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色的光芒,透过厚重的窗帘,窜入陰暗的房间里面。
白晓舟迷迷糊糊的醒来,第一个念头是这不是她的房间,第二个念头是身边躺着的人又是宗人府,第三个念头才是惊慌。
他们又上床了。
她是来送泡菜,顺便把相片拿回去,怎么拿着拿着,就拿到床上来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抱着发疼的头,白晓舟努力回想几个钟头前在这屋子里面上演的镜头,越想越觉得脸红。
她先按电铃……后来他穿着浴袍来开门……她就把泡菜递给他……他说不合格……之后她就发脾气……说不给相片就算了……然后他瞇起眼……问她真的不要相片……由于他实在太凶了……她只好老实承认……她是真的很想要那张相片……但做不出他要的泡菜……他接着又问……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跑掉……她知道躲不过……只好承认她也不知道……然后他支起她的下巴……吻了她……问她那个时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点头……他不满意……她说出口……他又再吻她……他的吻很狂……把她的嘴唇都吻肿了……她觉得他似乎有点生气……就很努力的配合他……两人从地毯吻到沙发……在沙发上的时候……他让她坐在他的大腿……白色的浴袍松开一半……显露出他过人的体格和本钱……接着她的外套不见……毛衣不见……内衣也不见……牛仔裤不见……最后连网络上那则笑话的主角也不见……两人彻底赤果后……又磨蹭了一阵子……宗人府觉得烦了……干脆直接把她抱到房间……上床……盖上棉被……激烈运动……而后……睡着……
这些步骤,像潮水一样淹没白晓舟的记忆,淹得她几乎灭顶。
事情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才刚说服自己,他们不适合吗?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她只是一个蛋糕师傅的女儿,虽然没像灰姑娘那么惨,但也只有好一点,少了后母虐待而已。
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她留下来,势必又得面对他,到时他会怎么说?
恐惧像流行性感冒,一旦侵入人的脑细胞,就非得把你折磨到不成人形为止。白晓舟也被这类型感冒传染了,且病得不轻。在找不到特效药的情况下,她只得接受传统的治疗方式──逃。虽然没人要她逃离宗人府,但她总忍不住想逃离他,特别是在欢爱之后。
她偷偷地溜下床,这事她之前也做过,做起来特别得心应手。下床之后她又踮着脚尖小心行走,相信她,这一点都不难,她几乎练成高手。更何况她所有衣物都被丢在客厅,难度还没上回高。只要她能克服羞耻心,在经过穿衣镜时小心不叫出来,应该就没问题。
到底是逃跑高手,在必要的时候脸皮也能突然变厚。白晓舟很快就溜出宗人府的房间,窜逃到客厅,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穿上。
内衣、内裤、牛仔裤、毛衣、外套。
她像军营中的晚点名那样,把该拿的东西都拿齐,最后拿起包包走人。
等一下。
白晓舟的视线,怎么也离不开他们在韩国时合拍的相片,她真的好想要。
她想把它放在枕头下,每天和它一起入眠。就算是作梦也好,只要能重温当时的甜蜜,当小偷也没有关系……咦,小偷?
一个不怎么善良的念头,瞬间浮现在白晓舟的脑海里,然后就赖住不肯离开。
把它借走,应该没关系吧?
白晓舟默默更改自己的用词。
反正他又不要这张相片,说他根本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她拿走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翻拍了以后,再还给他就是。
就这么决定!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宗人府还在睡觉的关系,此时的白晓舟显得特别大胆。明明当小偷,还安慰自己只是暂借,其实根本不打算还给宗人府,存心让他清醒后来个「人财两失」,好好体会被女人报复的滋味。
最毒妇人心。
一方面也是因为时间晚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再不走,接下来有可能走不了。因此她脚底抹油──连同桌上的相片一起拿着落跑,临走前还不忘把宗人府掉在地毯上的浴袍捡起来放在沙发上,规矩算是相当的好。
白晓舟就这样落跑不见,宗人府却是睡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起床,起来以后发现天色已暗,他的房间乌漆抹黑一片。
这小妮子搞什么鬼,都先起来了还不开灯──
他的抱怨进行到一半便猛然停住,他身旁的位置是空了没错,但人却不见踪影,该不会在客厅吧?
宗人府以为白晓舟是因为不想吵醒他,才先溜去客厅的。他下床打开房里面的灯,从穿衣镜中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全身赤果,下巴长出青髭。最可耻的是他不该有精神的地方特别活力旺盛,活像广告中强调的一尾活龙,可见他根本还没睡饱。
妈的,他还沈浸在春梦之中,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让他连作好几场春梦的女主角,此刻就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面,宗人府高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容,证明了他现在心情愉快。
他们真的很疯。
以往他和女性燕好时,从来不月兑离卧室范围。但这次他竟然等不及将她抱到房间就先开始,在客厅还不够,接着回到卧室又继续做,十足就是疯子。
他这个疯子付出的代价就是睡。不能怪他,新饭店的事前筹备工作太繁重,他几乎工作到天亮才睡觉;到了下午起床,又因为太想见白晓舟,而特别怞空打电话找借口拐她来。
她来是来了,但是之前居然先和她的旧情人见过面,这让他的火气累积到最高点,她来了以后一股脑儿的爆发,结果很令他满意。他们上床了,他也亲耳听见她说喜欢他,勉强算是扳回一城。
宗人府的个性不算大方,尤其对于感情的事更是小心翼翼。这或许跟他老是占上风的习惯有关,就像白晓舟讲的,他是天之骄子,很自然就践踏别人的感情,就算是面对他心仪的女性也一样,依旧是死性不改,照踏不误。
照完了镜子以后,他打开衣橱,拿出牛仔裤和衬衫穿上。虽说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上床,但赤身露体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总是不好意思,对方也会脸红。
他是如此体贴,然而当宗人府来到客厅,遍寻白晓舟的身影却不可得时,他领悟到一件事。
那小妮子又趁着他睡着的时候逃跑,而且还把他们一起合拍的相片带走!
宗人府气得双手握拳,当场对天发誓。
这次他要是不能及时给她教训,以后他就不叫Peter,任由别人叫他宗人府叫到死!
然后他就匆匆出门。
好毒的誓言……
话说白晓舟赶在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没入黑暗之前回到家后,就直接被拎到厨房打女乃油。
「妳一个下午都跑到哪里去了,给我混到现在才回来?!」平日深具温柔形象的白妈妈,不发威则已,一发威惊人,就连白爸爸也闪一边去。
「我、我去……」她本来想推说去李嘉儿家,但说不出口。「我有点事……去那个、那个……」
「算了,不用说了!等到妳说出来,天都黑了。」白妈妈瞪她。「妳爸临时接了一笔大生意,明天要交两百块蛋糕出去,妳赶快去厨房帮忙打女乃油,快点!」
懒得听白晓舟支吾兼辩解,白妈妈于是下达命令,硬是把她推进厨房,负责打女乃油的工作。
两百块蛋糕听起来很多,实际做起来也不过八吋大小的蛋糕大约十来个而已。但这对目前状况不是很好的白氏蛋糕店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白晓舟拿出所有打女乃油必备的材料,专心打女乃油,越打思绪越飘。
她这样逃跑,真的可以吗?
她不安的问自己。
台湾不比韩国,宗人府又来过她家,随时找得到她,要像在韩国一样逃亡是不可能,至少她妈妈第一个不答应。
但话说回来,他有可能根本不会来找她。
嘉儿也说过,只有女孩子倒追他,他还没主动追过女孩子。上次来她家是因为要参观蛋糕制作环境,不是特地为她绕过来,嘉儿想太多了。
白晓舟漫无边际的自卑感,从韩国延伸到回国,没一刻断掉过。说要全怪她也不公平,到底宗人府的态度过于暧昧,什么话都没讲清楚,她当然要逃跑。
不过,像她这样逃跑,真的可以吗?
她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电话也在这一刻响起来。她胆战心惊地看着响不停的电话,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唯恐是宗人府打来的。
「喂……喂?」她尽可能拿稳话筒。
「晓舟,我是李白。」
结果很让她失望,是前任男友打来,他的声音较下午平和,但多了一丝腼觍,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
「有什么事吗?」害她兴奋了一下。
「我……妳现在有空吗?」他听得出她不是很高兴。
「有一点忙。」她是不高兴,因为不是宗人府打来的。「如果你是来跟我哭诉你被女朋友抛弃的事,对不起,我还要打女乃油,恐怕没时间听你抱怨。」自己劈腿,还要被抛弃的对象听他哀嚎,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是来跟妳抱怨的。」李白连忙阻止她挂电话。「我是想问妳一件事。」
「哪一件事?」不是哭诉那最好,本来她还不知道他劈腿,是他自己跑来说明跟她分手的原因,她才晓得自己为何被甩。但他之所以会告诉她的理由,也只是要她安慰,说穿了就是自私。
「我们……我们复合好吗?」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可能有比这更令人惊讶的提议了。
「复合?」为了怕听错,再确认一次。
「没错,晓舟。」李白误以为她认真在考虑,急急忙忙补充道:「我想过了,过去都是我的错,我向妳道歉。我不该鬼迷心窍,被其它女人勾引。但我可以跟妳保证,再也不会了。毕竟我们两个才是最相配的,想我们在吟诗社一个外号李白、一个杜甫,都是──喂,晓舟,妳有在听吗?」
李白久等不到响应,以为白晓舟是过于兴奋才不回答,殊不知还有其它原因。
「宗、宗人府……」她不是不回答,而是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话筒被突然闪进厨房的宗人府抢走了,现在正瞪着她。
「你说什么,谁是杜甫?」宗人府用着极端忍耐的声音,冷冷回答电话那头的李白,差点没把他吓死。
「晓、晓舟啊!」这人该不会是她爸爸吧?
「晓舟?」宗人府瞪白晓舟的目光,越趋凶狠。
「是、是的,伯父。」李白误以为宗人府就是白爸爸。「晓舟在我们吟诗社的外号就叫杜甫,满怀壮志,忧国忧民──」
「够了你。」恶烂,听不下去。「她如果真的满怀壮志,全天下的人才真的要忧国忧民。」铁定亡国。「还有,别再让我听见这么恶心的外号,我们不是生活在唐朝。」愚蠢透顶。「最后,我要警告你一件事,不许再打电话过来,我也不是白晓舟的爸爸,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李白已经被宗人府这一席话骂昏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很好,还不快点挂上电话?」
对方马上切断通话。
一切搞定。
宗人府极端不爽地把无线话机丢向一旁,然后就要收拾白晓舟。
「你、你怎么──」
「你怎么进来了?」
感谢她爸爸,帮她问了这个问题,还有,阻止他继续发威。
「你是谁?怎么随便闯进别人家的厨房──原来是宗先生,真不好意思。」白爸爸本来是要进来保护女儿的,一看见宗人府,竟然转而鞠躬弯腰,气坏了极需保护的白晓舟。
「爸!」不用对他那么客气啦,他是个不讲理的蛮子,还抢她电话耶……
「请问你是来通知我蛋糕被采用的事吗?」白爸爸最关心的,还是店里未来的前途。
「不是,我是来找你女儿的。」宗人府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但那跟他今天来访的目的,真的没有关系。
「我女儿?」白爸爸满脸疑惑地打量他们两人。「你们不是不熟吗?」干嘛来找她?
「我们是不怎么熟,只是一起上过床而已。」宗人府不耐烦的回答,再也不想帮白晓舟保守秘密。
「上、上过床?」白爸爸闻言睁大眼睛。他所谓的上过床,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吗?还是有其它解释……
「就是睡在一起。」有,解释很多。他特地挑了一个最保守的说,免得吓坏了他老人家。
「睡、睡在一起?」白爸爸脑筋已然打结,全搅在一块儿。
「跟你借一下女儿,过一阵子还你。」这样不行,在她家根本没有办法讲话。
宗人府随口跟白爸爸报备一声,便将白晓舟挟持到车上,当着所有白家人的面前绑架。
「爸爸,救我──」
昔人已乘黄鹤去,她节哀吧!
白爸爸自己根本就需要人救,哪有空救别人?虽然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自立自强,为自己寻找生存空间比较实际。
而被丢在驾驶座旁边的白晓舟,根本找不到生存空间。宗人府高大的身影就如一面墙似地一直朝她压过来,压得她不能喘息。
「妳为什么又逃走?说!」他气得猛捷方向盘,要不是他这辆进口轿车太坚固,方向盘早就被捶飞了。
「我、我就是想逃嘛……」哪有什么理由……
「就是想逃?」他气得瞇眼。「什么叫『就是想逃』,有人是这样回话的吗?或者这本来就是妳的思考逻辑?如果是的话,我一点也不意外妳会看上李白那样的人,可笑极了。」
「我本来就可笑,在你的眼里,我没有一样东西不是笑话。」被他的话深深打击,白晓舟的语气开始变得破碎,自尊心崩裂。
「把话说清楚一点,我可从没有这样看妳。」宗人府的眼睛瞇得更紧。
「没有吗?你问你自己。」她把嘴巴闭得好紧。
「妳想要什么就大声的说出来,不要跟我绕圈子。」他最讨厌狡猾的女人。
「……你只会叫我说出来,你自己呢?你在想什么,从来都不说,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的想法。」真正狡猾的人是他,要人完全付出,自己却吝于付出感情,还有脸指责别人。
「妳……」
「你只会试探我的想法,只会告诉我怎么做,却从来不让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她越想越火大。「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只把我当成一夜的对象?是不是兴趣维持了一阵子用过就丢?如果我真的说出内心想法,岂不是会很难堪?到时候闹笑话,你又会取笑我,说我是笨蛋!」
宗人府没想到她内心的不满,竟迭得和山一样高。亦头一次发现,她为什么一直跑掉,她对自己没自信,对他也没信心。
一瞬间,宗人府竟不晓得该讲什么话,白晓舟误以为他又要来沉默那一套,死心的打开车门。
「你太难懂了,我还是和李白复合好了。」她放弃。「他虽然不像你这么酷、这么有能耐。但至少他透明,我看得见,我们比较适合。」还是回去打女乃油比较实际,明天还要交两百块蛋糕呢!
白晓舟说完这些话以后便从容下车,倒是留在车上的宗人府比较呆愣,还在想她刚才的话。
你只会叫我说出来,你自己呢?你在想什么,从来都不说,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的想法……
你只会试探我的想法,只会告诉我怎么做,却从来不让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我怎么知道你走不是只把我当成一夜的对象……是不是兴趣维持了一阵子用过就丢……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些,这个小笨蛋!但是,依这情势来看,他不把话讲清楚,她可能真的会误会他一辈子,和那个叫「李白」的痞子复合。
无奈地叹口气,宗人府只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推开车门,再次走进白家的蛋糕店。
厨房内──
「妳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宗先生呢,没跟妳一起进来?」白爸爸算是他们之中撑得最久的人,还站在原地发呆。
「他不会再来了。」白晓舟垂头丧气地拿起打女乃油的铁棒。「以后他──」
「再借一下你的女儿,等一下还你。」
白晓舟还没讲完,白爸爸也还没迷糊完,宗人府又来借人,这次不拖向屋外,而是直接把她拖向二楼,她的房间。
「进去。」他也不问是哪个房间,反正门口都有贴相片,好认得很。
「你这是绑架……」而且还有跟她父亲报备,害她不能报案,太过分了……
「至少我是合法绑架,妳还是非法偷东西,我可以告妳。」他指指床头那张相片,责怪她太嚣张了。
「我……」惨了,她应该一拿回家就立刻藏起来,不应该放在那么醒目的地方……
「妳偷了我的相片。」这就是她非法偷窃的东西;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我!我是真的很想要那张……相片嘛……」白晓舟本来是想理直气壮的说她只是借,可惜才说到第二个字就气消,跩不起来……
「只要相片,不想要人吗?」宗人府忽地问。
「宗人府……」她惊讶的抬头。
「我最讨厌听见自己的名字,不过由妳说出口,还满顺耳的。」他的视线又挪向别处。
「宗人府……」
「我并没有只把妳当成一夜的对象,也不会维持一阵子用过就丢,妳误会我了。」他还是不转回视线,不看她。
「我……」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白,这点还请妳原谅我,毕竟过去我没有过任何相同经验,第一次难免经验不足,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宗……」
「我也喜欢妳,笨蛋。」他终于肯把视线转向白晓舟,正视她。「通常女孩子听见这种话,不是会马上飞奔到男人的怀里,妳怎么还是这么迟钝?」
白晓舟马上冲进他的怀里,又笑又哭地动个不停。
「笨蛋……」他紧紧地抱住白晓舟。「笨蛋……」他同时也深深地吻她,似乎想把她吻醒般专制。
「像妳这种笨蛋,我真不知道我干嘛还要回头找妳?」宗大少表白的方式很怪,也只有白晓舟这种滥情的人才会觉得甜蜜。
「你也只找过这一次,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她承认她是乌龟、是鸵鸟,不要再骂她了啦……
「如果只有一次,妳想我会这么生气吗?」他气得捏她的鼻子。「这是第二次了,笨蛋。」她又挨骂。「上一次我从韩国回来以后,就打电话到旅行社要过妳的数据,但旅行社却推说不能泄漏客户秘密,硬是不肯把妳的电话地址给我。」想到就生气。
「你你你上次就找过我?」她太惊讶了,以至于结巴。
「把话说清楚。」他眼睛又瞇起来。「对,上次我就找过妳,想问妳痛不痛。」谁知竟会徒劳而返。
「我……那个……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啦,好难为情……」老是提痛不痛的问题……
「难为情的人是我。」他又好笑又好气的瞪她。「我一直惦念着这件事,结果妳却一点也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无所谓啦……只是……」
「只是想我不会负责,对不对?」他支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她只得看进他的眼底。
「我从没有想过负不负责的问题。」既然逃不过,白晓舟只得诚实。「我只是觉得你太难懂了,没有把握能否和你相处,所以才要逃……」
「就因为如此,妳提起李白,想要和他复合?」
「这……」她只是一时冲动……
「笨蛋!」他敲她的头,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如果妳是因为他有别的优点才选择他,我祝福妳,但如果纯粹只是因为这件事,我会说妳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她本来就是笨蛋,从他踏进她的房间开始,他就一直在骂这两个字,再加上彻头彻尾四个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哦……
「我只是……」但她总觉得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她不是真的要和李白复合。
「只是一时气愤,因为我始终不肯对妳敞开心胸。」他替她讲完。
「嗯嗯嗯。」她拚命点头,觉得他好厉害,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真不知该打妳还是吻妳才好。」结果他两个都做,最后那一项还做得特别甜蜜。
「我不是一个习惯和别人分享秘密的人,也不敢保证我有多爱妳,毕竟五天的时间太短了,我若这么保证,那就是矫情。」他不屑做。
「但我希望我们有更多时间,测试这份可能性,进一步确认,我们适不适合在一起。」这已是他说过,最赤果也最坦白的话,她再听不懂,也没办法了。
「妳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有没有比妳的烂提议好多了?」他指她说要和李白复合的事。
她死命点头,他本来就比她聪明许多,提议自然比她好了。
「还不快过来谢谢我?」他暗示她主动吻他。
白晓舟立刻扑过去吻他的唇,当然他也很配合的低下头,两人着实耳鬓厮磨了一阵子,才让宗人府瞥到另一样东西。
「我在韩国买的围巾。」他伸长手,把挂在衣橱前面的白色围巾拿下,握在手中把玩。
「对不起,走得太匆忙,忘记还你。」白晓舟低头忏悔。
「下次妳要是敢再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落跑,看我怎么整妳?」他低狺威胁,难忘两次醒来找不到人的经验,发誓下回她要敢再来这一招,一定要地付出代价。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白晓舟急忙保证。
「哼!」他压根儿不信,白晓舟只得尽全力吻他,努力说服他,她是很有诚意改进。
宗人府热情回应她的嘴唇,头一次发现,偶尔的表白也不错,至少能赚到一顿火辣的吻。
「……但是你的女友怎么办,她不会生气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热吻之际,竟扯到别的女人。
「……哪个女人,妳是指这条围巾吗?」全世界大概只有他听得懂她的话,无厘头得可以。
「……嗯。」她一直很在意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女人,这条围巾是买给妳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
「买给我的?!」白晓舟愕然止住热吻,瞪大眼睛看他。
只见宗人府露出一个腼觍的笑容。
「干嘛这么惊讶?」又不是见鬼。「当时我只是觉得它很适合妳,就买了。」
「但是……」
「谁叫妳长得一副日本女圭女圭的样子,我想它围在妳脖子上的感觉应该不错,便随手买下,结果还真的满适合。」完全衬托出她小巧精致的脸。
「宗人府……」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下次别再逃了,笨蛋。」他声音粗嗄的说。「妳害我们错过了美好的耶诞假期,妳知道那天刚好是圣诞节吗?」
知道,她当然知道。当天雪花飞舞,好漂亮、好沉重,就像她当时的心情。
「那个时候,我就想跟妳说一句话,但是一直没机会说。」今天终于能够补说。
「哪一句话?」白晓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比他现在的表情更能教她感动,他看来温柔极了。
「圣诞快乐,就是这一句话。」他把围巾再一次圈在她脖子上,将两人带回几个礼拜前的耶诞假期。
「这次妳不许再逃。」而后,他深深地吻她,把她的灵魂封印在这个热吻之中,永不放开……
传统的耶诞佳期已过,但属于他们自己的白色耶诞,才正要开始。
祝福他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