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这把剑的秘密吧?”言修偏过头问耿翎。“我这个人还算怜香借玉,但是如果你不肯乖乖说出剑的秘密,我还是不介意在你的脸上划几刀。”
言修说话的语调听起来软绵绵的,但每一句话都隐含了杀意,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把剑和其它那两把剑,并没有不同。”她一定要守住秘密,绝不能让他开剑。
“是吗?”言修早料定她不会乖乖听话,有些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他的笑容阴沉。“让我猜猜看……这把斩情剑应该是只有你才开得了,对不对?”
言修不止奸诈狡猾,同时也非常聪明,一眼就看出神剑下隐藏的秘密。
耿翎虽然被他的聪明吓了一跳,却尽可能的表现出漠然的态度,守住斩情剑的秘密。
“你还真是倔强。”言修见状摇头。“既然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我也只能顺你的意了。”
他说着说着把斩情剑举高,耿翎以为他要把她毁容,闭上眼承受必然的疼痛。
结果他不是真的要划花她的脸,只是在她的手指戳了个洞。
“借几滴血来用用,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他笑得开心,耿翎则是完全被他搞混了。原本她以为他杀人不眨眼,但他却在最后一刻饶过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言修可没空理会她怎么想,他只关心能不能开剑,而令他非常失望的,即使斩情剑已经吃下耿翎的血,依然开不了剑。
“说,这是怎么回事?”相爱的男女开不了剑,她也开不了剑,要这把剑又有何用?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个儿猜呀!”虽然他没划花她的脸,但她可不会为此感动,说出斩情剑的秘密。
“不要以为我不会动手,就算将你撕成碎片,我也一定要知道这把剑的秘密。”他只是不屑把女人当作对手,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那他可真的会生气。
“我不会说的。”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必要时咬舌自尽,绝不能让他知道斩情剑的秘密。
“你——”言修本来已经要对她不利,却在中途收手。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嗜血剑的开剑条件是要由一对相爱的男女以血喂剑,而斩情剑又只有你才能开剑,换句话说,一定得由你爱的男人动手,斩情剑才会有反应。”真是奇妙的设计,当初楚汉一定费了不少心血。
耿翎虽然极力保持表情不变,但眼神却不由得泄漏出内心的恐惧,言修只消看她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看这样好了……”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轻佻地说道。“这次由我来跟你培养感情,你觉得如何?”
耿翎闻言再也忍不住情绪,恨恨地看着他。
言修大笑,这样才对,他讨厌冷冰冰的女人,热情如火比较容易培养感情。
“不过这好像太浪费时间了。”可惜,他才刚开始喜欢她。“我看干脆把瞿殷珀也抓来,让你们两个人当着我的面表演怎么开剑,这样还比较有趣。”
真是一个恶心加变态的家伙,居然还是这帮人的首领,真庆幸殷珀及早月兑离新日会,否则总有一天,会变得跟他一样疯狂。
“你作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帮你开剑!”她情愿殉剑,也不会让大明江山落在这种人手里。
“什么?”言修眯眼,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这臭娘儿们不要命了。
她是不要命了,为了守护天下黎民,她只能选择这条路,她已经没办法再撑下去。
“你这臭娘儿们——”言修扬起手,正打算狠狠教训耿翎一顿,外头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好像大门硬被冲开,一堆人闯入。
新日会的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言府总管一路冲进来大喊:“少爷,不好了,乌将军带兵冲进来了!”
“乌又深?”他俩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找碴?
“说是要搜查乱党,现在他带来的人正在府里到处乱搜。”总管急的。
岂有此理!
“咱们的护院呢?”都干什么吃的,堂堂言府岂容得他乱来?
“挡不住呀,少爷。”总管回道。“乌将军起码带了一千位士兵,咱们的护院再厉害,也打不过他们。”
“可恶!”言修气得跳脚。“本生留下,剩下的兄弟随我前去同乌又深理论,他若提不出好理由解释,咱们就可给他好看!”
敢情言修是气昏了,竟只留下一人看守耿翎,正中乌又深下怀。
也难怪言修会如此生气,在皇上面前,乌又深的分量不比他轻,他早已看他不顺眼,现在他竟然侵门踏户找他麻烦,他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言修怒气冲冲前去找乌又深理论,只留下张本生看守耿翎,一方面他没想到瞿殷珀会去向乌又深求援,二方面他认定耿翎不会武功,只派张本生看着她便已足够,却未料到瞿殷珀已随士兵混入言府,这会儿已经找到这房间,只要收拾掉张本生,便可救出耿翎。
毕竟兄弟一场,瞿殷珀并不想取张本生的性命,只是对准他的昏穴,射出沾了药的暗器,张本生中暗器后便应声而倒。
砰!
“啊——”
张本生在耿翎面前倒下,她反射性地尖叫。瞿殷珀立刻现身用手遮住她的嘴,低声说。
“你喜欢乱叫的老毛病还是没改。”
耿翎听见瞿殷珀的声音,感动到眼泪都流出来,这个坏家伙,就会捉弄她……
“小声点儿好吗?”他贴在她耳边问。
她点点头,他才放开她。
“殷珀!”他方松手,她整个人就扑进他的怀里,大哭特哭。
瞿殷珀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叫她不要哭,说他来救她了,他会保护她一辈子,谁都休想伤害她,低沉的声音宛如丝竹一样悦耳。
“你怎么会知道我被抓来这里?”连她都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却有办法找到她。
“我听说的。”于是他把他离开罗新镇以后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耿翎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乌将军真是个好人。”非但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做人也很讲义气。
“可不是。”他还是个情痴,他对朱玉凝的爱情令人感动,但是他现在也不孤单了,因为他比他还要痴情。
“他……他已经死了吗?”耿翎指指倒卧不起的张本生,他双眼紧闭,看起来好像已经断气。
“他不会死,只是会睡很久而已。”瞿殷珀痛心地看着昔日伙伴。“我用暗器射中他的昏穴,里头加了点儿药,他要很久以后才会醒来。”
“那就好。”他虽然可恶,但是她不愿有人在她面前死掉,那太残忍,会让她联想到她师父死去的时候。
瞿殷珀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不杀张本生,算是尽兄弟最后的情谊。
“趁着前面还一团乱,咱们快走吧!”乌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速速离开为妙。
“可是嗜血剑怎么办?”就不管它们了吗?
“乌兄说他会想办法解决。”他回想那天晚上商议的内容。
“要怎么解决?”
“我也不晓得乌兄会怎么了结这件事。”瞿殷珀和耿翎有相同疑问。“但是他既然这么说,应该是已经想好对策,咱们只有听他的话。”
“嗯,我相信乌将军。”
瞿殷珀于是带着耿翎离开言府,从此月兑离组织的掌控。
倒是乌又深和言修这厢斗得热闹,两个人比气势也比得宠程度。
“乌又深,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乱来?!”言修一见到乌又深,两个人随即杠上,谁也不让谁。
“抱歉,言兄。”乌又深虽然称言修为兄,眼神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小弟获报说有乱党在贵府出现,不得已前来搜查,还望言兄原谅。”
“乱党?”言修皱眉。“这该不会是你没事找事的借口,我言修怎么可能窝藏乱党,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言兄言重了。”乌又深先礼后兵。“小弟当然知道言兄不可能和乱党有关,不过小弟想请言兄解释,我手下搜出来的这两把剑是怎么回事?”
原来,乌又深早已命令几位精于搜查的士兵找出断梦剑和续魂剑,这会儿正拿它们来威胁言修。
“不过是两把普通的剑罢了。”言修不自然地回道。
“既然如此普通,言兄一定不会反对顺便将您手中的剑也一起交给小弟。”乌又深直指言修手中的斩情剑,冲着他来的意味极为浓厚。
“你凭什么拿走我的剑?”言修暴怒。
“言兄可能不知道这三把剑的来历,这三把剑是天才铸剑师楚汉所铸的神剑,统称『嗜血剑』,据说三剑聚合起来能够动摇大明的江山,皇上今早已经降旨,要小弟设法找到这三把剑,将它们毁掉。”这就是他彻夜想出来的解决之道,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说什么?!”连皇上也知道这三把剑,怎么会?
“小弟就是因为听闻剑在言兄府上,怕言兄遭到乱党牵连,才派兵前来搜查,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言兄的安全。”
乌又深话说得好听,他根本是来抄家的,只是碍于言家的权势,不敢明目张胆。另一方面,言修也怀疑乌又深是否掌握到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他才敢这么嚣张。
“那么,就请言兄将您手上的斩情剑交给小弟。”
没错,他一定知道什么,听他的口气和对嗜血剑的了解,就可推敲出内情不简单,他最好暂时别惹这个姓乌的。
言修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斩情剑,连同被搜出来的断梦剑和续魂剑,三把神剑终于再度聚集在一起。
乌又深接过斩情剑,瞄了剑身一眼。还好,剑纹没变,表示尚未开剑。
“抱歉打扰言兄,小弟就先告辞了。”乌又深朝手下比了一个手势,近一千位士兵就这么整队,开始撤离言府。
“对了,言兄,小弟还有一件事相求。”乌又深才刚走出言家的大厅,又转回来。
“哪件事?”言修咬牙切齿,暗暗发誓,有朝一日非整死乌又深不可。
“小弟有位结拜兄弟,名叫瞿殷珀,希望言兄别去打扰我这位兄弟,否则就是与我为敌。”
很好,他还没下战帖,他反倒先说话了。
“我明白乌将军的意思。”他是在警告自己,他知道自己和新日会的关系,并且拿这个秘密来威胁他。
“那么,小弟就先谢过言兄了。”乌又深知道言修是聪明人,一定听得懂他的暗示,剩下的毋须多言。
言修僵硬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乌又深的请求——或者说威胁。
乌又深笑了笑,只要瞿殷珀和耿翎能够安全,是请求或是威胁对他来说都是同样意思。
乌又深带领着一千名士兵和三把神剑扬长而去,气坏了言修。
“……可恶!”言修瞪着乌又深的背影发誓。“姓乌的,你等着瞧好了,我跟你没完没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给飞了,难怪言修不甘心。
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处理这三把嗜血剑,这就要交给那两个人,他的任务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