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努力打拚,得男当然也不例外。
她得知台南的布商进口了一批透氧性极高的高科技产品,很适合海岛型闷热气候的台湾使用,于是一早便下南部和厂商洽谈,双方相谈甚欢,得男决定等国外的布样批进来后,就可以和黄太太讨论打样的事了,如果真的适合,也许明年夏天就可以推出「超透氧」系列的新品。
黄昏,得男独自开着车,冒着大雨从南部赶回台北,立刻绕到内湖,和拍卖网站的总管理长吃晚餐,结束时正好晚上十点。
她疲惫地回到车上,拿起手机,拨打给黄太太。「黄太太,我们可以尝试看看这种高透氧的素材,不用装饰太多复杂的蕾丝或水钻,而且这一年来自行车风气盛行,这种材质在运动时高排汗、高透气,我相信一定可以取代支撑力不强的运动型内衣。」
「没问题的,波莉一出马,我们哪一款内衣卖得不好啊?呵……」
和波莉合作后,不仅摇摇欲坠的工厂得以逆转,更重要的是,工厂内所有的员工都重拾自信和活力,毕竟做内衣一辈子了,到了五、六十岁,才要面对自己毕生的心血都化为乌有,任谁都无法承受那种痛啊!
「波莉,妳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黄太太,妳千万别这么说,『Corner』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靠大家的帮忙,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没错,是大家的功劳,首卖大热销,得男忙得像颗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啊转的,或许她应该好好感谢袁学长那神来一「握」,还有媒体的免费广告,才能让「Corner」的业绩好到连补货都来不及,甚至还要劳驾黄太太亲自从彰化北上送货应急。不过,学长那一握和媒体的免费广告,除了带来好处外,也招来坏事!首先,就算妹妹希望解释得再合情合理,妈妈当天晚上还是来电关心,没有吵架,只有严厉的警告。
「妳自己自爱点,不要搞到连和张家的婚事都吹了才来后悔!」
哼,妈妈把她说得像是全世界只有好心的张家祥会娶她一样,她听在耳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那如果我要嫁的人换成袁学泽呢?他的条件绝对比张家好非常多,人家是全台湾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而且还帅得不得了,绝对不像张家祥那样脑满肠肥、贼头贼脑的!」因为被妈妈气到,得男故意这么说,任性地想说些话来气气妈妈,但结果也如她预期的一样!
「姚得男,人家是何等身分?哪会看上我们这种平凡人家?妳别再乱想了,顾好自己和张家的婚事就好!」母亲臭骂了她一顿后,用力挂上电话。
在妈妈挂上电话的十分钟后,爸爸也打电话来了。她猜爸爸肯定是听到妈妈对她大小声,才会偷打电话来安慰她―
「妳妈不是有意的,她是舍不得妳。」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快三十年了。
「我知道。」打从有记忆以来,她很常跟爸爸说这三个字。
「不管怎样,爸爸还是希望女圭女圭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她是长女,但爸爸都叫她女圭女圭,希望是妹妹。
内敛少话的爸爸只期盼女儿能得到幸福。
「我知道。」
第三通电话,也就是她现在手上的这一通,和黄太太刚结束通话没多久,未婚夫就打来兴师问罪了。
「嘿,宝贝。"妳和我好兄弟有一腿,我怎么不晓得啊?」面对这个爱惹事的未婚夫,她早有一套对付他的方式。
「我两条腿,你兄弟也两条腿,什么叫我和他有一腿?」
「嘿嘿嘿,别说妳不懂啊,宝贝……男人有『第三条』腿咩!」
原本她是想好好泼他个冷水,但是聊到这里,得男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有一腿』的典故是这么来的喔?」
「这么说妳也承认和我好兄弟真的有一腿?哈!我就说嘛,本帅哥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随便猜也猜得到你们的关系。」
那又怎样?得男什么都不想承认。「那是宣传手法罢了,台湾的新闻可信度有多少?你自己看就晓得了,一堆都是演戏的。」
「耶,不会啊,我的八卦新闻都是真的啊!」
张家父母在政商界有一定的名声,所谓名人事多,媒体曾经报导过好几次张家祥和几个二线明星搞暧昧的新闻,张家父母受不了,才会拿家产来威胁儿子结婚。
「不是每件事都是真的好吗?」
「这倒也是,对了,宝贝……我爸要妳明天来家里一趟。」
「兴师问罪?」
「可能喔,不知道能不能妳自己回去就好,我实在不太会应付大人的怨气说……」张家祥唉声叹气。
「唉,我最近好忙,你帮我挡着吧,而且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得男完全不想面对。
各取所需的婚姻在事前当然有许多协议,首先,在父母和外人面前表演恩爱的戏码是必须的,不过,如何安抚家中的长辈就不在范围之内了。
「哎哟,谁会想到我要娶的人,在感情上居然也这么乱七八糟,宝贝,妳以前很单纯的耶。"」
张家祥的嘴巴真的太欠扁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冲进手机里狠狠敲他的头,但此时,手机传来电力不足的警告音。「我现在还是很单纯好吗?我手机快没电了,不多说了,拜。」
挂上电话后,绿灯,得男正要踩油门,没想到车子居然在大马路上直接熄火,她皱眉,重新转动钥匙,但车子怎样也发不动,整部车、包括车灯像失去作用一样完全没反应。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托张家祥的「福气」,车子居然选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抛锚。
她东看西瞧,这里是内湖外围的新兴计划区,马路很大,两旁除了大片空地外,还有许多未完工的建案,而且人烟稀少,入夜后简直像一座孤城,车子选择在这里抛锚,也真够呛的了,不过重点是她必须把车子移到路旁,再想办法求救……
车外正下着雨,得男看着车窗外的天空叹气连连,也只能下车接受大雨的打击了。
老天,好冰的雨!白色的裤装立刻被打湿,她绕到车后推车,轮胎却像黏在柏油路一样怎么都推不动,她急了,车子现在停在大马路上,而且连警示灯都没亮,实在很危险。
会不会是车子的电瓶坏了?她边想原因,边用力推车,无奈车子连动都不动。大雨拚命地下,终于有个好心的机车骑士停下车,帮她一起将车子推到路旁,和对方道谢后,她全身湿淋淋地坐回车内,甩了甩满是雨水的手,拿出手机,拨打道路救援的电话。或许是下大雨的关系,交通事故比较多,她只能重复听着「目前服务人员均在忙线中,请稍后」,眼看手机的电力就要耗光了,她赶紧挂掉,改拨希望的手机求救。
「希望,我车坏了,手机也快没电了,现在卡在路边,快来救我,我在内湖!」得男才刚说完路名,手机就直接关机。
没电了?
还有什么比她现在更惨的?
希望有听清楚她刚刚说的话吗?那现在是要等希望?还是干脆拦辆出租车回家?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等希望来好了,但又怕妹妹没看到她,所以得男站在车旁,畏畏缩缩地环抱着自己,在大马路上等着希望,冷到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约莫等了十五分钟,顺向车道来了一辆BMW,车灯由远而近。印象中好像有些警车的车款就是BMW,是希望吗?得男开心地冲上前,果然,黑得发亮的BMW稳稳地在她旁边停了下来,但这并不是警车,而是款式更为豪华、价格昂贵更多的BMW745。
她皱起眉,看着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开启车门,走下车。得男的脸都绿了!
能不绿吗?他总是见到她最狼狈的模样,第一次是因为「Corner」的前置作业而忙到神色憔悴,这次则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唯一一次打扮得美美的参加晚宴,但身旁还有一个张家祥,让她吓到花容失色。没错,他总是见到她最狼狈的模样……
袁学泽。
他同样淋着雨,不过人帅就不一样,站在雨中,气势还是强到让人赞叹。不像她那样畏首畏尾的,看起来很没有用……
袁学泽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怎、怎、怎么会是你、你?」她的牙齿颤抖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袁学泽皱眉,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泡在水里一样惨不忍睹。「先上车再说。」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容许她拒绝,老实说,一想到自己的确需要帮助,她也只能妥协。得男转身回到车上,拿了皮包和一大包她准备回家研究的布样后,便锁上无法发动的小白,然后坐上他的车。
BMW745。
时光飞逝,这些年来的转变,大到让人感叹。
他之前是骑着重型机车的追风少年。
现在,则是开着BMW745的成功企业家。
他的嗓音变得低沈且佣懒,肩膀也比从前来得宽阔,腰婰结实,完全是成熟男子的模样,他的脸部轮廓变得更为明晰锐利,散发着自信成功的气息,所有年少的稚气消失无踪,唯一相同的是,他仍然怀抱着热忱,就像王子一样,只要她有难,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拯救她。
上了车后,他将空调关掉,一边月兑下自己的外套,一边命令道:「把外套月兑下来。」
得男瞪大眼。「不方便。」
「妳全身都湿了,不月兑掉外套难道要等着伤风感冒吗?」袁学泽因为她的固执而皱起眉头。
真不知道这小女人在想什么?她衣服都湿了,身体还在发抖,再不把衣服换掉,她铁定会感冒。
「不方便。」
「妳里头没穿吗?」他瞪大了眼,吹了声口哨。「真没想到学妹变得这么火辣!」
「学长想太多了。」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快三十岁了,对于这种揶揄应该已经免疫了,但只要对象是他,她便丧失了反击能力,只能瞪人,还止不住脸红。
得男尴尬地拨着潮湿的头发,原本神采奕奕、绑得高高的马尾,现在则像战败一样垂在脑后。
袁学泽突然伸手撩开她的刘海。「妳先把湿外套月兑掉,穿我的外套,我保证不会偷看。」他的触碰让得男像触电般,全身酥麻,没用地连连后退……
「嘿,妳在害怕?」袁学泽勾起嘴角戏谵道。
怕?应该是说,从再次相逢后,只要遇到他,她都会变得心浮气躁。「我不用怕,你又不是陌生人,你是我学长。」她逞强地扬高下巴,顺便挑明两人的关系。
「是啊,我们很熟。」他笑,将车子开回车道。
趁他专心开车时,得男迅速将身上的湿外套月兑掉,套上他的西装外套。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刮胡水的味道,像魔法一样轻轻地勾着她的心……
「妳怎么会在这?」他这一问,把她的理智全拉了回来。
「访客。那你呢?怎么会在这?」她将问题丢还给他。
他倾身向她,眼中笑意闪烁。「希望说内湖新兴计划区里杵着一座『高塔』要我一定要来看,不然会后悔。」
他知道希望口中所说的「高塔」肯定是指得男,一知道她需要协助后,他立刻抛下未结束的会议,离开公司,飘车到内湖,沿着希望所说的方向,心焦地寻找,双眼过泸着人行道上每个行走的女性身影,直到看到伫立在马路旁的她,他的焦虑和急躁才得以舒缓。
不过,安心不到十秒钟,他又开始担心她是否会因为淋雨而着凉,像个啰嗦的家长般催促她赶快换衣服。
唉,得男学妹总是能够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就和多年前一样……一思及此,
他忍不住偷偷觎着她的侧脸。
就算是在车内,她也能感觉得到他那双深湛如子夜的黑眸正凝视着她,得男显得坐立难安。希望那家伙,一定又利用公家资源查到袁学泽的联络方式了,这个背叛姊姊的妹妹……好,她记住了!
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谢谢学长出手相救,我家在!」
「回我住的地方吧。」
「啊?」
「这里离我家比较近。」
「但是、但是……」
「妳衣服再不换掉,一定会感冒。」他不想要她感冒。
「我可以回家换啊,往市区的路现在不会塞车。」她急呼呼地说道。
她原以为他会坚持,没想到!
「好啊,就去妳家。」
「啊?」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像笨蛋。
「地址。」
她说了一个地址。
「好地方。」他微微扬眉。
「嗯。」
两人静默了,车子往目的地前进。
总是这样,面对他,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少了一个齿轮的机器人,变得傻愣愣的,实在不是一个历经商场磨练,而且都快三十岁的人该有的反应……袁学泽一下子就飞车抵达她位于市区的家。
「停在门口就可以了。」
他平静地看着她,嘴角勾着笑,没有离开的打算。
好,她妥协总可以了吧!
「学长要上楼喝杯咖啡吗?」
车子立刻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在她的车位上。唉,可怜的小白还在陌生的地方淋着雨呢。
两人下车,她套着他宽大的外套,挽着包包和湿外套,手里则抱着一大包布样,狼狈吗?不,她可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袁学泽看着她的模样,摇摇头。她的好强和以前一模一样,让他既心疼又怜惜。「我帮妳。」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太重了。」
「不会,只是布而已。」两人陷入拉锯战,一个要帮忙,另一个不给帮,拉扯间,得男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
得男情急地攀住他的肩膀拉开距离,袁学泽勾着笑,凝视着她,搂着她纤细的腰,顺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她仰着绯红的脸,微张着丰女敕红润的唇瓣,仅仅与他相距数寸,他们凝视着彼此,心跳同时加速,她颤动的长睫毛、迷乱的眼神,勾动着他体内的欲火,他缓缓俯下头,两人的唇越靠越近……
「我帮妳拿吧。」
他站直身,拿走她手里那一大包的布样。
啊?得男眨着眼,知道自己现在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定很蠢,但刚才那个气氛,她真的以为他又要吻她了,她甚至有些期待……没错,她承认,她的确有些期待,只是事情似乎和她想的完全不同,他没吻她,好像只是她自己呆呆地自作多情?很呆。
真的很呆。
两人来到姚得男家里,她意兴阑珊地打开灯。「请进―」
她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月兑下高跟鞋,瞬间矮了十公分,变成哈比人。「学长,随便坐。」
「得男学妹。」
「啊?」她转身,没想到他竟紧贴在自己身后,不禁吓了一跳。
「我可以吻妳吗?」
「啊?!」她傻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则抬起她的下颚,黑眸像着了火一般。少了高跟鞋,她的身高不到他的下巴,她没脑筋地想着,高跟鞋果然是很重要的发明,至少它让接吻这件事变得比较轻松,就像上一回,她只要仰个头,他只要俯个身就可以吻她,但现在,身高的差距变得如此之大,他要怎么吻她?
「可是这样子好像很难耶……」
她一定是吓傻了,否则在关键的这一刻,她怎能这么冷静?天啊,她疯了吗?
袁学泽大笑,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他的得男真的好可爱,他好喜欢。
「那,可以吻妳吗?」他凝视着她。「得男学妹,学长可不接受拒绝喔。」
他弯下腰,十指深入她的发间,俯身封吻住她的唇。
得男微张的唇接受他霸气热烈的探索,闭上双眼,尽情地让这迷人狂乱的感觉淹没自己,在他怀里轻轻颤着……
这样的吻和之前那个偷袭之吻是完全不同的,不是只有四唇相触那种,而是更饥渴、更火热,甚至是直接点燃了她体内的火的吻,让她该有的理智全部消失殆尽。她路起脚尖,勾着他的颈,学习他吻她的方式,臣服在这惊人且不熟悉的探求之中―
「耶,姚小姐?」
耳边突然传来叫唤声,硬是把沈醉在热情拥吻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得男慌乱地推开他,转过身,尴尬地看着站在她家门外的隔壁邻居。很显然有一个大混蛋,居然在吃她豆腐前忘了关门!
她虚弱地举起右手挥了挥。「嗨……陈太太……」
「呃,嗨,姚小姐,今天有货运公司送了一大箱货来,因为纸箱太大了,楼下的警卫怕妳搬不动,所以请司机先搬上来暂放在我家,不过,货运是不是送错啦?他应该送到百货公司才对啊?」
「应该吧……」得男羞得想挖个洞躲起来。
「那就请姚小姐的男朋友一起来搬吧!是男朋友吧?呵,想当初我和我家老爷结婚前也是这么热情的呢,都怪我,没看到你们正在忙,就在门口直嚷着妳,真是破坏气氛呢……」
男―朋友?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她否认,也很难让人信服,她瞪了眼罪魁祸首。
袁学泽一脸无辜,朝她眨了眨眼。「要搬货吗?我来就可以了。」
唉,算了,先把尴尬摆一旁吧,目前还是把货搬回家比较要紧,得男提醒自己明天一早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把货送到家里,而不是送到专柜。
不过,有了袁学泽来当苦力,倒是很快就将大纸箱搬回得男家。和隔壁邻居道谢后,她将大门关上,瞪着他。不瞒他说,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袁祸人撵出她家!
「邻居很热心喔。」
她看着他,不禁又暗叹了口气,快三十岁了,爱情经验值等于零,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一个帅一点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就脸红心跳?嗯,肯定是这样,否则不过是一个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的男人,怎么会让她心跳狂飙到无法控制呢?「我拿杯水给你。」
她沮丧地晃进厨房。
袁学泽环视她的家。得男学妹的家很明显有三种功能,住家、工作室和仓库。
客厅放了绘图桌和缝纫机,这是她工作的地方,还有占据一面墙的书柜,里头放了许多设计书籍和时尚杂志,另一面墙则陈列了许多样品。看着那些女性化的内衣,他还是很难想象,严肃的得男学妹竟然会是内衣设计师,此外,屋里还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仓库,一个是她的卧室。
这几年来,她是如何从无到有的?没有家人资助、没有背景,他很清楚得男今天的成就全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拚而来的,现在的自信更是经过一番艰辛后挣来的,所有的辛苦她也独自承受,她成长得让他觉得好骄傲,他的心里除了怜惜外,还有深深的佩服,以及那些他控制不住的欲火。她纤细玲珑的身躯,固执高昂的下颚,散发着自信光芒的美眸,她很妩媚,强烈的性感魅力让他想拥她入怀,想走进她房门敞开的卧室、想要再吻她……袁学泽无奈地摇摇头。他没想过得男学妹会把他变成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得男倒了杯水,走出厨房,潮湿的长裤月兑掉了,马尾也拆掉了,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粉红色连身T恤,长度正好到膝盖,而他的西装外套正挽在她的手臂上。
得男将水杯放在桌上,再将外套递给他。「学长,你的外套,还有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袁学泽凝视着她,她的嘴唇像玫瑰花瓣般柔艳娇媚,她的肌肤如细瓷般完美无瑕,她的长发性感地披在肩上,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香甜的芬芳,她的味道是如此诱人,他全身每束肌肉都因而绷紧……
就算是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也不会真的想当仅有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没错,他才和得男重逢没多久,就算从前两人之间多么暧昧,事隔多年,他也应该先和得男多培养感情才对,他是成年人了,要懂得控制自己的!只是理智像是在此刻面临最大的危机,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理智只剩百分之七十……
精壮的手臂环住她的纤腰。理智只剩百分之五十……
他看到她抬头,瞪大双眼,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他的视线落在她红唇上,两人的身体贴得好近,柔软的胸顶着他,他感觉到她的双腿和他的互相摩擦。理智只剩百分之二十……
接着,她的双唇微启,彷佛提出了无声的邀请!
最后,理智荡然无存。
他俯首,狂热地吻住了她,一心只想纡解自己的饥渴。他吮着她的舌,抱起了她,让她的背抵着墙,她的滋味如此美好,尝起来甜美炽热,像朵盛开的花。他低低地低吟,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彼此交缠,他的大掌托起她的婰部,将自己的坚硬置于她双腿凹袕之中,她柔柔低低地声吟,像猫儿一般……
铃―电话铃声突地响起,惊醒了沈醉的两人,理智回笼,得男惊恐地从他身上跳离,低着头,颤抖地拨着长发,体内激情的欲火依然盛燃着。
她接起电话。「哈啰,我是波莉。」
「宝贝"。不行啦,我爸说妳明天一定要回家一趟。」
是张家祥,她的未婚夫。
她抿着唇,有种想哭的冲动。在失去理智的同时,她让自己的感情变得更复杂。「好,家祥,明天晚上我会去你家。」
袁学泽听到了,心口一阵揪紧。没错,就算他和得男之间有着无法控制的感情,但现实是,得男下个月即将和家祥订婚,年底就要变成别人的新娘,打死他都不可能让这件事成真,他必须修正这一切,这才是他现在应该解决的事。
她挂上电话,头始终低着。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大掌轻顺着她的长发。「我爱妳。」
她身体一僵,没说话。
「说个故事给妳听,从前从前,有一个小红帽要向大野狼要回一件宝物,那是一本很重要的书,叫做《古文观止》,结果,大野狼没给人家书,反倒把自己的心给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小红帽。」
她低下头,轻轻啜泣着。
「怎么?是个很感动的故事吗?」
她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泛开笑。「小红帽很伏一么,一心想把大野狼赶走,好嫁给三只小猪的老三,她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毕竟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和大野狼是死对头,不是吗?不过,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小红帽心里爱的人是大野狼,要怎么嫁给小猪?妳说对不对,学妹?」
她不回话,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
「我爱妳,小红帽,这一次我不会让妳从我的生命中溜走。」
她吸着鼻,肩膀怞搐着,思绪全乱了。「你该回去了,学长……」
他放开她,弯身,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我会回来。」
袁学泽站直身,拿起西装外套。等事情解决后,他会再回来。
这只是暂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