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岳远山为了在自宅里宴请第一次见面的未来长媳,特地央请几位邻居婆婆妈妈们来掌厨。
婆婆妈妈们也不负所托,轻轻松松一出手就山珍海味摆满桌,连饭后甜点、水果、茶饮都一应俱全,完全没给这位首次晋升准公公名号的岳远山漏气。
“咦!未来大嫂,其实你长得没我想像中漂亮耶!”
难得在家现身的岳望,为了“未来大嫂上门拜见公公及参见小叔们”而专程回家一趟,却在用餐席间当著倪予诺的面,欠扁地说出老实的心里话。
“呃,抱歉,我长得没你想像中漂亮。”闻言,倪予诺愣了愣,倒不介意未来小叔“讲话太实在”。
坐在她旁边的岳毅倒也只是深情望著倪予诺,并不急著教训口无遮拦却往往讲出真话的岳望。反正,一生以疼爱女人为宗旨、没女人会翘辫子的三弟,一定会先跳出来替他出头。
“阿望你真没礼貌,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知道吗?未来大嫂可跟你那些牛头马面的客户或手下不一样,知道吗?外在美没路用,咱们未来大嫂是以善良及爱国取胜的,知道吗?你要跟我多学习,随时注意自己的气质和谈吐,知道吗?”
岳晨故意拿出兄长威严斥责弟弟,每说到“知道吗”三个字时,就非常不客气地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殊不知他自己也狗嘴吐不出象牙。
“善良及爱国取胜?那意思不是一样在说未来大嫂……”丑到鬼要抓去?岳望被三哥教训得很不服气。
“喂,你们两个当小叔的人,怎么对未来大嫂这么不尊敬?快道歉!不然打死你们两个!”岳远山也看不下去,赶紧喝斥两位满嘴胡言的儿子,不然要是老大的婚事被这两个家伙搞砸,那可就糟了。
“找死啊你们!”在父亲骂人的同时,岳毅也站起来,很公平的送给两位弟弟一人一记大爆栗。
“未来大嫂果然地位崇高,被向来爱打人的大哥打,我还可以忍受,但若被向来不打人的老爸打,那就很没面子,所以阿望,为了安全的将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委曲求全,道歉了事。”岳晨严肃地说。
“是,道歉。”岳望也一脸认真反省。“这个社会往往鼓励人们说真话却又不容许人们说真话,三哥,世态炎凉、形势比人强,我们一起来跟大嫂道歉吧!”
“不,不用啦……”倪予诺双手直摇,觉得他们根本不用为说老实话而道歉。
“对不起,大嫂,我们为我们不小心说出的事实跟您道歉,希望您大人大量,将来仍能够以善良兼爱国的心,来爱护我们两个只因为诚实、说实话而被大哥打头的小叔。”岳晨说著,与岳望一同起立鞠躬。
“你们两个真的找死!”岳毅气得横眉竖目,简直想出手掐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没关系啦──说实话的人不该被惩罚。”倪予诺拉著岳毅,其实她自己已忍不住而呵呵笑了起来。
“就是咩,就是咩!我就说大嫂是善良又爱国的嘛……”岳晨还要继续说,但冷不防就被岳远山刻意放大的声量给压了过去,他只好乖乖闭嘴!
反正逗未来大嫂也逗够了,剩下的精力去外头逗别的女人好了,别的女人肯定长得比大嫂不善良、不爱国,更好逗。
“予诺,希望你别跟这两个坏蛋计较,将来当公公的我会严加管教他们,你千万不要因此而不嫁给我们家阿毅!他人很好的,虽然除了英俊以外,没什么值得提的优点,但你要相信,他人很好的。”生怕岳毅乏人间津,岳远山极力推销。
这下,岳远山不讲还好,一讲,倪予诺愈发大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
“大哥人很好?喂喂,阿望,老爸这样算不算散发不实广告?”看来岳晨不但没女人会死,连不讲话都会死!
“喂,卖药都嘛要夸大强调药效,不然谁要买。”岳远山义正词严反驳岳晨。
对话进行到这儿,岳毅一味地摇头苦笑。
而倪予诺则终于大大地崩溃,笑到肚痛、流眼泪了!
这一家子是怎么了?父子几个全一个样!
好像讲话内容都一定要有个损人点,不然讲不下去似的。
不过,她喜欢他们!这些爱说实话又散播不实广告的未来小叔及公公,当然她最爱的,是承诺以呵护宠爱她为未来生活重心的岳毅!
“伯父,我已经决定嫁给岳毅,我就一定会嫁给岳毅。”
当她笑盈盈地对岳远山说出这句话时,她知道自己此生是嫁定了岳毅!
不嫁的,是傻瓜。
“那就愈快结婚愈好,六月新娘最幸福,当我的六月新娘,如何?”岳毅无视家人在场,修长的手指柔柔地抚上倪予诺的颊边及唇角,询问的温柔语气里却饱含此事就这么说定的坚笃精神。
“六月?太快了吧?!现在都已经六月中旬了!”倪予诺惊呼。
“不快,一点也不快!准大嫂,相信我大哥简直恨不得马上就将你娶到手!”人家情话绵绵,岳晨就是忍不住要插一脚。“省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倪予诺睁圆了眼睛,向众人投以询问的目光,最后将视线停在岳毅脸上。“什么意思?”
岳毅冷淡地横了岳晨一眼,执起倪予诺的手紧紧握住,置在他心口上。“怕你跑掉的意思。”
“说得真好!对,大哥就是怕你跑掉!”你跑掉,大哥肖想已久的金居建设就飞了!看来,岳晨想报平常岳毅爱说他坏话的仇的意味是既浓厚又明显,三番两次对他左捅右砍。
“我怎么可能跑掉?”她爱他爱得可深了,怎么可能随便放弃?
“那么,就当我的六月新娘了,一言为定!”岳毅趁势追问,绝不再让弟弟们捣乱。
“嗯,都听你的。”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是仓促了些,但对于自己在爱上岳毅之后,便对当新娘有那么点热切期待的倪予诺而言,却也是最恰当的。
再说以岳毅这样的人才,她相信她的父母非但没道理不喜欢,肯定是谢天谢地女儿终于想开,肯嫁了。
“那太好了,太好了!阿毅你的行动力果然惊人,老爸我佩服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兑现。”
“爸,不用太称赞我!”岳毅狠狠截断父亲的话。
“喔,喔!”岳远山被儿子一喊,愣了半秒,意会后即刻住嘴,光是冲著在座的大家傻傻干笑。
一旁岳晨和岳望倒是替大哥捏了把冷汗,尤其岳晨,看在多年兄弟份上,他刚刚言语间的报仇都还报得客客气气,而这老爸真是得意忘形得太早,差点当著倪予诺的面“光明正大”地戳破岳毅的底!
父子几人的对话无端神秘,倪予诺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僵滞,但喜上眉梢的她根本没心机想太多,兀自沉醉在岳毅温暖的眼神与轻拥里。
活了二十几年,在她失去一大笔向来最重视的钱财、也是自己最穷的时候,她有幸拥有岳毅的爱情,享受到不曾热烈渴望过的爱的感觉,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幸福!
***
婚事底定,岳毅开始积极筹备婚礼,而为了董事长的婚礼,王淑音的工作突然爆增,害她愈做愈不甘心,气得内伤一天比一天严重。
新娘又不是她,她搞不懂自己为谁辛苦为谁忙?!
她究竟在忙个什么劲?就为了几万块钱的秘书薪水吗?
区区几个臭钱怎能跟自己的感情相比呢?不,她不要坐以待毙!
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和幸福,即便是她单方面暗恋岳毅,那又怎样?只要她敢争取,她就有机会!
如果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她都还不出手争取,那么这么多年来她待在他身边的意义及所做的努力,不是全然化为乌有吗?
她不允许自己到头来两手皆空,什么都得不到!
“走吧!淑音,等会儿我和金董事长所谈的每一件事的每个细节,你都要比平常更仔细的记录下来,知道吗?”岳毅吩咐著王淑音。一如往常,当他的心思是用在公事上时,他总是严谨认真、一丝不苟。
“等等,董事长!”王淑音大胆地将步伐已踏往门口的岳毅挡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你还没准备好?”
“董事长对我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王淑音完全不理会他公事上的问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淑音?”岳毅不解地皱眉。
“我的意思很简单,董事长。这几年来,你真的射我一点喜欢的感觉也没有?当初你在寻找结婚对象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曾经有想娶我的念头,那么是不是表示你有喜欢过我?”
“淑音你……”岳毅之所以无言,是因为太过惊讶,他讶异于王淑音竟然对当时那件小事念念不忘。
“是不是?董事长?你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是喜欢,但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在工作上、甚至生活上,我仰赖你的地方的确非常多,可我也从来没对你做出逾矩的事,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
“也许董事长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我们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你对我百分百的信任,我对你百分百的臣服,不论公或私,我们都是如影随形的最佳搭档,跟一般如胶似漆的情人更是没两样,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董事长,我不相信。”
压抑太久的内心情感,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王淑音脆弱地声泪俱下,早已不顾长久以来所维持的坚忍专业端庄形象。
“淑音,别跟我无理取闹,你只要做好你的秘书工作,我说过,你适合当我的秘书,其他的我不想多谈。”
“也许我不只适合当你的秘书,我也适合当你的妻子,董事长!”
“好,或许你可以这么假设。但重点在于,我从不认为自己爱上过你,但我却很清楚知道,我爱倪予诺,虽然从相识到相爱的时间短得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我就是很爱她。相信你一定看得出来,在她面前,我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转变,何况是有绝佳观察力的你?”
闻言,王淑音饱受打击地后退了几步,先前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色瞬间刷白。
是的,只要在倪予诺面前,董事长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跋扈与霸道都不翼而飞,所展现出来的全是对倪予诺满满的温柔与深情,每每让她这个从机要秘书一降而变成闲杂人等的第三者“不忍卒睹”。
她看得出来他对倪予诺的爱意与用心,她当然看得出来!
只是她从来不愿相信、不愿正视,更不甘愿服输!她总是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道理败给外在、内在样样不如她的倪予诺。
她日夜祈祷上天让岳毅跟倪予诺分手,好让岳毅回到她身边来,就跟之前倪予诺还没出现的那时候一样!
只有他与她,才是永远密不可分的好伴侣。
“我不要董事长跟倪予诺结婚,我不要!”王淑音失控吼叫,掩面大声哭泣。
“淑音,你别这样!这里是公司,我的办公室,你是不是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向来都很端庄自重的。”岳毅不认为自己该安慰因为私人情感不如意而情绪失控的员工,于是说话的口吻比平时更严厉几分。
再说,与金董事长的饭局是不容再耽搁的了。
“给你五分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金董事长的饭局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应该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淑音。”岳毅一点也不想让她难堪,却无法控制自己这张脸不要摆出冷漠表情。
“董事长,很抱歉,我没办法跟你去,我要请假!”说著,不待董事长反应,王淑音就哭著跑出办公室了。
从没被员工如此对待,岳毅愣了半晌,也莫可奈何。
或许这是一个警惕,是他该换新秘书的时候了?
横竖,他都不该再将对他怀有男女之情,又显然已到了无可自拔地步的王淑音留在身边,否则她会是颗不定时的炸弹。
***
那头,准新郎岳毅被王淑音的问题困扰了须臾,而这头,倪予诺则满心愉悦地等待当个美丽的六月新娘──她希望自己在结婚那天不要过于“善良爱国”。
毕竟是女人,倪予诺有时只要一想到岳毅是个玉树临风、高大英挺的帅哥,而自己只是个勉强称得上清秀佳人的小女人而已,就感到遗憾。
不至于自卑,就是小小的替他惋惜──该有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来配他才对!
可是……每次都“好心”的替岳毅的处境设想了几秒,她就赶紧推翻心中的假慈悲,为自己的自私与贪心喝采兼信心喊话!
不!才不让给别人!这么好的男人当然要留给自己!她长得善良又爱国有什么关系,有爱最美、愈爱愈美嘛……
今天是她请婚假前的最后一个上班日,跟暂时代理她工作的同事交接完后,她获准提早下班。
于是她带著同事们的祝福,满心愉悦的走出公司,本想打电话给岳毅邀他一同吃饭,却猛然想起他今天中午有重要饭局,不能“随传随到”。
不过没关系,男人为事业忙碌是好现象,倪予诺可以体谅甚至欣赏他对发展事业的热衷与雄心。
将手机收回包包里,她开心地笑了笑,踩著轻盈的步伐往机车停放处走去。
“倪小姐。”
背后有人呼唤,倪予诺回头瞧见了神色惨白憔悴的王淑音。
“王小姐,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倪予诺呐呐地问候,奇怪她这时候应该是跟在岳毅身边工作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此?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有些事想跟你说。”
“有事对我说?那么,我们要找个地方坐吗?”
“不用,我把话说完就走。”王淑音板著脸,语气也很冰冷。
“那你请说吧!”倪予诺悉听尊便,反应也不太热络。反正王淑音从来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她早已习惯她一副冰山美人的高姿态。
“首先我必须恭喜你即将成为毅壮山河的董事长夫人。”
“谢谢。”不过,她的恭喜听起来令人怪不舒服的。
“但我也必须诚实地对你表达我的遗憾。”王淑音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遗憾?”
“倪小姐,你知道董事长为什么急著找对象结婚吗?”
“我并不知道他‘急著’找对象结婚,我只记得他曾经说过,他觉得自己已到了适婚年龄。”
“谎言!倪小姐,那是他天大的谎言。”王淑音的嗓音倏然拔尖,眼神凌厉万分。
“谎言?王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再问你,你知道金居建设吗?”
“我听过。”大约半年前金居建设传出财务危机,当时新闻很轰动,前不久王淑音也曾当著她的面,为岳毅做有关金居建设的什么内部消息报告,只不过她没听完就告辞了。
“董事长想并购金居建设,藉此扩充事业版图。”
“那的确是岳毅会做的事。”倪予诺点头。
“但是,以毅壮山河目前的财力面言,想并购金居建设根本是痴人说梦。”
“是这样吗?我倒不清楚。”她当然不清楚,别说毅壮山河这等一般人难以逼视的事业体制,连岳毅这位快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她也只不过才认识几个月而已,说她对他、或对他的事业会有多深入的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而相爱,不过是缘分深厚,以及彼此都具有令对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于是董事长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向他的父亲岳远山求助,岳远山一直是个对儿子有求必应的好父亲,可是这次他不知哪根筋不对,竟出了个难题给董事长,言明要董事长在三个月内选定结婚对象,否则资金的事就免谈,所以董事长开始急著找寻结婚对象。”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意思是说,岳毅为了从他父亲手中取得资金,而答应以完成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为交换条件?”倪予诺额际及鼻头冒出几粒汗珠,憋著呼吸的她,顶著暖阳却觉得心情低迷冰冷。
如果王淑音的话属实,则无疑说明了一件事──岳毅为了钱,欺骗她倪予诺的感情,而他会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娶进门,更是为了要赶快拿到钱!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说出残酷事实的理由倒是有。那就是她王淑音得不到的,即使别人能拥有,她也要让对方难过痛苦、生不如死!
“岳毅真是因为这样才来认识我、追求我、想娶我?”
“你这么说是没错,可是你少了个过程,这个过程我不介意告诉你。”王淑音诡谲地斜扬唇角,十足睥睨的态度。
“什么过程?我不懂。”
“本来董事长的首选结婚对象是我,不过,因为我跟在董事长身边做事多年,深知董事长或许是个好老板,但绝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情人,所以我拒绝了他,然后,被我拒绝的董事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你……”王淑音由满脸轻蔑忽转为同情怜悯,企图一举粉碎倪予诺的尊严。
也的确,倪予诺的自尊已因王淑音一句句残酷的告知,而严重受创了。
原来她倪予诺,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是因为她有“实质且昂贵”的利用价值,他才看上她!
一切都是因为他与岳远山做了条件交换,为了钱,他昧著良知、完全不顾后果地招惹她!
怪不得,他说他要找个在婚后能不互相羁绊、充分享有自由空间的伴侣,这表面上是种开明与洒月兑,说穿了却只是他自私地在为自己留后路!
可是,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何以婚礼在即,向来对岳毅忠诚的王淑音却在此时扯他后腿,来告诉她这些?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王淑音,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任何目的。若说有,唯一就是你太单纯、太好骗,基于同样身为女人的立场,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真相。至于你如何选择、如何决定,我无权置喙,也无从干涉起。”
“你……”王淑音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吗?
倪予诺不相信,却也无从怀疑。
只觉得内心一片混乱,像好好的一个家被盗贼、恶徒上门偷窃、找碴,打翻了所有摆好的家具与装饰,偷走了珍贵的宝物,留下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董事长中午跟金居建设董事长商谈并购细节,回头你可以问问董事长结果。倪予诺,要钱还是要自尊,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不过我可以很自信的跟你说,如果换作是我,我绝不允许自尊心被恶意践踏。”
好吧!她王淑音现在所说的全是屁话、狗屎!
反正她不在意了,在她决定当个别人婚姻破坏者的同时,她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无所谓了,她不在乎了。
得不到岳毅的爱,她宁愿毁灭他,也不愿让自己成为委曲求全的小可怜!
这年头,小可怜只会教人指著鼻子骂笨,不会引人疼惜同情,而坏女人就不一样了。
坏女人行情看俏,一生中,就该放任自己当一次坏女人!
坏女人万岁,坏女人万岁,坏女人王淑音万岁!
王淑音忿恨将牙一咬,连告辞一声都没有就转身离去,这坏女人,脸上却垂挂著两行小可怜专属的清泪。
而留在原地的倪予诺,两眼失神地盯著前方车水马龙,不知身之所在、更不知心已飘往何方。
脑海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充斥著一个名字──岳毅、岳毅、岳毅!教她头昏脑胀得快爆炸,什么都没办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