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是无辜的!
一踏进人人闻之色变的鬼屋,万重天眼一瞥,怒瞪着尾随在他身后进屋来的承亮竹。
短短的三个月内,这幢屋子从人人称羡的亿万豪宅,摇身一变,变成人人闻之丧胆的鬼屋。
「小少爷,你的房间一直都有请人来整理,很干净的,你放心。」跟随过来的管家朱清,因为是朱家的忠仆,跟随朱舜和朱芳怡有好长一段时间,俨然是自家人,是以,外人口中绘声绘影讹传的鬼屋,他并不显得害怕。
「嗯,莲嫂,你带亮竹到客房去吧,她年纪小,你跟她睡一间房,免得她……会害怕。」
对于管家的交代,莲嫂猛点头。
她一直都是在朱家当佣人伺候老夫人的,和大小姐鲜少接触,来到这儿,她心里其实有些毛毛的呢!
「好、好,我知道。」握紧承亮竹的手,莲嫂提着行李就要往楼上走。
「等等!」
「小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莲嫂,我想吃冰糖莲子,麻烦你现在去帮我弄。还有,清叔,我的东西都运过来了吗?」
「小少爷,你的东西马上就会运到,等会儿我……」
「清叔,我希望两个钟头后,我要睡觉之前,我的所有东西,都能回归原位,麻烦你再跑一趟,不要漏掉我的任何一样东西。」
朱清臆测到少主子的用意,心中有些发麻。
「是的,小少爷。那,我带她一起回去,免得她在这里啼哭,吵得小少爷心烦。」
朱清伸手去拉一直躲在莲嫂身后的承亮竹,想带她一起走,未料,万重天快他一步把人给用力拉了过去。
「我说过,只要我人在台湾,我走到哪里,她都得跟着。」乜斜着缩着肩,一脸骇然的承亮竹,万重天冷然地道:「她若啼哭,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你不用担心。」
朱清和莲嫂面面相觑。小少爷比老爷和大小姐更显得盛气凌人,威厉的眼神,连他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老仆,都惧怕三分。
朱清一个点头,示意莲嫂先去准备做冰糖莲子的材料。
「小少爷,那,我先回去了。」
「嗯。」
朱清离开后,万重天用力放开承亮竹的手,睨瞪了她一眼。
「跟我上来!」
承亮竹两眼写满骇意,惊惶的看着他。她怕他,很怕、很怕他,他看她的时候,锐利的眼神大都充满了恨意,像恨不得拿刀杀了她一般。
她怕他,他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一步步地拾阶而上,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前等她,她不敢迟疑,但每走上一个台阶,离他更近一步,她的双脚就忍不住打颤,一颗心忐忑不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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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关门、锁门——
他的动作快得令她骇怕。
巨大的关门声,让承亮竹吓缩到衣柜旁,圆圆的双眼,惊骇的看着他。
「过来!」
他的第一声她没回应,第二声,他怒咆着。
「我叫你过来!」
在他的怒吼声中,她三步并作两步,像个小媳妇一样,急急的走到他身后。
万重天盯着眼前的双人床看了许久,双亲死在床上的情景,彷佛清晰的浮现眼前。
默不作声地盯着床看,片刻后,他回过头,两眼充满恨意的瞪着她。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两手紧抓着衣角,两条发辫甩了甩,她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以摇头来表示。
「这是我爸妈的房间,这是我爸妈睡的床……」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床边,不让她有月兑逃的机会。「我妈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
闻言,才十岁的承亮竹吓哭了,想躲得远远地,手臂却被他紧紧地抓住。
他拉她的手去模床。「我妈死得很怨,她是被你妈逼死的。」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模床……妈,妈妈……」手一碰到床,亮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紧闭着眼,哭喊着。
「对,就是你妈害死我妈的!」
「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没有……」把手缩成拳头状,她不要模床,她不敢模死人睡过的床。
「如果不是你妈来勾引我爸,和他相约一起死,我妈也不会跟着死!」万重天愤怒的吼着。「你知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另一只没被他拉住的手,紧捂着耳朵,低着头,两眼紧闭,她宁愿变成一只鸵鸟,也不要听他说「鬼故事」。
她很胆小的,她怕死人,她更怕鬼,除了她自己的爸妈之外,她怕所有的鬼,很怕、很怕。
呜……呜……呜……
她愈显得害怕,他愈想说给她听。
「把手拿下来,不准你捂耳朵!」
她哭得没听见他的命令,他气得索性自己动手拉下她的手。
「你妈以为她和我爸一起死,他们两个就可以称心如意的在一起了吗?哼,她作梦!」万重天对着她怒吼,指着床边说:「我妈把我爸的尸体拉回来,我爸就躺在这边……」
「啊——」她尖叫着,碰触着床边的两脚急急一移,闪开那躺过尸体的床。
他仍拉着她,没让她躲得太远。
「我爸身上穿的新郎装,全被我妈给剪碎丢在地上,他们两个穿上平常穿的睡衣一起睡在这床上,这代表我妈和我爸才是真正的夫妻,而你妈……她什么都不是!
她以为她穿上新娘子的衣服和我爸一起死在沙滩上,画出一个代表爱的心形,撒上玫瑰花瓣,这样子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你妈是一个笨女人,她天真的以为和我爸一起殉情,就可以结为夫妻了?哼,她是个笨蛋!」
「不,我妈妈不是笨蛋,她……她是……」
「她就是笨蛋!」万重天怒红了眼。「我还没告诉你,我妈的死状……」
「不要,我不要听……」亮竹吓得直摇头。
才不管她要不要听,他就是要说给她听。
「我爸睡在这边,我妈睡在另外一边,知不知道我妈双手拿着什么?」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妈一手紧抓着缠在我爸脖子上的锁链,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纵使不想听他说,但他说的一字一句,却冷然清晰的灌入她耳膜内。
抬首,她骇然的看着他,呆怔着。
「我妈穿了一身大红的睡衣,她用铁链锁在我爸的脖子上,是要我爸休想离开她,就算是死,她也要和我爸永远在一起。」他的目光冷然得令人不寒而栗。「而她手中握着的那把刀,一定是死得不情愿,想去找逼死她的那个女人算帐!」
重重的倒怞了一口气,亮竹骇然之余,大哭了起来。
「不要……我妈妈她……她很可怜……你叫你妈妈不要杀我妈妈……我求求你……」一张小脸布满泪水,亮竹哭得像个泪人儿。「我妈妈她……她没有害你妈妈……」
「我妈死了,我找不到她,没办法求她!」他冷眼怒瞪着跪在他脚跟前的小女孩。「除非你能叫你妈把我妈还给我!」
泪汪汪地看着他,她茫然的摇摇头。「我找不到我妈妈……」
「那是你活该!」他一脚踢开她,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他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如果你和你爸能够好好管着你妈,不要让她有机会来勾引我爸,今天我就不会没有妈妈,你也不会死了妈妈,又死了爸爸。」
亮竹还是一脸茫然。她哪里错了?她不知道啊!
「我……我有管着我妈妈,我叫她出门工作要小心……叫她要记得吃饭……还有……」她怞怞噎噎地道:「还有爸爸叫我跟妈妈说……说……要她过得幸福快乐……」
「她把她的幸福快乐盖在我家的顶楼上,她有罪,而你和你爸就是共犯,你们家要的幸福快乐,是一种违章建筑!
白痴!你和你爸都是白痴!在你们鼓励你妈勾引我爸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家庭会因为你们的白痴行为而破碎!?」胸腔滚着怒火,他咆哮的严厉指控。
「我……我不知道……」泪水狂流,亮竹茫茫然地摇摇头,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死的不是我!」
他这么说,她懂,她应该向他妈妈道歉。
转过身,她面向床跪着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拿刀子去杀我妈妈……」
纵使她磕头如捣蒜,他依旧怒瞪着她,并不因她的道歉行为,就此放过她。
「你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之一,我妈一样不会放过你!」
毕竟年纪还小,一听他这么说,她连头都不敢抬,缓缓地爬到角落,蜷缩着身子,两手掩着脸,害怕的猛哭着。
没有再听见他咄咄逼人的冷厉话语,但她却又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倏地拿开掩住脸的手,布满泪的眼里看见的,是一片漆黑。
黑魃魃的房里,显然只剩她一个人。
「小……小少爷……」
模黑找到房门,她扭着门锁,怎么也打不开门。
「救命,放我出去!」声嘶力竭的哭喊,用力拍着门,但没人理她,门始终紧锁着。「呜……我好怕……放我出去……」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两手贴着房门,纤弱的身子颤抖抖的滑下,蜷缩在门边,嚎啕痛哭。
「爸爸……妈妈……亮竹好害怕、好害怕……你们在哪里……爸爸……亮竹好怕、好怕……你快来救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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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救我……妈妈……不……不是我妈妈……」
微弱的呼喊声在她惊醒之前,截断在那个可怕的梦魇中。
坐起身来,十八岁的承亮竹,拉着棉被,下颚抵在屈起并拢的双膝上,两手紧圈着双腿,圈出她满心的不安和慌张。
他,又要回来了!
八年了,她住在朱家,一转眼已过了八年。
八年来,他回台湾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回,更是隔了两年才又听到他要回来的消息。
他是讨厌看到她,才不回来的吧?
她很怕见到他,可是她又不希望他不回来。他不回来,爷爷和女乃女乃会伤心,这两年来,爷爷和女乃女乃去了美国两趟,是专程去看他过得好不好,但长途跋涉对年岁已大的爷爷和女乃女乃而言,太累了些。
她也想过要离开朱家,但爷爷坚决反对,爷爷对她的恩情,也是牵绊她至今离不开朱家的原因。
「亮竹,你起来了吗?」门外,莲嫂敲着门。
「嗯,我起来了。」
下了床,把棉被摺好,亮竹转身去开门。
虽然名义上她是朱舜收养的孙女,但她从不以自己是孙小姐自居,没上课的日子,她还会帮忙莲嫂做家事。
「莲嫂,早。」开了门,亮竹有礼貌的和莲嫂问候。
「早。」莲嫂笑吟吟的看着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亮竹。「亮竹,你愈来愈漂亮了,我想这一回小少爷回来看到你,一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欺负你了。」
一听到「欺负」两个字,亮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从来就不怨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欺负行为,只是,她真的很怕他,他只消一个眼神,就会让她怕得想找个壳躲起来。
见到亮竹脸上的惶恐表情,莲嫂感到心疼不已。亮竹可怜又乖顺,任何人见到她,都会想保护她,偏偏小少爷就对她恨得紧,她永远忘不了亮竹刚进朱家时,被小少爷反锁在大小姐房里的事。
那晚亮竹哭得声嘶力竭,她急忙上楼,却被小少爷一个冷厉的眼神给打住,连朱管家都拿他没辙,小少爷还不准他们通知老爷。可怜的亮竹,整整一个晚上都被关在那个充满怨气的房里。
「莲嫂,你今天这么早就要出去买菜了?」见莲嫂拉着菜篮车,亮竹问道:「要我跟你去吗?」
「对啊,今天小少爷要回来,我要买很多菜,可是我又怕漏买了些什么,又怕买多了提不动,想了想,还是叫你跟我一起去,你又可以帮我记要买些什么,又可以帮我提菜……」
莲嫂可不是欺负她心善,才说些好听的话,骗她一起去帮忙提菜。
八年来,莲嫂就像亮竹的妈妈一样,学校有事,全是莲嫂一个人去应对,莲嫂早把亮竹当成自己女儿看待。
亮竹乖巧得让人打从心底疼她,要不是老爷子早一步收养亮竹,莲嫂可真恨不得亮竹来当她的女儿。
「莲嫂,你等我五分钟,我先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我就出来。」
「好,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喔!」莲嫂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老夫人今天可高兴得不得了,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今天我们做什么事,动作都要快一点,别扫了老夫人的兴。」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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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和莲嫂去买菜时,朱陈芳正在花园里督促着园丁把一字排开的七盆观叶盆景修剪出「欢迎小少爷回家」的字样,一看到亮竹,她轻皱眉头,唤了声:
「亮竹,你要去哪里?」
提着菜篮的承亮竹,走到朱陈芳面前,乖顺的问安:「女乃女乃,你早。我要和莲嫂去买菜。」
朱陈芳瞥了莲嫂一眼。「莲嫂,你让其他人跟你一起去,亮竹你……你到图书馆去看书。」
「可是,老夫人,今天小少爷要回来。」
「就是因为重天要回来,所以我不希望她待在家里让重天看了不高兴!」
虽然怀抱着补偿的心理收养亮竹,但是朱陈芳仍是无法真正接受亮竹成为朱家的养孙女,尤其重天又特别讨厌亮竹,她这个当外婆的,可不希望孙子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一趟,又让亮竹惹得不高兴。
对于女乃女乃的提议,亮竹没有一句反驳,默然接受。
她想,女乃女乃的顾虑是对的,如果她暂时离开能让他们一家人快乐,那她很愿意做的。
「可是,这么早,图书馆也还没开……」
朱陈芳怒瞪了莲嫂一眼:「反正哪里可以去你就去,就是别待在家。」
「可是小少爷不是说过,只要他在台湾,亮竹就要……」
「莲嫂,你还有时间在这里罗嗦,小少爷就快回来了,还不快去买菜!」
「是,老夫人。」
「那,女乃女乃,我……我拿着书,到附近的公园去看书。」
「你不用向我报告,有多远你就走多远。」朱陈芳心系着身后她别出心裁要园丁修剪的盆景,压根不想管她要上哪儿去。「老魏,这盆『爷』字,我怎么看就怎么怪,你修剪一个礼拜弄出来的,就这个样?再拿一盆来修剪,快呀,小少爷就要回来了。」
亮竹踅回房里,拿了书出来,朱陈芳还在对修剪盆景的魏爷爷嚷嚷。
她本想和女乃女乃说一声再走,但看女乃女乃还忙着,不想打扰女乃女乃、不想扫了女乃女乃的兴,拿着书,她静悄悄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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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园的角落里找到一个位子坐下,承亮竹专心的看着书。
从国中到现在读高二,她没有上补习班,学校一下课她就回爷爷家读书,把老师教过的,温习一遍。功课做完后,她就写每天固定写的五份不同版本的考卷。清晨五点她就起床,预习老师还未教的课程。
她的课业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名。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特别努力,但她很感谢爷爷给她一个好环境,她不愁吃穿、不愁住,住在朱家,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她唯一该做的工作就是读书,这项工作,她胜任得很愉快。
柔柔有些酸痛的脖子,看着手腕上的表,这才惊觉她已经在这里坐了足足两个钟头。
抹去额上沁出的薄汗,她起身准备走到离这儿有五公里远的图书馆去。
早上出门时,她忘了拿零钱包,身上连买一瓶饮料解渴的钱都没有,更遑论有钱搭公车,她不敢回去,怕女乃女乃看到她又踅回不高兴,更怕……更怕他提早回到家。
这个时候,他搭的飞机到了吗?他人还在机场,还是已搭车上高速公路,或者是已经到家了?
她很怕他,这一点是无疑的,可是,她更担心他的安危,她希望无论他身在何处,都能平平安安的,她承受不起他有任何的意外。
他们一家人欠万家的,她这一辈子都还不了,所以她每天都求神明保佑他平安。
绕了一圈,她似乎迷路了,虽然这个公园就在爷爷家附近,她每天上课都会经过这里,但她从没进来过,这个公园,此她想像中的还大。
她试着走另外一个方向,寻找出路,却在路的转弯处,撞到了两个人。
「对……对不起……」
「美眉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呦,不会吧,承亮竹?」
「真……真的是承亮竹……」
两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生,盯着她猛瞧,她吓得想走,却被他们一前一后给包围了起来。
「我的天啊,我真不敢相信小绿绿的美丽校花就在我眼前,厚,有够美的啦!」
「我看我们不要理那两个八婆,我们带亮竹妹妹一起去野餐好了。」
两个男的原本是约和他们同校的女生,要一起去游玩,现在遇到全台湾最美、最梦幻的高中女生,什么阿珍阿花,他们早就忘光了。
承亮竹吓得想跑,却又被他们给拦住。
「不要怕啦,我们不素坏学生啦,我们只素不像你那么爱读书而已啦!我有写过情书给你,啊你有没有收到?」
「喔,拜托,你写的字连牛都看不懂了,人家亮竹妹妹怎么会看得懂?」另一个不客气的吐槽。「亮竹妹妹,啊那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啊,那个……相逢就是有缘啦,你看,我们有买海尼根,你一定没喝过吧,我拿一瓶给你喝……」
「我不要……」
「啊不要跟我们客气啦,来,拿去。」
「我不要、我不要……」
「阿勇,你不要吓人家啦!啊,我来打电话给贡丸,跟他说我们要带亮竹妹妹去野餐,让他哈到流口水。」
电话一拨通,一号无聊男子阿牛,迫不及待的跟他的麻吉贡丸炫耀。
「……什么?你说我在唬烂?你这颗烂贡丸……好,等一下我马上传照片给你看。」
趁他们不注意,亮竹偷偷想跑,但这回他们两个伸手紧紧抓住她。
「救命啊!」亮竹吓哭了,拚命挣扎求救,但力气太弱、声音太小,没有人注意到位于偏僻转弯处有人正等着救援。
「厚,我拉到承亮竹的手耶,好白女敕的手耶,好软、好细喔!不知道后天考试,我会不会考一百分?」
「你白目喔,快点拍啦,能够和承亮竹一起拍照,我们两个要红了。」
「可素她一直哭,这照片如果传出去,人家会不会说我们逼良为娼?」
「不用管那么多啦,先拍一张照片给贡丸看,让他哈到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
「喂,阿勇,不如我们一起亲她,这样照片更劲爆呢!」
「你根本就很哈,好不好?」
「啊你敢说你不哈!」
「好啦,我们一起亲她。亮竹妹妹,你不要哭啦,唉唷,亲一下又不会死,乖喔!」
「不要,走开、走开……救命啊——救命……」
两个男的把她挤在中间,两人各拉着她的一只手,让她没有办法逃离,两张流着口水的嘴,愈来愈靠近她的脸颊,她尖叫着、哭着——
突然间,后头飞来两拳,强劲的力道,把两个小色鬼给击倒在地。
原本提在手上的几瓶海尼根全都摔破,掉落的手机也被一只大脚给踩烂。
骂了句三字经,两个男的起身一起还击,被吓坏的亮竹,蹲在原地,两手抱头,看都不敢看,一迳地哭着。
几声惨叫后,两个男的吓得飞奔逃离,还缩在原地哭泣的承亮竹,看见一双黑到发亮的皮鞋移到她面前来,吓得想逃之际,忽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她发顶降下——
「知道我要回来,你还跑到公园来鬼混,你可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