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厢冬舞在京城里鸡飞狗跳的时候,这厢夏染却在赶往西州的路上,把冬舞骂得狗血淋头。
都怪冬舞那张乌鸦嘴,害她落得今日的局面。
俯趴在急骋的马背上,两手紧紧地扯着马鬃,夏染觉得她浑身的骨头似乎都和身体月兑节一般难受,婰部烫得像发烧。她恬恬干裂的嘴唇,好想要求他们停下来让她喝一口水,可是她没机会说,自从那夜她被带走以来,他们就不停地赶路,沿路上只休息过几回,寄宿过几次驿站,其余时间她不是坐在马背上,就是躺在马车上摇晃呕吐,可说是悲惨到极点。
她不但悲惨,而且还找不到人抱怨。倒不是说带走她的人有什么不好,事实上他们挺好相处的,只是他们赶路赶得太急了,没有时间停下来听她好好说话,而她最爱的消遣就是说话,可他们都不爱说话,除了老是对她笑的副将之外,剩下的人只懂赶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现在,她终于知道那夜带走她的清秀男子名叫杨廷悠,是莫将军的手下,还是个副将,人除了长得清秀讨喜外,性子也不差。可惜的是,他并非爹爹许给她的人,她未来的女婿是另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镇关大将军——莫沁涛。
“夏染姑娘,你累了吧!要不要我让马匹停下来,让你喘口气、喝口水,好好歇歇?”
正当她想得正累的时候,和她共乘一匹马的杨廷悠忽然提议道,夏染几乎感动落泪。
“好的,麻烦你。”夏染用感激的眼光睇着杨廷悠,觉得他真是个大好人。
杨廷悠咧开一个笑容,做了个手势要马队停住,一行人就这么停在罕无人烟的大路旁,生吞马匹扬起来的灰尘。
“已经可以看见城门了,咱们连日来的赶路总算有所代价。”杨廷悠一边将装有清水的皮袋丢给夏染,一边眺望远处的城墙,嘴角挂着愉快的笑容。
“真的,我们已经到西州了?”接过皮袋喝水的夏染不禁谢天谢他,天晓得他们赶了十几天的路,她的都决裂成两半了。
“不,我们早就到西州了,我现在说的是军营。”杨延悠可没她那么感谢老天,要不是沿路上他们冲得像不要命似的,哪可能在半个月内赶到。
“这么说。我们得再走一段路才会到达目的地了。”夏染一听见她的还得再受折磨,小睑倏地垮下。
杨廷悠见状又是笑,接过夏染还给他的水袋,顺着嘴喝。
“杨副将,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憋了大半天,夏染实在憋不住了,极想满足她的好奇。
“但说无妨,夏染姑娘。”杨廷悠笑着回答。
“你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叫我夏染就行了。”不习惯过于拘谨的称谓,夏染连忙更正他的用词。
“既然如此,我也坚持你别喊我杨副将。”杨廷悠也是好相处的人,嘱咐夏染放轻松。
“好,以后我就叫你杨大哥,不再称呼你为杨副将。”
夏染嫣然一笑,算是达成协议。
“就这么说定,夏染。”杨廷悠也还她一个微笑,和她一同望向城门的方向。
“你刚刚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瞧了一会儿城门,杨廷悠才想起之前中断的话题,反问夏染。
“哦,是这样的,”他不说她也差点给忘了。“我想请问你,你跟莫将军熟吗?”
“熟呀,怎么不熟。”杨廷悠点点头。“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说我熟不熟?”
“真的啊!”夏染闻言喜出望外。“那么,你一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喽?”
“呃……你是指长相或个性……”忽闻这个问题,杨廷悠有些不知所措。
“都要!”夏染开心极了,她老早想打听有关她夫婿的事。“我想知道他什么长相,更想知道他什么性子,你统统告诉我。”她笑嘻嘻地探头,一张圆女敕的小脸几乎贴在他的颊上,双眸填满了渴望。
杨廷悠被她忽然趋近的脸逼得连忙往后退,不晓得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他……莫将军人长得极为俊逸,长相方面你不必担心。”几经犹豫之下,杨廷悠挑了个最接近事实的讲,听得夏染心花朵朵开。
“太好了,这次爹爹总算没有亏待我。”她就说嘛,爹娘一定会帮她找个玉面公子,也好气死冬舞。
“再来呢?莫将军的为人好不好,你也给我说说嘛!”
夏染越问越兴奋,杨廷悠却是解释得满头大汗。
“呃……他的为人……”叫他怎么说呢?“莫将军十分重义气,为人有情有义,虽然带兵方面是严格了点,可对军营里的兄弟,却是好得没话说。”
“好棒,我最崇拜这种人了。”赏罚分明,不像冬舞只会乱骂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相信莫将军一定会好好爱护我、疼爱我,把我当宝一样对待。”听完杨廷悠的解释,夏染放下压在心头的那颗大石,开始编织未来的幻梦,一点也没注意到其他人尴尬的笑容。
“我看,该启程了吧,杨副将。”正当大伙儿尴尬的时候,队伍中的某人眨眼提议。“咱们再不快点起脚。恐怕无法在莫将军规定的时限内回营。”
“你说的有理,咱们快走。”杨廷悠手脚伶俐地接过对方的暗示,趁着夏染还陶醉在自个儿的幻想中时开溜。
夏染一点也不明白他们的意图,只知道自己象棵树一样被人活生生拔起甩上马匹,又一次不要命的赶路。
五个时辰后,接近天黑。
马匹在鞭子的驱策下,扬起阵阵灰尘,随着时间消逝,
马蹄的前进,四周的景色也逐渐改变,从繁忙的市集转成高耸的林道,伴随着夏染一行人的脚步,快速移动,乃至越显荒凉。
夏染看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心中渐渐不安起来。她不知道军营竟是在这么远,又这么荒凉的地方,她还以为离城里不远呢!看来,往后若是想到市集买点东西,还得走上好几个时辰的路,才可能买得到了。
她暗自盘算着路程,除了担心往后的生计外,还注意到气温骤降,天气突然变冷。在寒意的侵袭下,夏染冷得直打哆嗦,整个身体一直发抖,没想到边关的夜晚这么冷,和大白天的炎热完全不一样。
她反射性的抱紧自个儿的身体御寒,忽地想到她根本没带厚重的衣物出门,那天她一听到要养骆驼就昏了,没什么机会收拾衣物,当然更不可能想到往后该穿什么。老实说,她从出门那天就没换过衣服,也难得洗澡,浑身臭得跟猪一样。
想到这里,夏染不禁抬头看看其他和她一起赶路的士兵们,发现他们也很臭却没有同她一样的感觉,难道大伙儿的鼻子都失灵了,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特别敏感?
夏染一肚子疑问,极想私下找杨廷悠问问,可当她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却瞄见远方跳动的灯火,像是火炬。
“那一闪一闪的东西,是火炬吗?”夏染伸长了脖子好奇地问,兴奋之情表露无遗。
“没错,那正是营区的火炬。”杨廷悠笑着回答,和她同样兴奋。
“谢天谢地。”夏染好高兴听到这消息,她实在骑马骑怕了,这辈子再也不要跨上马鞍一步。
老实说,杨廷悠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虽说多年军旅,早已习惯期戎马生涯,但要像这般不要命的赶路法,还真累人哪。
“杨副将,快走吧,时限要到了。”
吆喝两声,随行的士兵不管他俩感触良多,一马当先跑得比风还快,逼得他们只得随后赶上。
一踏入营区,还没来得及下马,杨廷悠便听见守门的士兵对他说道:“杨副将,莫将军请你快到主营,说是有要事商量。”
“发生了什么事?”杨廷悠边跳下马边问。
“小的也不知道,只听说前两天西门口发生的小战役死了个重要的侍官,莫将军正在处理中。”守门的士兵答道。
“那个侍官叫什么名字?”怎么他才出营半个月,就又有事了。
“回杨副将的话,那侍官好像叫徐善的样子。”
死的人竟然是徐善,这可好了,他是整个军营里唯一识字的人,京里来的军帖和军状全靠他打理,他这么一死,往后这些文案琐事靠谁处理?
“杨副将,莫将军吩咐说,请你一回军营就上他那儿去”我晓得了,我立刻去。“杨廷悠扬手挥掉守门士兵的担忧,跨大脚步即要离去。
“等一等,那我呢?”夏染虽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可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吧。
“姑娘请不必担心。”守门的士兵早已接获指示。“莫将军同时吩咐属下,等姑娘一到,立刻将姑娘您带往他的营帐休息。”
看来,莫沁涛早就安排好了她的一切,真是个细心的好男人。
夏染连忙点点头,朝着杨廷悠挥挥手,便开开心心地跟着带路的士兵前去莫沁涛的营帐内休息。而杨廷悠也没敢迟疑,迅速赶往主营共商军计。
**********
被带进莫沁涛营帐的夏染,顷刻就睡着了,连日不断赶路的疲累,使她睡得很沈、很熟,脸上且带着笑意入睡。
梦中,她看见了爹亲许给她的玉面公子,张开雪白上好的宣纸,为她清丽的容颜作诗。她拿起写好的对句,高声朗诵了一番,玉面公子闻声走近,搂着她的肩低头耳语,低沉
悦耳的声音,流畅有如诗句。
繁花缤落映满地盈盈娇颜赛玉雪多美的诗句呀,只有像她夫婿如此风雅的人才作得出来。
梦中的夏染满意极了,将赞美她玉肌的诗句,覆诵一遍。然后靠在她夫君的胸怀里,笑如春花。
夏染,你的皮肤可真好呀,光滑细致,雪白无瑕。
她听见她的夫君这般赞美她,低沉暗哑的嗓音听起来真是有魅力极了……
“这娘们的皮肤真不赖。”
她就说吧!她浑身上下除了那头乌溜的发丝之外,就属那一身的皮肤最引人遐思……不过,怎么这个人的声音和她的夫婿这么像,可教养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人也长得不差。”那声音又说。
她对自己的长相也颇有自信,不少人直说她是美人呢。
“可惜就是臭了点。”
她也觉得很可惜呀,但连日赶路不方便洗澡,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算了,就将就用吧,反正是免费的。”
免费?干么把她说得这么不值呀,好歹她也是东方家的二小姐,羽梦馆的台柱,怎能如此说她。
“女人,起来!我不想同你燕好的时候,你还给我昏倒。”
谁昏倒呀,她只不过是睡着罢了,这个人说法真粗鲁。
“该死,看来我得同一头猪进洞房了。”
低沉的声音喃喃地诅咒,嘴里说的,全是一些不合听的话,搞得夏染根本懒得理他。
她的夫婿呢?怎么不见了?
还陷在梦中的夏染,到处寻找她的玉面公子,心焦不已。
“妈的!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跟睡着的女人,你最好有你外表看起来这么好,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夏染不想理的男人在她耳边唠叨,仿佛非把她吵醒不可。可是她不想醒,她还没找到她的夫婿,不能轻易自梦境中清醒。
她坚持不醒,可也找不到她的丈夫,只好站在梦中不晓得该进还是该退的左右为难,无法抉择。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压得她不能呼吸。
是谁如此缺德搬块大石往她胸口压?
梦中的夏染大骂某个不知名的缺德鬼,恨不得一掌把他打到天边,偏偏那不知打哪儿来的缺德鬼还不放过她,除了找来一块大石头压住她的胸口之外,还拼命猛剥她的衣服…
衣服?
被这字眼吓着的夏染猛地睁开眼睛,自梦中清醒。当她一睁眼,她看见的不是什么缺德鬼,而是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熊!有熊!”她推开压住她的东西并大叫。
“来人呀,我的房间有头熊,你们快来把它赶走!”原来刚才压着她的东西不是大石,而自一头熊,而且这头熊还色迷迷的想剥她的衣服。
夏染边喊边跳到营帐最边边的角落,十分害怕地躲着突然闯进营帐的大熊,吓得花容失色。
“你说谁是熊?”被她误以为是大熊的男子说话了,低沉的声音宛如午夜黑熊的咆哮,让夏染又害怕又惊讶。
“你……你不是熊?”夏染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魁梧男子,很难相信他真的是人。
“熊会开口说话吗?”魁梧男子为之气结,咬着牙回瞪她道。
这倒是,熊的确不可能开口说话,除非它是头神熊。
确定他真的不是熊之后,夏染还是一脸惧意,怕怕地看着他。不能怪她误以为他是熊。谁叫他长得那么黝黑,又一脸大胡子遮得满张脸都是,而且只露出一对炯炯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吓人。
她吞吞口水拉紧领口,胆战心惊地打量他的高大身材,发觉他真的很高,肌肉结实而且相当魁梧,活月兑就是头投错胎的黑熊。
“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打量完毕,夏染这才想起她应该怕。“这里是莫将军的营帐,你怎能胡乱闯进来?”她再颤声地补充一句,希望能以莫沁涛的名义赶走眼前的不速之客。
“问得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魁梧男子的口气不甚愉快。“这里是我的营房,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你的营房?”听见这回答夏染得住了,清灵的大眼几乎要跳出来。“你是说……你是莫……莫……”
“不错,我就是莫沁涛。”
他就是她的夫婿——莫沁涛将军?
夏染闻言愣了愣,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爹竟把她许配给一头熊,只能瞪着他发呆。
“你真的是……莫将军?”没有更好的了吗?她的玉面公子呢,跑哪儿去了?
“废话,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瞧见她白痴似的表情,莫沁涛更不耐烦了,晶灿的眼珠子也就更吓人。
“可是——”
“闭嘴,不得怀疑我的话。”莫沁涛截断她的话,直接命令她。
“可是——”
“再敢质疑我的命令,就是违反军纪,我定斩不饶。”
该死!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唆,都叫她别说话了,她还是不听。
“可是——”‘“上床!”懒得理会她接连不断的可是,莫沁涛干脆吼她。
上床?上什么床?他们都还没拜堂呢!
“可是——我才不跟你上床!”可是了老半天,夏染这回终于能够用吼的把他吼回去,可一吼完她立刻就后悔了,他看起来一副要拆了她的模样。
“你说什么?”莫沁涛眯起眼睛,以为他听错了。
“我说……”老天,他的气势还真骇人。“我说,我才不跟一头熊上床。”尽管怕,她还是勇敢地说出她的决定。
“你把我当成熊了?”莫沁涛低吼,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奇丑无比。
他本来就像熊,这跟她的幻想差太多了。
“我……我原本以为我会嫁给一位玉面公子的……”直到几分钟前,她还是这么认为。
“然后呢?”莫沁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杵在这儿听她说废话,今天是他的新婚夜,而他竟被新娘子形容成一头熊?!
“可是……我爹竟把我许给了你。”夏染越想越委屈,希望全都幻灭了。
“那又怎样?”莫沁清发誓他已经付出最大的耐心,她最好马上闭嘴。
“那又怎样?”听见他不以为然的回话,夏染尖叫。
“事情不该是如此呀,你应该长得文质彬彬,又作得一手好诗,就算不能,最起码也不该长得像头熊!”而且还是一头很色很色的熊。
“很抱歉我长得像头熊。”这该死的女人还真会挑剔。
“现在这头熊决定跟你上床,你最好他*的马上把你身上的衣服月兑下来,然后躺上床把两脚打开,等我上你。”莫沁涛千思万想也猜不着,西北军营里人人抢着要的他竟然沦落到与熊为伍的地步,都怪他一时贪便宜,才会走到这地步。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一点教养也没有——”
夏染被他的用词吓呆,差点忘了反应。
“我就是他*的没有教养,怎么样?!”显然夏染无心的说法惹恼他,只见他铁拳一握,一古脑儿的打在离他最近的五斗柜上,打得摆在上头的东西都跳起来。
夏染被他突来的怒气吓着,什么话也没敢再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宽阔的胸膛起了又下,下了又起,上上下下起伏不已。
“妈的!我根本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好不容易才控制
住怒气,莫沁涛瞪着夏染咕哝地抱怨,仿佛不敢相信自个儿的失策。
“算了,你现在立刻给我闭嘴,然后上床去。”早知道就不要摇醒她,先上了她再说。
“可是我们还没拜堂,怎么可以……”怕归怕,夏染还是很坚持她的幻想。
“我说可以就可以,在这里,我是老大,谁也不许忤逆我。”莫沁涛实在受够她那一套,大手一伸就要扯掉她的衣服。
“可是我一定得忤逆你!”夏染抵死不从,跟他争衣服。“我们还没拜堂,就不算完婚,当然也不能先进洞房。”就算她得嫁一头熊好了,可公熊求婚之前至少也会衔一条鱼给母熊表达爱意,他却连拜个天地都不肯,身子说什么也不能给他。
“他*的!”莫沁涛火了,自他开荤以来,还没哪个女人对他说不。
“我警告你,你再不停止挣扎,我保证会让你今晚很不好受。”他撂下威胁,长而硬的胡须像马鬃刷一样刷过夏染细致的肌肤,着实难受。
“我已经很难受了。”夏染一面闻他的气味一面吐息,相当意外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他的身上带有一点点清香,跟营区里的士兵大不相同。
“不会比我更难受。”莫沁涛陰陰地看着她道。
该死,他在做什么?他要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两天前西北口的战役才夺去了全营唯一懂得读写的侍官,若要申请又得等上好一阵子。最近战事又频繁,光往来的公文就足以教人发疯,更何况他也已经三天未曾合眼,实在不该杵在这里和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周旋。
然而,他又好一阵子没有女人了,早已忍不住——“可恶!”砰的一声,莫沁涛这回铁拳是打在柱子上,夏染看得怵目惊心。
夏染不明究理,紧紧抓牢领口惊悚地看着他,却不期然被莫沁涛夺去了双手,反剪在身后,外袍也被撕去大半。
“啊——”她惊呼,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可夏染才刚张嘴,莫沁涛强悍的舌就卷进她的口中,将她的喊叫彻底淹没。
夏染半是害怕、半是迷惘的承受他的强烈进击,他吻人的方式就和他在战场一样凶猛,既霸道又不容抗拒,却挑动人心。
在另一方面,莫沁涛却是边吻边诅咒,吻着夏染的宽唇,几乎要把她吞下。
混帐,这个女人的唇为什么这么柔软,身子骨这么纤细玲珑?害他忍不住想再一直吻下去。可他莫沁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尤其是不甘心的女人!
“既然不甘心做我的女人,自然也不配留在我的营房里。”再一次狠狠地吻她,撕掉她的外袍后,他推开夏染,气喘吁吁地撂话。
“我不是不甘心,只是觉得……”夏染顶着肿胀的女敕唇回嘴,整个人还陷在陌生的中爬不出来。
“闭嘴!”莫沁涛不想再听她废话,掐住她的手腕便将她往外拉。
“你要带我到哪里?”夏染一进抗拒一边问,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可怕,而且营帐外好冷,冷得她直打哆嗦。
“我很想就这么把你丢出去,但我怕还得收尸太麻烦了。”莫沁涛的微笑很冷,而且被一堆胡须包围根本也看不出来。
“那……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夏染真的觉得很害怕,他一直拖着她走,脸色又那么难看,难保他不会杀人灭口。
然而莫沁涛还有更好的主意。
“就是这里。”到达目的地后他丢下她,笑得陰森。
“明儿个一早,我立刻差人把你送回去,这桩婚事我不要了。”才丢下她,莫沁涛即刻给她更难堪的处境,吓僵了夏染。
“你要退婚?”夏染当场僵在原地,她算是已经出嫁了,虽然还没拜堂,但看在一般人的眼里,她就是泼出去的
水。何况她曾发过誓,撂过重话,说她就算是当乞丐也不会再回羽梦馆,他怎能如此对她?
“不是退婚,而是不要你,别搞错了。”他非但决定退婚,还以最侮辱人的方式打击她的自尊心。
“可是——”我要是你就会省下说话的力气,想想该怎么度过今晚再说。“莫沁涛截断夏染的话环顾四周。”对了,先预祝你跟这些马相处愉快,千万小心别被马儿踢着了。“
他语带恶意的说完话即转身离去,留下夏染兀自面对着宽阔的空间,和飘散在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发呆。
老天,他居然把她丢到马厩来?!
******
隔日清晨,天际微白,太阳在漫天风沙中,慢慢露出它的脸,照亮整个军营。
一大早,驻扎在西州的主营就忙碌不堪,除了伙头军里里外外忙着送早饭之外,坐在主位上的大将军也没闲着。不过,最忙的人当属身为副将的杨廷悠,除了文书工作他帮不上忙之外,军营上上下下几乎都靠他打点。
“徐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才走进主营,杨廷悠就忙着问,担忧之情全写在脸上。
“送回老家。”莫沁涛一边撕开馒头,一边拿起搁在一旁的精酿猛灌。
“一大早就喝酒?”杨廷悠抬起一边的眉毛惊讶地看着莫沁涛,暗示意味浓厚。
“我高兴。”莫沁涛挥挥手,懒得解释为何一大清早喝的原因,欲求不满嘛,他又有什么办法?
杨廷悠耸耸肩,决定这不干他的事,连忙下去办正事。
“我立刻去打理这件事。”幸好徐善的老家离这儿不远,急脚赶路的话,应该用不到几天的时间就能将他的尸体送回。
杨廷悠点点头,正准备离开主营的时候,莫沁涛突然叫住他。
“等等!”叫任杨廷悠的莫沁涛脸上忽然多了一分兴味。
“我改变主意了,你命人将徐善的尸体丢在州刺史的家门口,让他看清楚咱们缺什么,也好尽快补上。”送回老家太麻烦了,而且也太浪费资源。
“你疯了!”听见他的决定,杨廷悠鬼叫。“你竟然想把徐善的尸体丢在他家门口,你这不是摆明了侮辱他吗?”
他知道沁涛一向作风独特,可也不能这么搞呀。
“侮辱他又怎么样?”莫沁涛冷笑。“反正我们互相侮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差这一回。”更何况徐善本来就是州刺史派来监视他们的亲信,他故意让他上战场也不是偶然。
正所谓,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他倒要看看西州刺史有多少亲信可以拿来为国捐躯。
“你老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心惹出毛病来。”杨廷悠摇头哀叹,为他的好友捏把冷汗。
“放心!我的脚趾头硬,死不了的。”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他和西州刺史是死对头,就连皇帝老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服,那狗杂碎又能拿他如何。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只好照办了。”杨廷悠苦笑,不晓得该拿他这个好友怎么办,谁叫他武功比他好,官阶又比他大,除了听命行事外,别无他法。
杨廷悠正打算出帐去办这件事,未料人还没来得及踏出营帐目,就被急行而入的士兵撞满怀。
“不好了,将军!”冲进帐房里的士兵叫得凶猛。
咱们的马厩里躺着一位姑娘,看起来好像生病了的样子。“
“姑娘?”杨廷悠猛然停下脚步,瞪着入帐通报的士兵。
“是的,杨副将。”士兵接着说。“小的一大早正准备带将军的马上围场溜溜,谁知道才模到马圈,便发现一位姑娘躺在干草堆里,要不是小的动作快,准踢到那位姑娘。”
居然有这种事?军营日夜都有人防守,怎么可能溜进了一位姑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你刚才说那位姑娘生病了,是真的吗?”倘若是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旧的军医前阵子才调回长安,新的军医还没来得及补,正怕有人生病。
“是真的,杨副将。”士兵恭敬地回答。“那位姑娘脸色胀红、额头冒汗,全身不断发抖,我仔细瞧了几眼,发现她身上仅着中衣,外袍不知被谁撕了大半,难怪抵不住风寒。”‘“她的外衣被人撕了?”杨廷悠闻言忍不住诅咒。“是哪个没良心的家伙,真他*的不是人,这么冷的天气居然也下得了手!”这里可是荒北,入夜后奇冷无比,没被子可盖已经够糟了,少了外衣更别想活,莫怪乎那姑娘撑不下去。
“走,快带我去马厩!”杨廷悠后脚跟一转便要随通报的士兵前去马厩,不料他的背后却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站住。”
杨廷悠立即转身,不明究理地看着莫沁涛。
“人是我丢的,你不必跑这么快。”微微怞动脸颊,莫沁涛拿起摆在一旁的备醴,一饮而尽。
“你说什么,人是你丢的?”杨延悠还以为他听错了。
“没错,我正是那头没良心的禽兽。”莫沁涛耸耸肩,不认为他的举止有何错误。
杨廷悠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搞不懂莫沁涛上哪儿去招惹来一位姑娘,还把她丢到马厩。过了一会儿,才愕然想起——“你丢的那位姑娘,该不会是夏染吧?”铁定是,除了营妓之外,没其他姑娘会莫名其妙跑到军营来。
“夏染?”莫沁涛听见杨廷悠的说法不禁挑眉。
“你跟她满熟的嘛,居然直呼起她的名字来,你不是应该称她为夏染姑娘?”他脸色不不甚好地看着他的副手,表情老大不爽。
“我不跟你争这些。”杨廷悠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把夏染丢到马厩去?”他不会不知道漠北的夜里有多酷寒,竟忍心下此毒手。
“因为她抗令。”莫沁涛的口气越显陰寒。
“抗什么令?”杨廷悠的口气亦是同样的冷。
“抗我要她上床的令。”‘莫沁涛用眼神暗示他管太多了。
但杨廷悠不管,还是继续往下说:“只因为她不肯跟你上床,你就把她丢到马厩去?”他无法置信地看着莫沁涛被胡子遮住的脸,真想一刀砍死他算了。
“嗯哼。”莫沁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好事,搞得人家不肯跟你上床?”凭他对他的了解,他八成命令夏染双脚开开、等他宠幸。
“我能做什么好事?”就算他有错,也不及那女人。
“你知道她居然嫌我长得像头熊,还跟我说一大堆玉面公子的废话吗?”
夏染竟然嫌沁涛的长相,还说他长得像头熊?
初闻此言,杨廷悠直觉地想笑,却在莫沁涛杀人似的眼神下打住。他先看着莫沁涛不修边幅的样子,再打量他纠结的肌肉,暗地里同意夏染的说法。
“她只不过是爱幻想了点,你又何必如此对她?”到底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脑子装的自然是这些。
“很抱歉,我就是没空满足她的幻想。”莫沁涛不但没空,也没这心思去照顾一个小女孩的心情。
“好吧!既然你忙,那么夏染就由我来照顾好了。”杨廷悠投降,决定先抢救人命再说。
“这还轮不到你多事。”莫沁涛既不感激他的见义勇为,反而出言阻止。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杨延悠这回是真的很想宰了他。“这桩婚事是你亲口允诺的,你不管她就算了,难产连别人想帮忙也都不行吗?”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要他人插手,我自己会解决。”莫沁涛缓缓地自座位上站起来。
“你是说,咱们伟大的擎天大将军,将亲自照顾被他一手丢到马厩的小可怜,真教人意外。”杨廷悠故意抬出莫沁
涛另一个外号讽刺他,妄想把他戳出个洞。
“有何不可?”莫沁涛绕至帐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矮他半个头的副将。
“我这就去照顾被我丢到马厩的小可怜,看看她死了没有!”他边拉开帐门边笑道,临走前还不忘撂话。
“对了,我要吩咐你一件事。”莫沁涛的笑容有些诡异。
“什么事?”杨廷悠咬牙切齿地回望他好友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极想将它一拳打下。
“不准到我的营帐探望那女人,这是命令。”
换句话说,他要孤立夏染,截断她在此地唯一的友谊。
杨廷悠气呼呼地瞪着莫沁涛离去的背影,暗地里想从他背后给他一刀。
是哪个家伙说“军令如山”这句千古名言的?他敢打赌,那家伙一定没遇过像莫沁涛这般不讲理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