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为了惩罚翠屏,便命人把翠屏悬吊在井上,昏迷的翠屏一醒来,看见自己被悬吊在井口上方,吓得哇哇大哭着。
“救命啊、快把我放下来!”
有几个打扫庭院的下人看见,知道这是大阿哥的命令后,没人敢理会翠屏,只任由她哭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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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获知翠屏被悬吊在井口上一事,果亲王便叫啸天进书房问话。
“啸天,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摔下断崖的?”果亲王见到儿子来,劈头便问。
他早就发现儿子对怡王的敌意,而且儿子在被救上来后,个性更加陰沉,尤其是对怡王府的人更甚。
啸天不说,他也能猜到几分,所以,他也由着他同日娶二妻。
但是,今日翠屏的事,让他不由得担忧起来,再这么下去,要真闹出了人命,那不又是憾事一桩吗?
“阿玛,您早猜着了,不是吗?”啸天反问着。
“这,我要听你亲口说,这种事光是臆测是不行的!”
啸天看着自个儿的阿玛,半晌后,沉声道:“是怡王派人暗杀我,所以我才会摔下断崖的。”
啸天把那天的经过情形简述了一遍。
他娶怡王的女儿,复仇的目的已达成,把实情说出也无妨。
“这怡王实在欺人太甚!”果亲王听了儿子的叙述后,怒地拍桌,“我诚心想和他结亲家,他却暗地里反将我一军,还想害死你!”
“哼!这会儿,他怕是夜夜难眠了!”啸天冷笑着:“我也不会让他的女儿好过!”
“可你这么做,万一真出了人命那可不好!”
“我要真杀了她,相信怡王也不敢吭声!”啸天一脸笃定。
“我把这事向皇上禀明,要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果亲王愤恨不已。
“阿玛,那太便宜他了!皇上出面作主,重者,一刀处决他;轻者,罢黜他了事,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
“我会慢慢折磨他的女儿,要他有气吭不得!”
“包括泪月?”
“不,泪月是我的妻子,从她踏进果亲王府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怡王的女儿!”
听儿子这么说,果亲王了然于胸。这件事,他是无法插手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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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泪月忙着收拾细软。
昨晚,啸天告诉她,要她陪着福晋上山去住几天,等福晋适应新环境后,她再回府里来。
她很乐意帮他去孝顺福晋,也知道他担心福晋年岁大了,怕她一个人照顾二阿哥会累坏身子。
她收拾好一些衣物后,转身整理着床铺。这张床,有着他和她缠绵欢爱的情景,有他对她轻声款语的温柔,有他搂着她入眠的甜蜜……想着、想着,她不禁脸红了,她轻咬着下唇,却掩不住唇边娇羞的笑容。
“少福晋、少福晋。”
听到小芹的喊声,泪月连忙转过身来,迅速抹掉脑海中还残留的缠绵情形。
小芹上气不接下气,喘吁吁的立定在她面前。
“小、小芹,你的行李呢?”泪月正色的问。
“在我房里。我,哎呀,我不是来说这个的。”小芹满心为难,一脸欲语还休。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小芹真不知该不该说。
她是来告诉少福晋关于翠屏福晋的事,但又想,或许是翠屏福晋遭到报应,那也是她自个儿活该受罪;但回头一想,好歹她也是少福晋的姊姊,若不告诉少福晋,要是翠屏福晋真出了事,那,少福晋定会很自责的!
“什么事?你说呀!”
小芹皱着眉头,挣扎了许久,决定说出:“少福晋,翠屏福晋她、她让大阿哥给吊在井口上了!”
“啊,翠屏姊姊——”泪月闻言,心头一惊,疾步跑向后院。
“少福晋,等等我呀!”小芹也跟在后头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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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呀,谁来救救我!阿玛、额娘,快来救我呀!”
翠屏不断的哭喊着。她两手被绳索绑着,吊在汲水桶上方的横杠上,要是绳索断了,她马上就会掉入井中。泪月赶到的时候,翠屏正拼命的踢着脚。
“你这个贱人,这下你可得意了吧?”翠屏边流着泪,又恨得牙痒痒的。
“翠屏姊姊,我……”
“哼!你仗着自己身在果亲王府,我额娘无法管你,你就想尽办法来整我。现在我栽在你手中,你要是不放了我,日后,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翠屏姊姊,我会救你的!”
泪月早习惯翠屏对她的态度,方才她一席话,她也不放在心上,她现下只是担心,翠屏真的会一个不小心便掉到井里去。
昨儿个,虽然翠屏狠心的要逼她投井,但,也因如此,她更能体会翠屏心中的恐惧,毕竟是姊妹,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翠屏受苦!
泪月上前想解开翠屏手上的绳索,却让翠屏给踢了一脚。
“你要做什么?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我、我要救你呀!”泪月用手按住被翠屏踢疼的肚子。
“哼!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把我手上的绳索解开,我不就掉下井里去了!”
“我……”泪月一心想救她,太过心急,真的忘了解开绳索的后果,“小芹,你帮我!”
“少福晋,我、我不敢!”小芹猛摇头,“那是大阿哥命人绑的,我……”
“你别在那儿假惺惺了!”翠屏怒骂着:“要不是你向啸天告状,我怎么会被绑起来?”
“不是我,我没说!”泪月摇着头。
“鬼才信你!你一定是对我怀恨在心,才会叫啸天教训我!”
“不是的,不是!”
“是我告诉大阿哥的。”在泪月猛摇头之际,日彦正巧来到。他站在井边,瞪着翠屏,“这是你罪有应得厂
“二阿哥!”泪月皱着眉头,“你为什么要告诉啸天?”
“泪月,我不能再任由她欺负你。”
“哼,你们俩也别演戏了!”翠屏冷哼着:“八成是你们串通好,联手要来对付我,你们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
“你可别乱说话!”向来好脾气的日彦,也被翠屏的口不择言给惹火了。
“翠屏福晋,你别冤枉二阿哥和少福晋,我成日跟着少福晋,我可以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哼!你证明?你算什么东西!说不定,你是贪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没有!”小芹气急败坏的吼道。
泪月拉着小芹,要她别在意翠屏的话,更别同她计较。
“二阿哥,你帮我抱翠屏姊姊下来,好不好?”泪月转向日彦央求着。
“救她这种人?甭了!”日彦转过身去,咳声不止。
“二阿哥,你吃过药了吗?”
“我没事!泪月嫂子,你就别理她了。”
“我不能不理她,再这么吊着,她会撑不住的!”
一时之间,许多下人听闻少福晋要来救人,纷纷前来围观,几个在府里待得久的下人纷纷劝她别救,免得惹火大阿哥。
但泪月实在不忍心看翠屏受罪,没人敢帮她,她只好自己上前去。
“翠屏姊姊,你撑住,你把脚踏在井口上,双手抓住上方的横杠。”
“泪月,别理她!”日彦上前要拉开泪月,自己却又咳声不止。
“二阿哥!小芹,你先扶二阿哥去吃药。”
“好。”
小芹扶着日彦,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泪月一眼:“少福晋——”
“快去!”
“喔。”
泪月看着他们离去,担忧日彦病情严重,要真到了山上,没有大夫,那要如何是好。
“你到底要不要救我?别只出那一张嘴!”翠屏早摆好了姿势,若绳索解开,她绝不会掉下去的。
“喔,我来了!”
泪月踮起脚尖,吃力的拉着绳索。
“你快一点,好不好?”翠屏不耐烦的吼着,“拉不到,你不会爬上井口来吗?”
“我——”
泪月发出求助的眼神,但下人早闪得不见人影,剩下几个小婢女,身子也不比她高。
“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这么站着,腿都站废了!”
“好,我爬、我爬!”泪月拉高裙摆,正想爬上井口,帮翠屏解绳索之际,啸天怒冲冲的赶来。
“你在做什么!”狂怒的声音逸出,泪月吓得瑟缩着身子,“啸天——”
原来,有个下人见到此状,连忙前去禀告,虽没恶意,但啸天一听泪月要帮翠屏解开绳索,心头便升起一股怒意。
翠屏一见啸天到来,见机便哭诉:“啸天,你可来了,就算你让泪月来置我于死地,好歹也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和你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我也是坐花轿嫁进来,也和你拜过堂的。”
泪月听得都傻眼了。
“翠屏姊姊,我、我没有要置你于死地呀,我、我是要救你的!”
翠屏才不理会她,径自向啸天哭诉着:“她说是你命令她来解绳索,要我葬身在这口井里!”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泪月惶然的摇头。
啸天满腔怒火,一上前,不由分说,便狠狠的打了泪月一个耳光。
围观的下人全吓得愣住了,而泪月则是抚着发疼的脸颊,万般震惊的看着他,久久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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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月坐在床边,整个人傻呼呼的。
昨天一整天,她全没吃东西,整个心紧揪着,昨晚她一直等着啸天进房,她要问他是否真的相信翠屏姊姊的话,真的把她当成心机深沉的人吗?
但是,他一直没进房,她向侍卫问了他的去处,但侍卫说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方才小芹来告诉她,轿子已在外边等了。
她要陪福晋和二阿哥上山去,他也不回来看看她吗?
泪月抹去眼角的泪珠,她想,他是在躲避她吧?或者,他压根不想再见她?想到此,她的泪如泉涌,她趴在枕头上想感觉他,但响应她的,只是一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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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用膳了!”
泪月走进一间清幽的佛堂,轻声唤着正诚心念佛的福晋。
福晋向菩萨恭敬的磕了头,缓缓站起身:“辛苦你了。”
“不会的,很多事都是小芹在帮忙。”
福晋拍拍她的手:“泪月,你是个好孩子,啸天也是。”
听到啸天的名字,泪月心中隐隐怞痛。
那天,他打了她后,没再和好说过一句话,只让侍卫传话,要她如期陪福晋和二阿哥上山。
来到这山上已五天了,他没来看她,也没让人捎口信来。
难道,真的因为翠屏那一席话,他就认定她是心机深沉的狠毒女人?
“别难过,他是真的对你好的。他打你,我想也许是他当时太生气了。唉,那孩子,有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是全然不知。”福晋怅然道。
泪月苦笑以对。
远处,日彦咳声不断,福晋的心中更添忧愁。
“福晋,您别担心,二阿哥有小芹照顾着,没事的。”泪月安抚着她。
福晋摇摇头,“大夫说了,彦儿的日子不多了,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他就——他就——”说着,果福晋便掩面痛哭。
“是……真的吗?”泪月着实震惊不已。
福晋伤心的点着头:“王爷和啸天都知道。一开始,他们都反对日彦来山上静养,但日彦他坚持,他希望能在一处清幽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果福晋痛哭流涕的说着。
“难怪昨儿个王爷来的时候,满面愁容。”
“王爷只恨在日彦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无法天天陪在日彦身边。”
“福晋,您别伤心了。”
“我不哭、不哭。”果福晋擦着泪痕,“别让日彦看到我哭,否则,他会走的不安心。”
“福晋……”
泪月感受到母子亲情的不舍,鼻头一酸,泫然泪下,小芹仓皇的跑进来。
“福晋、少福晋!”
“小芹,怎么跑得这么匆忙呢?是不是二阿哥他……”
“日彦他……我去看看他。”
“不是的,二阿哥没事,他吃过药后,便睡着了。是、是怡王妃来了!”
泪月吓得跌退三步:“她、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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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福晋,怎好意思让您一直陪着我呢?”怡王妃皮笑肉不笑,“我这不速之客,不敢劳烦您做陪。”
“不打紧,反正我也没有其它事,能有人陪我聊天,我倒是挺高兴的。”果福晋微微笑着。
怡王妃虽是满面笑容,肚里可一肚子气!泪月那丫头就在眼前,她却治不了她,让她更加懊恨!
自从她的女儿翠屏和泪月同一天嫁入果亲王府,她的女儿竟委屈当了侧室,这不打紧,偏偏那大阿哥还冷落翠屏,时常给翠屏苦头吃;偏就他们还有把柄在啸天手中,除了叫翠屏忍耐外,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有一点,她就是想不透,若啸天要拿人出气,这两个都是怡王的女儿,怎么他偏就只对付翠屏,却没动泪月一根寒毛?
想来想去,她就觉得问题一定是出在泪月身上,肯定是泪月使了狐术,媚惑了啸天的心,还鼓动啸天拿翠屏出气。
她一直愁着没法整治这丫头,这下可好,让她逮着这个机会,她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果福晋,您不去看看您儿子?听说他病得可严重了?”怡王妃频频找借口,想支开果福晋。
“我——”被点到痛处,果福晋心口一揪,一时间也没话对上。
“二阿哥刚睡。”小芹机伶的凑上话。
怡王妃狠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没礼貌,主子们在说话,她还敢插嘴。”
“小芹她很乖巧的。”果福晋简单的响应怡王妃。
怡王妃这会儿气极,索性直截了当道:“是这样啊,我想和泪月说些体己话,我怕您在这儿,听了会肉麻,让您见笑可不好!”
“那怎么会呢?您和泪月说些什么体己话,我正好可以学学,日后也好知道该如何和两个好媳妇相处。”
果福晋的一番话,让怡王妃听了为之气结。她本以为果福晋善良可欺,没想到,果福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哎呀,我的发簪怎么不见了?”怡王妃模着发顶,惊叫了声。
“王妃,会不会是方才我们在半山腰处躲雨的时候掉的?”一名丫环陪着唱戏。
“唷,肯定是,那可糟了!那只发簪可是王爷送给我的,要是弄丢了,王爷会发脾气。泪月,你好歹也吭个声吧!”王妃睐了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泪月一眼,“你可别嫁了人,就不认我们府里的人了!你可是我们怡王府辛辛苦苦拉拔大的,你要是有一点感恩的心,就别净杵在这儿,快去帮我把发簪找回来。”
“怡王妃,这外边还下着雨呢!”果福晋想帮忙挡着,无奈,日彦似乎醒了,咳声又不止。
“哎唷,是不是二阿哥又在咳了?果福晋,你倒是快去看看呀!”
“我……”果福晋一颗心紧揪着。日彦的咳声,声声催促着她,可她又不能放着泪月不管。
“福晋,您去看看二阿哥吧,我、我不会有事的。”泪月咬着唇说道。明知福晋一走,她肯定遭殃,但日彦比她更需要福晋照顾。
小芹扶着果福晋离开后,怡王妃马上用眼神示意丫环把门关上,门一关,响亮的巴掌声,便在屋内回荡着。
“你呀,你可真是大胆!敢把我的话当成马耳东风。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要你护着翠屏,你没护着她,反而还欺凌她。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怡王妃打了泪月十几个巴掌,怒气未消,愤而拳脚相向。
泪月蜷缩着身子,任由怡王妃踢打。她知道,不管她说些什么,怡王妃都听不进去,怡王妃今日前来,准也是刻意来教训她的。
“哼!你要是再唆使啸天把翠屏关在柴房,叫她做下人们做的事,我绝对不会饶你!”怡王妃气得踩着泪月的手指头,“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不马上叫啸天让翠屏回到她的房间,让她做一个真正的少福晋,下一回,压在你手指上的,就不只是鞋子,而是一把刀了!”
怡王妃狠狠的蹂踩,痛得泪月的手全麻了。
“啊!王妃,我没有、我全不知道啊!”泪月咬紧牙根,忍着痛。
“哼!”怡王妃腿一伸,把泪月踢倒在地,“你别仗着有啸天让你当靠山,我告诉你,真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不怕,到时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泪月的手掌抖个不停,五只手指全是伤痕,鲜红的血液沁出,滴落在她的裙摆上。
“还愣在那儿做啥?给我找发簪去!我可警告你,没把发簪找回,你就识相一点,干脆死在外头算了!”怡王妃厉声喝着。
泪月拭去泪痕,强忍着痛站起,尽管外头下着大雨,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她宁愿让大雨浇淋,也不要和绝情的怡王妃共处一室。
耳边突然响起啸天说过的话——她是果亲王府的人,不是怡王的女儿。
她不恨,只是怡王妃那无情的对待,让她的心底寒透!
她一步步走着,远离了竹屋,耳边也听不见日彦的咳嗽声,只有雨水哗啦不停的下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跌了几回,汨月全身湿透,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手指关节还隐隐作痛,致使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
她挥手甩落在她眉睫上的水滴,看到前方有一用破布遮避的小茶棚。她吃力的往前走,想到那儿去躲雨,未料,才跨出一步,她的左脚便陷入了泥泞中,人也跟着趴倒在地上。
她想爬起来,但视线愈来愈模糊,身上一点力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