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跟着男人的身影,走下长长的木梯。
那木梯真的很长,她感觉自己往下走了好几层楼的高度,前面的男人虽然一直没有开口,却故意放缓速度,让她能跟上她的步伐。
“你要带我去哪里?”阗黑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她抖颤的声嗓在回荡,让她全身泛起冷意,寒毛直立。
前方的身影没回答,只是一迳的往前走,她心中越来越害怕,不想再跟着他走下去,但转头看看来时的路,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敢一个人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他走下去。
瑛符的小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
沉默将两人围拢,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终于,她看见了那代表着希望的微弱光芒。
那是一扇敞开的门,她看到另外一副高大的身躯直立在那扇门之后,他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下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他的上身赤果,线条优美,结实的胸肌在挂着晶莹的汗珠,只穿着浮龙纹黑裤,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肌肉贲起的厚背上。
待瑛符看清他邪魅绝美的脸时,不由得讶叫,“哲烈嘉?”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他鼻头就开始泛酸,眸中也有眼泪浮起。
哲烈嘉扯唇冷笑一声,丢给石楠一个眼神,他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表情很危险,像是在笑,却透着让人从骨头里发寒的冰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瑛符感觉到此时的哲烈嘉非常可怕,她强忍着泪意小声解释,“我迷路了,后来发现这边房间里有很多书,一时看到入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起来了。”
“瑛符,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他冷声道。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这个骗子,非要我揭穿一切你才肯承认吗?”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刚刚乍见他时生起的喜悦逐渐淡去,心中有种酸酸的疼痛。
“跟我说。”他们的帐应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瑛符的脚直往后退,哲烈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让她不敢接近,她猛力摇晃着小脑袋,“我不要,我要回去了,贺兰找不到我,她会担心。”
“她会吗?”他讥诮的说道,像只充满攻击力的豹子,悄无声息的逼近。
她心脏猛跳,听出他话中的嘲讽,可明知自己就算消失一万年,整个府里都不会有人担心,她还是说了这个可悲的借口。
“她、她当然会了!我是她主子,我不见了,她当然会急了……还、还有,我的肚子饿了,我要回去吃饭。”
“你就不能编一个更好的理由吗?”他轻蔑地瞥一眼她圆鼓的肚子,“我知道你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它喂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她偷溜去厨房的事了?瑛符眼眸圆瞪,惊声道:“你派人跟踪我?”
“我需要吗?”哲烈嘉狂肆的笑。“这整个府里全是我的人,就连你……”他邪恶的轻恬薄唇,“每一根发丝,每一块细皮女敕肉都是我的,只要是我的东西,我全部都会掌握在手掌心,你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想的是什么,我通通都知道!”
“你……”她说不出话来。他明明知道她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知道那些侍女是怎样看不起她,知道她有多寂寞、无聊,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却只是冷眼旁观的不闻不问?
他嘴角噙着冷酷的笑,优雅地逐渐向她逼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他一语双关,既指她来到这个书房,又指她嫁到伏羲来的原因。“我一直在观察你,等着你露出马脚,今天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吧!”
瑛符一听顿时明白,他已经把她认定成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样,她再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可就算是徒劳无功,她还是试图想告诉他,她真的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强忍着被冤枉的委屈与被冷落的心痛,她苦涩的开口道:“哲烈嘉,我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我迷路了,来到这个地窟里,也是石楠带我过来的,真的没有什么陰谋!”
“小骗子,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我等了这么久,就是要松懈你的防备,等着你自投罗网。”哲烈嘉见她到了现在仍不肯对他说真话,失望与愤怒狂涌上心头。
他瞬间抓住了她,箝住她纤弱双臂的大手像粗壮的树藤,将她紧紧缠缚。
她心中绝望,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自己了,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来这里只是巧合,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瑛符被他扛到肩上的时候,她的小嘴里还嘟囔着抗议的话,但声音实在太小,像小蜜蜂一样,他根本当做没听见。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她被他面朝下的按在床上,她的小脸埋在枕头里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强壮的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模索着。
她又羞又怕,他又要像上次一样欺负她,让她变得好奇怪了。
“这是什么?”哲烈嘉从她身上揪下一个鼓鼓胀胀,有些破旧的布袋。
他的举动立刻引得瑛符大叫出声,“你不准动人家的百宝袋啦!”
她拼命伸出小手要抢,他却恶劣的将那个百宝袋拿得更远,故意让她抓不到。
“百宝袋?”他看着她,脸上尽是嘲弄的坏笑。
“啊!”瑛符眼睁睁看着他将她袋子中的东西全部倒出,小脸气得通红。“好坏,你好坏!坏死了!”
只见一个小小的袋子里装的东西可真多,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哲烈嘉的鹰眸精明地扫射一圈,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在里面。
因为那里除了糖果还是糖果,再多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女儿家的玩意儿。
“都是糖?你真是只长不大的小馋猫!”他突然捏起她圆圆的小下巴,箝住她的牙关,逼她张开红红的小嘴,见到一颗颗洁白圆润的牙齿没有任何被蛀的现象。
“嗯,很好,以后不准再吃糖了。”
“呜……关、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以后可不想亲到一口烂牙!”
瑛符很不服气,虽然有点丢脸,但她还是心里偷偷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要加倍地吃,狠命地吃,时时吃,刻刻吃,就是不让他如愿,哼!
“别想了,我永远不会让它实现的。”哲烈嘉显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端着一副自大的面孔嘲笑她。
她气死了,只能把脸蛋埋到枕头里,想要眼不见为净,谁知那个坏蛋根本不放过她,又开始撕她的衣服。
“你要干么啦?不要欺负我……”她软软地叫着,想起了那火热的一夜,有些羞怯的挣扎着。
“不准乱动!”他拍了一下她的小,剥下她的外裙。
感觉到他热热的大手隔着薄薄的亵裤,贴附在她的大腿内侧,瑛符立刻尖叫一声,拼了小命地挣扎。
哲烈嘉一只胳膊压制住她,另一手快速地在她身上搜索翻找。可她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她的外表看来是如此天真单纯,像个成天只想玩闹吃糖的孩子,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吗?
嘶——他大手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就月兑离了身体,露出了里面女敕黄色的娇艳肚兜,遮不住她胸前的柔软丰腴。
“啊啊啊啊!”瑛符连连惊叫,挣扎得更用力。“哲烈嘉,你这个坏蛋,你放开我!”
他始终冷着脸,一句话也不回,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模索。
这对哲烈嘉来说实在有点困难,因为她不停地挣动扭动,虽然她的力气很小,但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等于是在他身上磨蹭着,这对他造成了某种程度的麻烦,若不是清楚她的生涩,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故意挑逗撩拨他了。
更何况,这小家伙一身细皮女敕肉,雪白滑腻的背部正对着他,因为挣动而散乱的乌黑长发像流泉般披落在枕上,蜿蜒至他的大腿上,还有几缕在他因为用力而骨节突起的手臂上。
她很香,发香,人更香。他眼中浓浊起来,再也无法抑制想要她的念头,原本的怒气逐渐淡去,只剩猛烈的欲火在他的瞳眸深处熊熊燃烧。
瑛符努力的翻滚挣扎,终于与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却在转眼间又被他一手抓回去。
“再跑呀!”他拧起嘴角,邪佞一笑。“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坏蛋!”瑛符不服气地回头,小脸红通通的,不停粗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她小小的脸蛋上,小嘴被她的贝齿咬啮,红滥滥的一片,泛起诱人的水润光泽。“你——臭世子,就会欺负女人!”
亏她还曾被这个徒有其表的男人迷惑过……好吧,她承认,这男人真的让她很动心,可他对她那么坏,为什么她还要喜欢她?真是不公平!她气闷的想着。
“什么?臭世子?”哲烈嘉被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扬扬。“原来你知道我‘草原之狮’的称号。”他邪笑着将脸靠近她快要喷火的小脸。“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就这么叫我。”
啊,这个人还可以再不要脸一点!瑛符翻了个白眼。“你少臭美,谁叫你狮子了,我是叫你‘臭虱子’!最脏最脏的那种东西啦,跟跳蚤一国的!”
他不怒反笑,甚至伸出舌头,浪荡不羁地恬了她一口。“如果虱子只能生存在你这白白软软的小肉包身上,我乐意做你身上的虱子。”
可恶,谁是白白软软的小肉包啊!“你放开我!”
“不放。”哲烈嘉还是那副让人气得牙痒痒的表情。
明明是那样俊美无俦的一张脸,怎会一到两人相处的时候,就完全变了样?
又邪又坏,浪荡狂肆,言语轻佻,明明一副轻浮的样子却充满了火热的魅力,让人又气又怒,却又莫名被吸引……
他逗她时虽让她生气,但总好过对她发脾气,她害怕看见他真的发火的样子。
她想好好和他相处,但他的不信任让她很难过,她甚至想大不了被他休离,正好找到借口回去朔金,班布善也无可奈何吧?
可她心里清楚,只要她一日不给班布善一个交代,他就不会放过她!
哲烈嘉捏起她的小脸,探究地打量她眸底涌起的淡淡悲伤。
他的心口一怞,不允许她躲开他的窥探。“我们两个都知道,我说的没有错,你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像你所说的原因那么单纯。”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她坦荡的回视,几乎击碎他心底的怀疑,可是,他真的能相信她吗?
“那好,你敢与我订下约定吗?如果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就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紧紧盯着她。
瑛符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
他立刻发现了她的迟疑。“你不敢!因为你心中有鬼!瑛符,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嫁给我的吗?”
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猛地抬头看他。
“朔金为了打压伏羲,故意让你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也许还要你偷一些有用的情报?”他索性将一切挑明。“瑛符,我知道你的秘密。”
班布善也曾这样说过……她沉默不语,脸色却变得更白。
“我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她只要将一切告诉他,他会帮助她的。
瑛符的心跳快停了,她双拳紧握,硬生生压下恐慌,故意装傻。“你说谁?谁是我亲弟弟?”
她依然是一脸单纯的表情,似乎没弄明白他究意说的是什么,可惜她布满惊慌的眸子出卖了她。
“朔金的皇帝。”
“他当然是我的亲弟弟,我们都是父皇的子女啊!”他们都是父皇生的,有血缘关系是很正常的事吧。
见她还是不肯告诉他实话,哲烈嘉既失望又愤怒,更确定了这个小女人并不像她外表那般单纯。
“瑛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一字一字将他知道的事实道出。
她闻言大惊,沉默半响,才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应该只有我和……”
“应该只有你和班布善知道,是吗?朔金所有的秘密都逃不过我的双眼!”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为了你那个傻瓜弟弟,被班布善利用,你觉得值得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尽管被发现了秘密,瑛符还是不肯承认她与班布善间的协议。
“你最好是真的不懂!”他已经快气疯了,这丫头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瑛符,你最好不要让我逮着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伏羲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哲烈嘉提出严厉警告。
“就算瀛泰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又怎么样,你凭什么因此认定我有陰谋、对伏羲心怀不轨?我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你还听不懂,那随便你怎么想吧!”她撇开小脸去,躲过他如炬逼人的目光。
“那你就跟我约定,当着我的面发誓!”他霸道地不容许她逃避,大掌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对他。
瑛符眼珠转来转去,知道躲不过,只得扁扁嘴,软声道:“你要我遵守什么约定?”
“这辈子你不能背叛我,若背叛我,罚你弟弟永生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
他很了解她心中最宝贝的是什么,切中要害,一直都是他对付敌人最有效的手段,只是这一次,他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酸意。
“好,我会遵守这个约定。”她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用你弟弟发誓!”他圈住她手腕的大手紧了紧。
“我发誓,如果我这辈子背叛了哲烈嘉,我弟弟永生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她无奈地看他,“狮子殿下,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吗?”
“小符儿,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不要轻易地打碎这誓约,千万不要。”
他好温柔地说着,可她却从他深邃地眸底看到无边的冷酷,让她浑身止不住颤抖。
“草原的儿女向来重承诺,一旦做出约定就永不后悔。而这,只是我们的第一个约定,在我们未来漫长的人生里,我们还会有无数的约定。”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用一种近似催眠的语调对她轻声低喃,他的鼻尖不时轻触着她敏感的耳朵。
瑛符被他迷惑,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俊美如神只的脸庞。
这一刻,他们是如此亲近,却好像又离得很远。
她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很响,慢慢合拍。
“你提出的约定,我会遵守,那么我提出的约定呢?”她轻轻问道。
哲烈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和煦一笑。“只要我认为是合理的,我就会遵守。”
她还来不及问,她也可以这样吗?他已低子,吻住她的小嘴,开始了他早就想做的事。
那一晚,她除了娇喘吟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瑛府像往常一样,坐在台阶前发呆。
贺兰和一干婢女默默站在她身后,不敢多说一个字。自上次世子妃失踪一晚,清晨被世子殿下抱回来后,她们就不敢再多跟她说一句话。
世子殿下那天发了好大一顿火,差点把她们都拉出去鞭打,还是世子妃跪下恳求他,他才勉强放过她们,并叮嘱她们,以后不得离开世子妃一步。
她们哪敢再离开一步啊?不过,也不敢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了。
从那天世子殿下生气的程度来看,他是很在乎世子妃的,所以,她们再不敢怠慢她,小心地谨守着侍女的本分。
“唉!”瑛符深深叹一口气。
她现在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她百无聊赖地含着糕点,不时偷偷看站在屋檐下的侍女。
她的手按着百宝袋,眼中有着深思。
“贺兰,你来。”瑛符觉得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于是朝她招招小手。
她的脸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到她面前。“那个……世、世子妃,上次多谢你为我们求情。”她勉为其难地说完,然后低下了头。
瑛符笑了笑。“没什么,毕竟是我先偷跑出去的。错的是我,是我连累你们被他骂。”
贺兰一想起当时世子殿下暴怒的模样,双脚便有点发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的殿下,世子殿下向来是高贵优雅,自信沉稳的,虽然对人有些疏离,但笑起来很和煦呀,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她吗?眼前这个矮不隆咚,圆圆润润永远笑得很无辜的朔金公主?
和以前世子殿下喜爱的女人相比,她实在想不透,就算是味变了,也不至于一下子变得这么离谱吧?
“怎么会这样……”她不小心低喃出声。
“什么怎么会这样?”瑛符圆圆的大眼写满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说。
“喔,奴婢是想,世子一直把您关在这里,这样做太不应该了。”贺兰很生硬的胡扯一通。
谁知瑛符竟然什么都没听出来,她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你也觉得他这样关着我不对喔?”
“嗯。”她硬着头皮点点头。“是的。”
“那你会帮我罗?”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你想做什么?”贺兰警戒地睁大眼睛。
“没什么,我反正无聊嘛,突然很想学伏羲的文字。”
“伏羲的文字?你懂吗?”突然想起以前经常当着她的面用伏羲话嘲讽她。
瑛符的眸光闪了闪。“就是不懂才要学嘛!我知道你们伏羲文字都是一些字母组成,有一定的发音,你们应该有字母音谱吧,我上次有在哲烈嘉的书房中看到过一本,叫,叫……叫什么来着?”
她仰着小脑袋,指尖点在下巴上,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
“是《说音解谱》吧?”贺兰忍不住提醒她。
“对,就是这个!”
“那正是世子殿下亲自编撰的,从那以后,伏羲才有了真正的文字,以前伏羲话只是口头文字而已,现在我们就方便多了。”说得不禁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喔,”瑛符一脸崇拜的表情。“原来我的夫君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我们世子殿下是全天下最英明的人了,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等以后继位成了伏羲王,我们伏羲会是整个北境最强大的国家。”
她笑了笑,然后急声问道:“是吗?那我更想赶快学好伏羲语了。”
贺兰踌躇了一下。
“我保证,我会一下午都乖乖待在屋子里好好学习,你甚至可以在晚饭之前检查我学习的成果。”瑛符可爱地伸出两根手指,装成小兔子的模样向她眨眨大眼,勾勾手指。
“好吧。”她投降了。
贺兰对她的态度虽然有所软化,但也不是有求必应。
她迷上学习伏羲的语言,写了满纸的鬼画符,像是伏羲的音谱,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怪,说是朔金文也不像,不过,人倒是乖多了,整日窝在案几上画来画去,常常弄得一张小脸上沾满了墨汗。
但在吃饭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自动来食厅报到,虽然掩不住对菜色的失望,但明显肚中的馋虫盖过了她的不满。
她屡次试图把自己写下来的食谱交给贺兰,指望她能拿到厨房,让厨师照着她的食谱做菜,但贺兰都拒绝了,说是世子说的,整个府里的,菜色都是按照位阶配好的,意思就是说,她世子妃吃得已经够好了,竟然还敢再多做要求?免谈!
那个臭虱子绝对是故意的!小心眼、小鸡肚肠的坏男人!
明明白天都不理她,有什么话还要靠石楠和贺兰来传递,可晚膳一过,到了掌灯时分,就会出现在她房中,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他总是不准她这,不准她那的,什么事情都要拿来做约定,他说他要用约定绑死她,让她乖乖做他的人。
“哼!”她就偏不如他的意,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会做什么约定。
瑛符小脸上浮起狡黠的笑意,看着手中的莲花纸灯,还特意用竹子做了莲托,她的视线落在那个莲托上,而桌子上还有好几个莲花纸灯。
然后,她转身,向房外跑去。
“贺兰贺兰,我们去放纸灯玩!”
夜幕降临,今日的月亮既圆又亮,清冷的光辉洒在浮木河堤上,这里是环绕着世子府的河流,今天哲烈嘉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愿意放这群小丫头过来放纸灯。
其中最兴奋的,就数瑛符了。
她放了一个纸灯,然后很开心地跟着纸灯跑。
河水是回圈流动的,而且流速很慢,她玩得很开心,嘻嘻哈哈地跟着跑了一小会,又跑回来,准备再放一只。
贺兰的手中也拿着一只灯,好奇地问她:“世子妃,我们放掉的纸灯会再回来吗?”
瑛符只是傻笑,没有回答。
另一个小丫头喜孜孜的放下手中的纸灯,接腔道:“当然会回来啦!这条河是绕着世子府流动的。”
“可是我都没见到纸灯回来过……”还是质疑。
“可能是被水打湿,沉到河堤里了吧!”瑛符小心翼翼地拿着自己的纸灯,跪在浮木河堤上,“好好玩喔!朔金放纸灯的用意就是向河神祈福,我希望大家每天都过得开心,哲烈嘉少生气,胸怀宽大一点,还有我要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在世子妃的心目中,吃才是最重要的吧!贺兰翻了个白眼,拿着自己的纸灯,来到世子妃的面前。
“我做得怎么样?很可爱很好玩吧!”瑛符特意看了眼她手中的纸灯,两相比较后,得意扬扬地说完,将自己手中的纸灯放到河水里。
可就在此时,一支雪亮的剑“唰”的一声采进河中,用娴熟轻巧的手法挑起那只莲花纸灯。
“啊!”所有人都跟着尖叫一声。
瑛符第一个弹跳起来,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来人面前。
“哲烈嘉!你明明已经答应我可以和大家一起放纸灯玩了,为什么又来破坏?我从来没违背过对你的约定,你也不可以违背对我的约定,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她嘟着小嘴,很是气愤。
“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哲烈嘉的眼睛冷得吓人。“是,我是答应过你,但前提是,你必须遵守对我的约定。”他走近一步,黑亮的眼神逼视着她,两道剑眉高高挑起。“你说过不会背叛我!”
“我当然没有背叛过你啦!”她一脸很无奈的表情,“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小符儿,你知道的,有些人幸运可以逃过第一次,但我绝对不会让她逃过第二次!”
“世子殿下,我们真的只是在放纸灯而已……”贺兰忍不住替瑛符解释。
“滚!”哲烈嘉看也不看她一眼,那暗含内力的气音将她震飞到一边。
“啊!”剩下的侍女全部尖叫出声,吓得双腿发软,跪了一地。
瑛符勇敢地挡在她们面前。“你到底要怎样?”
“怎样?”他嗤道,乌黑的长发被银色的月光泼染成魔魅的紫色。他将那只纸灯捏在手中,毫不留情地撕裂上面的纸莲花,只留下莲托。
“我没有背叛你!”她重申。
“是吗?”哲烈嘉的眼中柔入一些她无法看清的东西,深深的,沉沉的,第一次她感觉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流入她的心底,让她呼吸起来胸口有些痛痛的。
他将那个莲托拆开来,什么都没有。
“看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摊开手。
“瑛符,你真的是我遇到过最善于伪装、最狡猾的女人!”莲托在他手中化成了灰。“我对你的包容和忍耐最终只换来这样的回应吗?我看不透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心!还是你愿意为了你那个愚蠢的白痴弟弟,甘愿风送上自己的一生?瑛符,值得吗?”他的低叹在风中听来,有些破碎不清。
“哲烈嘉,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送我回朔金呢?”瑛符眼眶含泪,哀伤的问。
是的,他也在不停地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他在心底苦笑,手中的剑却只转了个方向,差点划过了瑛符的脸颊,她纹风不动,大家全屏住了气,心吊到了嗓子口。
哲烈嘉用剑挑起从贺兰手上掉下的纸灯,他深沉的目光直盯着她,手却不停,像刚才一样拆掉莲托。
这一次,他从莲托中找到了一张被折得小小的薄薄的纸,上面画满了谁都不认识的符号。
贺兰从地上撑起身子,认出世子殿下手中的东西,正是世子妃这几日学习伏义语的成果。
“这是什么?”哲烈嘉将纸张抖开,质问瑛符。
“你知道的,我在学伏羲语,这些东西是我随便写着玩的——”
“撒谎!”他咆哮者打断她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一边真诚地对他许下骗人的约定,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背叛他的事!
瑛符沉默了好半晌,时间长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她身上。她抬起头,一脸平静地回视他。“既然你已经帮我定罪,又何必再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