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褚风带领的‘天宇盟’,在黑道上呼风唤雨已有三十年。半年前,北中南龙虎鹰三堂,第二代堂主接棒,今日,在台北的龙堂属于天宇盟总部的大厅内,集聚了天宇盟所有青英,大厅外长约三公里,直通大门口的松柏大道由龙堂的弟兄分站在两旁的松柏边,欢迎着前来祝贺的贵宾——
贵宾中,包括:立委、国代、议员、各大企业的董事长、外交部长、内政部长、财政部长……
一个个众人熟悉的面孔,接二连三的出现,只是出现的地点,和他们平日露脸的地方,大不相同。
由此可见,天宇盟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警政署长的座车,接在一辆黑色BMW之后驶进,BMW的天窗一开,一个理着平头身材微胖的男子,站出来向大伙儿招手,未了,还转过身向后头的警政署座车行一个大礼,嘴角还泛着得意的笑容。
“署长,是白狼!”
坐在署长旁边的一名警界青英,认出前头的那名男子,是通缉在案绰号白狼的林一中,立刻掏出手枪,欲下车将之缉捕,但枪才掏出,立刻让署长给喝住!
“别生事!”
“可是,署长……白狼藏匿了许久,好不容易看到他现身
“谁都不许在九大爷的地盘生事!”
“那白狼……”
“通知各单位,在龙堂外各个出口路线好人手,今天我们要捉的,不只是白狼,还有其他我们想捉的通缉犯!”
署长的嘴边缓缓地露出一抹笑容。他相信,十大通缉犯中,今日会来的,至少有五人。
“是,署长!”
而坐在署长另一边的一位高阶警官则道:“白狼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九大爷的宅邪,我们的确奈何不了他,可是出了龙堂之后……”
“任他插翅也难飞!”署长踌躇满志的接腔道。
是的,今天是个大日子!
黑白两道总动员来参加,足以见得,今日天宇盟的确有大事。
而所谓的大事,就是天宇盟的第一代创始盟主褚风,将传位给第二代盟主,也就是他的孙子,年仅十八岁的褚少孙。
交接典礼完毕,贵宾们用过餐后,纷纷离去。
此刻龙堂外,枪声连连,想是署长大人正在发威,褚风没插手去管,反倒关上了书房的门,召来孙子,和龙虎鹰三堂的堂主,似要秘密商议啥事似地!
书房内,静悄悄的约有一刻钟之久,褚风坐在太师椅上,年已六十的他,经过一整日的忙碌之后,神情略显疲惫。
轻咳了声,褚风缓缓睁开眼来,扫视过分坐两旁的四个年轻人。
“干啥一个比一个还严肃呢?放轻松点,别拘束!”褚风呵呵笑着。
“就是嘛,瞧你们正经八百的,害我也不敢乱动,真是乱不习惯!”台中虎堂堂主帅念祖,原本端坐的坐姿,此刻变成斜歪,手肘抵着扶椅,尖尖的下额,抵住厚实的大掌。
“九太爷,外头……正热闹呢!”台北龙堂堂主别之杰浓眉一挑,似乎对外边响彻天际的枪声,较有兴致。
褚风因为是家中兄弟排行第九,所以一些和他较有交情,或是天宇盟内的重要干部,皆尊称他为九太爷。
“黑白两道,我们夭宇盟都不能去得罪!”褚风简扼地道。
“九太爷,不知您老召集我们四人,有何要事。”
高雄鹰堂堂主腾昌佑,习惯性地看了下手表。他不但是鹰堂堂主,还是高雄最大的私立医院——圣慈医院的下任院长。
明天,开刀房内,还有个脑部手术等着他去做呢!而今天晚上,他得确保自己有个好眠。
“你们三人,年纪也都二十五、六岁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讨个老婆,帮你们传宗接代!”褚风语重心长的道。
他之所以会如此慎重的交待这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十年前,他的儿子褚雨被人暗杀身亡,还好褚雨还留下个儿子褚少孙,否则,天宇盟恐怕后继无人。
也因为如此,褚风更加看透黑道中的风风雨雨,因此,即使孙子才只有十八岁,但他早已开始在替孙子物色老婆人选。
“老婆?九太爷,您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的吧?您这么神秘地把我们关在书房里,就是要交待我们赶快娶老婆?”帅念祖,干哈笑了两声,旋即嘀咕道:“我个人倒是认为,目前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我共枕的情妇……呃,两个也无所谓,三个也不嫌多!”
“那就找情妇吧!只要能帮你们传宗接代的,不管是老婆、或是情妇都无所谓!”褚风一脸正色的道。
“那咱们新上任的褚盟主呢?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活动’?”帅念祖打趣的调侃着。
“不劳虎堂主费心,咱们盟主的情妇,明晚就会搬进天宇楼和盟主同住了。”别之杰因和总部同属一地,所以总部有何消息,他总是第一个得知。
“啊?”
听到这个消息,帅念祖的下巴险些掉下。
望着其他两堂的堂主,皆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帅念祖也不甘示弱的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鹰堂主,相信你应该不会找代理孕母来充数吧?”
“龙堂主,女人泰半都带刺,你可得仔细挑选喔!”喊喊喳喳的说完,帅念祖得意的撇着笑容。他们两个怎么和他比呢?光是他旗下所属的一家酒店,酒店里数十位酒店公主,他随便挑一个就成,找都不用找呢!
“相信我,我会是最快找到情妇的!”
帅念祖摆了一个自认最帅的姿势,自得意满的笑着。“嗯————不要啦,讨厌……”
“来嘛,还害躁,又不是没有过。”
“可是……”
“别担心,所有的人都到楼下打麻将去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你最讨厌了啦,每次都要!”
“人家想你嘛,再说,我们都订婚了。”
“啊——你小力一点嘛,嗯……明……嗯……好痛!”
“碰”的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接着有一团黑影滚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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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你在干嘛?”坐在床沿边的男子,皱着眉头,站起身嚷道。
裘琏拾起塑胶杯,抖一抖溅在衣服上的水渍,重咳了两声。
“我……我端水经过,谁知道你的房门没关,那……那我就不小心跌进来了嘛!”
“少扯了你!明明是在偷听!”裘明干嘿了两声。“嘿、嘿,老姐,只要你捐出一本稿子的稿费,当作我和小梅的结婚基金————”
裘明顿了下,旋即坐到未婚妻小梅的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然后又续道:
“等我们洞房花烛夜,我就把我们那晚所做的事,全程录音给你听,你也不用每次都用小人招数,乱给人家偷听。”
“谁……谁偷听你呀!”
“好,算你没偷听!裘明又站起身,手改搭放在姐姐裘琏的肩上。“那我刚才说的那个,你考虑、考虑吧!保证很精采喔!”
“明——”坐在床沿边的小梅,羞地捂住了脸。
裘明又忙着过去搂住害臊的小梅。
“老姐,不听就可惜了,是你我才愿意将我们宝贵的第一次录给你听的,别人我才不理他呢!再说,你也很需要这种题材来帮助你写作的,不是吗?”
裘明知道裘琏最近因为出版社要求她在小说中加点情色的情节,而甚为苦恼,因为二十五岁的裘琏,根本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所以,他如果不趁机揩老姐一笔,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哈哈哈!裘明,你少唬我了,什么宝贵的第一次!刚才我明明听你说‘又不是没有过’——”察觉自己不打自招,裘琏赶忙收住口。
“还说没偷听!”
“我……”
“好啦,自己人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裘明斜眼睨着裘琏。“你一定以为我们刚才是在那个,对不对?老姐,你的思想真是龌龊那,人家我只是和小梅在玩亲亲。
“明!哎哟,你真讨厌啦!”
害羞的小梅,又捂着脸垂下头去。
“骗人!那小梅为什么说好痛?”
裘琏一副抵死不信的表情。小梅或许够清纯,但她老弟——可是花心大萝卜一个!
没错,自从交上小梅后,她老弟是专情多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就不信小梅这么好欺负的人,她老弟没早早把小梅给吃了!
“琏姐,是……是明的胡渣刮到我的脸,所以我才喊痛的,我们真的没有……没有那个啦!”小梅急急的辩解,头颅直摇晃着。
“就是嘛,人家我和小梅约定好了,不到洞房花烛夜,决不越雷池一步。”
裘琏干笑了一声,丧气的站起身。
搞什么嘛,那她之前偷听了十来次,原来都是听一些没用的——
真是教人泄气耶!
“喂,老姐,你要不要把稿费给我们啊?”裘明不死心的又问。
裘琏走出房外,回过头,假笑着。“呵,别想,门都没有!”
又“碰”的一声……
拉上了房门,要不是怕吓到小梅,她肯定会狠狠的往门板上踹一脚。
就是这块门板,害她浪费时间去偷听,改天叫人把它拆了算了!
“自模!大三元,哇哈哈!”
裘琏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大,高兴的跳跃起身,眼前的一排麻将棋,轻轻松松就帮她赚进这个月的零用钱——反正平日她也没什么花费,省着点用,是不成问题的!
上个月没交稿子给出版社,稿费没得领,不过她手气这么顺,再战几回合,想必轻轻松松银子就入袋……
哇哈哈,这个月,应该是可以再拖稿的!
一想到不用再坐到电脑桌前发呆,裘琏的心情顿时很Happy起来。
“大姨妈、三表婶、九叔公,不好意思,贪财、贪财!”
向另外三人收了钱,正当她快乐的数着钞票时,她那外省腔极重的老爹,扯着嗓子,高亢的喊叫着:
“小琏,电话!”
“没空啊!”裘琏两眼忙着在麻将桌上搜寻。“是出版社的兰姐,她说啊,如果你不来接电话,她就杀到我们家来了!”
兰姐!
哇哇!她裘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帅念兰!
没别的原因,因为她老大姐是她的财神爷,给不给稿费,就在帅念兰一个点头和摇头之间!
帅念兰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万万得罪不起的呀!
“老爹,别挂电话,我来了,我来了!”
裘琏飞也似地狂奔过来,抢过父亲的电话筒。
“喂,是兰姐啊,人家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好想你喔!”
电话筒彼端的帅念兰,哇咧咧的大嚷着:“大作家,你是不是又在打麻将了?我上上个月叫你写的稿子,你到底写了没有?”
“呃,写……有写啊,可是……还没写完呢!”
“什么啊!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你还没写完!下个月要出的书,你到现在还没写完!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光接读者打来询问你什么时候会再出书的电话,就接的快发疯了!”
“这个……这个,慢工出细活嘛!”
“你少来了,拖稿大王!”
“兰姐,别生气嘛,那……不然的话,从今天起,我每天熬夜,月底一定给你稿子,好不好?”
一向率性而为的裘琏,遇到强悍作风的帅念兰,也是没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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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保证!”天啊,她又有苦日子过了!想到方才还在暗喜这个月又可以悠闲,但兰姐的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没关系,这个月赶完稿子,下个月她一样有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可过,裘琏只好退一步安慰自己沮丧的心灵。
“你当然要给我保证!我广告都打出去了!”
“好好好!我再给你电话,兰姐,就这样了,拜拜!”
裘琏那边三个‘好’字,不是对话筒彼端的帅念兰说的,而是一直向她比手划脚,催促她快点的九叔公。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还——没完啊!”
“为了保证你月底一定会交稿子给我,我己经帮你另外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明天,你就搬过去住,一直住到你稿子写完为止!”
“喂,等等,我觉得我住在我家挺舒适的啊,干嘛还要————”
“放心,那地方绝对比你家还安静。还舒适,至少没有麻将声,而且是豪华的洋宅——”
“豪华的洋宅!”听到这五个字,裘琏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台中的地价虽不比台北高,但像她这种小市民,能住这种改良式的楼中楼,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豪华的洋宅——那只会在她写的小说中出现,她很本想都没想过能住在里头。
“明天十点我会叫人过去载你,不准赖床、不准说‘不’,就这样了,有事我会再联络你的!”
帅念兰挂了电话后,话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裘琏还在恍惚当中——
“喔,好。”
“哇!果真是高级住宅社区!”
载裘琏来的那位司机,在帮裘琏开了豪宅的大门后,将钥匙交给她,便旋身离去。
裘琏张大着嘴,看着社区内一幢幢欧式建筑的豪华别墅,不禁看傻了眼!
每幢住宅前,都有自己的小花园、停车场,公共设施还有游泳池、喷水池……一大堆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巡守,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宵小人侵——
“哟哟!”
欢呼了一声后,裘琏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入,但映人她眼帘的,却是一块块的白布!
裘琏就那样愣在大厅门口。
所有的东西全用白布盖着,白布上,还覆上了一层灰尘
她知道这幢房子是兰姐的父母的,而两老早移民到加拿大去了……
该不会美其名是提供安静舒适的住所给她住,实则是要她当免费的清洁工吧?
哼!她才没那么笨呢!
裘琏身子一转,就要踏出门去,但想想,这么漂亮的豪宅,若没给宫住上个两三天,实在也很不甘愿——
牙一咬,将手提电脑放好后,她捂着鼻,一一去掀开白布。
满屋子的灰尘四处飞扬,连咳了好几声后,裘琏忙不迭地将白布丢到外头,人也跟着站在门外,呼吸干净的空气。
半晌后,她想屋内应该已趋于‘和平’了,探头一看,这一看,倒教她给看呆了!
喔!真皮沙发,还有钢琴师弹的那种超棒的钢琴,特大萤幕的电视,少说有四十寸吧——还有一整排的音响……“哇哇,兰姐,你老爸、老妈可真凯啊!”
裘琏喃喃自语了半天,尽管手拂过之处,是满满的灰尘,她仍爱不释手的一模再模——
“好吧,为了能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就算是当一天的清洁工,我也甘愿!”
于是,裘琏挽起衣袖,冲到浴室,抓了条毛巾,沾了水、拧干后,超级勤劳的,将所有有灰尘的地方,——遍又一遍的擦拭着——
就这样,浴室、客厅两头来回奔跑,几十回下来后,客厅已被她整理的千干净净。
裘琏瘫挂在沙发上,累得喘吁吁之际,突然电话铃响,她吓了一跳,咒骂几声后,还是伸手去接起电话,口气不悦地嚷:
“喂,吵死人了,你找谁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要再打了,知不知道?再见。”
正当裘琏又要挂电话之际,帅念兰的声音高八度的传过来。
“裘琏,谁准你用这种口气接电话的?这是我爸妈的电话啦,你说话有点礼貌好不好?”
“喔,兰姐啊,人家大累了嘛,口气自然就不好,见谅,见谅!”
“我是要告诉你,我找了一个欧巴桑要过去打扫,帮我注意点,看她有没有打扫干净?”
“不用了,我已经打扫干净了!”裘琏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这么快啊!”
“是啊。兰姐,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加我稿费吧!”
“再说啦,只要你月底准时交稿,一切都好商量。”
“真的?”
“对啦、对啦。我要到印刷厂去了,不和你说了!”
“喔,兰姐,再见!”
挂上电话后,裘琏正沉浸在加稿费的美梦当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旁铺着红地毯的楼梯——
天哪,还有一层楼没打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