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静的深夜,凤鸣宫内传来小芸焦急的低唤:“小姐,你又吐血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小芸轻抚着主子的背脊,极度按捺自己想嚎啕大哭的情绪。
“我给你倒热茶去。”
喝下热茶,凤君妍深吸了一口气,想调匀气息,然而她胸口的痛楚,却让她的气息哽住。
紧捂着胸口,她痛拧住柳眉。
一切都怪她太大意了!
本以为只需休息个两天就能恢复元气,谁知因她的大意,渗流的内力反弹已伤及肺腑,偶尔便会吐出血丝来。
强大的余威反击自身,她才赫然惊觉,她打昏龙天行时,只用了三分内力,其余的七分全反弹回她体内。
只是当她察觉时,为时已晚。
现下,她的内伤,虽已自行运功控制住,但恐怕得调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现下除非有个内力深厚的人帮她运气疗伤,或许只需一个月便能恢复,但——
放眼宫内,除了龙天行,恐怕没人帮得上她的忙,但她不敢奢望龙天行会帮她。
他醒来约莫也有十多天了,一直没来看她,想必心中定是对她积怨极深。
唉,该说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这些天厉王请了十多个丈夫来为她看病,徒增了她不少困扰,大夫们全让她用银子打发走,并要求他们向厉王推说她没病。
“小姐,你不是说你已经运功控制住你的内伤了吗?怎么还会吐出血丝呢?”
小芸拿着染上血丝的白布,双手微微地颤抖。
“只是体内的瘀血罢了,将之吐出,反而是好的。”
慢慢运功调匀了气息,凤君妍瘫软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一片雪白的虚弱病容。
“小姐,你答应我,让我去求龙将军来帮你,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你……真怕你……”小芸说到后来已经哽咽的无法出声。
“怕我死了?”凤君妍气若游丝的接了话尾。
小芸抿着唇,眼泪滴了下来。
凤君妍长吐了一口气。“他来了,你爱求就去求吧。”
诧异的抬眼,知道主子判断的不会有错,小芸忙不迭地三步并作两步去开房门,果然龙天行就伫立在房门外。
高兴的揩去眼角的泪水,小芸急忙拉着龙天行进入房内,又赶紧关上门。
“龙将军,你终于来了。”
一踏进房内,映入眼底的是躺在床上那羸弱的娇躯和一张苍白的脸孔。
“天行,你是来看我的吗?”凤君妍牵动嘴角微笑着。“你终究还是挂心我的!”
看着她那弱不胜衣的模样,他的心绞痛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让自己病成这模样呢?他多想开口询问,但一思及她伤他、戏耍他,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心中对她的不忍、心疼,悄悄收进心底深处,不让它显露。
他坐到床边,倏地捉起她的皓腕,惊觉她的手比那日在树林时又瘦了几分。
凤君妍吃痛的低呼了声:“呃……”
“龙将军,你轻一点,别又伤了小姐。”小芸在一旁紧张惊呼着。
龙天行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无视于小芸的存在,一双炯亮的黑瞳,只专注在凤君妍身上。
“伤了你!?我这么捉你会伤了你吗?你凤君妍向来只有伤人的分,怎会让人所伤呢?”他愤怒的握紧了她的皓腕。
凤罴妍吃痛的咬紧牙关,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不要啊,龙将军——”小芸急的哭了。“你这么用力,小姐承受不了的!”
“她心中可喜欢的很呢!”扳起她的下颚,他脸上的表情邪佞又残忍。“你不是喜欢我狂野的对你吗?我愈粗暴,你愈喜爱,不是吗?”
他用力的掐紧她的下颚,登时一道红痕明显的烙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龙将军,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小姐了。小芸给你跪下、小芸给你磕头——”
小芸泪涟涟的跪着,猛磕着头。她若早知道龙将军会这么对待小姐,她就不会要他来了!
龙天行硬是狠下心,不去理会小芸,迳自在凤君妍身上发泄他心中的怒恨。
他恨她吗?或许吧!
只是,催促他前来的,竟是他不愿承认的对她思念不已的心!
明日他就要到南方去,这一去,或许十天半个月才能再回来,他要见过她之后,才能无所牵挂的动身南下。
只是,她戏耍他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在他心头上划下一道道深刻的伤痕,他不愿再重陷她的圈套内。
他的情感经不起她再一次的摧残呀!
“天行,你恨我吗?”她的声调柔细无力。
“我为什么恨你?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他的声音平淡至极。
她只是笑,慵懒地笑着。
“龙将军,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好吗?”小芸爬跪在他的脚跟前,眼底盛满着乞求。
“救她!?我是将军,可不是大夫。”
“小姐的病,只有你能救她呀!”小芸哭丧着一张脸。“小姐那晚打昏你,只用了三分内力,她不想伤你,可其余的七分却全反弹回她的体内……你看,小姐都吐血了、还吐了好几回呢!”
小芸急急的找来方才那块沾着鲜血的白布,递给龙天行看。
龙天行的心倏地揪紧,但还是隐忍住为她心疼不舍的情绪。
“你若没恶心,今日就不会有恶报!”
他捉着她的手,表面上对她那日的行为切齿至极,实则在探查她的脉象。
她的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虚弱了些,看来她应该自己运过功,调匀气息了。
凤君妍的嘴边泛着浅浅的笑,她知道他仍是关心她的。
只怪她,不懂得珍惜他对她的爱,一次又一次地伤了他,他才会对她产生怨怼。
“天行,我的这条命,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你要我救你?可惜我没那个空闲,不过,别的事,我倒是很乐意做。”
他的手滑进她的衣襟内,柔搓她胸前温热的软丘,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裙摆内,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柔搓抚模……
“龙将军,你出去、出去!”小芸为了护主,明知敌不过龙天行的一只胳臂,仍是奋力的想拉开他。
小姐那虚弱的身体,哪堪男人一逞兽欲!龙将军若真要硬来,小姐怕不真被他折腾至死才怪!
龙天行大手不耐地挥开小芸,双手在凤君妍身上两处袕道按压着。
凤君妍痛苦的声吟出声,知道他是在帮她打通血路,并不是想强要她。
“龙将军,若你……你再不出去,我……我就要喊人了。”跌疼的小芸抚柔着后脑,不死心地威胁,非要龙天行走不可!
收回两手,龙天行刻意地说着伤人的话语:“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快断气的女人有兴趣吗?厉王不要的,我也不想捡!”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亏我还曾对我家小姐说过,你是真心真意爱着她的。”小芸气的身子直发抖。
“真心真意!?她懂什么是真心真意吗?她只要有男人,随便什么人都好!”
“你……气死我了!男人全没一个是好东西!”小芸气得哇哇大叫。“走啊你!”
他忽地掐高凤君妍的下颚,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将真气灌入她的嘴内。
但在小芸眼中看来,他像是在粗暴的强吻她的主子!
“不要碰我家小姐,你这个大色魔,你走!快点走开!”小芸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想要拉开他。
龙天行俐落的起身,胸口剧烈的起伏,即使她面无血色、苍白的吓人,而他只是想提气灌输真气给她,但一触及她柔女敕的唇瓣,他就忍不住想搂抱她、她、亲吻她。
他不能再逗留了!
再待下去,他的理智会崩溃,他会忘了她曾给予他的伤害,他会不忍见她虚弱无助的模样,进而帮她运功疗伤。
等她内功恢复后,再让她有机会伤他一回,又重覆戏弄他一番?不,他不会再让她践踏他的情感,绝不!
望着她清柔的水眸,他狠心的旋踵,头也不回的离去。
“大色魔!臭男人!”小芸恨恨的甩上门。
“小芸,你错怪他了。”
凤君妍喟然地轻声说着,阖上眼眸,带着幸福的微笑入眠。
她会和小芸解释方才的一切,让小芸知道,天行是真心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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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勘察南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龙天行身着便服,独自一人策马南下。
行经一片广大墓地时,一个背影吸引住他的视线。
“王兄——”
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听到马蹄声传来,回头瞧望一眼,看见马背上坐着一名粗犷男子,他点了一下头,以示招呼,旋即又忙他的事去。
不是他的王兄!这白衣男子的模样,比他王兄年轻许多。
龙天行见他在烈日当中掘墓,身后有着一堆堆的白骨,和几具发臭的尸体,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蹙拢着眉头,他翻身下马,好奇地上前询问:“这位兄台,烈日当空,你为何不休息,这么勤劳的掘墓是为何?”
“是啊,都正午了!”白衣男子仰首,眯眼望向上空的炙阳。“我还不累,再加把劲,这几个墓坑做好后,这些尸骨就有安身之处了。”
“这些……都是你的什么人?”龙天行指着他身后那一堆堆的白骨问道。
白衣男子笑道:“噢,他们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只是见他们死后,尸首曝晒在烈阳下,没有一座墓袕可以让他们安眠,着实觉得不忍,反正我也是闲着,所以便帮他们掘个墓好安葬他们!”
龙天行放眼扫视四周,高高低低的坟墓前,皆只插着一块木板,上头没有刻字。
他想起王兄,之前不也是教他这般草草的下葬。
他对眼前这位善心的人,颇为折服!
那尸首腐臭味扑鼻而来,让人觉得恶心不已,但白衣男子却未有嫌恶,反倒还顶着大太阳,为这些无名的尸骨造墓。
“我来帮你!”
龙天行卷起衣袖,主动拿起一旁的挖土器具,和白衣男子一起挖掘。
“兄台,如何称呼?”白衣男子颇为赏识龙天行,觉得他身上充满正义的侠客风范。
“小弟姓龙,名天行。”他也不隐瞒自己的姓名。
“龙天行?南国的大将军?”白衣男子忽地又改口道:“或是应该称你是北国的将军王?”
“头衔对我不重要,我生是南国人,一辈子都是南国的子民。”
白衣男子点点头。“莫怪大将军能受众人爱戴!我也不瞒你,我原是东方一个小国的国王,如今,呵,不也这般!我年纪比你稍长,你若不嫌弃,可以称我一声楚大哥。”
“楚大哥一人挖这几十个墓,怕也工作好几天了吧?”
在掩埋了最后一堆尸骨后,龙天行抬眼问着楚夫。
“我是昨儿个下午来到这地方的!”看着掘好的墓,楚夫欣喜地露出笑容。
“这活动筋骨工作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困,倒是一停下来,四肢顿觉瘫软无力!”
两人一同走到一棵大树下,楚夫席地而坐,龙天行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楚大哥,你一整晚没睡吗?”龙天行不解地道:“这些尸骨腐烂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要安葬,也不用急于—时呀!”
他刻意地在试探着楚夫。
“原先我也是同你一般的想法,只是我阖上眼想休息,却又睡不着,我把那堆白骨视为我的父母、我的妻儿,想像他们若是我的至亲,我怎忍心让他们曝尸荒野,任其遭受风吹日晒呢?”楚夫背靠着树干。“后来我又想,他们全是有着自己最亲的人,都有生养他们的父母,若是他们的父母知晓自己的子女死在外头,尸体被野狗啃咬,化成白骨,又没能安葬,一个做父母的心会有多痛!”
龙天行静静地凝听着。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二十岁就登基为王,年少气盛,什么都不懂,却偏偏爱订各种条规,不顾百姓疾苦。五年后,北国就攻占了我的国家,我的妻儿、父母全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这十多年来,我走过了几百个村庄,体验了百姓过的各种生活,才知百姓的生活疾苦。为了一粒米饭,流下了千万滴的汗水,这也是年少时的我所无法想像的。我常在想,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只是在历经这考验之后,我还能为百姓做什么呢?”
“楚大哥,如果你愿意,数千万的百姓,正需要你!”
龙天行愈看楚夫愈觉得彷佛看到哀王怜恤人民的祥和神情。
“我愿意为百姓做任何事!”
龙天行点点头。他相信,楚夫会是个亲民、爱民的好君王。
“对了,楚大哥,你可知道南方出了什么乱子吗?我这趟来,是特地来勘察南方的情形的。”
“南方没有乱,它是族群的融合之地,只是北方人的欺压,让南方人心头又怒又不满。”
龙天行和楚夫相视对望,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南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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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虎殿
沈约在厉王耳边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后,厉王愤而拍桌地怒声大喝着:“真有这回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臣……臣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不敢妄下断言。”沈约惶然地回道。
厉王站起身,拂袖怒叱着。“跟我到凤鸣宫去一趟,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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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怒气冲冲的来到凤鸣宫,一踏进寝房内,劈头就问:“君妍,本王送你的玉簪呢?”
“王上,您先坐。”凤君妍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也已经可以下床行走。
“小芸,把我的玉簪拿来。”
“是。”
小芸不慌不忙地拿来一个木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来给厉王看。
“王上,你送君妍的玉簪全在里头呢!王上是不是想把玉簪要回去,好转赠给别的女人?”凤君妍噘着嘴,柔弱的表情加入一丝哀怨,看来更加楚楚动人。
厉王拿起盒内的一支绿玉簪子,拧皱眉头,用质询的眼神看向沈约。
沈约诧异的怔忡,旋即回过神,伸手掏出怀中的玉簪——一看更令他惊讶,原本的那支绿玉簪子,怎会变成一只木簪呢?“原来王上不爱君妍了,要拿副将手中的那只木簪,换回这只价值千两的绿玉簪子——”凤君妍又佯装哀怨,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那好吧,王上若想换,就换吧,反正我这个病美人,也不能再伺候王上了,我留着玉簪也无用处……”
“不……不不不,不是的——”厉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君妍,你好好休息,本王……本王不吵你了!”低喃耳语瞬间转为厉词。“沈副将,你马上到神虎殿去等着!”
“是,王上!”虽然感觉到莫名其妙,但沈约仍恭敬的领命。
待人全走后,小芸倏地关上门,背贴着门板,暗呼了口气。
“还好大舜够聪明,在副将把玉簪放入怀中后,才去调包。”
“这大舜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么听你的话?”凤君妍眼瞅着小芸,明知故问。
“哪……哪有,他才没听我的话呢!”小芸羞的脸红成一片。
大舜是一名小士兵,因为对小芸特别照顾,两人日久生情,这回大舜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天换日,她们主仆俩才得以过这一关。
“这一回虽然是顺利瞒过了厉王,但却让沈约对我们更加起疑,往后你可得小心点,别让沈约盯上。”
“我知道!”小芸嘀咕着。“这龙将军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你不是骂他是大色魔吗?这么盼着他回来做什么?”凤君妍戏谵的取笑道。
“小姐,小芸知道那日是误会了龙将军,谁叫他明明是关心你的,却又装出凌虐你的神情,我当然会生气呀!”
“也是我伤了他的心,他才会那般——”她幽幽地叹息了声。
“小姐,我真担心厉王又来纠缠你,你现在不能再使用内力,就等于不能使出媚魂香,万一厉王执意要你去伺候……”
“你别担心我,要真担心,就帮我向老天爷祈求,让龙将军快些回来。”
“小姐,你是不是决定要和龙将军一起去山上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看着主子脸上竟出现了罕见的羞怯神情,小芸便大胆猜测主子的心思。
“你这丫头——算是给你料中了!”凤君妍忍不住地绽颜一笑。
眺望着窗外停在栏杆上比邻伫立的小鸟儿,凤君妍这才真正体会到平淡也是一种福气的心境。
从她受了内伤,到龙天行的南下,这阵子,她想了很多,就算她真能当上掌权者,那又如何?也许她会是个女厉王,残忍的手段,可能比厉王更为凶残。
以前她总认为,十不赦师太和剑仙师父两人的恋情太过平淡,每日待在深山里,看的、听的,还不都是那些相同的景物,过的是一点乐趣也没有。
可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只要有相爱的人作伴,即使再贫瘠的地方,也会是人间的仙境。
“天行,我要你回来……回来带我走,你要到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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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该是寂静安祥的夜,这会儿却闹哄哄的人声鼎沸——
在卧龙殿内搂着两名果女歇息的厉王,好梦正酣之际,突然被两名女子的尖叫声给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吵得本王没有办法安睡!”厉王愠怒地柔了柔惺忪的睡眼,赫然发现脖子上被架了把利刀。“谁……谁呀?”
“是我!”
“龙将军,你……你什么时回来的?三更半夜的,还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在开玩笑!南国的兵队已攻进王都城来了,现在就只等你出去宣告投降。”龙天行抓了一件外衣让厉王穿上。“走!”
自从南国战败后,南国的兵队非但没有解散,反倒又聚集其他小国的勇士,组成比以前更加强大的兵队。
这回他南下遇到楚夫,才知道南国兵队早有反攻的决心。北国愈是欺凌南方人,南国兵队的士气就愈高昂。
南国兵队声势浩大的进攻,北国兵队已经过了一段安逸享乐日子,早已无力抵抗,所以,南国兵队可说是势如破竹。
这会儿,南国的兵队在外头呼喊着,要拥楚夫为王,要厉王当着众人的面,自刎谢罪!
南国兵士,个个是激愤不已!
“龙……龙天行,本王可待你不薄!”厉王万万没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你是待我不薄,只可惜你逼死了我王兄,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王……王兄!?你是哀王的胞弟?”
仅一个晚上,厉王接连遭受到双重的震惊。
他狼狈地来到太皇殿前,南国的士兵早把太皇殿团团围住,又知晓了龙天行的真实身分——他整个人呆愣住,眼神涣散的盯视着前方。
楚夫亦听到龙天行所言,心中顿时惊喜不已。
“这么说来,天行贤弟算是南国的世子啰,那愚兄甘愿退其左右辅政,由贤弟你来主持天下!”楚夫赞扬道:“南国的哀王是个贤君,天行贤弟定也能承继其兄长的爱民护民之心,治理天下!”
“不,楚大哥,我无心求政,只想还给天下万民一个贤君,心愿便足矣!万民拥戴你,大哥你可千万别负万民所托。”龙天行推拒着。
“唉,我厉王向来不可一世,没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
正当南国兵队怒吼着要厉王下跪谢罪的同时,沈约的刀子也架了一个人走到太皇殿来。
“沈副将,连你也……也背叛本王了吗?”厉王霎时垂头丧气,误以为沈约是押着凤君妍出来投降的。
“不,王上,我是来救您的!”沈约押着凤君妍,向龙天行高声喊话。“龙天行,你若要她的命,就把厉王给放了!”
厉王还在纳闷沈约为什么会以凤君妍当筹码时,小芸就已奔跪至龙天行脚边,哭得珠泪涟涟的。
“龙将军,求你要救救我家公主,公主她是爱你的、她一直都是爱你的!她一直在祈求老天爷,要你快回来,只要你回来,她愿意跟随你到深山隐居,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小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公上她是真心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她,她舍不得伤你,却反伤了自己,害得自己连命都差点没了,我知道你也是爱公主的!求求你!”
一旁的厉王闻言狠狠地踹了小芸一脚。
“你们一个个的背叛我,简直是气死我了!她又是什么公主!?究竟我身边还有多少世子、公主!?”
龙天行目光紧盯着身子依旧虚弱娇柔的凤君妍,他的心,隐隐的作疼。
沈约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你把王上放了,我就放她一条生路,否则……”他的刀子抵近她的脖子,眼见再进一分就要见血了。
“公主……将军,你救救公主呀!”小芸跪着哭喊着。
龙天行一时乱了心神,冷不防地,刀子被厉王反夺了去——
凤君妍见状惊慌地大喊:“天行,小心!”
她勉强以掌风格开沈约,又连发数掌劈向厉王,将厉王撞倒。厉王跌了又马上爬起来,持刀刺向龙天行的背后——
在千钧一发之际,凤君妍大力推开了龙天行,可是那把利刀却硬生生地插入她的胸口……
“君妍——”
“公主……公主……”
龙天行狂怒的抬腿一旋,便将厉王踹至阶梯下,众士兵虎视眈眈的等着处置他,沈约赶下去想救厉王,却反遭厉王拔刀给连砍了数刀。
“王上,我是来救您的……”
“说,你又是哪一国的世子?别想骗我、谁都别想骗我!”
厉王气得心神涣散,拿着刀子乱砍,沈约又被他砍中数刀,登时血流不止,当场气绝身亡。
“公主,你不要死啊,公主……”
阶梯上方,小芸哀嚎痛哭着。
“君妍、君妍……”龙天行跪在地上,双手紧抱着鲜血汩汩沁流的凤君妍,黑眸透着哀伤痛楚。“振作点,我还要带你上山,咱们还要一起去山林隐居呢!”
“天行……”凤君妍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的喘息着。“我……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能……能死……死在你的……你的怀中,我也没有……没有遗憾了……”
“君妍……张开眼睛,君妍,看着我……张开眼睛看着我!我爱你啊,君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