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停……」一连串的「停」自叶灵口中逸出,她兴奋的拍打著玻璃窗,雀跃不已。
「你干什麽?」暴雨眯起眼。
负责驾驶的小原也减缓了速度,双眼直视著後照镜,等待著户长的指示。
「我看到秋千了。」她指著远处被车抛在老远外的秋千。
「公园有秋千,没啥好大惊小怪的。」暴雨不感兴趣的瞟了眼後车窗,一个小规模的社区公园屹立在不远处。
「我、我想荡、荡秋千。」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要求,「可以吗?」
「我们逛了一天的街了。」他的眼光扫了一车子大大小小的纸袋及纸盒,迂回的拒绝话是任谁都听得懂。
「我知道……可是,我想玩……」叶灵小声的要求,「只要半个钟头,不然十五分钟也可以,我只要荡十五分钟就心满意足了……可以吗?」
「你不累?」他蹙起眉。
「不累、不累,我一点都不累。」她摇著头,见他有动摇的趋势,一张小脸蛋就布满了光彩,真的像是精神奕奕。
「你不累,我累。」
一句话,叶灵的小脸马上垮下,「户长,拜托你,这是我……我对你惟一的希望,我只想荡十五分钟的秋千。」
惟一的希望?暴雨挑起居,女人就是女人,永远只会为了小小的小事就轻易开口要求。
「小原。」他低沉著嗓音开口。
「是,户长。」煞车一踩,小原有默契的知道暴雨的意思。
「只有十五分钟。」暴雨淡淡的提醒。
「喔!谢谢。」叶灵低喊一声,忘情的在他左颊及右颊上各落下一吻,然後就像只获得自由的麻雀般迅速的跳下车,往公园奔去。
她的一个小举动让暴雨纠起了眉,「该死的女人……」一股热流窜进他的心房,随著心脉跳动著,一种奇异的新奇感让他的眉紧拢在一块儿,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户、户长,」跑到一半又折回来的叶灵喘著气,红通著小脸,「要不要一起下来玩?」她很热情邀约。
「你已经浪费了三分钟了。」他苛刻的说著。
「无妨。」她笑著弹弹手指,嘟著小嘴埋怨著:「你是个很小气的老板。」
「谢谢赞美。」他露齿而笑,「记得提醒我等一会儿派人把这一车子的衣服、鞋子退回去,好不负我‘小气’的美名。」
叶灵对他撒了撇嘴,然後将目光移往前座同样是「暴雨户」一员的小原,「小原先生,你要不要也一块儿来玩?」
「是,户长。」
暴雨点了点头,拿了身旁的白色大衣就步下车。
「你让小原先生先走,那等一会儿我们怎麽办?」
「你母亲生给你一双脚是做什麽用的?」他将白色大衣丢给她,「穿上。」
「我不要穿。」叶灵将大衣丢还给他,「我难得找到一件适合我的长裙可以穿,才不要穿一件笨重的大衣在身上。」
「随便你。」女人和愚笨永远都是挂勾在一起,竟然为了美丽而和身体健康过意不去。
「嘿!户长,你说我今天美不美丽?」叶灵在他面前绕著圈子,裙摆随著她的旋转而呈现出美丽的弧度,她一直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这样转圈子。
「不予置评。」他连看都懒得看。
叶灵不满的停止摆动,「打个分数嘛!!」
「衣服一百分。」
「人呢?」
「五十分。」
叶灵扁起了嘴,不出声。
「女人,懂得满足的女人才不讨人厌。」
她眨著眼,「我很知足。」
「是吗?」他哼著。
叶灵侧侧头!「我刚刚不说话是因为在计算分数,喏,你说衣服一百,我人五十分,那我穿著衣服的整体分数平均下来是七十五分,这分数很恰当,不高不低,我喜欢。」说完,她一个大转身,一蹦一跳的跳进公园,站上秋千。
对於她的这种算法,暴雨失笑,跟著她走进小公园,很顺手的就替站上秋千的她推摇起来。
「从小,我就爱和朋友比赛荡秋千,谁荡得最高,谁就嬴了比赛,我总是赢了比赛,不是为了比赛的荣誉,而是为了想看得更远。」
「嗯。」
「秋千每荡高一点,我的视野就会更了阔一点,那种放眼看清楚世界的感觉,好像坐拥全世界。」
「无聊。」暴雨淡淡的道,他从不荡秋千,在他觉得做个市井小民比做个手握大权的人好,他一点也不想有坐拥全世界的感觉。
「是很无聊,不过这是我小时候的天真心理。」她甜甜的笑语,「我们来比赛,真正的比赛。」
「不要。」
「为什麽?」
「我不喜欢荡秋千。」最多他只坐在秋千上。
叶灵在听了他的回答之後,一脸怀疑的看著他。
「没人规定所有人都该喜欢荡秋千吧?」
「是没有这规定,但是很少人不喜欢的。」
「我例外。」暴雨冷声道,「十五分钟到了,该走了。」
「还没,还有两分钟。」她看了下表,停止秋千的摆动,然後拉住他的手,「你陪我荡,我们两人共乘一架秋千,你不用动,我负责摇。」
暴雨看著地,不由自主的跟著她双双踩上了踏板。
「你不喜欢荡秋千一定是因为你没体会过秋千荡到高处时的块感,我带你体会。」
「喔?」他觑著眼。这女人,在暗示他不会荡秋千。
叶灵奋力的荡著秋千,小小的秋千载负著两人的体重,在经过她的脚力摇晃之下,就好比投石至湖里般,仅能激起一点点的小涟漪,秋千只是三两下的缓缓移动。
「嘿——嘿——」她卖力的摇晃著。
「我来。」暴雨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握住铁链,膝盖微微使力,脚下的秋千就大弧度的摇晃起来,再多荡两下,秋千就开始来回荡了起来。
「唷喝,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叶灵牢握著铁链,娇小的柔软身体贴覆在暴雨的怀中,她就像个小孩般稚气的发出咯咯笑声,还不断的要暴雨再荡更高一点。
「闭上你的嘴,这里是住宅区,你要所有人闻声而来吗?」暴雨在她耳畔低语,秋千随著他的摇晃已经呈现九十度的直角晃荡。
叶灵的白色裙摆跟著在空中飘扬,她又再度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
「就让他们以为是个喝了酒的醉女人在发酒疯好了。」她笑语著,视线朝远方万家灯火望去。「好美,从阳明山赏夜景的景色也没有这麽美……好——美,呀呀……呵呵呵……」
「老天,你能不能再疯一点?」暴雨受不了的翻著白眼,要不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她身边,他真的会以为她唱了酒。
「可以……」她扬起头,从前面吃力的看著後面的他,「扶好唷!」话才刚下,她一个俐落的转身,就由背对著他改为面向他,她得意洋洋的滚动著黑色的眼珠,模样可爱十足。
「你这女人,不知道‘死’字怎麽写是不是?」他弓起眉,脊椎因她的危险动作而僵硬。
「呵呵呵,我相信你会扶稳秋千才敢做的。」
「相信个鬼,你没想过摔到地上时会是个什麽样的惨状?」他对著她咆哮著。
「反、反正有你这首、首屈一指的医生在旁边,再惨我也会没事。」这样凶的嘶吼,她又开始结巴了。
「谢谢你的信任。」他光火的哼著。
「不客气。」如花的灿烂笑容在她脸上传递,空气中的寒冷让她不由自主的更靠近他。
随著她的贴近,暴雨这才意识到他竟在不知不觉当中放任她对他的触碰,这一向被他视为禁忌的原则,她轻易的就打破了?这是怎麽回事?他望著她清秀的五官发怔起来。
「整体表现,我真的只有七十五分?」她的小手离开铁链,悄悄的探进了他黑色大衣内取暖。
「嗯哼。」他哼著,脑子还在思索著问题。
「不能再高一点了?」暴雨没有回答。
「八十五分行不行?」叶灵接著又问。
「嗯。」
「真的?!那九十五分呢。或者是一百分?」
「嗯。」
「你真的认为我能够美到一百分?」她笑了,就算是话言她也照收不误,毕竟要从暴雨这拐到一丝甜言蜜语似乎是件难上加难的事。「那比起狂风呢?」
「你在问什麽?」暴雨回过神。
「没有。」她心虚的否认著,双眼巡视著他无缺的俊容,她的心怞缩了一下,一股欲念在她心中蠢蠢欲动。「我有件疯狂的事……」
「闭上嘴巴,我不想听。」刚刚她的疯狂让他冒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想再来一次,「女人,你最好赛分守己一点。」
这件事真的很疯狂,但,她今天已经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了,也无所谓了,更多……就当她喝醉好了。
「不用听,只需要做。」她眨了眨眼。
「什……」在暴雨还来不及意会时,叶灵的唇已经贴上他的。这触感,全和她想的一样……
雪,缓缓飘下,两颗心……该有点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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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和叶灵一前一後的走出海关,前者的行李简便,役者的则是三大箱笨重的行李,两人之间的一公尺距离让他们形同陌路的不相干人。
「喂,户长……」叶灵小声的发出叫唤声。
暴雨像是没听到的继续向前步行著。
「咳咳,户长。」她提高了音调。
这次暴雨听到了,他停下脚步,「女人,容我提醒你,咋天晚上你就已经被我开除了。」
「那——暴雨,我叫你暴雨这总行了吧?」她叹口气,换了个称谓。
「我的名字不是让你叫的。」他沉著声音。
叶灵扁了扁嘴,「先生,昨天的吻……」
「我不想和你谈那个吻。」
「我想谈。」
暴雨耸耸肩,「你自己留在这儿慢慢对著空气说话吧!」
「喂!」她皱起眉,丢下手中笨重的该死的行李,然後追上他,「别走,听我把话说完……该死!不过就是个吻,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
「你说完了?」他绷著俊脸,不等她回答就继续他的步行。
「你让我有点生气了。」叶灵捉住他的衣服。
「放开。」他冰冷的嗓音充满鄙视。
「你到底想怎麽样?」
「别打扰我。」暴雨简单的道出四个字。
「我跟你解释很多遍了,昨晚的那个吻不过就是个突发奇想的吻而已,那时候的气氛很好,不管是阿猫、阿狗我都会照亲不误,我没啥特别意思的,你到底懂不懂?」她气愤的踱步著,她都没计较那是她的初吻了,他一个大男人计较什麽?而且他也吻得很忘我。
「我懂,但是我还是要开除你。」他从不和门里的女人有任何瓜葛,这是他的原则。为了不违背他的原则,他必须将她开除,但真正开除她的原因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竟然主动亲吻其他男人,这令他鄙视,还有另一个原因,她竟然将他视为「阿猫、阿狗」,不是因为他是「暴雨」而吻他,而是因为「气氛很好」,这严重的打击他的自尊。
「我需要这份工作。」她深吸口气,降低自己的姿态,「我需要钱。」
「这——」眼尖的,暴雨看到了远处的叶子博,「你的未婚夫有很多钱,他能供你开之不尽。」
「我不要子博的钱!」
暴雨弹弹手指,「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你们自己去商量,和我无关。」
「你——」
「你的未婚夫就在那儿,你们慢慢商量吧,恕我懒得奉陪。」
「子——博?老天!」她循著他的目光停落在叶子博身上,「暴雨,帮帮我,别让他看见我,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你有三大箱的行头,还怕他会嫌你?」他冷笑著,在经过他的「改造」之後,她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月兑胎换骨」,她还怕哈?「够了,你和他配是绰绰有馀了。」
「不行,我还不能见他,暴雨,我拜托你……」
暴雨挑挑眉,「免谈。」
「你——」
「灵灵,你怎麽在这儿?」
来不及了,叶子博已经发现她了,而且朝她走来。
「喔……算了!」她一跺脚,「不求人!靠自己!我会再和你联络,我不会甘心因为一个吻,就让你把我开除,这不合劳基法,对我不公平,再见!」
时间紧迫,她是死也不会让子博逮个正著,现在还不到她回家的时间,她不能回去。拉了三大箱行李,她提起裙摆拔腿就要跑。
「灵灵,不要跑,你给我站住!」
「子博,你认错人了,再见!」
「你给我站住,叶灵!」
暴雨冷眼看著这一前一後追逐的男女,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怪!他竟有种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错觉——
暴雨怒视著由海洋递上来的喜帖,嘴角的怞动在替主人宣告他的盛怒。
「海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帖子上的日期是印刷商印错了?」他克制著就要爆发的怒火,冷冷的道著。
「我问过蓝天那家伙了,没印错,就是一月一日。」一向意气风发的海洋无精打彩的开口,这会儿他亏大了。
「一月一日?!」他吸口气,「蓝天不知道十二月有三十一天肯.人家说‘有钱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这道理他不懂吗?」
「我全部跟他提过了,但是他说开年结婚可以讨个好采头。」
「讨个鬼!他的婚期选在一月一日结婚不如别娶算了!」暴雨烦躁的咆哮著,「海洋,一定是你的口才不好,所以才没能让蓝天改变主意,我去跟他说去。」
「请,希望你的口才能比我好,能够说服蓝天将婚期提早一天,若真的让你达成了这项任务,我相信你的铜像一定马上被门员铸好,然後被视为神祗般早晚三注香的被虔诚的供奉著。」
「这种时期你还开玩笑。」
「就是因为是这种时期才更需要开玩笑,不然我会因伤心、难过的去跳楼。」海洋露出一口的白牙。
「哼!你舍得你那帮红颜?」
海洋拨拨头发,「暴雨,我只是比喻,你知道我不会舍得舍弃这世上的千万美女,而步往黄泉的。」
暴雨摇摇头,举足准备离开。
「你真的要去和蓝天谈?我劝你不要白费唇舌得好,一旦蓝天决定的事,他是不可能改变的。」
「不试就是真的没有胜算。」暴雨哼著。
「试了也一样没有胜算。」海洋打著哈哈。
暴雨瞄了他一眼,「好歹我也该去送个礼。」
「随便你。」他挑挑眉,站起来,「我已经送了他们这对新人八位数字的巨额礼物,相信你比我更多,你要再多送份礼,蓝天和绿地也会乐意接受的。」
「什麽意思?」暴雨停止步伐。
「你还不懂?门内的赌局这事消息走漏了!蓝天和绿地这两位当事人也下了赌注,婚礼的日期安排在一月一日也是他们故意的,这场婚礼替他们俩赚进了巨额的银行存款。」
「见鬼的!」暴雨咬著下唇,「谁告诉你的?」
「蓝天。」
「这个全球最黑的大骗子!」暴雨咬牙切齿,「他这分明是把他们的婚礼建筑在所有门员的痛苦之上。」
「所以喽!我决定在他们的婚礼当天飞到巴黎去度假,来个恶意缺席。」海洋得意的笑著,「我还有的会,不和你在这儿浪费光陰了,你也早一点从你失去的存款痛苦中恢复吧!bye。」
恢复?哈!九位数的巨额要他从哪里恢复起?真是他妈的例楣!暴雨在心中咒骂著。「唷,准新郎,暴雨在会议室等你。」海洋的声音自会议室外传来,吸引了暴雨的注意。
「你找我?」戴著眼镜,一派斯文的蓝天扬著永远都充满书卷味的温和笑容踏进会议室。
「嗯……」暴雨应著,「关於你委托的任务……」
「如何?」蓝天拉了张椅子坐下。
「我要调高价码。」他吸了口气,平缓心中翻涌的怒火,有了前车之鉴,在蓝天的面前他必须要有最冷静的思考能力。
「喔?」蓝天推著镜架,「门内没有这个前例,委托书上已经将价钱标明了,并不过分。」
「我的要求也不过分。」暴雨淡语,「没有前例,我可以首开先例,叶灵这件Case我觉得该提高价码才不会让我亏损,答应与否你只要一句话,我不想多说。」
「可以。」蓝天点点头,「我答应。」
「唔,很好。你可以去验收成果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暴雨!你今天怪怪的,什麽事让你生气?」
「你看得出我在生气?」暴雨冷笑,「你和绿地的婚礼订在哪一天?」
蓝天眨了眨眼,心里有数等会儿暴雨会如何了。「一月一日。」
「很好。」暴雨大日呼气,「我想这个日期是无法改变了。」
「嗯。」
「我真後悔,後悔那天替绿地缝合背上的伤口时,没拿手术刀在她背上多划几刀,下一次再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忘记。」暴雨忿忿的道著。
「暴雨——」
「别叫我,不然我会揍你。」他纠著眉,不耐的挥手,「先向你报备一声,你的婚礼我和狂风都不会去参加了,不过你大可放心,筵席我们一定出席,毕竟这餐价值不菲,满汉全席都还望尘莫及。」
蓝天笑笑,对於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输掉了大笔的金钱是谁也高兴不起来,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只不过「自然门」的所有门员都诚实的把心底的不痛快表现出来罢了。
「这本来是要送给你和绿地的结婚礼物,但是我现在不想送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暴雨淡淡的开口,拿著包装精美的礼物要离开会议室。「短期之内我们俩最好不要单独相处在一起,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就痛殴你一顿。」
「暴雨。」蓝天叫住他。
「干麽?」
「我和绿地还是要谢谢你的‘结婚礼物’。」蓝天温和有礼的道谢。
反正现在不管有再多少人仇视他和绿地,他们也不会如他们所愿的勾起罪恶感,然後将婚期移前一天。如果他们真的像他们自己所说的不会来参加婚礼,他和绿地倒也乐得轻松,还可以会了一笔铺张场面的钱,就怕大夥儿心口不一,在元旦婚礼那天全蜂拥而来,到时……
「砰!」暴雨用力的甩上门,来回应他的「不客气」。他今天真的是倒楣透了!——
最终,她还是被捉回来了。都怪这三箱笨重的行李妨碍到她奔跑的速度,都怪运动神经一向很迟钝的叶子博突然神经失常,追她的速度快得惊人,简直就可以代表国家出席奥运了。
「子博,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拉著我不放,我都已经踏进家的门槛里了,就算我现在突然突变,生了一双翅膀出来也插翅难飞,你还穷担心什麽?」叶灵嘟著小嘴,不悦的甩开叶子博的束缚。
叶家的保全设备以及装璜的豪华气派只能用「侯门」两字形容,通常叶灵只要踏过叶家的大门,那就注定了往後的每一天都有人随侧待侍,说好听一点这叫好命,说难听一点就叫作软禁。
「我没在担心什麽。还有,我现在是‘扶着’你,不是‘拉’著你,我想待会儿你会有需要我扶著你的时候,不如我现在就扶著你,让你适应一下。」叶子博微笑著。
「什麽意思?叶子博,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笑容,我觉得你好像在等著看好戏……」
她停下脚步,伫立在紧闭的家门前,「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进屋里去。」
「你只要推开门,就知道我在说什麽了。」
「我不要。」她撇著嘴,如果有得选择,她希望能够逃离这儿,她才不要开什麽门。这门一开,她就真的没有自由可言,那她和芙蓉的打赌,她根本就不战而败了。
叶子博耸耸肩,双手击掌,在发出声响的刹那,紧闭的大门就跟著开启,开门的人是久候多时的老总管叶伯。
「你们的速度还真是快。」叶灵眯起了眼,从玄关处可以观望到整个客厅的景象,满屋子的男人让她恼火起来。「我爹地究竟是给了你们什麽好处?我真想知道。」
叶子博轻笑著,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如果我的拳头够大,我真希望打的你满地拔牙。」叶灵咬牙切齿著,抬起穿著低跟皮鞋的脚以著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狠狠的踩了他一下,然後她抬高下巴,像个骄傲的公主般走进屋里。「我很庆幸我是个女人,因为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达到相同的效果,让你笑不出来。」
这丫头……叶子博在心底闷哼著,为了形象,即使再痛他也不能叫出声。
「你们这是做什麽?!」叶灵站在客厅人口处,劈头就是质问,「听说今天不是假日吧!你们这一个个平常见到我就推说有事的大忙人怎麽有空跑回家来坐?」
「嗨,灵灵。」坐在厅上的男人们讪笑的齐声打招呼著。
「嗨,众堂兄弟们。」她先是甜甜的一笑,随後立即面色一整,小手就插在腰上,「变脸」起来,「你们来看难得的‘父女团圆’戏码是不是?好呀!看戏也得要买戏票,叶伯。」
「是,小姐。」
「从这刻算起,这些个堂少爷待在家里多久,通知公司扣他们三倍薪水,然後年假一律停放,至於扣压的薪水就全存到我的户头去。」
「是,小姐。」叶伯应著,果真举起手腕,盯著表计时起来。
「灵灵……」一连串的拉议声接二连三响起。
「闭上你们的嘴巴,本小姐今天心情欠佳,火气旺得很,识相的就快点闪人,不然你们就乖乖等著被整。」她泼辣的叫嚣著,「叶子博,身为大堂哥的你,自然是我整人对象的第一顺位。」
叶子博摊摊手,「灵灵,你离开这儿一个月,家里已经人事全非,我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是吗!」她挑著眉毛哼哈著,「那VV小姐呢?」
怎麽可能?!他和VV的事一切都还没明朗化,报章杂志也没报导过,叶灵怎麽可能知道?
「子博堂哥,你说这烫手消息值多少钱?」
「你最好闭牢你的嘴,否则……」
「否则如何?你要咬了我,」她挑衅著,「压我回来的人是你老大哥,你没有考虑到我回来的痛苦,我也不用顾念你的,总之你等著被整。」
「灵——」
「各位堂兄弟,你们呢?」她不理会一脸苦相的叶子博,迳自问向其他手足,「留下还是离开?」
原本一群人是抱著看好戏前来的,在经过叶灵的威胁,个个都面面相觑,自认自己没有本钱让这叶家惟一的小堂妹耍,只好相继拍拍走人。
「灵灵——」
「我不想跟你说话。」她对叶子博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要上褛。她得趁爹地还没发现她回来前躲回房间里,不然就要被「炮轰」了。
「子博,我警告你,不准派人三不五时的敲我房门,我会一直乖乖待在房间,不需要有人监视我在不在。」
「我不会。」他叹口气。
「唔」叶灵看著他,沉思了一会儿,「也许我们有条件可以交换……」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叶子博警觉的打断她的「也许」。
「我也不敢妄想你会这麽做。」她给了他一记白眼,若不是她向「自然门」撒谎说她的大堂哥是她的未婚夫,只好留著他的把柄或许以後可以跟他交换条件,否则她早就把这烫手的新闻卖给了杂志社,大整他一番了。「我是说‘也许’,并不一定真的有机会能够和你交换,所以,我先保留这条新闻。」
「嗯。」他能说什麽?一旦让这叶家的捣蛋女捉到小辫子,只能有跪地求饶的资格。
「我要……」
「我的宝贝,果真是你回来了。」
呃——叶灵蹙起眉,这个世界上会叫她宝贝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的爹地。
「子博打电话回来时我还不相信呢!是一直等到我在阳台上看到你那一票堂兄弟们来了又走了,我才相信是我的宝贝回来了,只有你才有这能干的本事让大夥儿又来又走,真不亏是我叶全开的女儿。」
叶灵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面对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血亲,「嗨,爹地。」
「啧啧啧,宝贝儿,你才离开家一个月就变瘦了,我就说嘛,我的金枝玉叶怎麽能够离开家半年,瞧瞧!外头的社会很黑暗的,奸商放眼皆是,外头的伙食一定又难吃又不卫生,老叶,叫你那口子煮顿好的让我的宝贝好好补补身子。」
「爹地,不用了。」天啊!她刚刚不该废话太多的。
陪伴在叶全开膝下二十二年,他对她的呵护只能用「无微不至」四个字形容,开口闭口都是疼惜、宠溺的话,套句叶子博常讲的话,「叶家上下避之惟恐不及的捣蛋女,在大伯的眼底却是个放粒豆子在十二层床垫底下都会睡不著觉的小公主。」叶全开就是这麽一位好父亲。
这样的关爱一次两次是好的,但若是长达二十二年之久,那就是「疲劳轰炸」了。是故,对於叶灵这生平第一次独自离家一个月後的返家,所有叶姓血亲都急欲参一脚来观看的原因就在这儿,大夥儿都想看看叶灵这鬼灵精是如何被大伯用口水「荼毒」。
「怎麽可以不用?!你都瘦成这样,哎哎!你这教我怎麽和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叶金开连声叹息著,「宝贝儿,以後你不要再留书出走了,你想去哪儿,我可以叫昌叔载你去……」
是啊!顺便再带几名保镳,几名女佣!叶灵在心底翻著白眼。
「爹地,我好累,要上楼睡了,拜!明天见。」她陪著笑,火速在爹地的脸颊两侧印上两吻,然後就像逃难似的直飞至二楼房间。她再待下去,耳朵一定会生茧。
进入房中,叶灵用力的将自己甩进房中的粉红色圆床内,她像是浅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巡视著这以粉红色色系为主要装璜的房间。
哎!难怪芙蓉老说她是种植在温室里的花朵。她,叶灵,环台水泥的掌上明珠,被父亲及十二位堂兄弟保护的滴水不漏,这和温室的花朵有啥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