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王九点多来接她,水云请他先绕到附近的商店街,她得先买些点心。
“关小姐,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老伴说她会准备。”老王微笑道。
“不行啦!昨天我已经说过要准备了,而且,我打算买件礼物送给翼安。”
“买给小少爷?”
“是啊!到了,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水云下车,关上车门。
她走进一家艺品店,买了件神秘礼物,而后又跑到斜对面的面包店买点心。
东西买齐后,她正想走回去,不经意地瞥见路口不远处,沈盟正在拦计程车,真巧,在这儿遇见他,他怎么没开车出门?
这几天和思琪通话时,思琪还神秘兮兮地说敏柔正在和沈盟交往,真把她吓了一跳,但是,当她亲自问敏柔时,敏柔又矢口否认,所以连她也搞不清楚,她正打算明天好好的问问敏柔,没想到却在这儿遇见沈盟。
她该不该上前和他打招呼呢?可是,她只见过他一次面,两人并不熟识。
正当水云犹豫不决时,沈盟正巧瞥见她,水云向他笑笑,沈盟也向她点个头。
“砰!”水云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名行人。
“对不起。”水云先道歉,都怪她心不在焉。
“是你啊!”
水云抬头,“是你。”她立刻蹙眉,见他得意的表情,想也知道他是故意撞她的。
“真是冤家路窄。”赖文贤怞口烟,“你们昨天跑得还真快。”
水云退后一大步,“我们没跑。”她静静地说。
赖文贤吐口烟,吹在她脸上,水云闪了一下,只见这无聊男子的身边还有个冶艳的女子倚在他身上。
“她是谁啊?文贤?”妖艳女子嗲声问。
“别吵。”他不耐烦地说。
水云不想理他,她往旁边走云,他也跟着移到一旁,“又想走人?没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怎样?”水云不耐地问。
“哟,这么凶。”他又吐口烟,“长得还挺正点的,如果你陪大爷我爽一夜我就不告你们,怎么样?”他吊儿郎当地说。
“文贤,你怎么这么说?那我怎么办?”那女子嚷道,她修长的腿不住跺着。
“你闭嘴行不行。”赖文贤骂道。
水云受不了地瞪他一眼,“神经病,你再不走开,我可要教你一些礼貌了。”
“什么礼貌?”他狂笑道。
“别说我没警告你。”水云放开手中的纸袋,双手迅速扯住他的衣服,一个回身,将他摔在地上。
赖文贤的猪叫声响彻云霄,而那女子不停地尖叫,引起行人侧目。
“你没事吧?”
水云捡起纸袋,看向跑来的沈盟,“没事。”
沈盟对那还在尖叫的女子说道:“你还不扶他起来。”
她立刻止住叫声,扶起头冒金星的赖文贤,“你……”他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
水云正要回答,就听见有人喊,“小心!”
她一回头,正好瞧见赖文贤向她冲来。
水云正打算再次出手,只见沈盟轻松往前一站,迅速握拳击向赖文贤的月复部,赖文贤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水云讶异地摇摇头。
沈盟转向她,说:“走吧!”
她回身,却踏到行道树旁的砖块,她的脚扭了一下,“天啊!”她痛呼出声。
“你没事吧?”沈盟惊愕地问。
“我好像扭伤了。”水云叹口气,“我太心不在焉了。”她试着一拐一拐地走路,却发现脚疼得厉害。
“我送你去医院。”他扶着她的手臂。
这时,传来赖文贤在他们身后的大喊,“我要告你们。”而后在妖艳女子的扶持下,仓皇地离开现场。
水云好笑地摇头,“像闹剧似的。”她对沈盟说道,“麻烦你去前面那部蓝色车子请老王过来载我。”
沈盟遂走向轿车,水云则苦笑地摇摇头,“真是倒楣。”她吁口气,看看手表,九点半,这次恐怕要迟到了。
………………………………………
十点十五分。
舒毅皱眉地看着手表,奇怪,水云怎么还没来?就算她去买点心,也早该到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面上全是公文,但他已无心再批阅。
“总经理,怎么了?”郑秘书关心道,她身材高挑修长,直发长及腰际,黑如乌丝,美艳的脸蛋流露出爱慕之意。
不过,这也难怪,秘书通常都是专业而美丽,但总经理却常是有钱、肥胖兼难看,如今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英俊又多金,自然让她芳心默许。
昨天,当总经理叫她带公文上他家时,她内心是多么地雀跃,想必总经理一定也是对她有意思,否则,他不会周末还特地叫她送公文过来。
郑秘书愈想愈得意,她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一生能有几次能遇见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当然要掌握住。
再者,有人向她透露总经理好像快有意中人了,这对她可是一大威胁,她绝不能让人捷足先登,是生是死就决定在今天了,他们两人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她不能让机会从她指间滑过。
舒毅兀自担心着水云,根本没注意到秘书异样的眼光,他盖上公文,正打算叫秘书回去——
“啊——”秘书惊叫一声,手中的饮料不小心洒在衣服上,“抱歉,总经理,请问化妆室在哪儿?”
舒毅往前指,“右边第二间。”
“不好意思。”她急忙站起身,快速移向厕所,心里却在暗自偷笑。
舒毅从沙发上站起,皱眉地看向窗外,开门的声音让他转过头。
翼安站在那里,神情有些不安。
“老师……”
“她还没来,不过,应该快到了。”他走向翼安,想起他今天还没抱他,“你饿了?”他抱起他。
“不饿。”翼安不安的说,“老师怎么还没来?”
舒毅感觉到他的不安,“她快来了。”他回答,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感觉得到翼安需要他的保证。
翼安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先去把厨房的食物拿出来,说不定我们一出来,老师就来了。”舒毅在心里嘲弄自己,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安慰人了?
他抱着翼安走进厨房,而蓝色轿车这时正巧驶进院子,在门口停下。
水云打开车门,正要下车。
“关小姐,你还是让沈少爷抱你进大厅吧!”老王急忙道,“小心你又扭伤脚。”
“不会的。”水云拄着拐杖下车,“老王,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拿下车。”
沈盟走到水云身旁,“你真的不要紧?”
“我很好。”水云拄着拐杖往前走,倍感吃力。
老王提着两个纸袋,急忙跟在水云身后,“关小姐,你还是别逞强。”他转向沈盟,“麻烦你,沈少爷。”
沈盟点头,拦腰抱起水云,她吓了一跳。
“这样比较快。”沈盟说道,三两步已走到门口。
“我来开门。”老王找开门,三人随即进屋。
“谢谢你,沈先生,你可以放下我了。”水云说道。
“我抱你到沙发上坐下。”沈盟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的情景让水云永生难忘:厕所的木门倏地打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出。
“总经理。”
一名半果的女子从门后走出,她的衬衫半解,头发披散着。
水云瞪大双眼……不,应该说是所有人全目瞪口呆。
另一个门被推开,所有人转向另一个门,只见舒毅手上拿着野餐盒,脚边站着翼安。
水云看着半果女子,又看看舒毅,下一秒,她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老天!这是什么荒谬情况。
其他人在下一秒全有了动作,半果女子因这“空增”的观众而尖叫地跑回厕所,砰一声,关上门。
舒毅神情冷酷地逼向沈盟,“放下她。”他怒声道,右拳已扬起。
沈盟倒退一步,冷静地道:“她的脚受伤了。”
水云仍在那儿笑个不停,舒毅看向她包着纱布的右脚和手中的拐杖,但他仍然大吼着“别碰她。”
他粗暴地抱过仍在笑的水云,“你在笑什么?”他咬牙道。
水云抹去泪水,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她偎在他颈边,舒服地叹口气。
连老王也咧嘴笑着,他放下手中的纸袋,悄悄退开,虽然他很想留下来,但他知道大少爷一动怒,所有人最好全闪开。
没想到一向冷静的大少爷,竟会为了关小姐怒火中烧,这真是不寻常。
“你可以滚了,纳穆。”舒毅冷声道。
水云蹙眉,“你真是无礼,沈先生他好心送我去医院。”
“什么事闹烘烘的。”舒劲在管家的掺扶下走出书房,“纳穆?”他讶异地叫了一声。
“老爷子。”沈盟向他点个头。
舒毅冷冷道:“你还不——”
水云急忙捂住他的嘴,“注意你的礼貌,阿尔萨兰。”她瞪了他一眼。
舒毅的眸子闪了一下,水云又道:“失陪一下,我和阿尔萨兰有事要谈。”她将拐杖递给翼安,“帮老师保管一下。”
“是,老师。”翼安这才完全放下心。
舒毅抱着水云走进书房,水云抬头训道:“你——”
他堵住她的唇,粗暴地吻她,水云愣了一下,然后在他唇边喃道:“阿尔——”
他霸道地侵入她口中,水云轻喘一声,双手不自觉地环着他的颈项,闭上双眼回应他,她根本无法抗拒他,而且,她也不想这么做。
舒毅缠绵火热地吻她,似乎想将她吞噬,炽人的温度在他们之间燃烧,良久,舒毅才离开她的唇,粗重的气息吹在她脸上。
水云急促地喘息,双手抓着他颈后的衣裳,舒毅觉得全身发热,他抱她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紧她。
“你逾矩了,舒先生。”她喘着气,听他急促的心跳声,“我们说好维持主雇关系的。”
他微笑,低头吻她的额头,“你先逾矩的。”他沙哑地道。
“有吗?”她不解。
他懒洋洋地微笑道,“你叫我的名字。”
水云睁大眼,“是吗?”
“是的,关小姐。”他浅笑着细吻着她嫣红的双颊。
“我们必须停止。”水云道。
“我想不出理由。”他的鼻子移向她的耳朵摩挲,“你好香。”
“那是洗发精。”她微笑。
他轻笑着吻她的耳垂,水云战怵着捶他的肩,“我是来向你说教的。”
“我洗耳恭听。”他摩挲着她的脖子。
水云叹口气,这男人真是无药可救了,“你对沈先生太无礼了。”
舒毅抬头,冷声道:“我没揍他已经算是对他很礼遇了。”
“你干嘛揍他?”她皱眉。
“他抱你。”他怒不可抑,他就是不喜欢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我扭伤脚。”她试着讲理,抬起右腿提醒他。
他搂紧她。“他可以扶你。”他怒声道。
水云重重中叹气,“你不想讲理,是不是?”
“我一开门就见他抱着你,你还要我讲理?”
“你别吼那么大声。”她瞪他一眼,“你说话的语气像是捉奸在床的丈夫,那我进门看到的半果女子是怎么回事?”她不懂他怎么会反应那么激烈。
“她是我的秘书,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谁晓得她在搞什么鬼?”他耸肩,“你刚才在笑什么?”
“我是突然想到思琪对我说的一段话。”她咯咯笑道。
“什么话?”
“她曾经说,电视剧里或是小说中常有女主角撞见男主角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或是抱在一起接吻,女主角没问清楚就跑了,所以常造成误会。”她顿了一下,含笑道,“我刚刚就是想到这段话,只是,我觉得很荒谬因为我的脚扭伤了,根本跑不动。”
她笑得好开心。
舒毅也在微笑,“该生气的是我,你在别的男人怀里。”他涩声道。
“我没有在他怀里,他只是好心地抱我进来。”她声明,“我现在才是在你怀里。”
“这有什么不同?”他执拗地问。
她又叹口气,“我抱着你,可是我没抱他,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认为你在吃醋。”
舒毅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吃醋?他从来不吃醋的,“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
“当然是你们两个敌对,所以你不喜欢他打我的主意,这是一种竞争的心态,就像两个争玩具的小孩。”她理智地分析,虽然她真的希望他在吃醋,但她不能自欺欺人。
他在思考她的话,没有回答。
“我们该出去野餐了。”水云说道,她觉得很难过,原来他真的只是对她有肉欲而无感情。
“你看见我的秘书时,会吃醋吗?”他问。
“当然不会。”她笑道。
“为什么?”他圈紧她,有点不是滋味。
“你弄疼我的腰了。你们离得很远,而且,你手上还拿着野餐盒。”她仍为那一幕发笑,“有人拿着野餐盒亲热吗?”
他咧嘴笑道:“或许我们早有一手。”
“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你不可能今天带她回来,而且让她打扮成那副德行,更何况,你不是这种人。”她耸肩。
“那我是哪种人?”他好奇地问,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你不可能背着你爱的人乱来,你不喜欢欺骗,是个诚实的人。”她扭着身子,在他怀中靠得更舒适。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挑眉。
“你告诉我你不想结婚,因为你不想欺骗我的感情,所以你这么做。”她搂着他的腰,放纵一下自己,一个多月后,他们两人就不会再有交集,而这让她有些难过得想哭。
“你不能以一句话来判定——”
“那你到底是不是呢?”她打断他的话,望着他。
他叹口气,“我只能说我无法忍受欺骗和背叛。”他低头轻吻她的唇,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说这些,他从不向人解释他的行为,但是,当她信任的望着他时,他无法不做相同的回应。
水云微笑,“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责任感、忠诚、而且温柔的人。”
“我是不是该看头顶的光圈是不是又增多了?”他扬起嘴角。
“你又在嘲讽我了。”她打了他一下。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我说过我不是童话里的——”
“白马王子。”她笑着接他的话,“我也说过我不是爱作梦的少女,你当然也有很多缺点。”
他微笑,文诌诌地说:“不吝赐教。”
她捶他一下,他又在讥笑她了。“你有点愤世嫉俗,不相信人性、喜欢嘲弄人、激怒人、傲慢无礼,而且自大。”她数落他的不是。
他却在那儿大笑。“这不是我的优点吗?”
水云摇头,“我想,你的老师若是听见你的这些话,他们会尖叫。”
他笑着轻吸她的唇,“可惜我的老师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
“漂亮不是好老师必备条件。”她在他唇边呢喃,“我们真的该出去了。”
“当然。”
他给她一个火热的吻后,才抱她站起来。
“你的脚怎么扭伤的?”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我没注意到脚边的砖块。”她省略了不必要的部分,如果要了解事情的经过,他们恐怕又要谈很久了。
“还疼吗?”他关心地问。
“一点点,不过,得休息好几天。”她懊恼地说。
“你要不要在家休息,等好了再教翼安?”
她摇头,“好不容易有点进步,不能在这时候停顿,对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喊我关小姐,礼貌是很重要的。”
“是,关小姐。”他叹口气,这才跨步往门口走去。
“舒先生。”
“又有什么事,关小姐?”
水云紧张地问,“我的嘴唇没有肿吧?”
舒毅大笑着抱她出门。
而水云没想到,当他们两人进入厅埋,沈盟还没走,他正和舒老爷聊天。
水云感觉到舒毅一僵,她立刻道:“注意你的礼貌,舒先生。”
“我知道。”舒毅挑眉,“你找不到大门吗?纳穆。”他说得够委婉了吧?
水云倒怞一口气,而舒劲已先发火,“阿尔萨兰!”他大喝一声。
“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沈盟丝毫不以为忤,舒毅在乎水云,但令他生气的是,舒毅从来不会在乎他的妹妹,即使在她死的时候。
“舒先生不是这个意思。”水云打圆场,她的手肘撞一下舒毅,示意他少开金口,“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野餐。”
“你可以滚——”
水云捂住舒毅的嘴,警告地瞪他一眼。
“我很乐意留下来。”沈盟觉得他们两人的行为很好笑。
水云微笑,“翼安,麻烦你帮老师把野餐盒,还有布巾拿到院子,沈先生,请你扶着舒老爷。”
“我没那么老。”舒劲不服气地说。
“是的,当然,我是希望你拉着沈先生,免得他们两人像笨蛋一样打起来。”水云不疾不徐地说。
沈盟扬眉,舒劲则哈哈大笑,“当然,纳穆,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往花园走去,舒毅这才开口道:“你可以放下你的手了。”
水云放下覆在他嘴上的双手,“我真希望你能像个文明人。”她皱眉地拔开落在他前额的头发。
“他不在这儿,我就能像个文明人。”他不悦地咕哝,“你请他干嘛?”
她叹口气,仰头亲一下他的下巴,“别孩子气,阿尔萨兰。”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舒毅的眸子又开始闪着火花,他发现,她常会不自觉地叫他的名字,而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希望你等一下自制点。”水云警告地说。
“我一向很自制。”他轻吻她的额头。
“我愈来愈怀疑。”她呢喃道,靠在他胸膛上,眼角却瞥见仍站在一旁的管家,她的脸倏地发红。天啊!她竟在管家面前和舒毅打情骂俏。
“管家,一起去吧!”水云有些不自在地邀请道。
“不了,关小姐。”他礼貌地回答,手上仍拿着鸡毛掸子。
水云知道管家很重视尊卑、主仆之分,所以也不勉强,只道:“如果你改变主意,就到花园找我们。”
“好的,关小姐。”
“走吧!”水云勾起桌上的纸袋放在怀中,舒毅则抱她往花园走去。
他们看见翼安、舒劲及沈盟三人已坐在铺着方巾的草地上,水云不放心地再次警告舒毅。
“你一定要好好控制你的行为,舒先生。”
舒毅扬起嘴角,“我尽力,关小姐。”
“你们还真慢。”舒劲不耐烦地说。
舒毅抱她坐在翼安身边,他则坐在她旁边,和舒劲比邻而坐,对面则是沈盟,他闪中间则是野餐的食物和饮料,可是还没有人开动。
“你怎么扭断你的脚了?”舒劲大声地问。
“它没有断,只是扭伤。”水云解释。
“你没带眼睛出门吗?小姐。”舒劲又问。
舒毅低笑,水去用手肘撞他一下,叫他克制点,这家子的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沈盟开口道:“她当时被别的事分心了。”
“什么事?”舒毅立刻问。
“事情过去就不用再提了。”她拍拍舒毅的大腿,“翼安,老师帮你买了礼物。”她拿起其中一个纸袋。
“她遇到了一名无聊男子。”沈盟淡淡地说。
水云瞪他一眼,“你听不懂暗示吗?沈先生,我说不要再提了。”
沈盟露出讶异的表情,“老师都喜欢训斥人吗?”他想起另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
“什么无聊男子?”舒毅以“最好有人回答我”的语气问。
水云叹口气,“你们满人都这么固执又讨人厌吗?”
“这是什么话?”舒劲大声道。
“我道歉。”她叹气,随即转向舒毅,“我只是遇到赖文贤,根本没发生什么事。”
“赖文贤?”舒毅蹙眉。
“昨天要告我们的家伙。”她提醒。
舒毅想起来了,“那个没大脑的人。”他挑眉。
“就是他。”她点头,“现在我们能吃东西了吗?”她拿起三明治递给翼安。
“他是谁?”舒劲好奇地问。
“一个狂妄的人。”水云耸肩,“我们是在野餐,可不可以别再谈这种事了?”她将寿司推到舒劲面前,然后拿出纸袋中的点心。
“我的布丁!”水云挫败地喊。水果布丁掉出杯外了,一定是对付赖文贤时,纸袋摔在地上,使她的水蜜桃布丁变形。
舒毅微笑着,翼安微微牵扯嘴角,而舒劲则笑了好几声,“这东西能吃吗?”
沈盟难以想象会和舒家人还会坐在草地上野餐,而且是相安无事地比邻而坐,甚至有笑声,五年前的事似乎都被人遗忘了,他真为他妹妹觉得不平。
他拿起布丁,淡淡地说:“珊珊最喜欢吃布丁了。”他冷冷地看着舒毅。
空气在这一秒全僵住,水云深深吸口气,她实在是受够这些人了。
舒毅则是嘲讽地扬起嘴角,“是吗?”
“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他吃一口布丁,眸子里蕴藏着愤怒。
舒毅只是耸肩,没有答话。
水云对翼安说道:“老师送你的礼物。”她从袋子里拿出头饰和帽子。
“这是什么东西?”舒劲发问。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五年就过去了。”沈盟瞅着舒毅。
“这是布农族的帽子和头饰。”水云拿起鹿皮做的帽子,后面有块垂布,装饰着老鹰刁毛,头饰则是由贝壳磨平后用细绳贯穿起来的,每隔数枚贝壳,则配以玻璃作为点缀。
“很漂亮吧!”她将帽子和头饰带在翼安头上,还拿了小弓箭给他。
“谢谢。”翼安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小手在大腿上握成拳,显得有此不知所措和激动。
“你干嘛买这种奇怪的东西?”舒劲咬了一口寿司问道。
“这很正常,怎么会奇怪,我小时候常吵着要打扮成这样。”
“为什么?”舒毅问。
“我有四分之一布农族的血统,我喜欢这么打扮。”她吃一口三明治。
舒劲震惊地看着水云,“你——”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有二分之一满人血统,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部分。”水云耸耸肩。
“这是什么意思?你竟敢这么说。”舒劲大声道,“我们的祖先可是皇亲国戚——”
“我的祖先是酋长。”水云打断他的话。
舒毅大笑,连一直绷着脸的沈盟也扯出一抹笑容。
“阿尔萨兰。”舒劲大喝一声,“你笑什么?”
舒毅立刻忍住笑声。
“我们可是王爷的后代。”舒劲炫耀似地说。
水云叹口气,“我们都是猴子演化过来的,我们都是他的后代。”
舒毅再次大笑出声,这次连沈盟也笑了,翼安不解地看着他们,舒劲则涨红脸。
“你被开除了。”他大吼。
“我说错什么吗?”水云又吃了一口三明治。
“你这伶牙俐齿的小鬼。”舒劲骂道。
舒毅笑着搭上水云的肩膀,和她在一起真是愉快,他甚至可以为此忍受沈盟的挑剔。
水云望向舒毅,轻声道:“你逾矩了,舒先生。”
“我知道,关小姐。”他含笑,左手滑下她的背,环上她的腰,他知道他不该在感情上和她牵扯不清,可是要抗拒她真的很难,尤其是他根本无心抗拒时,更让一切难上加难。
水云撞一下他的腰,示意他克制自己。他们真的不该再放任自己,她和他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而在这种前提下,她不能任感情愈放愈深,她是个理智的人,必须阻止自己做这种愚蠢的事。
舒劲和沈盟将他们两人的行为全看在眼里,舒劲心想,阿尔萨兰不会是喜欢关水云了吧?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他孙子自从和关水云在一起后,嘲讽的言辞已收敛许多,而且笑得次数加起来都比他三十几年里笑的次数还多。
更惊人的改变是,阿尔萨兰曾采纳关水云的意见,以前他总是一意孤行的。
沈盟仍是为妹妹觉得不平,珊珊为他而死,甚至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舒毅却从没喜欢过她,甚至连提起她都显得这么漫不经心。
五年是个不算短的岁月,他不要求舒毅为珊珊终生不娶,但是五年前至今,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舒毅对珊珊的态度从不会改变。
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如果他没看到舒毅就算了,可是一见到他,无名火就会在体内窜升。
“下礼拜是珊珊的祭日,你会来吗?
沈盟望向舒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