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在壁上反射出两团如鬼魅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潜动。
只见冷光一闪,狱里的牢头见血封喉,来人勾起锁匙,走向牢房,放出里头的囚犯。
「快走。」
四人以飞快的速度逃出地牢,与官差边打边逃,片刻后才得以月兑身。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要你们来探听消息,结果竟被人抓进牢里去了。」长得高大魁梧,满脸胡须的黑衣人商虎怒道。
「出了点事。」逃犯马逵说。
「废话。」另一名瘦小的黑衣人祝非瞪他一眼。
「是我闯的祸。」另一名逃犯王骢也开口。「本想在回寨前捞点值钱的东西,结果却栽了斤斗。」一提及此事,他的声音不由得冷怒起来。
「谁要你在县城里抢东西!」瘦小的祝非责难道。
「好了,现在别扯这些,该想想咱们怎么出城。」为首的商虎说道。
「城门已关,咱们得等到明天再说。」祝非道。
「没报仇前,我不走。」王骢丢下一句,这仇他非报不可。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自「迎来茶馆」营业以来,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易伯每天笑呵呵地数着进帐的银两,忙得不亦乐乎。
顾向扬对此并不讶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茶馆内提供的各式饼类、点心与包子都非常可口,是他多年来研究的成果。
以前他们没钱时,虽无法到各家食肆、饭馆品尝大厨的美食,但他们有「铜盆」帮他们制造,只要花钱买一粒有名的包子丢入盆内,它立刻会变出一大碗,他可以边吃边研究别人的做法,永远不虞匮乏。
等他做得更好时,再去别家买另一种有名的点心,而且每种只买「一个」,非常经济实惠,所以,他与易伯虽没什么钱,但始终吃得很好。
长年累月下来,县城里各式有名的点心全让他模索出做法,不过,他当然会将它稍微改良,以创造出更好的口感,而现在他以「平价」供应,不以「高价」推出,自然生意兴隆。
只是他最近发现,来茶馆的客人正传着他家有「聚宝盆」一事,他一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流传,甚至在有人禁不住好奇心而问他时,他也嗤之以鼻地否认,但这似乎还是无法停止这些谣传。
除了妻子的表妹外,那日还有他带回去的奴仆及厨娘见过铜盆,他们即使不知道铜盆的作用,但当时的情况很怪异,下人们一定也在纳闷铜盆究竟有何特殊之处,或许在大家绘声绘影、以讹传讹的情况下,「聚宝盆」的说法便不胫而走……
「顾公子。」
一叫唤声让顾向扬往门口看去,就见李捕头带着两名捕快走进客栈。
「差爷。」柜台后的易伯呵呵笑道:「今天想吃些什么?」
李捕头摇摇手。「现在是当差时间,不进去坐了,我有正事同顾公子说,麻烦借一步说话。」
顾向扬扬起眉,迈出柜台。
李捕头走至一旁后才道:「我是来警告你要提防点,昨儿个深夜,人犯逃狱了。」
顾向扬的脸色立刻冷下来,逃狱?
「怎么会呢?」他严厉问道。
「有人来劫狱。」李捕头的脸色也很难看。「原本只当他们是一般盗匪,没想到他们竟与山贼有挂勾,我猜他们大概是一伙的,现下官府已贴出告示,我们会全力缉捕的。」
顾向扬面如寒霜,未置一词。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城里已加强戒备,那群盗匪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官府硬碰硬,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救人,说不定这会儿口逃出城去了——」
「不可能。」顾向扬冷然地打断他的话,他与那黑衣人虽只是短暂交手,可他能肯定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一定会再回来找他……
思及此,他的心猛地一怞!
迎情……
「喂!怎么了?」李捕头突然大叫。
只见顾向养毫无预警地急冲而去,他错愕了一下,随即紧跟在后追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迎情微笑地抖了抖手上的袍子,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完成了。」她高兴地将袍子抱在怀中,以脸颊碰触那上好的绸缎。
「小姐,您不是同姑爷呕气吗?怎么还要帮他做衣裳?」冬梅自绣布中抬起头。
「我没有同相公呕气。」迎情将衣里折好。「我只是在跟他说道理。」她起身将衣服收进衣柜里。
「可是姑爷到现在还是不许小姐出去。」冬梅说。
「所以,我还在说服相公。」迎情走回桌旁。「我相信不久后,相公就会明白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而我必须要有耐心,这种事急不得。」
冬梅忽然笑出声。「小姐前些天不是说姑爷固执得像只骡子,拖都拖不动。」
迎情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她是动了气才说这种不尊敬的话,因为每回她才开口说不到几句,相公便会抓着她亲吻,摆明了是不想谈,所以她才会冲口而出说了这话。
他真是她见过最冥顽不灵的人!
「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提?」冬梅迟疑地道
「什么事?」迎情怞出绣线,细心地穿过银针。
「奴婢总觉得姑爷美其名是为了小姐的安全才不让您出门,但真是这样单纯吗?或许是……因为那个阿兰……」冬梅蹙起眉,语气有些不平。
迎情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你多心了,相公说过,他与孔姑娘不过是以前的邻居。」
「小姐,这是姑爷自个儿的说词,谁晓得……」冬梅顿了一下,又道:「好吧!就算姑爷真的与她毫无瓜葛,可您也不是没见过那个阿兰的态度,奴婢敢说,她对姑爷是有情怀的。」
迎情轻蹙眉心,在心底叹口气,这事她心里有数,但……
「我想,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未适应她的『顾大哥』已娶妻成亲的事实,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些了。」
「可谁晓得她会不会想坐上『二少女乃女乃』的位置。」冬梅仍是忧心。
迎情微笑道:「不会的,我相信相公。」
「小姐——」
「叩、叩——」
冬梅未完的话语被敲门声打断。
「夫人,用膳时间到了。」
迎情拿起绣布,说道:「等会儿再拿来,我现在还不饿。」方才她才吃了许多可口的糕饼。
「可……可是……夫人……」
门外支吾略带颤抖的声音让迎情抬起头向房门看去,觉得有些奇怪,正要询问时,突然——
「砰!」地一声,房门让人给踹了开来。
「啊——」一见到门外站着四名手拿大刀的大汉,冬梅反射性地尖叫出声。
「闭嘴。」矮小的祝非立刻冲进来,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老子的刀可是不长眼的,再叫就一刀杀了你。」
冬梅惊骇地止住叫声,双手开始颤抖。
迎情一眼就认出那个黑衣人。「你……」
「意外吧!夫人。」王骢冷冷地笑了一声。
「进去。」马逵将一干奴仆全推进屋里。
「这就是让你栽斤斗的女人?」粗犷的商虎不住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长得还挺标致的嘛-」不过,他实在看不出她有何悍劲,这女人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
迎情抑制住心中的害怕,右手直觉地将细针握在掌心。「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来,难道不怕官差吗-」
「我们当然不会让官差瞧见。」王骢向马逵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走出去。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门僮颤声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王骢冷笑。
「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为什么不快点出城-」迎情问道,内心害怕不已。
「我王骢向来是有仇报仇。」他走上前,逼近迎情。
她连忙自椅子上起身,节节后退。「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们兄弟也想跟你玩玩,可是没什么时间了。」王骢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放开小姐。」冬梅叫道。
「把柜子的钥匙交出来。」王骢冷声道。
「在相公那儿。」迎情颤声说,他抓得她手臂发疼。
商虎跨步上前,瞄了柜子的锁匙一眼,举刀劈下,只听见「锵!」一声,锁匙依然完好如初。
「大哥,这锁做得很结实,劈不断的。」祝非出声道。「我试试。」
他走上前,自腰月复间掏出各式的钥匙,开始解锁,这时,马逵带着绳子和破布回来,一一将仆人捆起,并且堵上他们的嘴,只留下迎情一人。
他磨擦手掌,盯着她道:「既然二哥在开锁,那咱们干脆来找点乐子。」
迎情因他话语中的暗示几乎要吐出来。「你……」她用力挣扎,试图挣出王骢的掌握,可却徒劳无功。
王骢冷笑道:「怎么,怕了?」
迎情压下泛起的胃酸。「你说过只要钱财,不伤人的。」
「我原本是这么想。」他微笑。「那天我心情好,想捞点回去,没想到要杀人,可是——」他的眼神冷下。「有时好心也不见得有好报。」
这时,马逵一伸手便抓住她,迎情几乎要吐出来了,她一扬手,打算将针刺入他的手臂时,就听见「喀」的一声,大锁已被打开。
商虎对马逵道:「好了。」他的粗眉皱了一下。「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情闹,还不快去办事。」
马逵只有悻悻然地放开她,又走了出去,祝非则将箱子内值钱的东西全搬出来。
「大哥,这一笔可够咱们花上好一段时间了。」祝非首次露出笑容。
最近他们听说官府即将出动大批人马剿匪,所以派王骢与马逵来城里打探消息,结果他们竟让人抓进牢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大哥来救人,没想却有此意外收获。
他将一箱金子拖出,交给大哥,还将四盒首饰一并拿出来,最后,他纳闷地拿出铜盆。
「这是什么?」祝非将破铜盆转过来转过去,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迎情立刻道:「那只是一个破盆子。」她绞紧双手,钱财被劫无所谓,可那是相公的传家宝,她不能让人拿走。
「如果是被盆子,为什么要摆在柜子里?」祝非直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
迎情正要随便编个理由时,却瞧见马逵不知在门口洒了什么东西,那味道闻起来像……
「你在做什么?」迎情想要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让王骢抓住。
「-不用心急,等一下就知道了。」他冷笑道。
迎情突然间觉得怒火众烧,她一翻手,将细针刺入他的手腕。
王骢手一缩,倒怞了一口气,一甩手将她打开。迎情的颊上泛起热辣辣的痛感,她踉跄的往一旁摔倒,撞上身后的祝非,祝非让她这么一撞,手上的铜盆立刻掉落。
迎情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拿了钱就走,为何要放火?」她的唇角渗出血丝。
被绑的仆人全露出惊恐的表情,也闻到了煤油的味道,他们「呜、呜」地叫着,试图想挣月兑。
「本来我是想一刀杀了你们的,不过,后来我觉得这样更有趣。」王骢冷笑着。「到时,所有的人全赶来救火,乱成一片,那我们要出城也就容易多了。」
「好了,别废话。」商虎抱着箱子往门外走去。「快走。」
祝非也不再管铜盆,急忙跟着离开,迎情立刻抱住铜益,将之搂在怀里。
「再见了。」王骢朝她冷冷一笑,他跨出门槛,掏出怀中的火熠子,打开盖子后,将火苗吹燃。
「不——」迎情紧张的爬起来。
他的笑容益发诡谲,凝视着迎情,而后松开手,只见火熠子往下坠,掉在煤油上,火苗立刻窜起。
「不——」迎情冲上前,却让火势阻挡了下来。
王骢仰天大笑,转身离开,这时的迎情已气得失去理智,她不假思索地将铜盆举起来,用力地朝王骢的头上丢去,该死的江洋大盗。
铜盆笔直地飞出去,正中王总的脑袋,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滚下石阶,倒在中庭里。
这时,原本已经要离开的三人被王骢的哀号声吓到,回身时就看到他滚到院子里,一动也不动。
「王骢。」三人奔上前,只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脑则流出鲜红的血液。
「该死的臭婆娘。」马逵大怒,转身就想杀进屋里。
「做什么?都失火了!」商虎大喝:「快走。」
祝非扶起昏迷的王骢,准备及时撤离现场。
就在这时,大门「轰地」一声,被人踹开,顾向扬冲了进来,触目所及,净是一片火海,他急得几乎要发狂。
「迎情——」他大吼。
这时,正好松开众人的迎情一听到夫君的声音,立刻大喊:「相公——」随即被浓烟呛得一阵猛咳。
顾向扬听到妻子的声音后,揪结的心才稍微松开。
这时,马逵第一个冲上来,口中还大喊:「大哥,快走——」
商虎立刻往门口而去,却让随后赶上的官差堵住。
「别走。」李捕头立刻上前阻止。
顾向扬怒气翻腾,他闪过马逵的大刀,旋身将之踢开,此时,他无心与人对峙,只想救出妻子,这大火让他忧心如焚。
原本慌张失措的迎情在听到顾向扬的声音后,立刻镇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她不能认输、她不要死,她急忙将茶壶里的水倒出,却发现只剩下一点水。
「小姐,怎么办?」冬梅呛得几乎要晕过去。
一屋子的人咳得都跪坐在地上,迎情心生一计,对外大喊:「相公,将……咳……铜盆……铜盆……踢进来。」
顾向扬此时已打伤了马逵,正打算冲进屋内,却被火势挡住。当他听到迎情的声音有点怪异,他立刻不加细想,拾起铜盆将之丢入进屋内。
迎情边咳边捡起铜盆,将剩下不到一杯的茶水倒入,转眼间便注满了一盆的清水。
她欣喜过望,连忙将行浸湿,捂住口鼻,而后将湿布分给每个人,众人才得以喘息片刻。
他们掩鼻返到墙角,因为火势已愈来愈大。
迎情开始用水泼湿每个人,并嘱咐冬梅将被子、床单、外衣全拿出来,他们必须赶快冲出去,虽然听见外头救火的声音,但恐怕等外面灭完火,他们也已葬身火窟了。
这时,只听到外头一阵叫嚷,迎情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进来。
「迎情——」顾向扬大吼,找寻着她的所在位置。
「相公——」她无法置信地叫嚷,随即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你怎么冲进来了?」她又叫又笑,随即发现他也是一身湿。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他面容紧绷的一把抱起她。
此时,屋顶上的瓦片开始掉落,顾向扬不得不后退一步。
「被子。」迎情紧张的叫道,他们不能就这样冲出去。
冬梅立刻上前,将湿被子盖在迎情身上,还将铜盆拿给她。
迎情紧紧的攀着顾向扬,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抱好。」他的神色透着一丝严厉。
「嗯!」她微笑,有相公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向扬眼色一沉,条地冲出火海,身后紧跟着所有的奴仆。
所有人总算一起逃出生天。
「没事吧!」一冲出火舌的范围,顾向扬立刻拿开迎情身上的被子,神情紧张地审视着她。
「我很好。」迎情紧搂着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相公。」她的双睁盈着泪水。
顾向扬将她紧紧的圈揽在怀中,紧得像是要将她柔进体内,当他像个疯子一样狂奔回来时,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只要一想到她有任何闪失,都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的心整个揪结成一团,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她对他太重要了……他不能没有她……
迎情的双唇猛地被他覆盖,她睁大眼,只能重重的喘气,他粗鲁地动作弄疼了她的唇,可她没有闪躲,只是紧搂着他响应他粗鲁的吻,她明白他必定也还未自方才的惊吓中恢复,他们两人都需要一些安慰。
周围的叫嚣声在耳边淡去,迎情热情地与顾向扬拥吻,在这一刻,她已忘了所有的一切,大火、人群、礼教,全教她-到九霄云外,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相公,她差点就和他天人永隔了……
「轰」地一词雷声响起,雨丝开始落下,所有参与救火的人全都仰望天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及时雨来得真是时候。」其中一人说道。
雨滴打在顾向扬与迎情的身上,逐渐拉回两人的神志,他粗喘地抬起头,微笑地再次轻吻她红肿的双唇,迎情回以甜笑。
「相公。」她轻叹出声,这时才回到现实之中。
顾向扬揽着迎情,转头看着已稍减的火势,只是屋子却也已烧毁了泰半,恐怕无法再住人了。
「强盗——」迎情叫出声,朝左右张望。
「逃走了一个,其它三人则让官差给抓住了。」一旁的冬梅立刻道:「李捕头已经将他们全带回去了,原本他是要亲自同姑爷说的,可……」
冬梅说到这儿便已涨红脸,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从不知小姐会这么大胆地与姑爷在众人面前亲热,她方才可是连看都不敢看呢!
冬梅这一说,让迎情的脸整个红透,几乎要着火了。她这时才猛然记起自己方才放荡的言行,老天!她声吟一声,将脸埋入相公的胸膛里,她没脸见人了。
此时,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众人偏头望去,只见一位老人朝这儿齐来,口中直嚷着:「钱,我的钱——」
是易伯!迎情抬头,就见易伯大呼小叫地跑来,眼看就要冲入火场。
虽然此时火势已在大雨的浇淋下几欲熄灭,可他还是让人给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的钱。」易伯大喊着。
「没了,让强盗给带走了。」一名围观的男子说道:「老伯,您别难过。」
易伯楞在当场,几乎无法立即做出反应。「啊?」不是失火吗?哪来的强盗?
迎情蹙一下眉心,深深地叹口气,望向相公,却无法看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因为他面无表情,什么反应也没有。
「相公?」她唤了一声。
顾向扬低头望着妻子,雨水自他的发梢上滴下,让他想起他们成亲当天,两人也是淋得全身湿透。
「我们没钱了。」她的眉心忧愁地拢起。
「放心,我还养得起你。」他微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只要她没事,他什么都不在乎。「我们还有茶楼。」
迎情高兴的重展笑颜,小声道:「还有铜盆。」
至少他们不会饿死,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悲惨了。迎情绽出动人的笑靥,她愈来愈觉得这个「传家宝」弥足珍贵。
当火势完全被扑灭后,群众开始逐渐散去,而雨丝也有减缓的趋势,迎情见易伯呆站在废墟中,心生不忍。
「相公,你去劝劝易伯吧!」迎情忧心道。
「不用担心他,他一会儿就好了。」顾向扬说道。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失火、破财,易伯应该早就习惯了。
「可是……」
迎情话未说完,就见易伯突然奔进废墟中,众人一阵错愕,就见他忽地跪在地上,疯狂地挖了起来。
「快扶易伯起来。」迎情急道。
此时,站在一旁的家丁立刻上前要扶起他。
「别抓着我,我的钱。」易伯大叫,伸手挥开家丁。
迎情大惊失色,完了!易伯发疯了吗?
「小姐?」冬梅望向迎情,无法抑止地起了鸡皮疙瘩,易伯怕是疯了
「相公——」迎情望向丈夫,不晓得该怎么办?「你劝劝易伯吧!」
顾向扬眉心紧拢,也不懂易伯是怎么回事?他的反应似乎有点异常,正想走过去时,就听见易伯突然大叫一声——
「啊——找到了,哈、哈、哈」他笑得不可遏抑,兴奋的举起双手。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只见他两手上各握着一块金子,而他的笑声回荡在废墟之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