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属于情人的浪漫时分。
但今晚他的情人似乎不太专心。蒋之跃再度在宝贝儿眼前晃动手掌,她依旧无动于衷。
蒋之跃索性拿起遥控关掉电视,画面突然漆黑才让宝贝儿回过神来。
她用眼神询问着他。
蒋之跃叹口气。“贝儿,电视剧在演些什么你有认真看吗?”
“啊……唉!”宝贝儿的反应有些落寞。
晚饭后,两人在沙发上相依偎,欣赏宝贝儿一向最爱看的日本偶像剧,但平日最会随着剧情发出赞叹声的她却一直无声无息。
她缩着脚,紧拢眉头,失神地啃着手指头,双眼虽然看着电视,但剧情在演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这样的贝儿肯定是有心事,蒋之跃打算问个明白。
“叹什么气?嗯?”他可舍不得见她眉头深锁。
宝贝儿欲言又止,她很想开口问他有关舅妈勒索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既然是已发生的事实,问再多也没用。
“没事,有点心烦罢了。”宝贝儿回避他的目光。
“你是心烦葛芮丝的问题还没解决?”
今天他和爸爸从葛家回来后,告诉贝儿事情还是没获得解决,她就变得郁郁寡欢。
“算是吧。”
“傻瓜,那有什么好心烦的呢?”蒋之跃抱了抱她。“反正我抵死不承认自己和她有关系,看她能奈我何。大不了在无法收拾残局时诚实公布我们的关系,葛芮丝就没戏可唱了。”
“你愿意公布我们的关系,即使公布后你得娶我?”他不是一直挺反对结婚的吗?怎么……
“唉,就是这点麻烦,一旦公布就一定会被逼婚,不过如果我坚持不娶,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呀。”他可不想贝儿在大学时就结婚、甚至怀孕,让人家指指点点。
宝贝儿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降至谷底。
龙哥哥说的那句“既然深爱着一个人,就会想要和她结婚”又钻进她脑海中,她突然对自己在之跃心中的地位感到怀疑。
经过下午和葛芮丝的谈话后,她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
“之跃,蒋爸爸有提到公司继承人的问题吗?他属意由谁接掌公司呢?”宝贝儿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蒋之跃很讶异她怎会突然这么问,不过仍据实以答。
“原本应该是大哥吧,毕竟他是长子,但现在可不一定了,我们四个都有自己的事业,到底谁来接掌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四兄弟对接掌自家公司避之唯恐不及,到时候就看是哪个倒霉鬼被老爸相中……最好不是他。
宝贝儿却误解蒋之跃的意思。谁来接掌还是个未知数?那表示只要之跃娶了葛芮丝的话,他将会是最有希望接掌总裁之位的人。
如此一来,她的存在岂不是更印证葛芮丝的话?她是个累赘,她的存在只会造成之跃的麻烦和负担。
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为什么她的心像是被磨碎了般疼痛呢?这应该是很容易做的决定,为了之跃……
“怎么又苦着一张脸了?今天晚上你真的很奇怪,净问一些怪问题,脸色也一直没好过。”蒋之跃只手抬高宝贝儿的下颚,温柔地抚着她的粉颊。“来,笑一个,别一张脸像苦瓜似的。”
宝贝儿微微牵动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容。她不想让蒋之跃看见她愁苦的脸,于是倾身吻住他。
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互相解除对方的衣物,急着拥有彼此。
从客厅到卧房,衣服一件件地散落在地毯上……日上三竿,蒋之跃从床上醒来却发觉身旁空无一人。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贝儿温暖的身躯在怀中,感觉坏透了,失落的情绪梗在他心中。
他记得贝儿今天早上没课,她应该在他怀中被他以热情的吻唤醒才对。
“贝儿。”蒋之跃下床套上衣物,寻找宝贝儿的身影。
静悄悄的客厅里空无一人,蒋之跃推开宝贝儿的房门——自从贝儿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后,这间房就形同虚设。
木制大衣柜的门是打开的,蒋之跃走近一瞧,发现宝贝儿的衣服消失了一大半。
怎么回事?蒋之跃拢起眉心,一股不安的感受在他心头逐渐形成陰影。
环顾四周,书桌上的书籍、床头的摆设都还在,只有两人合照的相片不见了。
“贝儿!”蒋之跃大声地喊着。
他希望贝儿从某个角落跳出来笑着对他说:我不见了你很紧张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但,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从角落跳出来给他个SurPrise。
蒋之跃冲出房间急着下楼问家人,才拉开大门,就意外地看见葛芮丝正要按门铃。
“蒋大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才想要赶快见到你,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葛芮丝眼里闪着梦幻光彩。
“让开!”蒋之跃不耐烦地将她推开,急着找宝贝儿去。
葛芮丝却不轻易放他走,硬是环抱住他的腰,不许他离开。
“该死,你放开我,我要去找贝儿!”
“宝贝儿走了?”葛芮丝喜出望外。
蒋之跃听出不对劲,粗暴地攫住她的双臂。“你说贝儿走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蒋大哥,你弄痛我了。”
蒋之跃才不管有没有弄痛她,执意要她回答。“你说呀!”
葛芮丝忍痛开口,“那天我约了她见面,跟她说了一些实话,好让她知难而退。”
“你说了什么?”蒋之跃恨恨地甩掉她。这该死的女人,她该庆幸他从不打女人的,否则他早揍扁她了。
葛芮丝的话印证他内心恐惧的想法:贝儿离开了!只因这该死的女人从中作梗!
蒋之跃一拳打在墙上,吓得葛芮丝直往后缩。她崇拜的偶像……不是这么凶恶的男人啊。
“别想走!你到底跟贝儿说了什么?”蒋之跃把躲进电梯里的葛芮丝揪出来,恶狠狠地逼问。“说!”
看来葛芮丝若不把话说清楚,是很难在盛怒的蒋之跃面前全身而退……海,一望无际的海,和天色相连,一大片代表忧郁的蓝映入她眼中。这正符合她现在的情绪。
海风拂乱她的发,也同样拂乱她的心……不,她的心其实早就乱了,在离开台北之前就乱了,海风何其无辜,竟成了代罪羔羊。
一早,她离开之跃的怀抱,拎着行李直奔火车站。心情迷乱的她完全不知该何去何从,直觉地买了张回家的车票。
人是到了屏东,但她并没有回“家”。那应该不是她的“家”了吧,虽然她在里头生活了七年。
她拎着行李来到和之跃初遇的海边,就这么坐着发怔,直到太阳逐渐没入地平线……
她全然不觉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天黑了以后她该何去何从,她只是好想之跃,好想好想……
“贝儿。”
宝贝儿从膝盖中抬头,除了火红的夕阳和她相望,她没看见任何人影。
难道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是幻听,是她过度思念之跃所产生的幻听?
怎么办?她离开之跃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产生了幻听,那她如何度过没有他的日子呢?她不舍得离开他啊!
蒋之跃双手叉腰站在宝贝儿的身后等待她发现自己,可是她只记得往前看,完全忽略了在她身后的他。
这个傻贝儿喔!蒋之跃无奈地摇摇头。
于是他换了轻佻的语气重新开口:“这位美丽的小姐,这么晚了还在这做什么,要不要哥哥我陪你呀?”
宝贝儿惊骇地转头,昏暗的天色让她看不清楚说话的人是蒋之跃,只以为自己遇上了流氓混混。
她的心满是恐慌,在这鲜少人迹的海边,一旦被坏人捉住,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没时间多想,宝贝儿倏地拔腿狂奔,她情愿跑进海里被海水吞噬,也不愿让对方有机可趁。
该死!看见宝贝儿飞奔而逃的身影,蒋之跃喃喃咒骂。她不但没认出他来,甚至还将他误认为心存不轨的坏蛋。
“贝儿!”蒋之跃唤着她的名,追了上去。
见宝贝儿直直住海里跑去,他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加大步伐追赶。
“贝儿,别跑了,快停下来!”
宝贝儿哪还能分辨出唤她的人是蒋之跃,她没命地跑,海水已浸到她的膝盖……
蒋之跃及时追上了宝贝儿,拉住她的臂膀往自己怀中一带。
还好,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蒋之跃将她紧锁在怀中,感觉她的存在以让自己安心。
宝贝儿岂容他人如此放肆,她又踢又打又骂,硬是要挣月兑蒋之跃的怀抱。
“贝儿,冷静一点,是我。”蒋之跃不断地安抚她,可是宝贝儿已濒临疯狂状态,一句安抚的话也没听进去。
她狠狠地咬了蒋之跃的手臂一口,蒋之跃手一缩,两人双双失去平衡跌入海水里。
无计可施的蒋之跃只好捧住宝贝儿的小脸,狠狠地吻住她,企图以熟悉的气息唤醒她。
终于,宝贝儿在他吻中安静下来。
“之跃?”她呢喃轻问。
“对,是我。”蒋之跃在她唇畔低语。
说完,他又深深地吻上她。
确定贝儿离开他时,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倒霉的葛芮丝在他狂怒咆哮下流着泪说出两人见面的事。之后,他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南下,幸好老天待他不薄,让他找到了贝儿。
在缠绵的热吻中,蒋之跃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由于天色已晚,两个人又一身湿,蒋之跃与宝贝儿就近在小渔村里找了一家民宿过夜。
洗过热水澡之后,两人端坐在充当卧房的和室里,热心的女主人还替一天没进食的宝贝儿煮了碗热腾腾的咸稀饭。
“你不问我为什么离开你吗?”宝贝儿没有胃口。就算之跃找到了她,也不能代表什么,她还是会选择再离开他的。
蒋之跃笑了笑,端起稀饭和汤匙。“来,你先吃饭再说。”他舀起一口粥送到她嘴边。
“我吃不下。”宝贝儿落寞地说。
她甚至不敢多看蒋之跃一眼,生怕自己看上了瘾,在离开他之后会痛苦而死。
蒋之跃无声地叹口气,他搁下手中的碗,抬高宝贝儿的下巴要她面对自己。
“我跟葛芮丝见过面,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宝贝儿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如果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应该放掉我才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蒋之跃听了她的话,故意大声地叹息。“唉,不来找你行吗?葛芮丝被我的坏脾气吓跑了,临走时口中还直嚷嚷我不是她所崇拜的偶像,她说我粗鲁得像野蛮人,她情愿去死也不愿嫁给我。”
“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很盼望能嫁给你吗?”
“也许吧,不过我想她大概很难接受一个在她面前挥舞拳头威胁她的男人。”现在想起葛芮丝狂奔出他家的景象,蒋之跃还忍不住想笑。早知道这一招有用他早用了,也不至于弄到让贝儿离开的地步。
“你威胁她?”宝贝儿困难的吞吞口水,她从不知之跃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当然,谁教她用谎话骗你。”
“她说的不是谎话,是事实。”
“好吧,就算是事实,但那也是她自以为是的事实。她把错误的观念灌输给你,而你这个小笨蛋竟然问都不问我就这么离开了。”蒋之跃捏捏她的鼻头,惩罚她害自己担心。“没错,自从你父母过世后,这七年来我是固定汇一笔钱给你舅舅和舅妈,虽然我也曾介意他们没将这笔钱花在你身上,但事情过了就算了,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
“可是后来舅妈她又要胁你给她钱,这是不对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宝贝儿对亲人的行为感到丢脸。
“那是我愿意给的,你舅舅那一阵子因为工作受了伤,也许她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打电话向我要钱。”他当然是经过调查后才给钱的。“你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舅妈威胁不了我的。”
看宝贝儿还是一脸的怀疑,蒋之跃不免气她对自己没信心。
“拜托,对你将来要托付一生的人有点信心好不好?”
“可是继承人的事怎么说?葛芮丝说的对,你唯有跟她结婚才有希望接掌你父亲的事业呀。”光凭这一点她就输给葛芮丝了,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能给他任何的助力。
“喔,我的天啊!贝儿,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惶恐。”蒋之跃拍拍额,觉得好笑极了。“我们四个兄弟竭尽所能不想接掌我父亲的事业,你可真好,极力想把我推入‘火坑’。”
“你不想接掌蒋爸爸的公司?”宝贝儿蹙起眉,不懂他的想法。
“非常、非常的不想,可以说是情愿和我爸断绝父子关系,也不愿当他的继承人。”蒋之跃这话说得挺绝情的,但如果老爸硬要他接掌公司的话,搞不好他真的会这么做。
“贝儿,你在我家待的时间不长,但你可知道我爸爸这一辈子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你们的婚事。”宝贝儿答得很快,在蒋家几乎每一天都会上演一场逼婚的戏码。
“宾果!不过除了婚事外,我们四兄弟执意不肯接掌家族事业也让他颇为头痛。这样说也许很恶劣,但我们四个真的认为将来无论谁接掌了公司,必定都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惩罚。
宝贝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同时也很同情蒋爸爸。如果四个儿子都不接掌他的事业,那他退休以后公司不就得拱手让人?
不过同情归同情,宝贝儿的心中仍沾沾自喜。
既然她离开之跃的理由都不成立,那是不是代表她和之跃又可以在一起?!
可是宝贝儿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之跃,你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跟我结婚?”她勇敢的问出口。
蒋之跃翻翻白眼,重新拿在手中的碗只好又放回原位。看来今晚不解决这个小傻瓜心中的疑惑,她是不会吃饭的。
“我当然想跟你结婚,可是我顾虑到你还是个学生,万一已婚的身份曝了光,难免会招来同学的指指点点。”
这答案出乎宝贝儿意料,也让她感动极了。之跃事事都替她着想,她竟然还怀疑他不爱她……突然间,宝贝儿觉得自己好可恶。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下。
蒋之跃一惊,七手八脚地擦着宝贝儿的泪,连自己的衬衫和棉被都派上用场了。
可是他再怎么安慰也没用,宝贝儿的泪还是流个不停。倏地,他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一个他在南下前就准备好要给她的惊喜……
蒋之跃拿下自己挂在墙上的外套,从两个口袋里掏出了大把的糖果。
他将糖果从宝贝儿的头上酒落……
一场美丽的糖果雨在宝贝儿眼前呈现,霎时间,她忘了哭泣。
“还记得吗?当年的你可是用一颗小小的糖果就掳获了我的心,现在我把我的心乘以N倍回给你。”
蒋之跃拾起一颗糖果,解开包装纸后送进宝贝儿的嘴里。
“乖乖喔,吃了糖果以后就不可以再哭了,知不知道?”他满含宠溺地对她说。
宝贝儿被他的话逗得破涕为笑。
“啊,笑了、笑了!”蒋之跃拭去她最后的一滴泪,从今以后,在他的怀中贝儿不许再哭泣。“既然笑了,就表示有胃口吃饭,来,乖乖地张开嘴……”
于是,这一对误会冰释的情侣甜蜜吃起咸稀饭配糖果……至于吃完饭后他们要做什么呢?
呃……这是人家的事,我们管不着喽!至于后来蒋之跃和宝贝儿到底有没有结婚?
他们原本是打算等宝贝儿大学毕业后才结婚的,所以自屏东回家后,还是一直隐瞒着两人交往的事实。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没多久,宝贝儿便发现自己的大姨妈已经久久未来报到。
选在一个恩爱过后的早晨,宝贝儿把这可能性告诉了蒋之跃。
蒋之跃二话不说地带着她上医院检查,两人从医院出来后便直接驱车至法院公证结婚。
当晚用餐时,蒋之跃用很平淡的语气宣他和宝贝儿的喜讯——
“我结婚了。”
他说第一句话时,蒋文毅摔了手中的碗筷,下巴也掉下来了。
“贝儿是我的新娘。”
许芳玉端在手中的热汤全洒了,眼睛张得特大。
“她肚子已经有我的小孩,两个月,我要当爸爸了。”
砰!蒋逸虎连人带椅摔落地,他向来标榜的优雅全没了。
不过,至少全家还有一个人表现正常。
“恭喜!”蒋逸龙对小弟和刚出炉的弟媳妇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谢谢。”蒋之跃和宝贝儿相视而笑。
他们悠哉地吃着饭,完全不理会狼狈不堪的另外三个人。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们最大,谁都不可以有意见,也不准问一大堆的问题。
什么?你还是很想知道他们在屏东过夜的那一晚吃完饭后到底做了什么?
哈!我偏不告诉你,卖个关子,下一回再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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