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磷沙和亚当·伊凡斯的感情逐渐加温的同时,吉米和约翰两兄弟的情绪也沸腾到最高点。
“怎么办,大哥?”顶着三十度的高温,约翰都快被晒昏了。“我们来到亚当·伊凡斯的农庄都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都还没有机会进到主屋。”
“所以这个时候就得靠你了。”吉米也是热到受不了,尤其他们每天都得在大太阳底下工作,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靠我?”约翰傻傻的,不晓得自己有什么用处。
“你得找个借口混进主屋,然后把钻石偷出来。”吉米把钻石别针的图样塞进约翰手里,吩咐他不要认错。
“可是……我要找什么借口?”约翰捏紧手中的图样,为了完成祖先的交代,兄弟俩吃了不少苦。
“笨!”吉米又打约翰的头。“什么借口都可以,说你拉肚子想借厕所也行,你曾经帮过那个女人,她一定会点头的。”
“她叫做姬磷沙。”不是那个女人……
“无聊!”啪。“我管她叫什么名字,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亚当·伊凡斯的女人!听说亚当·伊凡斯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她说好,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懂吗?”
“懂。”约翰其实不懂,但为了不再挨打,只好点头。
“机会只有一次。”吉米说明接下来的计划。“我会先准备好行李,埋伏在主屋附近,等你一拿到钻石,我们立刻向内陆前进。”
嗯嗯嗯,他懂,等他拿到钻石,他们立刻逃到内陆——
“内陆?”约翰从裤袋中掏出一张澳洲的地图,查看他哥哥口中的内陆在什么地方。
“……天啊,这么远!”他拿出一支笔把他们打算去的地方圈起来,以免下次自己看地图的时候找不到目的地。“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逃到雪梨,然后由雪梨回到美国……”
“你想很快被抓到吗?白痴!”吉米老爱动手打人。“一旦被亚当·伊凡斯发现我们偷了钻石,一定会先从雪梨着手,我们还逃往雪梨,岂不是正好被逮个正着?”
“原来如此。”约翰猛点头。“还是大哥厉害,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等你想到我们早已经在监狱。”吉米冷哼。“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等我们拿到钻石,先到内陆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以后,再从别的机场搭机离开澳洲。”
也对,澳洲又不是只有雪梨一个机场,从哪里都可以走人。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去内陆?”约翰还是不明白。“啊,我知道了!大哥一直希望能去乌鲁鲁看看,你想顺便观光!”
“呃,是这样没错啦!”真难得这小子有开窍的时候。“我们难得来一趟澳洲,旅费也是挺贵的,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实在说不过去。”
这一对天兵兄弟,竟然将偷窃和旅游结合在一起,也真是服了他们。
“乌鲁鲁……”约翰把位于北领地这个重要的地标圈起来,然后将地图折好塞回裤袋里面。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混进主屋!”约翰豪气干云的点头,要哥哥全看他的。
“好弟弟!”吉米拍拍约翰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不打他的头,害约翰好感动。
“我立刻着手准备逃走的事宜。”吉米下令。“你也好好想想,该找什么借口混进主屋!”
兄弟俩各司其责,观望了十天,终于决定下手偷钻石,然后逃之天天。
好快,已经是第十天了。
就在两兄弟忙着计划偷钻石的同时,姬磷沙正在画戒指的设计图,不期然瞄到桌上的电子年历,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澳洲耗了十天。
照理说她已经找到钻石,也拿回护照,只要发一封E-mail跟母亲求救,母亲就会把钱汇过来,说不定还会亲自从台湾飞过来,跟亚当·伊凡斯洽谈购买钻石的事。
……啊,好烦!
丢下铅笔,仰躺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注视着天花板,姬磷沙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她明明马上就能打包行李飞回台湾,却还赖着不走,究竟是为什么?
是为了钻石……不,不是,是因为亚当·伊凡斯。
姬磷沙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女孩,有感觉就说有感觉,没感觉把她榨成汁也说不出恶心的字眼,眼下的状况是她好像悄悄喜欢上亚当·伊凡斯,这是一个最糟糕的状况,因为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想把她弄上床。
烦!
姬磷沙考虑自己干脆跟他上床算了,满足他的幻想,也满足自己的好奇,彼此皆大欢喜。
唉!
糟就糟在,自己不是那种能把爱情和分开的女孩,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会如此烦恼……
“在画设计图?”
正当她举棋不定,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亚当·伊凡斯悄悄地出现,证明他们确实是冤家。
“是啊,你有意见吗?”她无精打采地看着他,猜想他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一定没什么好话。
“嗯……”他偏头看了一下她画的图样。“你果然没什么设计才能。”
“什么?”竟然又这么说她。
“我是说真的。”他耸肩。“比起你的设计才能,你的鉴定能力反而比较令我惊艳。”竟然能一眼看穿那颗红宝石是赝品,事后他请布莱恩送到雪梨重新做鉴定,证实她的看法并没有错,他确实买到假货。
“这是我比较受肯定的地方。”他的说法没让她太高兴,她喜欢的是设计,而非鉴定。
“你不需要沮丧。”他安慰她。“任何人只要稍加磨练,就能设计出勉强能看的珠宝,但鉴定能力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姬磷沙本来还在抱怨自己能力不足,经他这么一说,自己好像瞬间变成稀世珍宝,大大鼓舞了她的信心。
“谢谢你的鼓励。”只是太危险,她原本就已经渐渐喜欢上他,他现在又对她这么好,她没有信心自己不会掉入他的陷阱,搞到最后满身是伤。
“不客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不仅是因为她耀眼的外表,还有温暖人心的内在和坦率的个性。
她和他过去习惯交往的女性都不同,说实在他能忍这么久不对她下手,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奇迹,再这么发展下去,他要改吃素了。
“我在想……”
“嗯?”她真的好迷人,他好像陷入她那双晶灿有神的黑眸之中,随着时光的流逝越陷越深……
“我是不是该回台湾了?”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刚刚开始感到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就要弃他而去,这怎么行?
“你干嘛要回去台湾?”他像公狮一样扞卫自己的地盘,扞卫得她一阵莫名其妙。
“我家在台湾啊!”
亚当·伊凡斯顿时哑口无言,找不到话反驳。
“你、你就当作是度假嘛!”他不自在的说道。“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急事,不必急着回去。”
“不好意思,我的事情很多。”她拿起设计图抖了几下。“虽然你说我没有什么设计才能,但还是有很多人欣赏我的作品。”
“就算是这样好了,也不必急于一时。”他们才刚要往前迈出第一步,她就向后转,这算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留下来做什么?”她反问他,问得他一愣一愣,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他准备好了吗?
很明显还没有。
他喜欢她的陪伴,喜欢跟她斗嘴。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想要安定下来,问题她又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玩玩的女孩,她要的是更进一步的婚姻。
“就这样,我会请我母亲来跟你商量买钻石的事。”反正她已经达成任务找到钻石,剩下的事就由她母亲来完成,毕竟她才是姬家真正的大家长,她们只是小喽罗,而且还没有任何灵力。
“等一下——”
姬磷沙挑高眉看他还有什么高见,谁知道他竟然又突然成了哑巴,连“留下来”这句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讲的。
“我回房间收拾行李。”承蒙布莱恩帮忙,她已经拿到她的行李,饭店的事也在第一时间就帮她做了处理,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秘书。
“磷沙!”亚当·伊凡斯烦躁地搔搔头,不晓得该怎么留住她,事实上她已经给他很多机会。
她心情郁闷地走到大门外透气,因为她怕她再继续待在屋子里面,会忍不住痛殴他一顿,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大傻瓜,到底在想什么?
姬磷沙气不过,正想对着宽阔的原野大声吼出心中的不满,却意外瞧见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谁在那里?”姬磷沙大声地问对方,对方吓一跳,转身之后发现是姬磷沙,感动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他就是要找她。
“是我,我是约翰,你还记得我吗?”约翰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到主屋,他哥哥吉米在一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是姬磷沙并没有发现。
“我当然还记得你。”姬磷沙兴奋地回答。“在果园工作的时候,你很关心我,还把采来的梨子都倒给我,还好心借我手机。”
“很高兴你还记得。”约翰傻乎乎地笑,一旁的吉米看得都快急死了,希望他没忘了正事。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主屋非农庄管理员,外人不得入内,屋内、屋外同时设有严密的保全系统。
“我、我刚好从这里经过,有点尿急,能不能让我进去方便一下?”要对心仪的对象编出这么难堪的理由,连一旁的吉米听了都觉得丢脸,多亏约翰有这勇气,等事成之后再嘉奖他。
“没问题,请进。”姬磷沙不疑有他,门户大开请约翰入内。
“洗手间不是很好找,你可能要自己找一下。”她不好意思带路,毕竟是解决隐私的空间,她不适合跟着去。
“好,谢谢。”约翰就需要这样的机会,如此一来他才有借口在屋子里到处乱转。
“你不必刻意等我,我上完厕所会自己离开。”约翰将哥哥交代的话背得很熟,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姬磷沙犹豫了一下后点头。
“好吧,那我就不招呼你了。”姬磷沙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回房间打包行李,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引狼入室。
约翰点点头,对着她窈窕的背影说抱歉,他不是故意利用她,对不起。
跟姬磷沙默默道完歉,约翰随即开始执行吉米交付的任务——窃取钻石。
吉米之所以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约翰,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他曾经帮过姬磷沙,比较容易混进来。二他是一名杰出的锁匠,几乎没有任何一把锁难得倒他,所以吉米才要约翰进屋偷钻石,而不自己动手。
约翰小心翼翼地在屋内穿梭,寻找可能藏匿钻石的地点。他一间一间房找,还没找到可疑的房间,倒先差点和亚当·伊凡斯碰头。
他一个人躲在起居室喝闷酒,看起来郁郁寡欢,和先前的意气风发完全判若两人,应该是受了什么打击……
不对不对,管他遭受什么打击,赶快找钻石!
约翰悄悄离开起居室门口,偷偷模模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期然看见一道桃心木门,上头还配着发亮的黄铜锁,于是偷偷推门进去。
太不小心了,他们居然没有上锁。
约翰发现自己空有一身好武艺,却没有发挥的余地。屋子的管理比他想像中松散,只有电子保全系统比较难搞,但找对了路线,他也一样能搞定。
映入约翰眼帘的房间整洁而干净,品味高雅,阳刚味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亚当·伊凡斯的房间。
宾果,找到了。
约翰确信自己找对门路,问题是他找的方向根本不对,他以为亚当·伊凡斯会把钻石放在保险箱,却没有想到整个房间里面没有半只保险箱,只有放在床头柜上的珠宝盒,勉强可以拿来存放钻石。
……不会有这种事吧?但还是试试看,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约翰走到床头柜前打开珠宝盒,本来以为没指望,却意外发现钻石别针就放在里面,差点没有兴奋到当场昏厥。
他实在太幸运了……不,是亚当·伊凡斯实在太大意了,这么贵重的钻石随便放,摆明引诱人犯罪。
约翰用发抖的手拿起钻石,将钻石放进裤袋内,因为太紧张,连续放了好几次才成功藏好钻石,又因为过于兴奋,连地图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他循原路走出主屋,吉米早已备妥行李等着随时逃亡。
“怎么样?”吉米着急地问。
“得手了。”约翰碰碰裤袋,笑开。
“老弟,你真行!”吉米兴奋地拥抱约翰。“好了,现在我们赶快离开!”
两兄弟千里迢迢从美国来澳洲,总算达到目的,这会儿正准备往澳洲内陆逃亡兼观光。
另一方面,亚当·伊凡斯喝够酒,决定该是振作的时候。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姬磷沙发展正式关系,但他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走掉,现在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只剩那枚钻石别针,她总不会弃它不顾吧!
放下酒杯,亚当·伊凡斯离开起居室回房间,准各拿钻石别针和姬磷沙谈判。
当他打开床头柜的珠宝盒,整个人都呆了,黑色丝绒铺成的盒底依然高贵典雅,钻石别针却已经不见了。
他正在猜发生了什么事,不期然瞄到掉落在床底下的纸张,于是弯腰将它捡起来。
澳洲的地图?
“你怎么了?”姬磷沙整理好行李,来亚当·伊凡斯的房间想跟他道别,正好看见他盯着一张地图发呆。
“……钻石不见了。”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她脸色苍白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珠宝盒,钻石别针已经没有放在里面。
“有人潜入我的房间,把钻石拿走。”都怪他太大意,他要是把钻石交给布莱恩先带回雪梨,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你该不是怀疑我吧?”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是碰过他的钻石,但那是为了确认钻石的真伪,并不是偷窃。
“怎么可能?”他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她。“这是那个小偷不小心留下来的东西,看来对方打算到内陆去。”
姬磷沙接过亚当·伊凡斯递给她的地图,对方还特地将乌鲁鲁圈起来,明显是要到那里去。
“你仔细想想看,除了农庄的管理员之外,今天还有没有人进到主屋?”现在任何线索都要追查,一条都不能放过。
“有一个在果园工作的男人来借过厕所。”姬磷沙回想稍早的情境。“我记得那个人名叫约翰,是个美国人,说是来澳洲打工度假,难道——”她不敢相信地用手捂住嘴,眼睛睁得好大。
“就是他。”绝对错不了。“他一来借厕所,钻石就不见了。再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果园里明明就有厕所,他干嘛特地绕个弯,跑到主屋来借厕所?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以为他只是顺便……”顺便,顺什么便?主屋和果园距离遥远,非得搭乘交通工具才到得了,一般人不会走二十分钟的路,就为了借厕所。
“现在该怎么办?”都怪她一时不小心,酿成大祸。
“只能报警了。”他实在不想惊动警察,一定会上报,到时凯萨琳就会知道他人在农庄,说不定还会跑过来大闹。
“你报你的警,我要自己去把钻石拿回来!”姬磷沙将地图塞进裤袋,决定一个人闯入澳洲内陆找人。
“不行,你疯了吗?”亚当·伊凡斯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你以为澳洲内陆是你家花园吗?那地方有多荒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不许你去!”
“我才不需要你允许。”他以为他是谁啊!“我一定要去把钻石追回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钻石,绝不能再失去它!”直到把钻石握在手心,她才感受到姬家血统的温度,才真正体会到身为姬家女人的使命感。
“磷沙!”怎么说不听?
“放开我。”她警告他。“那颗钻石对你来说也许只是另一项战利品,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我一定得把它带回来。”
“我们可以请警察帮忙——”
“等警察来,说不定对方已经将钻石卖掉!”她不能坐以待毙。
“好吧!”她说得也有道理,钻石确实是不难处理,短时间之内月兑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答应你去内陆,不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陪你去。”他叹气,承认败给她了。
“你和我一起去内陆?”她闻言愣住。
“对。”他点头答道。“但是我还是坚持报警,两边一起找会比较快,同时我也会请布莱思帮我清查这个叫约翰的人的背景,你说他在我的果园打工?”
“他是这么说的。”
“希望他没有报假名骗你。”他说。“一旦掌握到他的名字,他的动向就比较好查——你干嘛这样看我?”好像看见外星人似的。
“没有。”她摇头。“只是觉得你突然变得很可靠。”让她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
“我本来就很可靠。”不需要大惊小怪。
姬磷沙微笑,感觉他背后的光芒又亮了一些。
经过布菜恩清查的结果,约翰的全名是约翰·韦恩,他跟他哥哥吉米·韦恩晚姬磷沙一天来到农庄,两人的年纪都超过三十岁,使用的是真名,大大减少了追踪的困难度。
根据布菜恩调查,约翰和吉米两兄弟在偷得钻石那一天,便火速搭巴士离开新南成尔斯。布莱恩判断他们不可能一直搭巴士,中间可能会换搭别的交通工具,于是建议他们直接在最靠近乌鲁鲁的爱丽丝泉守株待兔,比较有机会成功。
他们抵达爱丽丝泉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直升机无法降落,最后连续试了好几次才勉强降落在旅馆的停机坪。
他们还没下直升机,旅馆的服务人员就已经撑好了伞等着接他们,避免饭店重要的客人淋成落汤鸡。
“伊凡斯先生,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他们甚至不需要办理住房手续,直接被带进豪华套房,姬磷沙虽然经常和一些富太太打交道,但比起亚当·伊凡斯的排场来仍是小巫见大巫,她怀疑自己会有习惯的一天。
此处的饭店虽然不及雪梨豪华,仍旧有很漂亮的景观,站在落地窗边就能欣赏到绵延的麦克多纳山脉,只是今晚下着大雨,除了瀑布般的雨丝,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说内陆是一片沙漠吗,怎么一直下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姬磷沙想起母亲的预言,依照她观测水晶球的结果,四颗宝石分别出现在四处不同的沙漠,她负责寻找的钻石出现在澳洲,这儿也有沙漠,只是她一直无缘亲临。如今好不容易应验预言来到澳洲内陆,却碰上下大雨,杀极了风景。
“因为现在是雨季,当然会一直下雨。”他走到她身边答道。
“是吗?”她喃喃自语,总觉得很烦躁,雨为什么下个不停?让她想起台北和痴痴在家等候的母亲,她若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石又弄丢了,一定会很伤心。
“你很烦吗?”他可以感受到她不安情绪,遂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给她支持的力量。
“很烦。”她承认。“因为这一切麻烦都是我引起的,如果我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就别责怪自己了,我也有责任。”他安慰她。”我不该将钻石随意放在珠宝盒,让小偷有可趁之机。”
所以说,他们都有错,谁都别想独自承担责任。
“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为了一颗钻石拚死拚活。”她苦笑。
“没有这回事。”他凝视她的侧脸,觉得她好美。“我可以体会你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传家之宝,又被人从眼前偷走,任何人都会觉得不甘心。”
“不止如此。”大到不像话的豪雨让她想起姬夫人的话。“我之所以非带回钻石不可,还有别的理由。”她妈妈说天破了一个洞,被她们当成笑话,但从全世界的气候变迁看来,这或许是最真实的隐忧。
“哦?”他疑惑地抖动了一下肩膀,姬磷沙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大雨说。
“你相信天空破了一个洞吗?”她低声问他。
“当然。”他点头。“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臭氧层崩解,连北极的冰山都开始融化,我为什么不信?”
“你说的话跟我好像。”简直一模一样。“当初我母亲对着我们四姊妹大惊小怪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告诉她。”而那不过是二十天前发生的事,感觉上却像是上辈子,是她太懒散了吧!还是过得太幸福,不想去数日子?
“你还有姊妹啊!”真意外。
“嗯,三个。”她伸出三根手指。“我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一个姊姊,两个妹妹,我母亲都是生女的,没有儿子。”
“我相信你母亲生的女儿都很漂亮。”外表跟她一样出色。
“我母亲一定会很喜欢你,她喜欢嘴巴甜的人。”偏偏她们四姊妹都不是,害母亲好失望。
“你跟你母亲好像很亲密。”他不甚自然地推测,眼中写满了羡慕。
“应该是吧!”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好像是她们四姊妹的共同点。“我母亲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月兑线?散漫?大惊小怪?好像都是她母亲的特色。
“已经找不到形容词,那一定很特别。”亚当·伊凡斯干笑,笑声中隐藏了许多心事。
姬磷沙直起身面对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却只看见灿烂的笑容。
“其实你并不需要跟着我一起过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负责。”她怕依赖他成习惯,但他好像并不介意。
“我知道你是一个时代新女性,凡事独立自主。”他苦笑。“是我自己想这么做,你不需要觉得有压力。”
“我没有感受到压力。”太小看她了,她没那么脆弱。“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明明知道答案。”如果爱情是一场捉迷藏游戏,毫无疑问她已经赢了。
“不,我不知道。”她不要赢得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过来?”
“因为我不放心?”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她要的是真实的表白,就算不确定,就算还有疑惑,她都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不知道。”他长长吐一口气,承认自己输了。“当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受到伤害,我的心就好像被车子辗过一样难受。”
“还有呢?”她喜欢他的答案,不过要更多。
“还有?”这还不够吗?
“你应该还有其他感受,统统说出来。”要告白就一次告自得彻底,不要丢三落四。
“还有……”该死,非得说出来不可吗?“还有……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你应该早点说的。”害她差点就收拾行李回国。
“现在说来得及吗?”他搔搔头,有点害怕听见答案,他知道她跟别的女孩有多不一样。
姬磷沙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
“真心的告白永远都不嫌晚。”她呢喃,然后主动吻他。
两个人的唇很快地又黏在一起,一如过去几天的晚上,她不吝于与他一起共享唇舌交缠的块感,但若想再进一步,却是门儿都没有。
但是今晚不同,今晚她的心情太兴奋也太复杂,不适合拒绝人。
亚当·伊凡斯可以感觉到她今天晚上更热情,动作也大胆许多,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暗示,流露出淡淡的诱惑,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把持不住。
“我觉得我们应该停了。”他嘶哑着声音逼自己做君子,薄唇却依然在她的唇齿之间流连忘返。
“为什么?”她一样喘息不已。“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把她弄上床。
“我是想和你上床。”他大方承认。“但是我不能趁人之危。”她是因心情浮躁才会产生冲动,并不是真的想跟他发生关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对于他的表现,她既感动,又觉得好笑,看他额冒青筋,应该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
“我一向都很君子。”他反驳她的话。
这倒是,他若不是那么君子的话,早就连拐带骗把她弄上床了。
“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哦!”只是她也没有那么好骗,除非她自愿被骗。
“我……咳咳!”他硬逼自己放手。”没关系,我能够理解。”她心情不好……
“那我先去睡觉。”她松开手,跟他道晚安。
亚当·伊凡斯睁大眼睛,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总统套房内的某个房间,终于还是投降。
“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赶在她关上房门前拦住她,不当君子了。
“可是你不是说……”
“别管我说过什么!”他用吻堵住她的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房门最后还是关上,只是这次带上门的是亚当·伊凡斯。
夜幕低垂,窗外的大雨持续下个不停,一如房内绵延不绝的热情。
不久后,便听见房内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和窗外滂沱的大雨相互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