顿了。
也许才过了五分钟,也或许过了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她缓缓抬步走向一个她最在意的地方——他的床头。她拿起那张放在他床头的照片,泪水沿颊而下。
门口传来轻微的推门声,可她却毫无所觉。门关上时的碰触声终于惊动了她,夏婉清慌张的抬起头,还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相框,就看到古铜色的金属门前,站著一个戴著白色面具,身材颀长却气息冰冷的男子。
夏婉清的双眸微微睁大,静静的、笔直的望著他。
“你是零。”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是……阎硕。”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零走近她。“我就是零。”他的声音冷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她眨了下迷蒙大眼。“我只是输入了我的生日,门就打开了。”她愣愣地望著他那张空白面具下的黑色眼眸。
零深邃似星辰的眼眸看来遥不可及,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她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她手里握著的照片上。
“你不应该来,这里并不适合你来。”
“我也这么觉得。”她放下相片,手指紧紧的怞搐。“我为什么要来?我本来已经决定了、死心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出……”
零的黑眸有抹煎熬,冷漠的表相也终于流露出一丝脆弱。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著她。
“你怎么能忍受把自己关在这里?你戴上面具,让自己不见天日又有何用?”夏婉清的痛苦终于爆发了,她还以为自己心中早已没有痛楚与埋怨。
她闭上眼,可以感觉自己心上的伤口再度裂开,撕扯著她的灵魂的痛楚如洪水般袭来。
“看著这一切,你却没有来找我,这样算什么?你的忏悔、你的怀念吗?六年了,我等了又等,期待了又期待……我一直在等你……你却把自己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而让我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绝望的等待……”
她突然发疯的扫落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她的相片、她用过的手机、她送给他的十字绣,就连那个床头柜也是她在普罗旺斯石屋里的东西。
他把曾经属于那栋屋子里的装潢陈设全都搬了过来,她挑选的床、她喜欢的床单和摆设、她亲自设计的厨房、她用过的锅子和水壶,还有她喜欢的躺椅,以及她最后阅读过的书本竟也放在书桌上同样的位置。
夏婉清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她的眼泪狂流,真的无法再承受了。
“你这种行为根本是病态、不正常的……壁纸的颜色、天花板的装饰……你是疯了吗?你把这些搬到这里来又能怎么样?这里不是我希望和你共度一生的地方,不是我怀著热情和爱情用心去布置的地方……”她跌坐在床垫上,泣不成声。
零一直背对她,久久无法转身。他最隐秘的空间,从来不曾为任何人敞开。这里本来就只属于他,也只会属于他,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
可是现在却被她——他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切的人闯入了。
“你说过这些都毫无意义!那栋你买下的农舍、那个围在屋前的篱笆、门前的大树,还有迷迭香……你还记得吗?那里有我选的壁纸,我买的沙发、地毯,我亲手布置每个角落……但你说过那些毫无意义,你一点也不需要。”她哭喊著,放弃伪装的冷静镇定,抛弃所有女性的矜持与礼仪。
她脸上的妆容因为泪水而模糊,她的头发披散紊乱,但她毫不在意。此刻,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她宣泄。
她抬起眼,在泪水的背后,她的眼里燃烧著熊熊的仇恨。
“你说你不会娶我,要我把你忘掉!”她咬著牙,声音渐渐沙哑,却让她的仇恨蒙上了浓浓的悲伤。“阎硕,你毁了那座房子里的一切,你说不需要,所以让人重新装修,把所有我留下的痕迹都抹掉,这些东西……你不是应该都扔掉了吗?
你知道那一天当我回到那里,看到你所做的一切,我受到多大的打击,心中有多深的绝望吗?”她低下头,眼神变得空洞。
“不……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早已没有感觉的能力。”
零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他无法让自己再逃避下去。
六年前,他用他自以为是“对”的方式逃避她,却深深的刺伤了她。
此时,那些往事如暴雨般冲打著他身心,如鞭子似的怞打著他。她的话更像是子弹,一发发射向他心脏的最深处。
她的痛苦他全都知道,然而他知道了却还是去伤害她。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冷酷无情,明知会将她推向深渊,他依然残酷的做了。
“你这种行为想感动谁?你自己吗?”她微微扬起脸,眼神凶狠而锐利。“可是我觉得好笑,觉得痛苦。阎硕,你是个懦夫。”她一瞬也不瞬的直望著他。
“是,我是个懦夫,软弱无能又不肯面对现实。”阎硕飘渺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他依旧戴著面具,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眼承受著她谴责的视线。“所以只能躲在自己的天地里,用这种方式生存。”
夏婉清的肩膀颤抖。“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零的眼神缓缓恢复冷漠,但那抹冷漠的背后所掀起的巨浪,或许会惊天动地。
“六年前是我负你,对那时的我来说,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杳无音讯。你说我内疚也好,想赎罪也罢,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在无法找到你时做的事。”
她睁大的眸里流露出鄙夷与轻蔑。
“你有认真找我吗?我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你们连最狡猾的罪犯都能捉到,却说什么找不到我……如果你能早一点找到我,那么我也不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脏剧烈的跳动。
夏婉清,你在想什么?你又想说些什么?
“你也不会什么?”零敏锐的察觉她未曾说出口的话,应该非常重要。
“我也不会在外面流浪六年……而且一开始的日子我有多痛苦,你绝对无法想像。”她及时拉回自己的理智,没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不到你。”零深深的看著她。“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夏婉清站起身,她抚了抚头发,从手提袋拿出面纸擦拭眼泪和弄糊了的彩妆。
“我想我应该走了,埃尔还在等我。”她拿出镜子,看著自己的脸。
为什么她的眼里藏著仓皇,为什么她的表情显得如此慌乱?
零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快点把那个密码换一下,用那个日期当密码也是个讽刺……不……这个地方——”她咬紧唇,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凛冽。“怎么看都不应该再存在。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不会接受你的内疚,更不用说是你的赎罪。”
零挺直身子,朝著她走近了几步,目光深沉而难测。
“过去这六年你到底有多辛苦?应该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吧!”他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停步,静静地凝视她。
夏婉清扬起脸,冷冷的瞪著他。“你现在问这些做什么?刚找到我时你为什么不问?你不是说过去不重要,人要往前看吗?”
“我说的话未必是我心里想的。”零的视线扫过四周。“我并不是个诚实、坦白的人。”
夏婉清的心又一阵紧缩,他现在说这种话,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不坦白?六年前你选择用伤害我来让我死心,但其实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觉得我会死缠烂打缠著你吗?六年后,你表现出一副毫不关心我的样子,却让我看到这里的一切……”她深吸口气,闭了下双眸。“你现在又想对我说真话了吗?”
零的眼里掠过挣扎,他内心百感交集,情绪起伏不定。当雪通知他,夏婉清居然打开他的房门走进来时,其实他并没有太过震惊。
那一刻自己的反应却吓到了他,原来,他用那个密码,就是期待有一天她能亲手打开这扇门。
“阎硕,你没有必要把那个日期设为密码,可是你却那么做了。”夏婉清走近他。“你要么就对我说真话,否则就让我离开这里,并且……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彼此就当是陌生人,就算在伯爵家见面、在路上遇到,也当作不认识。”
她边说边走近他,明亮的眼里闪动著坚决。她走过他身边,朝著门口走去。
她在赌,赌一个让他说真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