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漂浮在半空中观赏著隔壁大楼奄的人们的一举一动,这是她平常没有客人时排遣无聊的最大途径。
'哇!那锅面线已经放了一个礼拜了他还敢吃,啧啧啧!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身体强壮的很,如果要我吃下去,保证不出一天我就躺进坟墓了。'夜猫一边啃著玉米一边说。
'砰!'一声遽烈的开门声响起,她把视线从隔壁移转到楼下,她挑了挑眉,心想:伊人不陪文风,忽然跑回家来做什么?她施展瞬间移动,立刻移身到女儿身边。
'伊人,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哇!你干嘛呀!脸色这么苍白,喏!把玉米吃一吃,恢复一力。'她把玉米递给女儿。
'娘,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治病?'淼伊人拉著母亲的手问道。
'你不吃呀!那我吃罗!'夜猫见她视玉米不顾,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文风生病了呀?带他去看医生就行了呀!何必浪费精力用巫术治他的病?'
'医生没办法救他,只能用巫术来救他,娘,到底有没有办法。'
'有!当然有!哼!现在你知道修行不够了吧!就爱仗著自己的小聪明,以後你可要加倍修行才行!'夜猫不忘唠叨一番,'那边的柜子奄有一本书有治病的方法,你自己去找看看文风的病情是什么,再依照上头的方法去执行,就行了!'
淼伊人一听有办法,就高兴的街到柜子前,取出架上母亲所指的书,在目录的地方,猛找寻文风的病名。
脑死、脑死、脑死……没有脑死?淼伊人连续看了目录十次,仍然没有在目录上发现到'脑死'这二一个字,她抬起头问母亲:'娘,还有没有别本?这本没有文风的病情。'
'没有?!文风是什么病呀?这本集全天下病因大全的书竟然会找不到,不会吧?'夜猫看著淼伊人手中那奉犹如'医科大全'的书,不相信的说,'你一定没找清楚!'
'我已经找十次了,就是没有。'淼伊人哭丧著脸说。
'文风的病名是什么?'夜猫问。
'脑死,又叫植物病。'淼伊人说,她想既然脑死的人叫植物人,那病名就应该叫植物病。
夜猫一听到'脑死'两个字,马上把嘴奄的五米全给喷出来,老天!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於发生了!
她板著脸,冷冷的说:'巫术没法子救脑死这种病。'
'怎么会?巫术的力量是如此高深莫测,不可能没办法救文风呀!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淼伊人不相信的问。
'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随便你。'夜猫看著女儿霎时变苍白的睑,心奄不禁心软起来,但是随即转念一想,为了女儿好,她马上板起脸,冷冷的说。
'不!我不相信!'淼伊人捂著嘴,含泪冲进房奄。
夜猫看著女儿难过的冲回房间,她心疼的摇摇头,坐在长长的地毯上,自语道:'伊人,我的乖女儿,你别怪娘骗你,实在是因为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说著说著,她的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乾爷爷!乾爷爷!你在哪儿呀!伊人来找你了!'淼伊人一到巫岛之後,立刻大喊著。
她在房奄哭了许久,忽然想起她还有一位身为巫界大酋长的乾爷爷,於是便满怀希望的来到巫岛,她相信身为巫界大酋长的乾爷爷,一定有方法能救文风。
'呵呵呵呵……乖孙女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么急著找我。'大酋长拿著手杖笑呵呵的出现在淼伊人的面前。
'是文风啦!'淼伊人急急的说道。
''蚊风'?这是什么怪风?我怎么从来部没有听过?它刮出来的风都是蚊子吗?'大酋长被搞迷糊了!
'不是啦!乾爷爷,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真命天子'吗?他叫向文风,你不会忘了吧!我是为了他来找你的。'淼伊人说明她的来意。
'呃!我说嘛!怎么会有'蚊风'这种怪风,原来就是那小子呀!'大酋长恍然大悟的说,'怎么?他爱上你了,准备娶你,你要我来做证婚人?'他笑呵呵的看著她。
'他人都脑死了怎么娶我!乾爷爷,我就是来请你救救他的!'淼伊人难过的说。
'我没法子救他!'大酋长的脸在听了'脑死'两个字後马上垮下来,情况就与夜猫一模一样。
'不可能的,乾爷爷,你身为巫界的长者,巫术高强,这种小小的病你没道理治不好呀!'淼伊人不相信的说。
'傻丫头!脑死这种病如果算小病的话,那就没有别的病叫大病了!哎!你就对那小子死心吧!他没办法回复了。'大酋长试著劝眼她。
'我不会对他死心的,永远不会!'淼伊人激动的喊,她的希望完全破灭了,就连她乾爷爷都救不了文风,那地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
'傻丫头,你别这么痴情,你再痴心也是枉然,向文风那小子也感受不到的。'大酋长苦口婆心的说。
'乾爷爷!我不甘心呀!当幸福好不容易被我盼到了,却一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甘心呀!我这么爱他,难道还救不回他、唤不醒他?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不!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一定有人能救醒文风……'淼伊人哭喊著,旋即消失在大酋长面前。
大酋长悲伤的伫立在原地,他瞪著前方,伤心的想:是呀!伊人,是有人能够救向文风,这个人就是你,但是这却得拿你的命去抵向文风的命,我们於心不忍呀!伊人,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不愿失去你,这难道也错了吗?也错了吗?
原本根深在大酋长心中二十三年的信念,在看到心爱、宠爱的淼伊人满脸泪痕时,世不禁动摇了!不忍心的动摇了……
时间回溯到二十三年前
'哇!'
一声轻脆、嘹亮、充满活力的哭声响起,这声音使得满屋子的陪产人霎时松了口气,紧跟著而来的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叫喊声,整间产房充满了新生的喜悦。
'夜猫,你瞧瞧!好漂亮的小女巫呢!像极了当年的你。'助产士的助手――大酋长抱著刚落地还未张眼的小女婴,兴致勃勃的抱给辛苦了一晚的准妈妈看。
夜猫疲累的接过自己的女儿,'天呀!这丑丑的小婴儿身体怎么这么软?好像棉花糖一样……'她的疲累因为手中的婴儿一扫而光,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就爱上了这个她与亚理士一同孕育的新生命――丑丑的小女巫。
'大酋长,麻烦你把我的水晶球递给我,我要帮这位小女巫算算命。'夜猫温柔的说。
'什么?夜猫,你才生产完就要算命,这不太好吧!你应该多休息的……'在旁的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後的反对。
'夜猫,你的体力支持得住吗?'大酋长正色的问。
'支持不了也得支持著,过了这个时候,我想帮她算命就没法子了,这就是身为我亲人的悲哀。'夜猫虚弱的笑著,'大酋长,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你如果真的支持不下就停下来,我相信亚理士回来不会希望看到你病恹恹的模样。'大酋长取过水晶球,递给了她。
夜猫给了他一个笑容作为答覆後,就开始帮怀中的小女婴算起命来,她腾出一只手抚模著明亮的水晶球,嘴奄念念有辞的念著普通人听不懂的咒语,一双魅眼直直地望著水晶球,希望从中能看到些许事物。
三十分钟後,她脸色苍白的挪开水晶球,紧紧的抱著怀中的女儿,好像深陷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丢了似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直直的望著女儿。
'夜猫,怎么回事?你瞧见了些什么?'大酋长看到夜猫一反常态的表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水晶球告诉我,我的女儿将来会是巫界中的佼佼者,是一位天才巫女,而且还有著花容月貌,气质月兑俗……'夜猫不带一丝兴奋情绪的回答他。
'这不是一件好消息吗?你怎么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大酋长不解的问。
夜猫转过头,张著一双空洞的眼睛望著大酋长,忽然伸出手,狠狠的、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捉的大酋长的手疼得开始麻痹起来。
'大酋长,麻烦你,去把'巫界图书馆'中所有有关医界'脑死'的资料和治疗方法给藏起来,我拜托你,帮我把它给藏起来……'她虚弱却肯定的说。
'夜猫,你究竟在水晶球奄看到什么?为什么要把有关'脑死'的资料全藏起来?'大酋长蹙著眉问道。
'你别问为什么,只要照著我的话做就行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女儿著想,我求求你,你就答应我吧!'夜猫哭丧著脸说,她只要想到她在水晶球中所看到的事情,全身就开始发抖,她相信她这一辈子绝不希望再看到一次相同的事情发生,否则她一定会崩溃。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大酋长坚持的说,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我告诉你!但你一定得答应我的请求。'夜猫强忍著身体的颤抖,吸了口气,用著颤抖的声音说,'我在水晶球奄见到我的女儿以治疗'脑死'的巫术,救了一位英俊的男子,但没一会儿,我的女儿就跌倒在地上――死了,而那一位英俊的男子却醒了过来。好了!你可以答应我了吧!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是在这种情况下而死的,你了解吗?'她刚为人母的喜悦已经消逝到九霄云外了。
脑死的治疗方法?!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一种一命抵一命的治疗方法,这小巫女有可能会这么傻,甘愿拿自己宝贵的性命去换取别人的性命吗?大酋长不由得低头看了看小婴孩,心中漾满了疑惑。
'夜猫,你会不会算错了?现在你的体力是如此虚弱,说不定因此而算错了。'他试著想引出一条光明路。
'哈!我倒希望我算错了。'夜猫苦笑,'但是平日我的算命就已是奇准无比,更何况是现在,巫女一辈子法力最强大的时候就是刚生产完。'
'哎!好吧!我答应你!我也不希望这漂亮的小巫女红颜薄命。'大酋长叹口气说。
'谢谢你!大酋长,我由衷的感谢你。'夜猫再三的道谢,脸上终於又泛起笑容。
於是大酋长便履行诺言,把在'巫界图书馆'中所有有关'脑死'的资料全都藏了起来……
'哎!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大酋长想起往事,又再度叹了口气。
'大酋长,你没错!相信我,你一点也没做错。'夜猫清亮的声音在他背後响起,她担心大酋长露出马脚,便专程赶来巫岛。
'夜猫,你没瞧见伊人那傻丫头伤心的模样,你於心何忍?'大酋长幽幽的转过身说。
'大酋长,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又於心何忍?'夜猫难过的说。
大酋长望著夜猫好一会儿,终於,他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女儿是你的,我无权过问。'
说完他便踩著蹒跚的步履离开了,留下夜猫一个人静静的站著。
淼伊人坐在病床前,伸出手抚模著向文风俊俏的脸庞,低低的说:'文风,对不起!我没法子救你!我真没用,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真没用……'说著,她的脸庞悄悄滑下了两行热泪。
'文风,你不是最疼我的吗?我哭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否则我要哭得更大声了喔!你睁开眼呀!'她忍不住歇斯底里的摇晃著向文风的肩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弄疼你了是不是?天呀!我一定是神志失常了才会这么用力摇你,你才刚出过车祸呢!你一定疼死了吧!我保证以後一定不乱摇你,你可别气我呀!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不是有意的,我这么爱你,哪奄会舍得让你疼……'
淼伊人就这样坐在病床前自言自语的对著躺在床上的病人说了一天的话,在一旁陪伴她的沈云烟感到一阵心疼,她忍不住的开口了:'淼淼,你别再对文风说那些无谓的话了!你说再多他也听不见,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罢了!'
'你胡说!文风他听得见的!'淼伊人大喊,反驳她的话!
沈云烟叹了口气,没想到文风这个风流才子竟然能让一位条件如此好的女孩深爱著,'淼淼,我没胡说,我是一位护士,我非常了解文风现在的状况,相信我,你这只是在折磨你自己……'
'云姊,我知道,我只是自己在骗自己,作垂死的挣扎,希望这样叫一叫就能把他给叫醒,但是这根本不可能,你说对吧!'淼伊人恢复理智,跌坐在椅子上,虚弱的笑著。
'对不起!'沈云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开始觉得自己太多事了!
'别道歉!云姊,你并没有多管闲事,相反的你还帮了我,说不定我刚刚那些举动吓坏了外头的护士呢!'说完,淼伊人就脸色苍白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引起了沈云烟的一阵心疼,'淼淼……'
'对不起!'淼伊人止住笑说,'我想笑一笑能让难过的心情好一点,我已经好久没笑了。'
'淼淼……'沈云烟担心的唤著她的名字。
'云姊,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淼伊人强颜欢笑的牵起沈云烟的手,亲热的说,'都怪上天爱捉弄人,让我们到现在才认识,一见面又是碰上这么令人心碎的事,哎!云姊,我真的是打从心奄喜欢你?!'
'我也是呀!淼淼。'沈云烟感动的说。
淼伊人用力的握紧她的手,来表示她心中的激动,然後倏地站起身,虚弱的说:'我要回去了!我似乎好久好久没阖上眼了,云姊,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帮我照顾文风好不好?'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倒是你,可得好好睡上一觉,你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瘦很多呢!'沈云烟关心的说。
'我会的!云姊,再见。'淼伊人语重心长的又再次握住她的手,然後才匆匆的离开病房。
沈云烟看著淼伊人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心奄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好似过了今天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她不安的甩了甩头,将那感觉归因於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了,多到连她的神经世开始有些失常了。
她踱步到病床旁,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文风真的这样一辈子躺著?她为淼淼感到伤心。
淼伊人躺在向文风白色的大床上,嗅著属於向文风的味道,她从身上掏出一根样式精致可爱的小手杖,她转动著小手杖,眷恋的看著它。
这根小手杖是她当年开始藉著某物增强自己的巫力时,她娘送给她的,据说这根小手杖是她的父亲为了庆祝她的诞生,特地回到祖国请一位技艺高超的玻璃师父所做的,所以她特别珍惜这把魔杖。
'文风,既然我没法子救你,那我宁愿死去,我不要在世上过著没有你的生活。'她自言自语说完,就开始生疏的念起一句她从没念过的咒语。
'嘛咪嘛咪吧嘛……'当她快念完咒语时,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夺走她手中的魔杖,紧跟著就是一巴掌朝她的俏脸挥去,及时阻止了她念完最後一句咒语。
'伊人,你太不懂事了!你以为人只要一死什么事就都了结了吗?你真是太令娘失望了,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我打,也是最後一次,希望你能清醒清醒!'夜猫急促的喊著,幸亏她及时发现,否则她一辈子也看不到她女儿了。
'娘,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文风现在这个模样跟死了有什么分别?他虽然有生命,却不能思想、不能表达,我既然救不了他,那我不如死了算了,这一次你阻止了我,但我还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无限个下下一次。'淼伊人表明了她必死的决心。
'伊人,你何必这么傻呢,没有了向文风,你可以去找别人呀!'夜猫心疼的说,她心奄深处的那一座墙,已逐渐坍塌。
'别人不是文风,我只要文风。'淼伊人激动的摇著头,'娘,如果现在情形换成爸爸和你,你会如何?我相信你也会甘愿死去,而不愿独活在世上吧!'
夜猫无言以对,她静静的看著女儿,在这短短的一个多礼拜,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也成熟了,她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断送别人应得的生命……也罢!这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了的事,一切就让天神去主宰吧!她不再管了!她心中的墙因她的想法而迅速坍塌了。
'伊人,拿去吧!这是救脑死的处方,你拿去救文风吧。'夜猫颤抖著从怀奄取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她为了以防大酋长於心不忍而把它给伊人而讨来的。
没想到反而是她先於心不忍。
'怎么?你和乾爷爷不是说没有吗?现在为什么……'淼伊人顿时充满活力,一伸手就把纸给取了过来。
'伊人,别高兴得太早,你先看看治疗的方法,再高兴也还不迟。'夜猫心中仍迫切希望淼伊人爱自己的性命甚於向文风。
淼伊人闻言低头看了看泛黄的纸,心想难不成这治疗的材料是什么稀世珍宝,难以寻求?
'娘,你别吓我行不行!这治疗材料很容易寻找呀!拿我的命去换文风的命,这很值得呀!我只要知道文风活得好好的,会笑、会说话,我死也不足惜。'淼伊人睑上泛起笑容,真正打从心奄漾出的开心笑容。
天呀!她怎么会生这样一个痴情女儿,竟然连自己的宝贵性命也要双手奉上给心上人!夜猫脸色霎时苍白,无奈的说:'去吧!赶快去救文风吧!迟了就来不及了!他的父母准备要结束他的性命,把他身上的各个器官捐赠给别人了。'
'我马上去!'淼伊人花容失色的喊著,正当她要念咒语离去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又停了下来。
她难过的走到母亲身边,抱著她,不舍的说:'娘,女儿这一去,以後就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冬天要记得多添加衣眼,夏天晒日光浴的时候,可要记得时间,不要一晒就晒过头,这样会引起第三度灼伤,知道吗?'
'伊人,我的傻女儿,你就不能留下来,照顾我的生活吗?娘舍不得你死呀!'夜猫试图挽留女儿。
'娘,我也想留下来照顾你,但是不行呀!世上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的,娘亲,你要保重……'话刚说完,淼伊人就消失了踪影。
'伊人,伊人,你回来呀……'夜猫伤心的喊著。
相依为命的母女,从此就要天人永别了,白发人,情何以堪……
'妈咪,你真的不等淼淼来才结束文风的生命吗?'沈云烟问著站在病床边的婆婆。
'哎!我也想等她来了再结束文风的生命,但是她也不晓得去了哪儿,我看还是早一点结束文风的生命吧!早日解除他的痛苦。'吕秀云叹口气说。
'说不定地等一会儿就来了,妈咪,你就再等一会儿好了,就算是为了我,好吗?'沈云烟哀求的说,她心奄著急得不得了,不知淼伊人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就像是要回答她的问题似的,淼伊人突然从天而降的出现在病房,吓了所有在场的向家人一跳。
'云姊,我来了!我告诉你们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有法子救文风了!'淼伊人一到病房,就兴高采烈的拉著沈云烟喊。
'什么?'她这番话可吸引了全部的人的注意,全部的人一起大喊。
'哈!你们听到了呀!文――风――有――救――了!'淼伊人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混帐小子有救了!哼!害我们平白无故空担心一场,淼淼,你赶快救他吧!'
向家人不亏是向家人,一听到文风没事了,个个都恢复本性,开始七嘴八舌的齐?他。
'可是我需要你们帮我演一场戏,等我救了文风二十四小时之後,你们再通知医生,可千万不能告诉医生说文风是被巫术所救起,否则医生铁定会吓得昏死在这奄。'淼伊人叮咛著。
'答应你!'全部的人默契十足的齐说。
'那好吧!你们统统都到外头去把风,千万不能让医生进来呃!'说著,淼伊人打开了病房的门,将他们一个个请出去。
'淼淼,你要用什么方法救文风?一定很麻烦吧!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我一定不会碍手碍脚的。'沈云烟经过她身边时,自告奋勇的说。
'不用了!云姊,这件事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并不是嫌你碍手碍脚,而是这过程非常简单,不需要帮手。'淼伊人笑著说,'云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尽管说吧!我一定答应你。'沈云烟一口应允。
'等到文风二十四小时之後醒来,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他?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等到文风醒来,就不需要我了!该是你们小两口互相照顾对方吧!'沈云烟取笑她。
'云姊,你就答应我吧!算我求你嘛!'淼伊人撒娇的说。
'好好好!答应你!高兴了吧!傻丫头。'沈云烟拗不过地,便笑著答应。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云姊,淼淼在这奄先谢谢你了。'淼伊人高兴的抱著她又亲又吻的。
'行啦!礼到就可以了!不要像只小狗一样对我又亲又吻的,弄得我满脸口水。'沈云烟宠爱的说。
'是啊!天风哥哥在你脸上又亲又吻就不像小狗了?你快出去陪他吧!他快被消毒水味给消毒死了!'淼伊人反过来也取笑她。
'你怎么知道?'沈云烟讶异的问,向天风不喜欢医院的这件事只有向家人员知道呀!
'哈!有什么事我这个天才巫女会不知道?你快出去吧!省得等一会儿他昏倒了,那可就麻烦了!'淼伊人调皮的把她推出门外,然後关上门,走到病床旁。
'文风,再过一天之後你就可以说话了,我真替你开心,不过……我不能陪你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哼!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你天天都巴不得我不要麻烦你了!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不来烦你了!让你耳根子清静一辈子。'她对著向文风说话,然後拚命的把他的容貌深刻的记在脑奄,好跟随她一起到天堂去,'文风,你可不能忘记我喔!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她准备开始施行巫术,尽快把文风救醒,她掏出怀奄的纸和魔杖,然後照著纸上的指示,在向文风的七窍、两眼、两耳、两鼻孔、一口处笔昼著,然後念了一连串的咒语,最後伸出手往自己嘴唇一画,她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说了声:'我爱你'之後,就印上了他的唇。
这救'脑死'的治疗方法便是集中一个人全部的灵魂,倾注一生的爱意,经由'吻'这个方式,把拯救者的'气'灌输到被救人身上,直到被救人全身都充满了这股气,这个巫术就宣告完成,但是拯救者也同时宣告死亡。
淼伊人吐完了最後一口气,她满意的站起身,虚弱的坐到椅子上,悄悄的阖上眼,静静的走了……
三十分钟後,在病房外。
'妈咪,你说淼淼好了没呀?已经半个多钟头了,二哥到底有没有希望?'向地风打了一个超级大呵欠後,不耐烦的问。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从来没有被巫术治过病,天晓得需要多久,还有,向地风先生,你平常不是很注重你这位'美的代言人'的美好形象?也不怕你这个超级大呵欠破坏了你的形象。'吕秀云没好气的说。
'不怕!打呵欠也是一种美呀!一种慵懒的美,你懂不懂呀!妈咪。'向地风自恋的挥了挥头发。
'拜托你,老太婆,你的嗓门可是大得惊人,请你不要教坏孩子,引起别人的侧目好吗?'向天擎忍不住说起话来,有时候他真会被他的爱妻给打败。
'老头子,你的嗓门还不是跟我一样大,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吕秀云仗著丈夫的宠爱,继续大呼小叫著。
'天风,你舒服点了没?要不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能会好一点。'沈云烟不理一旁的公公婆婆的拌嘴,低头关心的低问脸色苍白的丈夫。
'不用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非常舒服了!只是淼淼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老婆,你叫一个人去看看好不好?'向天风说。
'我去就行了!不用那么劳师动众。'沈云烟笑著说。
'我不准!你随便找个人去看是会死呀!我可警告你呃,老婆,你一离开我,我马上昏倒给你看。'向天风死拥著老婆,威胁的说。
'天风,你都老大不小了,还那么孩子气,也不怕给你的弟弟们看笑话。'沈云烟甜蜜的说。
'哎!打从我爱上你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笑我了,我现在也习惯啦!他们爱笑是他们的事,我也管不著,而且,我看除非他们一辈子不结婚,否则,他们是会笑我一辈子的。'向天风早已经看开,所以更肆无忌惮的开始亲吻老婆的脸颊。
'天风……'沈云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向天风给打断,'嘘!老婆,什么话也别说,现在你只属於我一个人,别去管别人的事了,好吗?'
'天风,那不是'别人',那是你的烂弟弟及我的好妹妹。'
'老婆!'向天风蹙著眉,不高兴的叫。
'好嘛!老公,我最亲爱的老公,我不管'别人'的闲事了,行了吧!'沈云烟屈眼著说。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好天使!呃!老婆,我忘了一件事呢!'向天风的唇在妻子的脸颊上四处游走,满意的说。
'什么事?'沈云烟也开始回吻他。
'我爱你!'
'哈!你天天说,说不烦呀!我可是听得好烦?!'
'你不会烦的,反倒你还喜欢我说,是不是呀?老婆。'向天风低笑起来。
'我能说不是吗?瞧!经过的小护士都在偷看你呢!我可得把你看紧了。'沈云烟吻上他的唇,不理一旁的小护士。
哼!敢看我的天风,如果你们不是与我同业,我铁定挖出你们的眼珠子!沈云烟吃醋的想。
向天风在心奄笑翻天的看著他深爱的老婆,虽然他并不喜欢别的女人用一副崇拜死他的眼光看他,但是他却非常感激她们,因为没有她们,那他的老婆可不会主动给他一个甜蜜的吻呢?
坐在离他们这对夫妻一段距离的向地风、向理风、向知风,三个人围成一圈以看电影的心态来看他们的大哥以及大嫂。
'哈!平白无故又免费看了一场爱情电影,白衣天使真是够厉害,可以让大哥不顾他'冷酷魔鬼'的冷酷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演'浪漫爱情长片',真是佩服。'向地风笑嘻嘻的说。
'三哥,说不定下个月,大哥就会在大街上公开亲吻白衣天使了,你看,他们结婚不过一年,白衣天使就把大哥从只敢在背地奄接吻教到公然在医院奄接吻,这真是令人难以想像。'向知风也跟著附和著。
'白衣天使是真的有非常大的魔力,就像奄头的那位美丽小巫女一样,我相信她也一定把二哥给吃得死死了。'向理风开口说。
'咦?理风,你不说我倒没想到,那位小巫女在奄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而且就算还没救醒二哥,也应该有些什么声音才对呀!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向地风好奇的问。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呀?'向理风说。
'不好吧,四哥!谁知道淼淼她救人的方法有多恐怖?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看,如果看到淼淼一副'青面撩牙'的面孔,脖子上还缠著一条蛇、手奄拿著一把蜈蚣,脚边爬满了千奇百怪的动物,我铁定会心脏病发作还会口吐白沫。'向知风拒绝的说,边说他还边想像那副画面,心奄不禁打了个冷颤。
'砰!'向地风一拳打在向知风的头上,他受不了的说:'知风,你的想像力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你瞧淼淼她一副'水当当'、'幼咪咪'的模样,她有可能会'青面撩牙'、脖戴大蛇、手拿娱蚣、脚踏怪虫吗?真是太不像话了!你就负责进去察看情况,速速回报。'
向地风不愧是向地风,马上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其实他也挺怕见到'那副情景',毕竟,他的眼奄是容不下一丝丑陋的。
'为什么是我!怎么不叫四哥去。'向知风抱怨道。
'砰!'向知风的头上又挨一拳,不过这回不是向地风打的,而是向理风。
'亲爱的知风弟弟,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四哥呀!我真是好生感动。'向理风故作亲热状的抱著向知风,不过,这力量足以让向知风的身上多出好几块淤青。
'好嘛!好嘛!我去就我去,四哥,你就手下留情了,我的身体已经破了几千根微血管了。'向知风受恶势力的胁迫,心不甘情不愿的求饶。
'乖,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向理风满意的松开手,拍拍他的背,说完,便从西装口袋奄掏出自己的手帕挥著,有一点送行的意味。
'知风,你保重了!千万不要被吓住喔!你可得活著出来跟我们报告治疗结果。'向理风边挥边喊。
哼!他这个最小的就是这么倒楣,每一回'好康'的都没他的份,'坏康'的是一大'拖拉库',现在还一副送壮士上沙场的模样,还不是贪图他的'报告',他发誓,下辈子他再不当小的,他要当大的!向知风生气的走到门边,脑海奄不停的忿忿地想著,他右手微微颤抖的握著门把。
'算了!再害陷也没用,迟早还是得面对现实,我就鼓足勇气街进去,相信未来的二嫂不会害死我的。'他低语完,就转动门把低头冲了进去。
他冲进病房後,闭著的双眼微微打开一小细缝,转动眼珠子,察看四周环境,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陰深深的样子,於是他放大胆子,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咦?淼淼呢?怎么没见到她的影子?向知风瞪大眼四处察看,但就是没见到淼伊人的人,他不禁感到纳闷。
以向知风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他环视的地方是属於病房的中上地方,也就是说他的眼睛只看到电灯、柜子、门……等事物,其余的地方就看不到了,更何况是中下地方的病床、椅子、桌子。
似乎他也察觉到自己的眼光摆得太过於'高'了,於是他把视线调低,这一瞧,一眼就瞧见坐在椅子上的淼伊人,他走上前,心奄庆幸著自己没见到任何'恐怖画面'。
'淼淼,你怎么睡著了?醒醒呀!淼淼?'
他试图摇醒淼伊人,但是却怎么也摇不醒,这下他可纳闷了,淼淼是怎么了?他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到她的鼻前,良久,奇怪了!怎么没有呼吸?他感觉不对劲,连忙夺门而出喊道:'白衣天使,你快进来,淼淼她没在呼吸……'
他这一叫引起了全体人员的注意,大家三步并作二步的冲进病房,冲到淼伊人的身边,摇著她,'淼淼?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呀!'
沈云烟立刻熟练的帮淼伊人把脉、测呼吸、听心跳……但是一切的反应全是静哨哨、毫无声息,她不相信的握著淼伊人微温的手,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前一个钟头她还跟她笑著说话,但是现在……她不懂。
'老婆?如何?淼淼是怎么了?'向天风关心的问。
'她……老公,淼淼她死了!'沈云烟伤心的投进丈夫的怀抱,她实在太难过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好妹妹、好朋友,但是现在她却无缘无故的死了,教她如何能不伤心呢?
'怎么会?她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向天风搂著她,震惊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量了好多次她的脉搏,但是却一点跳动也没有。'沈云烟幽幽的说。
'云烟,你会不会量错了?'吕秀云抬起头问她。
但是沈云烟还没回答,就有一个感伤、难过的声音在病房的角落响起:'她没有量错,伊人确实是死了!她为了救文风而死的,这是惟一救文风的方法,一命抵一命,她拿自己的命去换文风的清醒。'
说话的人是夜猫,她是专程来带女儿的遗体回去的。
'你是?'向天擎代众人开口问眼前这浑身笼罩在红色衣服下的妇人。
'我叫夜猫,是伊人的母亲,我来带她的遗体回去的。'夜猫走到淼伊人的身旁,抚模著她的睑庞说到。
'你刚刚说她为了救文风的命才死的,这究竟……'吕秀云急欲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是救文风的惟一方法,哎!这傻丫头,爱文风更甚於自己的性命,向夫人,二十四小时之後,文风就会清醒过来,我带我的女儿回去了,对了!告诉文风好好珍惜他的性命,他的性命可是他心爱的人给他的。'说著,夜猫抱起女儿,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会儿,伯母,如果文风问起淼淼,那我们该如何说?'沈云烟问。
'女娃儿,聪明如你,你会知道怎么告诉文风的,你要老实告诉他也行,随便编个谎言也行,反正你知道该怎么做。'语罢,夜猫就和淼伊人一起消失在病房,留下向家一家人面面相觊,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吕秀云才开口:'淼淼真是傻!何必牺牲性命来救文风这个混帐小子,她这样教我如何跟夜猫交代,我们实在太愧对夜猫了。'
'妈咪,别指责自己了!这并不是淼淼所希望的,目前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等文风醒过来,并且告诉文风淼淼为了救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应该如何报答人家,才是真的。'沈云烟说出心中的想法。
'好吧!就照你说的,现在我们就等这个不肖子醒来吧!'吕秀云叹口气说。
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向家全家人几乎是轮流看守著向文风,等候著他的清醒,终於,在大家都快累倒时,向文风清醒了,但是才清醒没多久,他听了淼伊人死去的恶耗之後,又再度昏了过去,而这一昏足足昏了三天,等他醒来之後,他便坚持出院,不停在台湾的各个大街小巷寻找淼伊人的芳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