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头受困的大熊般,张撼天的焦躁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楚掬儿走了,在她痛哭的那个夜里,至今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也就是说,张撼天也困了自己一个礼拜了。
“崴崴,今天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这实在不是适合在餐桌上说的话,可是张震宇就这样大剌剌的说着,完全不顾旁人会不会就此反胃的吐出来。
是很不习惯在有观众的时候上演这种情人间私密的剧码,但谷崴没得选择,为了事情能顺利进行,她就算觉得别扭也得认了。
“我也很爱你啊。”夹了块亲手料理的红烧肉,谷崴将它送到张震宇的碗中。
“就这样?”张震宇邪气的看着她。难得有机会向人展示他与谷崴的感情,他自然是尽己所能的将之宣扬光大。
咬着牙,谷崴面带微笑的将肉塞……不,是喂到他的嘴里去。
“来,吃口菜。”本着投桃报李的精神,张震宇也夹了一口菜喂到谷崴的口中。
一对外表看起来同样出色的俊男在眼前上演这种亲热戏,即使知道其中一个的真实性别是女人,可那画面不管是谁看了,都实在觉得碍眼,更何况心情本就糟到极致的张撼天。
“你们够了吧?”顶着一张黑了一个礼拜的睑,他低斥。
“够什么呢?”顶着一张长得一样感觉却完全不同的俊睑,张震宇好心情的微笑、“我只是想及时表达我对崴崴的爱意,省得哪一天我们为了点小误会而吵开了,又跟某人一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肯说,在没有彼此信任基础的情况下,我怕崴崴会离我而去。”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心爱的人儿。
照理说,承受这样的深情凝视,谷崴该觉得感动的,可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想笑。
“是啊,爱情会使人失去理智,尤其在有误会的情况下。”幸好自制力还够,那阵笑意她硬忍了下来,而且完美的把该说的台词说出口。
“崴崴说的对极了。”张震宇一分不差的接着说道,“爱情使人盲目,如果有误会,而且还是在不确定彼此情意的情况下有误会,那么,再聪明的人都会做出使自己懊悔的事来……”
“不用拐着弯儿说话。你们两个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张撼天不耐的打断两个人的一搭一唱。
他就知道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孪生哥哥没事不会想找他一块儿过来吃饭。要在平常时候,巴不得他别打扰他们小俩口的两人时光,还请他吃饭哩!冷眼看着他们,张撼天心中不屑的想。
“有吗?我们想说什么?”张震宇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告诉你,把爱意说出口的重要性。如果能确认彼此爱意的话,在误会来临时,有彼此的爱为后盾,很多误会都可以避免的。”
“无聊!干我什么事?”张撼天不领情的冷哼一声。
眼见呆头鹅点不醒,张震宇与谷崴飞快的交换一个眼神。
没关系,A计画不行,就换B计画。
“崴崴来,喝点汤,你今天做的汤很有职业水准喔。”张震宇体贴的?心上人盛汤。
“当然,这是掬儿教我的嘛。不过……”谷崴重重一叹。
“怎么啦?”知道那个表面上没当一回事的人其实正拉长了耳朵在听,张震宇一脸正经的问,实则暗笑在心里。
“她现在回南部老家了,如果不回来,以后我跟谁学?再说,就算我真心想跟她学,她现在忙着相亲……”
相亲?
张撼天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可握筷的手猛然的紧缩了。他无法解释此时那份冲击的感觉,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紧缩了起来。
像是没看见他的变化,谷崴继续说着。
“怎么办呢?即使是电话教学,也得等她有主时再说是不是?但我怕……”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营造出忧伤的气氛。
“怕什么呢?”张震宇嘴上说着,同样在观察孪生弟弟的反应。
呵,爱情当头,就连这个铁汉弟弟也只有臣服的份。平日嘴上说得再硬、再好听,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就不信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唉,在这种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如果掬儿真豁出去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到时候她有她的生活,我怎么好意思常打电话去打扰她?”注意到张撼天额上青筋暴露的样子,谷崴窃笑在心里。
“你不会阻止她吗?反正你是她喜欢的人,说的话自然有一定的分量。”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张撼天才保持住声音的平稳。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把话说得像是不经意而发之语,殊不知他的努力全是白费的,那语气之酸的,让演着戏的两个人忍不住想笑。
“我也想呀,可是有什么用呢?掬儿是喜欢我,可对她而言,那只是对一个姊姊的喜欢而已,这一种喜欢还不足以左右她的想法。再说,她的心已经被伤透了,那是心病,心病就需要心药医……”在表面的愁苦下,谷崴发现自己有恶整人的天分。
“姊姊?”没听见她后头的话,张撼天的注意力全摆在这两个字上头。
“当然是姊姊,不然你以为像小雏菊那种闭塞又保守的个性还能是什么样的喜欢?同性恋吗?”张震宇凉凉的将他一军。
“可是……”张撼天无语,想起那一日在厨房外所听见的。
虽然张撼天没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谷崴不得不相信先前张震宇所做的推论。那一日费尽气力从楚掬儿没停过的哭泣中得知两人间所发生的事,其中凑不上的缺块全是张震宇推理出来的;而今证实,他的推理果然是正确的。
一对负责点醒张撼天的人儿对看一眼,增强效果的C计画上场。
“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谷崴又叹一口气。
“是啊,楚烈说明天那个相亲者如果提出求婚的话,小雏菊好像会答应。”张震宇补充。
“真是的,全怪那个伤了她的心的人。”谷崴介面,摇头晃脑的叹着气,“也不想想掬儿是什么样的女人,她肯开口说喜欢的,那一定是真心的喜爱,才会鼓起勇气开口。没想到竟有人会糟蹋她的一片真心。”
“这还不打紧,要是再没人阻止,伤透心的小雏菊恐怕真会做出什么傻决定……”
砰的一声,张撼天突如其来的拍桌站起。
下一秒,就看他旋风一般的刮了出去。
“我从没看过阿撼这样子地。”谷崴啧舌。
“跟他兄弟当这么久,我都没看过了,更何况是你。”张震宇呵呵直笑。
“那现在呢?”谷崴看着这次逼爱行动的指挥官。
张震宇笑,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笑。
“跟去看戏罗。”
是真的吗?明天阿撼真的会来?
虽然大坏老板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从没得过什么承诺的她就是觉得不确定,一颗心是那么样的不安……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更怕对他而言,她压根就是可有可无、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儿,楚掬儿急得快哭了出来。
其实对他的感情,她还有些懵懂,她只知道,她想待在他身边,想守着那份不够温柔又稍嫌霸道的关心与照顾,更想守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他。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知道现在,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想起他羞辱她的那一夜,楚掬儿的心就拧了起来。
难道真的如同大坏老板说的,那是因为喜欢她、在乎她而闹的别扭?可是好伤人哪!如果真是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呢?
而且,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呢?如果他只是为了伤害而伤害她,无关于在乎,无关于喜欢,纯粹是为了羞辱她而吻她、为了想赶她离开而说了那番话,那么……
合著自怜的眼泪,楚掬儿不敢再想下去。
对于他,她没信心,真的没信心。即使有大坏老板的背书保证,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不安日益加剧,心中的自我怀疑更是一日浓烈过一日。
黑暗中,不安的她躺在床上静静的淌着泪,只有因哽咽而起的小小怞气声?荡在这寂静的深夜。不知过了多久……
“你该锁上落地窗的!”
房里突然出现的男声是这般突兀,但也是这般让人惊喜,她连忙坐起身来打开床边的灯,可就在下一秒,她迟疑了。
她担心这只是一场梦,更怀疑这只是她安慰自己的幻觉;迟迟的,她不敢转过身来确认,但那声音是那么真实……
像是慢动作一样,楚掬儿慢慢转过身来,转向那带着点凶、含着点恶,却富含关心的发声处。
“阿撼……”带着委屈的软软嗓音只能唤出来者的名,泪水很快的模糊了她的视线。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一见到她那水一般柔弱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张撼天只觉得一颗心被紧紧的揪住了,以往特意漠视的事再也没法儿当作看不见……他叹了一口气。
再怎么否认也没用,他被抓住了,让这个老爱掉眼泪的小女人给牢牢抓住了。
是绝望也是觉悟,不再压抑那份感觉,他来到她的床边,对她张开双臂。
下一秒,她哭着投入他的怀中。
“别哭了。”难以解释心中那份微微发疼的感觉,?起她泪湿的小脸,他轻柔的擦去她的泪。
虽然他的语气离温柔还差上一大段距离,但无妨,他本就是这样说话的;她只觉得亲切自然,还有种踏实感……他真的来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就是爱哭。随便你了,你就好好哭个够吧。”对着源源不绝冒出的泪水,他认了。
看着向来强硬的他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带着眼泪的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就是那笑脸,像是会发亮一样的笑脸……对着那带泪的笑颜,他看痴了。
“你……你别这样子看人。”承受着他的注视!她的脸儿红红的,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叹了一口气,他将她惹人爱怜的小脸蛋埋入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丧失了理智,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置身于他的怀抱中,她觉得好满足。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找到避风港般让人心安的感觉,只知道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这样让他抱着……悄悄的,她伸出一双玉臂,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环绕他的腰。
“明天别去相亲了。”感受到环在腰际的小手,他突然开口,语气是一贯的霸道。
她一僵。
“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跟小崴,还对你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这一辈子鲜少认错,所以他说起这些话是有些困难,但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开口,“我很抱歉。”
她没说话,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感觉到环在腰间的小手加了些许力道。
“楚……”在一番努力后,他艰涩的再开口,“掬儿?”
在这么久之后,他终于去掉见外的姓,直接唤她的名了。
环在他腰间的小手又加重了些力道。
“掬儿,别去相亲了,跟我回台北去吧。”他说。
她没有反应。
“掬儿?”她的不语容易让人乱想,他唤了声,想要一个答案。
依旧没有答案。他不得不往坏的地方想。
“你要去?”他的声音绷紧,?起她的脸,不愿相信他大老远飞车赶来却没法儿制止这场相亲。
捧着她的颊,他以为会看到一张叛逆的小脸,可他只看见一张带泪的笑脸。
迎着他的注视,她笑着摇头,瞬间摇落两颗珍珠泪。
他来,为了阻止这一场子虚乌有的相亲……大坏老板说的全是真的,他是真的在乎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掬儿?”他是喜欢看她笑,但若是带着泪的笑,这就让他困惑了。
“没有相亲,一开始就没有相亲。”因为太过高兴,她克制不住白自己的泪水。
他僵了一下,瞬间明白自口已中了计。
他是该觉得生气,因为众人这般的愚弄,但……
“别哭了。”他轻叹一声,小心的抹去她的泪。
他永远也无法为被骗来此而生气,因为他确实是想这么做;即便没有他们所设下的局,他还是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只是……
那些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吧?
饶富实验精神的--也是因为他想--捧着她白玉般无瑕的小脸,他轻轻轻轻的在水女敕女敕的唇瓣上烙上一个吻。
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害羞的看着他。
“你……你又亲人了!”如果可以,她也想像这样的亲亲他,只可惜没胆子做。
“闭上眼。”她羞怯可人的模样紧紧牵动着他的心,这时候,吻她已不单单是为了实验了。
楚掬儿听话的闭上眼。就在他要开始吻她的时候,门外--
“烈,你镇定一点,反正小雏菊早晚是阿撼的人,让他吻一下也没关系嘛。”知道想亲热时被打断的痛苦,也是因为想好好的听完这场戏,所以张震宇死命拉住快失去理智的楚烈。
打从他们在外头听见里头那对进展到亲热的地步后,楚烈就一副快抓狂的样子;要不是张震宇机灵的抓住,只怕他早冲进门去了。
“是啊,烈,现在发展到这情形也是意料之内的事,你别太激动。”谷崴帮忙安抚着,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楚烈会这么激动。
她是知道楚烈家的男人有严重的恋妹症,但这整件事不是一开始大家就计画好的吗?现在不就是亲几口而己,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你们两个懂什么?”楚烈极为不满。
没有人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动他最心爱的妹妹,即使那人是最佳的妹夫人选也一样。
“小俩口亲热一下又没关系。”张震宇肩负起让楚烈认清事实的责任,“要知道,现在还只是吻而已,等他们感情再好一点,那就不是几个小吻就能了事的了。”
看楚烈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谷崴连忙打暗号,要张震宇别挑猛的部分说。
“我说的是真的嘛。”张震宇不怕死的就事论事。
“你再说!”要不是还被抓着,楚烈真会打人了。他低声咆哮,“我是想把小掬儿交给阿撼,但没要他在我面前动她!这是两回事!”
看情况不对,谷崴出面打回场。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吵了,再吵,这里面的人--”
来不及了,原本紧闭的门扉突然开启,就看张撼天拥着楚掬儿,这脸高深莫测的看着门外偷听的几个人。
“……就听到了。”看着张撼天,谷崴硬着头皮把原本要说的话说全,然后尴尬的嘿嘿直笑。
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张撼天冷笑。
“你们……你们偷听……”楚掬儿没想到他们瞄着她做这种事,想起刚刚的对话,只能又羞又窘的直跺脚。
“掬儿,哥哥是关心你嘛。”知道自己理亏,楚烈放低姿态安抚妹妹。
“是喔,关心。”张撼天嗤之以鼻,完全不给情面的冷哼一声,“以关心之名,行变态偷听之实。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你说什么?我哪里变态了?我关心妹妹不对吗?”新仇加旧恨一齐涌上,要不是让张震宇拉着,只怕楚烈已经扑上去打人了。
“还不变态吗?”没错过楚烈拿在手中的小型答录机,张撼天的脸一沉,“偷听就偷听,你们还录音?”
看那个表情,几个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我们……我们只是想留做原念嘛!”怕几个大男人杠了起来,谷崴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如果……如果你不想的话,那还你就是了。”
趁着楚烈被钳制的当头,张撼天机灵的把他手中答录机里的带子拿了出来。
是光荣退场的时候了。
拿过带子,没理会几个因功亏一篑而沮丧的人,张撼天簇拥着楚掬儿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把我们家的小掬儿带到哪儿去?”楚烈挣月兑张震宇的钳制追上去问。
“回台北。”
“我不准!在你给个一父代之前,谁也不能带走掬儿。”父母刚好到澳洲玩去了,自觉长兄如父,楚烈对妹妹的保护欲比平常更加强烈。
“交代?”张撼天看他。
“没错,就是交代。要是连个承诺都没有,你凭什么带走我们家可爱的掬儿?”楚烈坚持。他可不愿再见心爱的妹妹哭着回家了,那会让他心疼死。
“哥哥!”让人意外的上次跳出来说话的竟是害羞的楚掬儿本人。
“掬儿你别说话,这是哥哥跟阿撼之间的事。”楚烈要她别开口。
“不对,这是……这是我跟阿撼的事。”楚掬儿小小声的反驳。
“掬儿?”楚烈惊讶的看着妹妹,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不光是楚烈,张撼天也看着她。
“阿撼他来……”她的脸又开始泛红,“就已经……是一种承诺了。”
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但心中的话又不能不说,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烈哥哥,你不用逼他做什么承诺了;阿撼是面恶心善、行动胜于言语的人,虽然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我知道,正直如他,绝对不会无故负我的。”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而且……是我自己想跟他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将来如何,但我知道,现在……我想跟他在一起。”
她是真的了解他的。意外的发现这一点,张撼天挑眉。
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不知人间世事、需要被好好保护珍藏的小花朵,没想到纯真的心思中竟也有这番玲珑心。
“你……”没想到妹妹会说出这番话来,楚烈无语。
“好了好了,这是个自由的时代,大家谁也别勉强谁;就像小雏菊说的,我们要相信阿撼嘛。”拉着谷崴在一边看戏的张震宇终于跳出来说话了;事情发展至此,再下去也没什么搞头。
其实也用不着他说什么,张撼天看着楚烈,彼此交换了一个男人才懂的眼神,接着,他带着楚掬儿就走人,不再多加停留。
到此,尘埃落定。
没有人能确知未来的发展,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在若干若干年后,或许会有人想到这一夜的事,然后明白,原来,幸福是有迹可循的,张撼天就是在这一夜选定了他的新娘……
事情就此成了定局。
在人走了之后--
“现在怎么办?”看看另外两个人,谷崴问了。
她问的是带子的事。
“能怎么办?带子都没了。”张震宇无奈的耸耸肩。
会玩录音的把戏其实是为了楚焰跟楚军,因为他们一个在盯案子走不开、一个怞中了签正当孝子带父母在国外玩,为了弥补两人不在场之憾,他们才会录音存证,想现场收录张撼天的深情告白给他们听,好平抚他们的夺妹之痛。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留给谷扬听听,让为工作去国多时的他好好笑一笑……现在带子被拿走了,想来到时候楚焰跟楚军会气得直跳脚,谷扬如果知道自己错过这么一场好戏,一定会直抱怨吧!
“那楚焰跟楚军那边怎么交代?”谷崴有点担心。
她看看张震宇,他耸肩,然后两个人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楚烈,这才发现他一脸贼笑。
“你干嘛?”以为他受了过大的刺激,人已经疯了,张震宇挑眉看他。
“没有。”楚烈继续贼笑。
“你做了备份?”张震宇推敲那一脸贼笑的原由,视线开始在他身上打转,想找出没被发现的超小型答录机。
“何止备份。”想起自己的天纵英明,楚烈真是得意。
“在哪?”谷崴也很感兴趣。
“我早料到光是录音不可靠,尤其只有声音……”
“你不会偷拍下来了吧?”张震宇惊讶的打断他的炫耀。
“没错。”楚烈一脸得意。
“装在哪儿?”阿撼不可能没发现吧?
“放心,阿撼一定没发现的。听过针孔摄影机吧?”自家做的就是征信一职,有的是最佳品质的机型,相信拍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有看头。一想到这点,楚烈就无法不得意。
“针孔摄影机?”没想到楚烈会做到这地步,谷崴咋舌。
“没错,这下子既有声音又有画面,焰跟军看了一定满意。”嘿嘿,他已经等不及看看成果了。
“你真的是变态!”张震宇受不了他的爱妹成痴。
谷崴没说话,但她点头附议。
“那你们要不要看?”又被指责变态,楚烈有此些没好气。
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
“要!”
舂暖花开的午后
“笨蛋!”看着一瞬间崩毁的小碉堡,沙堆里的小男生反射性的朝身边的小女生低斥了一声。
“人家……人家不是故意的!”白玉一般的小女生眼泪汪汪的解释。
这是一对相当出色的粉女圭女圭,男孩儿看起来大上许多,尤其是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模样,显然是两人中的发号施令者,另一个女孩儿个子小上许多,水女敕女敕的直惹人怜爱。若不明说的话,鲜少人能一眼认出这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娃儿是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
“笨蛋,哭什么哭?”男孩稍嫌粗鲁的擦去姊姊的眼泪。
让人诧异吧,看起来亟须人保护的女孩儿竟是两人中的姊姊。
“坏掉了……”小女孩一脸歉意,垂泪的美目直盯着被她一不小心给毁掉的碉堡。
“坏掉再重做不就好了?”身?弟弟可是看起来像哥哥的小男孩自然的回答。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反正你不要哭了。我又不是你的屠龙王子,你再怎么哭也没用。”小男孩引用母亲的教诲。“记不记得?妈妈说等你长大以后会遇上你的王子,或许样子会有点凶或是有点恶,可是他会好好的爱你,温柔的帮你擦去每一次的眼泪。”
端赖这个爱哭的姊姊,母亲这一套安慰词小男孩已能背得九成九了。
“我不是那个王子,所以你不能对着我哭,你要对着你的王子哭。”小男孩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抿着下唇,带泪的女孩儿仍有些迟疑。
“妈妈说的不会错啦。”男孩武断的打断她,“反正你不要那么爱哭了,要等到你的王子出现后才能开始哭。”
“那王子什么时候才要出现?”女孩追问着可以哭的日期。
“妈妈说了嘛,等你长大后就会遇到了。”男孩引述母亲的话。
“等我长大后才能哭吗?”女孩遥想着那日期。
“对啦对啦,到时候你的王子就跟爸爸对妈妈一样,他会好好的爱你、疼你、宠你,爸爸说这叫……”男孩儿思索着这较艰涩的宇汇。
女孩儿张大了眼睛看着可靠的弟弟。
“掬你欢颜!”男孩儿猛然击掌。这是有一次他跟爸爸做男人间的谈话时,他从爸爸那儿学来的。“对了,爸爸说这叫掬你欢颜啦。到时候你要怎么哭就怎么哭,反正你的王子都会想办法逗你开心的。”
“要等王子啊?”女孩有些舍不得这么可靠又好用的弟弟。“那你以后都不逗我开心了吗?”
“不行,我也要等我的公主,我要逗我的公主开心。”男孩儿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爸爸说你要保护我的。”依赖弟弟已成习惯的女孩想起父亲的话。
“呃……”男孩顿时愣住,陷入两难。
“那在我的王子跟你的公主没出现前,我们就互相当对方的王子跟公主好不好?”女孩提议。
“这样吗?”男孩想了想,“那你不能那么爱哭喔,我只是暂时当一下你的王子,你要是太爱哭的话,我就不要当了。”
对着男孩儿的条件,女孩儿点点头。
“那好吧,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再来玩吧。”达成协定,男孩儿的心思又回到了游戏上。
“嗯。”女孩儿点点头,不顾一身小公主一样的装扮,开始帮忙堆沙。
孩子们的父母亲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玩耍嬉戏,自然没错过这一番童言童语、惹人发笑的对话。
“屠龙王子?”男人含笑看着妻子,这可是他从没听过的说法。
男人生得高大严峻,看起来就不好亲近的样子,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对着身边的小女人说话时,冷硬的外表下其实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嗯。我想,我还欠你一个道谢。”小鸟依人的小妻子笑容可掬的撒着娇。
结婚多年,除了更显迷人成熟外,她一直就带着这种小女儿娇态,惹人怜惜,让人沉陷在对她的爱中无法自拔。
“道谢?”男人扬眉,不懂谢从何来。
“昨天小崴姊带孩子来家里陪我们家的宝贝们玩,不知怎地又谈到这件事……”妻子微微的红了脸,“那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就在我第一次离家时发生的。记得吗?我说过的,我遇到了一些流氓……而直到昨天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小崴姊救了我。”
这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就因为这件事,让她曾义无反顾的陷入生平的第一次爱恋,事后才很臭的知道自自己迷恋上的是一个女人。
想到这儿,楚楚可人的小妻子微微一笑。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就见丈夫的表情突然尴尬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其实是你要小崴姊下车去帮我解围的,是不是?”她凝视着他。
原来他才是她的屠龙王子,一开始就是。当时帮她解围、让她产生爱慕之意的,不过是隐身幕后的王子所派出的武士。
“那又怎样?还不是小崴出面解决的。”男人一副不愿多谈往事的样子。
“可是想做这件事的人始终是你。而且小崴姊自己也说了,其实以她的个性,她才不会理这种事,如果那天不是坐在你车上,如果不是你好打抱不平的个性要她下车帮我解围的话,她根本就没意思要帮我的。”她很讲道理的说道。
“那就怎样?出面的总是小崴,而且你第一个爱上的也是她。”男人低哼一声,至今想到这事还有些不平衡。
“所以这全要怪你,如果你早告诉我的话,我就不用绕了一大圈才爱你了。”小女人也有话说。
“反正你现在爱我就好了,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男人霸气的下定论。
他身边的小女人无异议,她知道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个性使然,至今他仍不习惯将这些情啊爱的挂在口中。
柔顺安静的偎进他的怀中,看着一双嬉戏中的儿女,身边伴着最爱的人,满满的幸福感充斥于小女人心田。她忍不住开口,低声倾诉爱语--
“我爱你。”
她身边的男人微微一僵。
“笨蛋,我早知道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且在房间外听到这话,不自在的男人强力的镇定住那份尴尬虽然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是吗?那你呢?你爱不爱我?”知道他一向就只会用行动证明而不会回答,小女人故意问他。
“你知道的。”男人显得有些狼狈。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小女人无辜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知道她在使坏,他看着她,然后无预警的,他在户外吻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想到会有人看见而觉得害羞,可她的丈夫很快就让她忘了这一点,柔顺的承应着他的热吻。
这个行动力永远多过于言语的男人呵……
“爸爸又在亲妈妈了。”小女孩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家里看惯了。
“笨蛋,那是爸爸在跟妈妈说“我爱你”。爸爸说男人只要做不用说,这叫以吻为誓。”小男孩下注解,对这等亲热场面也是见怪不怪。
孩子们的母亲听见了这段对话,在丈夫结束亲吻时,睁着一双带笑的水亮美目看着丈夫。
“以吻为誓?”
抚着她刚被亲吻过的粉女敕唇瓣,他不说话,只是又轻轻柔柔的烙下一印以吻为誓:这是他的承诺。而她也知道以吻为誓,他会爱她一生一世: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个让人偷快的、春暖花开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