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二爷生病了!而就为了因那夜的一场大雨,连累她不得不送他回锡安县,进了她最不愿进的季家府中。
其实她用不着理他的,是不是?谁理他那天晚上为了搜集柴火而淋湿身子,受了寒?那天要不是因为他的坚持,她的衣衫也不会被火烧出个大洞来的,不是吗?那她干么为了穿了他的衬衣而使他伤风、受寒而内疚不已?最后还因为同情心太过,而陪他回到季府中,天天陪在他床畔,喂他喝汤药,每天看他这张嬉皮似的笑脸?让整个季府的仆佣以为她是他新纳的小妾,而对她窃窃私语!
愈想,红袖就愈有气。
她不晓得自己得为了那天的一场大雨,而承受多少的无妄之灾;最可恶的是,二爷身为病人,却不晓得一个病人便该有吃药的义务;每次喂他喝汤药,她便得连哄带骗地浪费一番口舌,楼二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下所有的药汁。
云楼半睁着眼偷偷望了表情不断改变的红袖一眼。
早知道生一场小病便可以得红袖所有的关注,这场病他早生了,也用不着在苏家对她又哄又骗的还骗不到她的心。只是假生病也有假生病的坏处;像现在,他的烦恼就是一天三回的苦口良药,以及每天足不能出户的窘境。为了留红袖在季家,他这次可是吃足了苦头。
云楼为自己的处境幽幽地叹了声,而红袖很敏感地听到了。她倏然回过身子,瞪视着他一脸的慵赖与无趣。“你无缘无故叹什么气?”是嫌命太好,成天不用工作,便能吃好的、睡好的是吗?
云楼看着红袖捧在手中的药汁而摇头,他皱着眉峰问:“这药,我可不可以不吃?”
噢!又来了!每到吃药时刻,楼二爷就会赖上他的性子,像个孩子似的直耍赖,说他不吃药。
说实在的,除了楼二爷老是躺在病床上之外,她也实在看不出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像个病人来着?不过,她的质疑并不是这么的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躺在病床上的一天,他便有那个义务喝下这碗汤药。
她将苦口难闻的药汁递近了云楼。“二爷,你就别为难小的我了,这药虽苦口,但有益于二爷的身子,你还是喝了它吧。”
他箝住她的手腕,问道:“我喝了它,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呢!比如喝下了汤药,那你的身子就会好转,你的身子一好转,那么你就可以像以往那样游走四海诸川,采遍天下各朵名花。”而她,就可以回苏家,不用再待在这看人脸色。
真是莫名其妙,这季家的人全都是那副怪怪的模样;不说别人,光说楼二爷的寡嫂就好了;她啊,人前人后一个样,红袖老觉得她看她的眼光很怪异,像是她梁红袖跟她有仇似的,每次看她的眼光很冷寒。她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她?红袖自从进了季家门后就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二爷,红袖可以逾矩地问个问题吗?”她一向是有疑必问的,这次这个问题能在她心中藏了这么久,她都觉得自己是愈来愈有耐性了呢。
“说吧。”
“大夫人她,平时待下人严苛吗?”
“大嫂吗?”云楼扬扬眉,很讶异红袖会问到嫂子的性子。“这家子一直是大嫂在打理,平时下人们纵使是有什么抱怨不满,也不会直接反应给我;而我对大嫂的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大哥还在世的那段时日,大嫂是个满称职的主子,不曾听闻她苛薄下人。”云楼抬眼,询问红袖:“怎么,大嫂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总不能直言不讳地说他大嫂人怪怪的吧?
“没有?”云楼才不信。“那你为什么问?”
“因为——好奇啊。”她的眸子流转了一圈又一圈。“想大夫人既是如此年轻又貌美,而你尚未有婚配,那——”
红袖没机会将话说完,便被云楼给攫住了手臂。“红袖,不许你胡说。”嫂嫂自从大哥死后,便一个人守着孩子过着孤单且寂寞的日子,对大嫂,他只有敬重,没有其他的情分在。红袖她不该胡乱臆测的。
红袖甩开了云楼的束缚,嘟哝着:“不说就不说。”但她心里的疑惑仍旧。她绝对不会看错的,这季家的大夫人真的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而她之所以会将这疑惑的解答归咎在楼二爷身上,是因为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一个;跟他回季府来的这几天下来,有很多传言是她和二爷的,下人们众口铄金地传说:二爷会娶她,她梁红袖纵使是当不了季云楼的妻,也会是他的妾。红袖心想,这该是季府大夫人之所以厌恶她的理由了,因为——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季府的大夫人该是移情于二爷身上。
愈想,红袖就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二爷相貌乃属人中之龙,身家又不错,人虽风流多情了点,但在这种上流社会,有钱人家的公子爷又有几个是专情的呢?
最可怜的人是她,为什么她要受这种无妄之灾,莫名的被人敌视,她又没有喜欢上楼二爷,她又不稀罕当他的妾。
不稀罕当他的妾是真的,但——她没喜欢上他,是真的吗?
如果没喜欢上楼二爷,那她这几天守在他床畔又是为了哪桩?
真是因为害他受寒,良心上过意不去吗?
倘若是,那在送二爷回府时,她责任已了,大可拍拍回苏州去,而不必整天守着他,冀望着自己能多看他一眼。
真要命,她在想些什么!她怎么会有多待在二爷身边一会儿、多看他一眼的念头呢?
红袖的心思千回百转,云楼觉得自己根本就模不清楚红袖的思绪;突然间云楼的手悄然地握住她的。
她错愕的眼猛然对上他那双灼亮的眼。“红袖,待在我身边守候,真的有这么难吗?”他要知道他是哪里不好,为何每次他一提到要将她留在季府,红袖是想也不想地便回绝了。
“为何一个季家少夫人的头衔已吸引不了你?”他要知道原因。
红袖苦笑着。
从前,她就从老太君的口中听到太多二爷的风流韵事,她知道二爷的心不定,无法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而她要的只是单纯的忠一,然而却是他做不到的事;有知道有一天他会为别的女人倾心,明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受伤,那么她又何必倾注太多的眩思在二爷身上。
红袖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坦承自己的感觉。“二爷,红袖并非是个贪心的女人,红袖不冀望当个名门少妇,只希望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能珍视我的一切。”
“我爱你。”
“却不专一。”她的眼清澄澄地望向他。“二爷该明白自个儿是个多情种,很多女人都是你的爱,但却不是唯一的一个。这样的婚姻生活,红袖不能要,因为要了,心会碎、心会痛。”
直到现在,云楼才知道红袖为什么不要他,原来,他的爱给不起红袖安全感,他的爱让她担心受怕,怕自己爱得太深、太真,到最后受伤的会是她自己!
他心疼地将她搂了过来。
“我改。”为她而改。“但是,给我时间,因为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有一天我的风流成性,我的自由不受约束,会试着因为爱你而改变,但是请给我时间让我改。”
他轻手捧起她的脸,黑眸睇睨着她的眼,他低声地问:“给我个机会好吗?”
好吗?面对一个霸道得好似君主的男人肯如此低下头要为你改变一切,你能狠心地连让他改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傻傻地点头,而云楼的嘴角释出一抹笑来。
奸计终于得逞。婚礼如期进行。
???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她竟然被骗了!
当红袖头戴凤冠身着霞帔,傻傻地被牵到花厅里同云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说过是要给二爷一个机会,让他改,但她有说要嫁给他吗?
没有,没有,她绝对没这么说过;但他不承认!
他说他问过她是否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而她点头了;他说点头就是答应,答应就是得嫁他!
天呐!话可以被人曲解到这种程度,却又不会遭到天谴的吗?
是不会,因为遭天谴的人是她,梁红袖。
那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花心大少爷,而今天她就身着嫁纱,进了季家门!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不行,她不能嫁他!纵使是今天的婚礼会成为日后全锡安县的笑柄,她也不能为此心软,而嫁给楼二爷。
红袖扯下红巾,奔到门边,打算来个弃夫潜逃。但是,她使尽了气力,也开不了那扇门。
该死的,他又软禁她!他怎能软禁一个新嫁娘!
红袖犹不放弃,提起裙摆奔到窗棂处,手轻轻地推着,试一试。
没锁!太好了,那她就有救了。
这时没多少时间可以让她换下这一身累赘,想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逃跑要紧,等出了季家,这衣服再换下也不迟。红袖如此打定主意,二话不说,便穿着新嫁衣往窗户口一跳!
失算,真是失算!她死也没想到二爷会在下头守株待兔,她这一跳正好跳到他敞开的怀里,被他抱个满怀。
“你放我下来!”她怒捶着他的胸膛。
“你这个逃妻要离家出走没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就已经够离谱了,你竟然还奢望我会放你下来。”云楼的鼻子磨蹭着她的鼻尖,她的眼满含着戏谑,眸光里没有该有的怒火,只是觉得好笑。
他就知道这丫头一定不会让人如此摆布,他就知道她一定会逃,所以他聪明地待在下头逮她。他实在是愈来愈佩服自己了。
红袖气他的嬉皮笑脸,气他老不正经。“我曾几何时说过要嫁给你来着?”
“不嫁?”他的眉挑得高高的。“你我都已经拜过天地了,现在你才说不嫁!娘子——”他眼角、嘴角全是得意的笑。“这不嫁的话你是否说得有些太迟呢?”
红袖快被云楼的说词给气死了。“你无赖!要不是你派个管事来告诉我,今儿个我梁红袖若不嫁予你,你便会成为全锡安的笑柄的话,那我是绝不会答应穿这霞帔的。”
“娘子好善良。”云楼又不知耻地咧齿一笑。“救了相公一次;今天要不是娘子的侠义心肠,相公我的确会成为全锡安县的笑柄。”
“可我现在反悔了。”她宁可让全天下的人笑他,也不愿意日后有个花心的男人。
云楼亲腻似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头。“大丈夫一言既出,是驷马难追的哟。”
“我只是个女子,不是大丈夫,我要反悔,你又能怎样?”
“是不能拿你怎样,只是——”他大手一张,突然扛起了红袖的身子,往二楼的新房走上去。“只是我可以耍无赖,无视你的反悔。”
红袖傻了。
她见过楼二爷生气的模样,也见过他霸道、专制的样子,但是,她就从来没见过他耍无赖的模样。
他根本就无视她的反抗,大剌剌地抱她入新房,不管她怎么去激他,他就是不生气,反倒是像个神经病的咧着一张嘴笑。
他将她放在喜床上,将她的双手举高,禁锢在她的头上方;而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解开她的纽扣。
红袖全身泛疙瘩,除了上次她生病,浑浑噩噩被二爷碰过之外,她从来就没与一个男人这么亲近过,尤其是在神智如此清楚之下!
“你……”她目光紧盯着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为难地咽了口口水。“你,不能月兑我衣服。”
“哦?”云楼双眸含笑,佯装很讶异的模样,抬起头来望着她。这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害羞起来倒是顶可爱的。
他的手指不再往下解她的纽扣,反倒是沿着她的脸蛋,勾画红袖的容貌。
现在他才看清楚了红袖有一张好面容,虽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有个性的;她的双眉不像其他的闺女那样呈柳样,反倒像个男子般的剑眉有着英气迫人的神韵;那一双眼极不温驯,时时显得生气勃勃,活力无限;鼻子挺而小巧,是她五官中唯一比较像女孩子的地方;至于嘴嘛——他低头轻轻啄了一下,是她所有五官中,他最爱的一个部分了;因为她的尖牙利嘴,云楼这才见识到原来世间的女子也可以有这么真的性情,虽不温顺,但却不矫情;这也是他最爱红袖的原因。
望着红袖羞红的脸,云楼低低的笑回荡在整间新房里。他的手不再调戏她了。“告诉我,我不能月兑你的衣服,那我该做些什么?”
她哪知道啊!她叫他放了她,要他们俩别做夫妻,以他的专制与霸道,他准是不肯的;然而,夫妻之间的事,她又不懂,只晓得他不能月兑她衣服。“只要你不月兑我衣服,那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不月兑她衣服,别让她羞红了脸,他要做什么,她都依他。
云楼挑着眉峰,再问一次:“只要不月兑你衣物,其余的,我都可以做?”
红袖很想点头,但是——他的笑容为什么那么邪恶,好像他月兑不月兑她的衣服,他一样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事!
啊!她想到了!“你不可以亲我的嘴巴。”因为这样她也会脸红。只要是她会脸红的事,他都不准做。
云楼点头。“清楚了,不可以月兑你衣服、不亲你嘴巴,这样子我们今晚就可以当夫妻了,是不是?”
红袖虽然还是觉得二爷的笑容还是很邪恶,但她还是点了头;因为她实在想不起他还能用什么方法让她脸红心跳,四肢无力,好像犯了病似的不自在。
云楼得到了太座的允许,一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在她的衣服下,探索着他日夜思念的躯体。
他从来没如此眷恋过一名女子如同红袖这样,时时想着她、念着她,为了她,他不惜冒犯姥姥,而劫走她。
他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一个女人,只为了让她点头答应嫁给他。
然而,红袖全做到了;他让他不再像个专制的君主,为了博君一笑,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包括新娘之夜,答应她不卸下她的罗衫、不亲吻她的唇。但除了这两项,他的手、他的唇依旧可以寻到别的乐趣。
云楼的唇避开红袖的嘴,亲亲她的颊、吻吻她的颊,他的舌挑逗着她的耳珠子,而一双手在她罗衫下,覆上她秀巧的侞房,逗弄着上头的悸动。
红袖觉得这次她病的更严重了。她不仅全身无力,周身发热,她还觉得她就快要没气了。
她想要阻止他的手再往下游移,但才张口,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他犯规!他说过不亲吻她的嘴的!
红袖想拿枕头闷死她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他明明说好不亲她的嘴,不——不月兑她衣衫,不碰她的啊!那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做出种事!
红袖气得想揍人,她朝云楼的腰身子狠狠的捏一把。
“唉哟!”云楼痛呼出。“你干么捏我?”没有新娘子在隔天一大早就这么叫她家相公起的!
“你骗我!”红袖瞠着杏眼,一大清早便开始控诉云楼的罪刑。“你昨儿个晚上答应我,不碰我的。”
云楼又晃他的手指头了。“没有,我没有这么答应你,我只说不亲你的嘴,不月兑你衣服,可没答应不碰你,不与你亲近。瞧!”他掀开他们俩的被。“你的衣服不是还好好地穿在你身上吗?”
是哟,她的衣服的确是还好好地穿在她身上,他没犯规,但——他还是碰了她,要了她的身子,且把她逗弄得全身酥麻,无力反抗;他是怎么办到的?红袖忘了原有的愤怒,昂起头,眨巴着灵动的双眼询问云楼。
云楼的嘴角浮着志得意满的笑,他就知道有一天红袖会被自个儿的好奇心给害死。他的鼻磨蹭着她的雪白的颈子,耳鬓厮磨地低语着:“当我的妻子,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公布我的密诀。”而现在,他不想讲话,只想要她。
至于红袖,唉,为了好奇心,为了想知道楼二爷是怎么办到“隔空取物”夺走她的身子,她就只好委屈求全的再当他的妻子。反正现在木已成舟,他与她都已拜了天地,她再使性子说她不嫁给他,不当他的妻室,好像有那么一点矫情;更何况,当二爷的妻子,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反而还有些甜蜜。
噢!她好像有些堕落,因为若有似无的,她似乎还满期待二爷的吻与碰触,有时候她还喜欢模他的胸膛;这样的她是不是有点……色色的?
???
所谓长嫂如母,红袖今天依循古礼,一大早便起来奉茶水,服侍二爷的嫂嫂。
二爷的嫂子脸上虽是堆满了笑,但,红袖还是觉得二爷的嫂嫂怪怪的,至少她觉得季府的大夫人对她并不如她脸上所表现的那么友善。
柴英英一双凌厉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红袖,她的脸上虽浮着一抹笑,但笑意却没染上那对眸子;她的眼眸里只有鄙视与妒嫉。
一个婢女!竟然是一个婢女抢走了云楼!
当年,当她还是个闺女时,她就爱着这个风流成性、潇洒不羁的季二公子;那时她顶着锡安美女的头衔,举办绣球招亲,为的也就是招来季云楼的目光。她要嫁给他,纵使是他的目光无法始终停驻在她的身上,她也无所谓;她只要他一时半刻的温柔,只要他看她一眼,只要当他的妻,其余的,她都可以无所谓。
可恶的是,他不!
季云楼没把她柴英英看在眼底、放在心上;绣球招亲当天,季云楼竟然缺席,没来参加她的招亲试!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去!
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嫁给了他大哥;她要他日日夜夜注视着她,知道她的美丽,她要以长嫂的身份,让这个小叔知道,错过她,是他这一辈子的遗憾。
三年了。三年来,他的目光依旧没锁在她的身上,反而流连在外头那些野莺野燕上!而她没报复成功,反而日日夜夜看着他怜惜别的女人,而将心沦陷得更深。
两年前,丈夫因病逝世,她没有该有的伤心,反而多了庆幸;她庆幸自己又有机会可以让她的小叔疼惜。
入季家这些年来,她很清楚小叔他的性子;他是个多情种,爱尽天下各式各样的美人,他对每一个都真心,但却从不留恋。她相信以她的美色,她是有机会的,所以她守着孩子为她的男人守寡,为的不是那块贞节牌坊,而是为了他,季云楼。她相信终有一天,她的小叔会正视她的美,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是她!是这个婢女坏了她的美梦!
柴英英的目光转为冷冽,瞪向红袖。
是她,要不是她的出现,云楼终究会是她的。
然而更令她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梁红袖只不过是个婢女,容貌还只算是平庸,不是上上之选!而云楼竟然娶这样的女人,不是当妾、不是小星,而是正室,是他季云楼唯一想收纳在身边的女人!
这样的结果教她怎能甘心呵!她苦苦等了三年,最终教她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貌不惊人的丫环!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她要让这个丫头从云楼身边消失,永远永远。
柴英英的目光转柔,嘴角含笑。她像个长辈似的拍拍红袖的手背,说:“今儿个的奉茶是例行古礼,自是不能省,但从明儿个开始就免了吧;以后你就多睡会儿,或是多服侍小叔也成,而我这,你想来就多来走,如果没空,那也没关系,反正我同安安在房里用膳也习惯了。”
她慈爱明理的模样如同个长者,红袖理应放宽心胸的,但红袖看着柴英英的笑脸,愈觉得不安;她总觉得在这抹笑意的背后隐藏着不怀好意,所以当柴英英开口说要她别来请安奉茶时,红袖马上点头。“那以后我就不来了。”她与她还是少见面的好。
柴英英继续拍着红袖的手背,而脸上还是那抹慈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