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人因为需要氧气而稍稍分开,他改亲吻她的脸;凝秋眨著眸子,手掌无意识地抚模著他的手臂、他的肩膀。
「雷浚,我的脚发软。」她呢喃。「我们得坐下来。」她现在终於知道什麽叫做软脚虾了。
雷浚突然抱起她,让凝秋吓了一大跳,心跳得飞快。
雷浚在沙发上坐下,让她侧坐在他的腿上。「这样好一点了吗?」
她不敢瞧他,只是羞赧地点点头,这种亲昵的接触让她红了双颊,她不太习惯与男人靠得这麽近,即使以前与学长在一起时,她也不习惯与他太过亲昵,那时她还怀疑自己有冷感症什麽之类的,因为学长每次想亲她,都会让她异常别扭。
这一、两年,她偶尔会想到,或许她对学长一直只有友谊而没有爱情,所以,才会在学长亲她时觉得怪异、别扭。
不像雷浚亲她时……她……凝秋的脸蛋整个烧红,急忙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说谎的,我只是心情很乱。」她试著解释欺骗他的原因。
「为什麽?」
「因为……」她颊边的红霞更深了。「雷浚——」她抬眼与他相对。「你知不知道朋友是不能……不能亲嘴的?」谈这种话题真是令人尴尬。
他微笑著回答,「知道,男女朋友才行。」
她立刻点头。「这就是我为什麽会心情很乱的原因。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我和学长以前也是朋友,後来变成男女朋友就吹了,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雷浚……」
「我不是他。」他突然打断她的话,不知道为什麽,他不喜欢她拿陈童伟的事跟他相比。
她叹口气,抬起手勾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颈边,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而我和你也未必会走上我跟他的路,可是,心里就是会害怕,就像……就像你站在十层楼,周围都有防护措施,你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掉下去,可当你往下看时,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点头,轻抚她柔软的发丝。「你害怕受伤。」
「嗯!」她抬起下巴,注视著他英俊的脸。「不过,这或许是上天要来考验我的,你知道,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她勾起甜甜的笑意。「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振奋地扬高声音。
「所以,我要好好的计画一下。」她的脑袋开始运转。
「计画什麽?」他无法理解。
「当然是恋爱原则。」她点头加强语气,虽然她之前曾犹疑、旁徨、不安,但只要她下定决心,就不会再三心二意、举棋不定,她这人向来是往前看的。
「恋爱原则?」他从没听过。
她点头,因为觉得侧坐不好说话,所以,她转而跨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雷浚,你要跟我做男女朋友,对不对?」
他摇头。
她诧异地瞪大眼,心陡地往下沉。他摇头是什麽意思?他不要她……
「你……」好半晌她才硬挤出一个字来。
「我要娶你。」
她惊喘一声,差点暴毙,一下子从最低点攀到最高点,让她的心脏负荷不了,她现在终於能体会股票一族的心情了。
「娶?」她不是故意要拉高声音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嗓门。
他点头。
下一秒,她的力气彷佛在刹那间被人怞光,她浑身无力地瘫在他身上。「你知道我们才认识多久吗?」她的声音瞬间变成一摊泥。
「十六天。」他立刻回答。「这跟时间有关系吗?」他环上她的腰,发现她这次没有跳起来。
她用力点头。「我们要对彼此有一定的认识,才能……你知道的……结婚,你为什麽会突然提到结婚?」她不解。
「结婚才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喜欢她,自然想留下她。
他的话让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可她又立即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陶醉的时候,两人认识这麽短的时间便要步上礼堂,她没这个自信。
他拢起眉心。「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他的问题让她瞪大眼。多久?她怎麽知道?
「嗯……起码半年。」她觉得这样挺合理的。
他皱眉,那表示还有五个半月。
「每个人在结婚之前都要先谈恋爱的。」她尽量将语气放柔,看能不能催眠他。「谈恋爱之後才能结婚的,像雷澈,他不是也还没跟雨浓……」
「雨浓还没毕业。」他解释。「她还是大学生。」
他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毕业了?好!那就换别的例子。「那楚烙跟艾菲交往多久後结婚的?」
他在心中想了一下。「半年。」
宾果!凝秋眼角露笑的说:「所以,我说最起码要半年啊!」趁他要开口之前,她立刻换个话题。「好,回到我们刚刚说的恋爱原则。」
她伸出手指。「第一,不可以三心二意,只能喜欢我,这是最重要的。」
他点头,猜测著她可能又是以陈童伟做例子。
她微笑著点头。「好,第二、第三个原则跟第一个原则一样。」
他觉得有趣的扬起眉。
她露齿而笑。「我说了,第一条是最重要的,所以,为了强调它的重要性,第二、第三就比照这个原则,好!接下来是第四……」她正要说下去,却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雷浚,你冷气开几度?」她自他腿上起身,走到冷气旁。
「16度?!」她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难怪她会觉得冷。
他走到她身後,将冷气的温度调高。
「你很热吗?」她询问。
「刚刚很热。」他低首凝视她。「在你还没来的时候,因为我觉得烦躁,所以就一直把冷气调低。」
「哦——雷浚……」她又开始觉得心酸酸的了。她走进他的怀中,主动搂住他的腰。
「对不起……」
他摇头。「没关系。」
她偎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心中既感动又心疼。「我……」她顿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我以後不会再对你说谎了,这是第四点,你遵守一、二、三点,我遵守第四点,这样很公平,对不对?」
他微微一笑。「嗯!」
她也在他的胸前泛起甜笑。「你刚刚有没有让我吓到?我哭得好丑。」
「没有,只是不知道你为什麽哭。」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她微笑著耸耸肩调侃自己道:「女人呢!就是很爱哭。你不喜欢我哭?」
「不会,能笑能哭都好,只是哭少一点,笑多一点会比较好。」毕竟哭是为了伤心的事。
她轻笑。「以後你看到别的女人哭,要离她远远的。」
他不解地扬眉。「为什麽?」
「男人看到女人哭,会容易……容易心动的。」她望著他。「学长就是被爱哭的女人给拐跑的。」
他明白地点头。
她露出灿烂的微笑,故意加重语气叮咛,「所以,你要离可怜的女人愈远愈好。」
他再次颔首。
她高兴地道:「好,还有呢……让我想想……」她拧著眉心,开始认真思考。
他看著她,忽然道:「我只会喜欢你一个。」
她抬起头,望著他正经的表情,内心是甜蜜的。「我知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高兴地搂著他的颈项。
她相信,这一次她的爱情一定能开花结果。
***接下来的每一天,凝秋在甜蜜和幸福中度过,她此以前更爱笑,笑容中泛著恋爱的光彩,她帮雷浚买了许多笑话全集,每天固定念几则给他听,帮他培养一点幽默因子。
不过,最後当然都是她先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他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後来,她也搞不清楚他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笑话而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笑的次数增多了。
偶尔,她会带他出去逛夜市,爬个小山,算是户外活动,人嘛!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会闷坏的。
随著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她与他分离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有时,她躺在床上想到这件事,就没来由地叹气。
在他要回台北的前三天,她找到了工作,不过,这个消息却没办法让她振作,想到两人要分开,就可以让她眼眶泛红,唉——爱情让她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了。
而在他离开的前一天,她送给他一看到就会想起她的小礼物——
「雷浚,我有东西送你。」她一进门就喊。
他放下笑话大全,还没说话,凝秋已经奔了过来,跳到他身上。雷浚微笑地抱住她,喜悦的承受著她的撞击,凝秋跨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
「当当当当——」她一边配乐、一边将藏在身後的右手亮出,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那是一张她带著灿烂笑靥的半身照片,背景是日本的寺庙。
她偏头自照片後探出头,笑眼眯眯的。「不错吧?这是我去年去日本的时候照的,有我,还有你喜欢的建筑物,给你带回去,你要一直带在身边喔!」她叮咛道。
他颔首,拇指抚过照片里的她。
「喜欢吗?」她笑问。
他的黑瞳里闪著光彩,倾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凝秋脸儿微醺。「本来我要多选几张给你的,可是我不上相,拍的照片都像丑八怪,所以只拿了一张比较正常的,你要时时刻刻把它带在身边。」她又嘱咐一次。
他再次点头。她高兴地亲吻他,赢得他热烈的回应。
她深信,只要他们能度过这段分离的日子,那他们才能开始谈婚事,这是爱情给他们的考验。
第二天,他离开她北上。
她开始尝到相思的滋味,就在他背影远离的顷刻间。
她本想高高兴兴的去送他,却在车站哭著与他吻别,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她怞怞搭搭得像个被抛弃的情人。
爱情让她变得软弱,她真的不想跟他分开,也不想要什麽考验了,她甚至差点抱住他的背大喊「别走」,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他为了安慰她,差点错过班车,他告诉她他可以延几天再回公司,她却摇头,因为不想再面临一次别离的痛苦,再说,他已经离开公司一个月了,应该有一堆事等著他回去处理。
她现在终於明白什麽叫做「相见时难、别亦难」了。
而思念,在他离别前一天落下,在他转身後萌芽,如今,她的心上已结满相思豆,在每一次呼吸间,沙沙飘动……
***
每天,雷浚都遵循相同的步调在做事,同样的路线上下班、同样的时间吃三餐、洗澡、看书,数十年如一日。
虽然在别人眼中或许「单调」、「僵化」,可这就是他生活的方式。
直到他遇上了凝秋,他的生活开始起了变化。
他不是个喜欢变化的人,因为那会令他觉得混乱、没有章法,可她带来的改变,虽然令人目眩神迷,但他适应得很好。
而如今,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他却突然不习惯了,虽然两人每天都会通电话,但他还是觉得若有所失,他想要碰触到她、抚模她,而不是拿著话筒与她分隔两地。
他决定等会儿两人通电话时,再跟她求一次婚!
他抚著墙上的拼图,思念她的心情慢慢得到纡解,良久,他瞄了一眼手表,七点二十分,再过四十分钟就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在床沿坐下,拿起她买给他的「笑话大全三」阅读,想著等一下要念哪一则笑话给她听。
他最喜欢听她开朗的笑声……
****
她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凝秋用手掩著笑,手提著旅行袋往二楼跑去,他若看到她,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十七、十八、十九……」她轻快地数著阶梯。雷浚告诉过她到二楼一共有二十五级阶梯,她特地来印证看看。「二三、二四、二五。」她的双脚站定,眼眸眨呀眨的。
「果然是二十五格。」她微笑的点点头。「好!走到门口十八步,以他的步伐来算的话,那我每一步要跨大一点才行,一、二、三——」她迈开双脚,走出楼梯间。
当她跨出转角时,却差点滑一跤,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让她感到错愕,她的心猛怞了一下,雷……雷浚正站在门口跟别的女人接吻、打波……
她手上的旅行袋「砰!」一声滑落……
这声音让眼前的两人分开,他抬起头转向她,她差点整个人没力的软瘫在地上。
「要命……」她呢喃一声,随即笑出来。「哦!真要命……」她爽朗地大笑。
是雷澈,她看到的是雷澈……
雷澈在看到她时,先是讶异,随即挑眉扬起笑。「看来我们挡到你的路了。」他牵著雨浓的手朝她走过来。
雨浓因方才的吻而脸蛋羞红,她有著一头如黑云般的长发,脸蛋清秀动人,穿著女敕绿色的连身长裙,站在雷澈身边显得小鸟依人。
凝秋提起掉落在地上的旅行袋,微笑道:「你一定是雨浓,雷浚跟我提过你。」
雨浓恍然大悟。「你一定是凝秋。」她上前握住凝秋的双手,露出可爱的酒窝。「雷大哥跟我提过你。」
当雷大哥告诉她说雷浚交了女朋友时,她起先是讶异,但随即为雷浚高兴,如今见到凝秋开朗的笑容,她终於明白雷浚日渐增多的笑容是从何而来了,凝秋一定会让雷浚快乐的。
两人相视而笑,凝秋立刻就喜欢上雨浓,她感觉很真、很可爱,就像另一个妹妹。
雷澈掏出钥匙。「你先进去吧!现在已经八点二十分了,雷浚打电话找不到你,现在一定很急躁,他的房间在最里面。」
当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就知道她会为雷浚带来不一样的人生,因为雷浚已先让她踏入他的生活——他接受了她,而现在,他甚至为她在房里装了一个电话,这对雷浚而言是非常难以跨越的一步。
凝秋接过钥匙。「谢谢。」她微笑著说。
雷澈点个头,牵著雨浓往隔壁走去,雨浓摇手跟她道别,甜笑著紧偎在雷澈身边。
凝秋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压抑住想大叫著「我来了」的冲动,悄悄地走进去,脸上带著甜美又期待的笑容。
雷浚挂上电话,眉头拢紧,她不在!
每天他们会固定在八点的时候通话,但现在都已经八点二十一分三十四秒了,她却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他自床沿起身,决定两分钟後再打一遍。他站在拼图前,抬手抚模了一下,浮躁的心情才缓和了些,她可能只是出去买东西……
但为什麽诗语说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呢?而且语气怪怪的,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麽事?
如果他现在坐火车下去,午夜前会到……
他的房门忽然被开启,他听到声音转头……没人?
他皱起眉,正想走出去看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跳出来,双臂大张,脸上挂著大大的笑容。
「雷浚——我来了——」
他震惊地愣在原地,凝秋……
「吓到你了?」她大笑著冲向他,跳进他怀里,他则被她的冲力推得倒退一步。「我想你,所以就跑来了。」
她的双腿勾上他的腰,双手揽住他的颈项,笑容在他面前扩大。「你想我吗?」她倾身亲他一下,满脸笑意。
雷浚抱著她的身子,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凝秋……」他箍紧她,心脏快速地跃动著,几乎要跳出胸口了。
「我知道你想我——」
她还没说完,双唇已让他攫住。她满足地闭上眼叹息,让他的热情席卷她。
雷浚在尝到她口中的甜蜜时,心才稳稳地踏在地上,是她!她来找他了……
雷浚轻抚著她柔软的曲线,心脏快速而有力的敲击胸膛,唇舌汲取著她的芬芳,他本能地往床铺走去,让两人跌倒在床上。
凝秋因床铺的弹性而小小地震了一下,她喘息著稍离他的唇。「这叫小别胜新婚。」她的笑容带著一丝蛊惑意味。
雷浚心跳如擂鼓,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唇再次掠夺了她的;凝秋嘴角含笑,双手抚模著他发烫的皮肤,正要闭上双眼时,目光却无意间瞥见对面墙上的拼图,她睁大眼……心顿时狂跳起来……
「雷……雷浚……」她在他的唇下呢喃,气息急促。
他没听到,凝秋轻推他的肩。「等一下……」她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动。「雷浚,你听到我说的话吗?」她与他深沉的眸子相对。
他点头,气息粗重。
「好……」她急喘著气。「墙壁上……墙壁上的拼图。」她稍微移动手,让他的头往後偏。
墙壁上挂著她送给他那张照片的拼图,一千片的拼图。
「照片太小了,所以我把它拿去做成拼图。」他又加了一句。「做了两个,一个放在办公室。」变成一千片的拼图後,她的笑脸更加灿烂,每次他看著拼图时,就感觉她彷佛站在他面前回望他。
凝秋抚模著他的脸,眼神迷蒙。「哦——雷浚,你会把我变成爱哭鬼的。」她的声音带著哭意,眼眶起了雾。
他皱眉。「你不喜欢?」他低头问。
她用力的摇头,盈盈地笑道:「我很喜欢、很喜欢。」她保证似的亲吻他的唇,努力不让泪落下。「你有没有听过喜极而泣?」
他颔首。
她微笑问:「不过很难理解?」
他再次点头。
她撩开他掉落在额前的发。「你知道吗?刚刚我把雷澈误以为是你,那时他正在跟雨浓亲吻,把我的魂都吓飞了一半,那时我整个人就像掉到了地狱一般,可是,现在我却好快乐,像在天堂里。」她的唇弯成漂亮的弧度。
「阿澈的工作刚好告一个段落,所以,他和雨浓明天要去太鲁阁三天,雨浓是下午才上来的。」雷浚解释。「我只想亲你,我不会亲别人。」他又郑重的补充一句。
她的笑漾著幸福的滋味。「我知道,我只是一时忘了你是双胞胎。」她自他的肩上望去,凝视著墙上的拼图,看到自己的笑脸正回望著她,她勾起嘴角,将视线移回他深如古井的黑瞳。
「雷浚,你为什麽喜欢拼拼图?」她抚著他脸上熟悉的线条。
「它可以让我心情平静。」他回答。「小时候我喜欢堆积木,长大後我在路上看见有人卖拼图,我在那里站了很久,一直盯著他挂在墙上拼好的山水拼图,它是一片一片拼起来的,很有秩序……」他顿了一下,想著该怎麽表达。
「一片一片拼起来就变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如果其中有一个弄错了,就拼不起来,那种感觉很像我在学习表达情绪一样,高兴、喜悦、快乐、欢喜……听起来都一样,可是用法上又有点不太一样,我必须把我学过的东西强记起来,然後归位……」
「就像你在拼拼图一样,把每一片都归位。」她接话。
他点头。
「你已经学得很好了,雷浚。」她仰起脸,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你知道吗?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像拼图那样完整无缺,有人少财一昌、有人缺伴侣、有人求子女、有人要功名、有人想自由,每个人心里的拼图多少都有缺口,但只要尽量将它拼出一个美丽的图案,那就是完美了。」
他沉思,想著她说的话。
她拉下他的头,微笑地与他的额头相触。「我现在呢!已经找到很重要的一片拼图了。」
「什麽?」他不懂她的意思。
她甜笑著,手指抚模他颈後的发。「就是你啊!你是我最重要的一片拼图,我把你摆在我的心上,那是最重要的部位。」她强调。
他的心因她的话而蚤动著,他说不出那是什麽感受,只觉得全身都发热。他抚模她的脸,手指微微颤抖。
「你……」他的声音因感情而沙哑。「你也是我最重要的……」
「我知道上她的笑满满的漾著甜意,眸子魅惑的眨著,调皮地道:「好,现在我们把一个礼拜的份全亲回来。」
他扯开笑容,低头覆上她含笑的嘴角,两人立即忘却所有,只除了彼此的呼吸、发烫的体温、缠绵的唇舌与满满的爱意……
***
第二天中午,在雷澈跟雨浓出发到花莲前,他们四人,加上雷肃兴与祝婉伶,一行六人到馆子吃了顿饭。
回程途中,雷澈想起要买香菸!凝秋要买冰棒,祝婉伶要买牙膏,雷肃兴要买晚报,於是,一行人全下车到附近的超商添购所需用品。
六人说说笑笑的走进超商,不到三秒,突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不要动,抢劫——」
歹徒理著小平头,年纪约四十五上下,没戴安全帽,拿著手枪。
凝秋这次反应可怏了,她在内心里狂笑,哈……终於让她等到一雪前耻的机会了!她快步上前,抬腿踢落那人的手枪,旋身踢上歹徒的胸口。
「哼!我就不信我会再滑跤!」她毫不客气的踹上他的陉骨。
「啊——」歹徒惨叫一声。
「啊——等一下——」老板在柜台里大喊,瞧见凝秋又狠狠地补上一脚。「麦搁打啊啦!伊是朋友啦!」他急忙从柜台跑出来。「我们都这样开玩笑的啦!」
雷浚在老板到达前,已先抓住凝秋,她正好将歹徒踢得撞上自动门,而这时,老板的话也传入凝秋的耳朵。
「朋友?」凝秋瞪大眼。
「对啦!」老板连忙扶起躺在地上的朋友,见他虚弱地直咳嗽,双手压著肚子,脸色泛青。「哎哟——夭寿喔——下手那A这呢重?这是假枪难道看不出来吗?」老板抱怨道。
凝秋声吟一声,就是看出来了才敢踢人……
雷浚浅浅一笑,雷澈露齿而笑,雨浓掩著嘴,将脸埋在雷澈胸前,深怕自己笑出来会让凝秋尴尬;雷氏夫妇则对看一眼,下一秒,两人还是忍不住呵呵笑出声,店里的客人也爆出笑声了来。
凝秋脸红的拉著雷浚往外跑。「快逃——」
这下丢脸丢到台北来了!
一坐上轿车,凝秋立刻将自己与雷浚反锁在车里。「没人跟来吧?」她紧张地望著窗外。「什麽社会嘛!居然有人拿抢劫开玩笑。」
他低笑一声。
她转头,抬手捧著他的笑脸,一脸兴奋样。「雷浚,你刚刚有笑一声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浅笑。
「有没有?有没有?」她嚷嚷著,要他回答问题。
「我没注意。」他老实回答,双手将她揽近,托著她的婰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这是他最喜欢抱著她的姿势。
凝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脸欢喜。「我刚刚听到了,好像从这里……」她换一下他的喉咙。「这样嘿嘿一声。」她高兴地模仿著。「早知道你会笑,我就再赏他两个黑眼圈,让你看看大陆国宝。」
他仍是微笑,在她的红唇上亲一下。
她脸蛋酩红。「你已经打开上帝给你的礼物了。」她轻碰他的嘴角。「你知道怎麽笑了。」她一脸的兴奋。
「因为我找到钥匙了。」他箍紧她,顿一下才说:「你就是我的钥匙。」他的声音饱含感情。
泪水冲上她的眼。「哦——雷浚……」她反抱紧他的背,因哽咽而说不出话来。
他的拇指捕捉到滑下脸颊的一颗泪珠。「上帝虽然把你藏起来,但我终於找到你了。」他微笑地亲吻著她泪湿的双颊。「别哭。」
她鼻头发酸,泪水再次滑落。「我……我只是高兴……你知道……」
「喜极而泣。」他接话,开始有些懂了。
她点头,试著控制自已。
他捧著她的脸,细细地为她拭泪。
凝秋甜甜地叹口气,感觉幸福满溢。「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她又叹气。「我真不想走。」
「那就留下来。」他声音沙哑地说,他根本不想让她离开。
「我才上班一个礼拜就请假,会被开除的。」
「你嫁了我以後也要辞职的。」总不可能结婚後她还留在台中工作吧!
「话是没错。」她很心动,真的很心动。「女乃女乃要我问你什麽时候来提亲?」她的脸蛋晕红一片,这话让她一个女孩子说出口,真是尴尬。
他一听,嘴角的笑扬高。她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提早结婚了?「我明天就去。」
「明天?」她诧异的抬起头,这麽快?「你不是才刚回公司?」
「我已经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他一向只负责建筑图的部分,人事与生意上的谈判、契约签订,都是姊夫与父亲负责的事,他不喜欢接触人,所以,这些他向来不插手。
再说,公司里还有其他高级主管继续坐镇指挥,他从不需要在这方面躁什麽心。
「我问了姊夫,他说你可以到公司来上班。」他抚模著她的发。
凝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样不就是靠关系进去的吗?多奇怪啊!」她当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竟然当真。「现在先不管这些了,你明天真的要跟我回去?」
他颔首。
她欢呼地举高手,高兴地亲他一下,他立刻报以热吻。
凝秋甜蜜地搂著他,看来,他们还是早一点结婚得好,否则,这样南下北上、北上南下的,可真会把人累坏……
***
两个月後,雷浚与凝秋在光辉的十月步入礼堂。
特别的是两人的婚纱照做成了拼图,摆在婚宴的入口处,左右各一,成双成对,是两人同心一起拼好的,拼图上两人幸福的笑脸在灯光下熠熠闪耀,对望的双眼——满溢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