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二十六年江南
“真可怜!”
“夭寿哦,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曹夫人怎么真的照曹宗甫生前的指示去做呢?”
“是啊,活人陪葬,还真残忍呢。”
“有什么好残忍的?那些姑娘全是‘恰红院’的妓女,死了也不可惜。”
“是嘛,全是一些娼妓而已……”
阳春三月,下起了绵绵细雨,在临近鄱阳湖的南昌大街上,夹道撑伞的人潮对着南昌富商曹宗甫的送葬队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
而这绵延两、三公里远的送葬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尾巴那五名妖娆美丽、身穿薄纱的妓女,这前三个是曹宗甫生前最爱光顾的女人,至于后两个则是新鲜货,喜好渔色的曹宗甫怕对三名老相好厌倦,还要他的原配帮他再挑两个美人儿陪葬。
因此,未亡人简汝照丈夫遗愿,找了五个美人儿准备到地下去伴夫君,但五个双手被捆绑背后,眼睛及嘴巴被蒙上黑巾的美人儿可是哭得泪如雨下、浑身颤抖不已,这一趟赴的可是黄泉,她们怎能不惊不惧不哭呢?
长长的的队伍经过定国将军府,外面吵杂的谈论声及送葬的唢呐声传入红墙绿瓦的府内……
“爹,这事您老不理?”一身白色绫绸云缎的夏彦钧啜了一口茶香,笑笑地看着两鬓飞白、神情严峻的父亲夏冠廷。
夏冠廷觑他一眼,“我不知道我这个桀骜不驯、也辟了一间‘聚花馆’来金屋藏娇的儿子对曹富豪的事会有兴趣?”
他耸耸肩,邪笑一声,“没办法,简汝挑中的那两个新鲜货,是怡红院刚来的货,我连瞧也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她差人给押走了。”
闻言,一身蓝绸的夏冠廷喟叹一声,“为父着实不懂我儿在想什么?对婚事迟迟没有意愿,却有十多名粉红知已居住在你的‘聚花馆’。”
“她们皆是孩儿看得顺眼的女子。”
“可却没有一个是我儿想要成婚配的。”
他嗤笑一声,“爹,她们里面可没良家妇女,全是妓女的花魁。”
夏冠廷抚须摇头,“为父知道,而这也是为父纳闷之处,为何我儿独对那些花街柳巷的女子感兴趣?”
他再啜一口茶香,“爹,那些正经的官家女、富贾女,儿子看了不少,假矜持、装淑女,一副神圣不可欺的模样,儿子看了便倒胃口。”
“那些妓女便合我儿的胃口了?”
他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突地,一声凄楚的哭叫声在府外响起。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怎么回事?
拥有一身不凡武功的夏彦钧浓眉一皱,闻及街道上人声鼎沸,议论及惊呼声交杂……
“求求你们,行行好,我家小姐不是娼妓,我们是被坏人卖到怡红院的……”
夏彦钧俊美的脸蛋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笑意,如今天下太平,连个管闲事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搞不好有机会伸展一手——
“彦钧,别多事。”夏冠廷一眼就看穿儿子那双神气扬扬的双眸所隐含之意,连忙出声阻止。
“别让我家小姐陪葬,要死,请让婉菱丫鬟代替小姐死,求求各位大爷、夫人,求求你们……”
“爹,听这丫鬟哭得昏天抢地的,也许真的有什么冤屈呢?”他边说边从大理石雕椅上起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曹富豪又是地方知府的亲弟弟。”亦是如此,这件不仁道的陪葬荒唐事,才无人插手。
“爹,您是定国大将军,是辅佐当今皇上称帝的有功大臣,小小一个地方知府,您还压不下去。”
“非也,而是陪葬这事乃曹家历代之习俗,何况,曹宗甫的陪葬者均为卖笑娼妓,爹贵为大将军,为这种事强出头岂不矮化爹之人格了?”
“儿明白了,那儿在南昌一带被喻为纨裤子弟,为这种事强出头就没啥关系了。”
他脸色丕变,“彦钧!”
“爹,娼妓的生命的确较不值钱,不过,她还是人命一条,不是吗?”
他打趣的朝一脸铁青的父亲眨眨眼,身形一旋,纵身越过桃花盛开的林园、龙楼凤阁,伫立在高峻的屋檐上,这街景,是一览无遗。
“求求你们,我家小姐不是妓女,我们是被坏人卖到妓院的,求求你们……”婉菱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跟着队伍前进。
夏彦钧炯炯有神的眸子上下打量那个紫衣丫鬟,她个儿不小,披头散发的,全身被雨淋湿了,一张脸说不上漂亮,但还长算眉清目秀,她膝盖磨破流血、手腕处也有瘀血,更有皮开肉绽的新伤口,脸上的哀痛及恳求众人的神情相当令人动容。
“求求你们,放了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们……”
夏彦钧身形一闪,在她的面前站定,“我看你还是求我吧!”
“夏少爷?是夏少爷!”
“夏少爷不是想趟这浑水吧?”
“难说,那前三个妓女也曾伺候过他呢。”
众人哗然声及议论纷纷声再度此起彼落。
婉菱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刺绣皮靴,磕在地上的螓首逐渐抬起,映入眼帘的一身圆领云缎白衣的俊美男子。
“你家小姐是哪一位?”夏彦钧指指已往前移动的队伍。
看他的穿着气势,婉菱深信他一定非官即富,她在贺王爷府里看过太多这种人了,她不会看错的,他肯定能救雨琳小姐。
“我说婉菱丫鬟,你再不出声,你家小姐就要送到前方市郊的墓园里陪葬了。”他扬扬浓眉。
她脸上早无血色,闻言,一张脸儿更白了,”启禀公子,是那五顶莲花轿子的最后一顶,请你救救我家小姐。“语毕,她频频磕头。
“甭了,人还没救到,别白磕了。”他回头瞥了将军府的几名仆役,朝他们摆摆手,“带这姑娘进去擦个药。”
“呃——这个夏少爷,老爷他——”仆役们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不,公子,我不去,我要看到我家小姐安然无恙。”她看不清是泪是雨的脸上满是哀求。
他浓眉一蹙,“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语毕,他突地欺身点了她的昏袕,再呦喝那些仆役,“带进去擦药。”
“可老爷他——”
“我爹要是能奈我何,‘聚花馆’早就消失了。”他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仆役们吓得连忙扶起昏过去的婉菱进入将军府。
夏彦钧冷凝的目光一一略过那些交头接耳的邻居,吓得那些人连忙住口,噤若寒蝉,纷纷躲避他那凉飕飕的目光。
这夏彦钧有个定国大将军、利禄均享的父亲,再加上母亲早逝,将军又无续弦,身为独子的他受尽恩宠,养成其倨傲不逊、目中无人之傲慢个性。
但虽然如此,他得天独厚,外表俊雅非俗,再加上一身习自父亲的好武艺,江南一带不知多少贵族千金对其倾心。
不过,他却独厚卖笑女。
此时,众人见他施展身形,往前而行,众人目光交会,脚步亦往前移动,看来曹富豪要五美人陪葬一事恐有变量了。
坐在莲花轿上的贺雨琳泣不成声,纤弱的身子不停的怞搐着,她的双眼及唇被黑布蒙住,即将前往曹富豪的墓袕,成为陪葬者之一。
这一定是场恶梦,但为何那从天而降的雨丝落在身上却如此刺痛冰冷,而那股冷意更是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惊恐不定的心。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老天爷为什么如此待她?
难道是惩罚她为了抗拒爹爹为她安排的婚事,对爹娘不告而别地逃出王府?
所以她这个从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王爷千金就此步入黄土,与亲人永别?
她好怕,好害怕,她不要死,她要爹、要娘、要哥哥、要姐姐……
生得娇娇弱弱的她从小就是个胆小鬼,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怕黑、怕高、怕虫、怕血、怕刀……
想了想,这一趟离家,她实在也没胆子离开,若不是情同姐妹的丫鬟婉菱给了她勇气,愿意跟她同行,她也不敢离开。
两人带了细软,连夜逃出王府,谁知才出了金陵城门,便遇上坏人,主仆俩被强押上车,连赶了好多天的路后,那个坏人便将她们卖给妓女户,而隔天,她更莫明其妙地被押到曹富豪的府上,成了他的陪葬品之一。
她不懂,如今盛世太平,怎么会有这等惨无人道的陋习存在?
可如今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就快死了,而婉菱也应该还被关在怡红院里,但她刚刚却听到她的哭声,难道她逃出来了?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市郊的一处豪华墓园,这座依山傍水的墓园是曹宗甫生前即差人兴建,浩资上百万两黄金,造园造景一样不少,而墓袕内的装潢亦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未亡人简汝是个风韵犹存的三十八岁妇人,就在她带领曹宗甫的十二名妾及儿女准备进行入殓之礼时,夏彦钧突然现身,一脸挑衅地瞅着她看。
她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两人曾经偷欢,他突然出现意欲为何?
“曹夫人,各位曹家宗亲、友人,在入殓之前,可否让夏某拿样东西离开?”他神态自然,衬得那股倔傲气质益发明显。
死者入土当择吉辰良日拖延不得,何况,死者为大,他这落拓不羁的行为举止对死者也太不敬了。
众亲友眸光交流,面露不满亦有困惑,他想要什么东西?
简汝生得一双凤眼、外貌姿容秀美,可惜嫁了个不知珍惜的夫婿,空闺寂寞。
她依礼一福,“夏少爷,不畏晦气,至亡夫之墓,深表感激,但吉辰已到,可否请夏少爷待仪式结束——”
“那不成。”他笑笑地打断她的话。
“不成?”曹宗甫的哥哥,也就是南昌知府曹宗励面露不满地走近他,语带不悦地道:“夏少爷,请你别坏了吉时。”
“我也不想妨碍曹公入殓,是你们话多。”
曹宗励脸色倏地一变,语气转冷,“夏少爷,你是来找碴的?”
“非也,我是找人的。”
“找人?”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知道曹公性好渔色,但一次要五美人陪葬也说不过去,留一个给我,如何?”
“荒唐!这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满嘴的荒唐话!”年近四旬,虎背熊腰的曹宗励怒不可遏地怒骂。
但夏彦钧还是一脸的气定神闲,“你们都敢做活人陪葬的荒唐事了,我怎么不敢满嘴的荒唐话?”
“夏彦钧,你别以为你有个将军老爹,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而你更别以为你只是一个地方的小小知府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的官是不比你爹大,但至少比你好,你只是个靠爹吃穿的纨绔子弟。”
他对他的话仅付之一笑,“我说曹知府,虽然天高皇帝远,而我爹也已老迈,但每半年,皇帝老子可是八人大轿地请我爹上金陵到皇宫小住、叙叙旧,虽然我从不曾随行,但——他故意拉长音调,俊美的脸蛋抹一层冷漠,“也许这回我就跟着去,顺道说说今天的新鲜事。”
“你——”他语塞,当今圣上朱元璋乃平民出身,不仅奖励开荒、减轻赋税徭役,也鼓励善良风俗,若这等活人陪葬之事传入他的耳里,龙颜不悦,他顶上这顶乌纱帽恐怕也不保了。
“吉辰就快过了。”夏彦钧吊儿郎当地提醒。
素服缟冠的众人面面相觑,此事难登大雅之堂,若皇上知道了,那曹家一门的荣华富贵恐在瞬间化为乌有。
简汝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与怒目横眉的曹宗励交换一下目光后,轻移莲步地走近夏彦钧,低声地道:“请夏少爷将她速速带走,好让我将亡夫遗体入殓。”
“识相!”他勾起嘴角一笑,转过身优雅地迈步,来到第五顶轿子前,看着缩成一团、垂低螓首,浑身抖个不停的女子。
“你有个丫鬟叫婉菱?”
惊惶无措的贺雨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尽管看不见,她仍试着搜寻声音所在。
“那就是你了。”
语毕,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纤腰,身形一凌,施展轻功离去。
围观的乡亲父老见到这一幕,聪明的闭起嘴巴静静离去。
曹家跟夏家表面上虽然相处平和,但其实积怨不少,尤其夏彦钧跟曹宗甫抢妓院花魁的戏码就上演了不少次。
但更令人错愕的是,没想到曹宗甫死了,夏彦钧还是抢了他陪葬的女人……
曹宗励咬牙切齿地瞪着夏彦钧与陪葬女离去的身影,猝然转身,看着已进行入殓大典的棺木。
弟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生前吃尽闷亏后,连死后也要被夏彦钧那个小子糟蹋!
那个女人是你的,我会找机会杀了她,让她入地府去伺候你,看到时候夏彦钧敢不敢下地府去跟你抢!
滨临鄱阳湖畔的一处雕梁画栋、华美富丽的屋宇大门高高挂着“聚花馆”三个字,这里便是夏彦钧金屋藏娇之所,里面有十多名他买回的妓院花魁,个个都是他的最爱。
不过,夏彦钧此时却弃那些欢喜迎候的众花魁,喜滋滋地抱着昏厥过去的贺雨琳来到面湖的东厢阁楼,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后,再为她解开蒙着眼睛跟嘴巴的黑布。
他挑起一道浓眉,坐在床沿,上下的打量起她。
果然是天生丽质一美人呢!虽然现在仍昏睡着,但看来可是秀色可餐。
朱唇粉面、云鬓风鬟,看来还娇滴滴的,的确有股千金味,与他收集的那些粉味花魁,气质可是高出一截。
看来那个婉菱丫鬟的话是真的!
不过,他勾起嘴角一笑,这人是他救的,要不要将她还给某个商贾大户,可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只是——他伸出手轻抚她湿漉漉的秀发,她刚刚为什么会昏过去?
他只是带着她施展轻功,一路疾行至此,难道她是被那飘行的速度给吓晕了?
思绪间,他的大手也跟着往下,来到她淋湿而贴身的薄纱长衣,喃喃地道:“不换衣服,时值春日,仍有些凉意——”
这美人儿可不能感冒呢!
他利落的为她卸去薄纱外衣、长裙,仅存一件红肚兜及亵裤,而在他继续为她月兑掉肚兜时,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粒朱砂痣。
老天,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呢!
他站直身子,抚着下颚,俊美的脸上可见思索。
瞧她昏睡时散发的高贵气质,看来非官家千金便是富豪千金,他可以碰吗?
此时美人儿的睫毛动了一下,接着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性感的薄唇漾起一丝邪笑,瞧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这样一个美人儿,他若不碰,原封退回,那不虐待了自个儿?
贺雨琳的视线仍有些模糊,她再眨了几下眼,在视线澄澈后,一声尖叫也同时逸出樱唇,“啊——”
挺有趣的,!鲜少有人看到人尖叫的。
他莞尔一笑,在床沿上坐下,结果美人儿发出第二声尖叫,“啊——”
满好玩的!她全身抖个不停,身子瑟缩成一团的缩到床角,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也不敢看他,直瞪着她那双抱住双脚的柔荑。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贺雨琳咬白了下唇,全身不由自主地频频发抖,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在这个房间?这儿看来一点也不像墓袕,而且——
她看着自己不整的衣衫,是那个男人剥了她的衣服?
“美人儿,你也出个声音吧?好歹也是我将你这个陪葬品救出来的。”
她痉挛地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救……救了我?”
“是啊。不过——”他邪恶一笑,“这儿是不是比墓园好,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无声的两行清泪再度滑落姣好的脸颊。
他凝睇着她美丽的侧脸,“你不好奇我是谁?
色如死灰的她摇摇头。
“但我对你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做什么?她忐忑不安,这一路离家下来,她只遇到坏人,她真的她害怕。
瞧她吓得如惊弓之鸟,夏彦钧的耐心渐失,“美人,你再不出声,我就将你扔回墓袕去陪曹公。”
“不,”她倒怞了一口凉气,一翻白眼,居然又晕过去了。
“该死!”他粗咒一声,跳上床轻轻拍打她的脸颊,“醒醒,醒醒。”
但她可能又要昏睡一阵子了,不管他怎么拍打,她仍没反应……
他不悦地撇撇嘴角,“什么女人嘛,一吓就晕的?”
他抿紧了唇,拉起被子将她盖上后,他翻身下床,大步走向门口,顿了一下,他停脚步,回头再瞥了那张看来楚楚可怜的丽颜一眼。
看来他要知道她的事,得将婉菱丫鬟找来问问了。
“彦钧,你连死人的女人也抢,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冠廷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将军府的屋檐。
唉,早知道就在聚花馆逍遥几日再回府,夏彦钧对着老父,心中暗暗嘀咕。
“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火冒三丈的夏冠廷在听到街坊邻居说儿子掳了一名陪葬女去往聚花馆时,气得差点没有吐血!
“我做了件善事。”他一派泰然。
“善事?你不是将那个陪葬女送到你的聚花馆去了?”
他露齿一笑,“是啊。”这消息传得还真快呢。
“这叫哪门子的善事?”
“我救了她一命,她以身相许的报答我,理所当然。”
“胡闹,太胡闹了。”
“爹,何必为这种事发火?”
他气炸心肺地瞪着风流倜傥的儿子,“我为什么不发火?你救她根本想据为已有,不为善事。”
“此言差异,我本就是看不过活人陪葬才救她的。”
“活人陪葬不只她一人。”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有丫鬟为她请命喊冤。”
“彦钧!”他老脸是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儿子已二十五岁了,不思成家也就罢了,居然还将陪葬的女人安置在他专门跟女人翻云覆雨的聚花馆里,这像话吗?
“爹,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一个人就够本了,其他的,如你所言,陪葬乃是曹家的习俗,总得留个面子给他们,再说,这全带走了,怕是曹宗甫夜半入梦找我要人,那也麻烦。”他还是嘻皮笑脸的。
“别一副吊儿郎当的。”
他笑了笑,“是,我带那个丫鬟马上走人。”
“彦钧,”他受不了地叹声连连,“你哪一日才能成大器,让为父放心?”
他耸耸肩,“儿子尽量达成父亲的期许,但哪一天……”他邪魅地扯着笑,“儿子还得回去翻一下黄历才知道了。”
夏冠廷看着他洒月兑地反身往后面的房间走去,一张老脸凝重,他对这个儿子没辙,却也能体会他的心情。
乱世造英雄,如今国泰民安、太平盛世,空有一身好武功的他根本无处伸展抱负,日子便在这样没责没任的玩乐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