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昨晚没睡好啊?”明明一颗小脑袋猛往姐姐面前凑,不明白一向吃好睡好、精神满满的大姐,怎么会出现这种未睡饱的表情?
亮亮也伸出小手,戳戳大姐发黑的眼圈,很认真地说:“大姐,你昨晚偷偷吃糖对不对?”好小气,都不准她多吃,自己却在晚上不睡觉,躲起来偷吃。
盛玉袖不耐烦地伸出两只手,柔乱两个小家伙的头发。“你们两个很闲吗?昨天夫子教的字识全了?还是,要我现在就检查?”
两个小家伙一听,哪里还敢再多留半刻,立刻从小板凳上爬下来。
“我们这就去念书!”一边嚷着,他们便溜得不见踪影。
盛玉袖叹了口气,继续用抹布擦着柜台。
早饭时段刚过,客栈里没有什么人,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是稀稀落落的,她无聊的看着对街原本做杂货生意的店面发呆,原本的店主是对老夫妻,因为年龄太大,决定把店面卖掉,回家养老,不知道是谁会盘下那家店铺,最好下户主人不要也开客栈,否则她又要伤脑筋了。
“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啊。”她懒懒答,突然觉得不对,这声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坚强可比男儿的盛玉袖,此时却孬种的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蹲到柜台下面,抱着一只桌脚,拚命祈祷对方赶快消失。
玄靳好笑地看着她的头顶,以他过人的身高,可以轻易看见那只缩头乌龟的所有动作。
“咦?老板娘呢?有客人上门来了,赶快招呼客人啊!”
“哪里哪里在哪里?”
一听有客人上门,盛玉袖反射性起身,因为太急了,还一头撞在柜台上。
“噢呜!痛痛痛!”抱着被撞痛的脑袋,她的眼睛还四处寻找。“客人在哪里?”
玄靳没好气地说:“我骗你的。”
“骗我?盛进宝,你吃饱撑着啊,干么骗我?”
“不骗你,你不就打算在我面前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
脸一红,盛玉袖的气势迅速消失,松开刚才一时发火而揪住他领口的手,眼神开始乱瞟,就是不看他。
他怎么会被如此纯真的小女人压制到现在呢?依他十三爷识人的能力,应该一开始就看出这小女人的弱点啊。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是她故作强势的姿态混淆了他,让他以为她是个难缠的女人,若不是多日来的相处,他可能根本就看不出这小女人虚张声势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温柔剔透的心。
看她偷偷模模抓着抹布溜到墙边,装出擦桌椅的小老鼠模样,玄靳笑着摇头。
“还有没有东西吃?”早上起晚了,他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却什么都没发现,只见锅碗瓢盆刷得闪亮亮,好像在嘲笑他的晚起。
他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盛玉袖就又一肚子气,忘了自己刚才还想拚命躲着人家,直接把手中的抹布往他身上一甩。
玄靳反应极快地接住。“干么?”怎么一下说变就变?“这抹布脏死了!”皱眉,他改用手指拎着抹布一角。
“你还说!”她指指外面,气愤的斥责。“瞧瞧外面都什么光景了,你这个时辰才起来?我把你买下来,是要当店里跑堂夥计,可不是当大爷伺候的!”
玄靳耸耸肩,表情很无赖。“有什么办法?我昨天做太多事,累得腰酸背痛,才一时忘了时辰。”
还狡辩?盛玉袖气呼呼地拉着他的袖子,把他拖到洗碗的斗室里,只见里面两个用来装厨馀的木桶全是碗碟的碎片。
“你还好意思说累?你看看,这就是你累了一天的成果!”
玄靳不屑地瞥了瞥。
他宝亲王肯为她跑堂,都不知道她是修了几百世才能修到这样的福份,还敢嫌他?他十三爷的手,向来是端着玉盘品尝各方贡品的,何时拿丝瓜去洗过锅碗瓢盆?
“我是男人,帮你端个盘子跑跑堂还行,洗碗?”玄靳冷笑摇头。“我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看她能怎样?她不心疼那些碗碟的话,就让他继续洗好了。
盛玉袖当然心疼!都是她爱贪图小便宜惹的祸啦!虽有一肚子怨气,但祸是自己“买”来的,也没办法发泄,还能怎么样?
“既然你做不了这个,那就去街上帮我买食材。”她很认命的退了一步,将随身的小本子拿出来,撕下其中一张,递给他。“路线画在纸上了,一点都不难找,你就照着我上面写好的买,帐记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玄靳直觉想拒绝,但盛玉袖直接把纸条塞到他的手中。“你饿了是吧?等东西买回来,我就做一顿好吃的犒赏你。”
闻言,他跟睛一亮,到嘴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立即往外去。
玄靳前脚才出门,盛玉袖就一手扶着桌子,瘫坐到椅上。
“呼,刚刚实在是……”她用手拍拍胸脯,刚刚好不容易才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昨天发生的事儿她一点也没忘呢。
不过,为什么昨日他那样轻薄她,她却没有坚决反抗到底,甚至还觉得他亲她时,让她有一种沉沦、没顶的感觉?
莫非……她对他动了心思……
一想到这个可能,盛玉袖一惊,小脸登时吓得煞白。
惨了,她不会是对他真的动了心吧?
刚一这样想,她便猛摇头否决。“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那种人’耶,我怎么会喜欢他?哈哈,哈哈……”她乾笑几声,拍拍自个儿的脑袋,“我也真是的,干么净想些有的没的?”一定是被那张太过好看妖媚的脸蛋给迷惑了。
盛玉袖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不能给进宝太好看的衣服穿,因为他一穿上,变得太美丽,就会招蜂引蝶,别的女人可不像她盛玉袖这么有定力……她像是在催眠自己似的不停小声嘀咕,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擦桌子,擦完桌子,也终于说服了自己。
“嗯,好了,进宝应该也快回来了吧,我得赶快做点菜了。”
盛玉袖笑咪咪地朝厨房走去,完全不觉得,她的笑,甜得有些过头了。
正当盛玉袖正在厨房中忙得不可开交时,玄靳回来了,只见他臭着一张脸,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为了买这些,他差点没把脚走断,她画的是什么烂图?他在同一条街上绕了快两个时辰才找到路——不过,那也是他比较好面子,宁愿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钻,也不愿意拉下脸来问人。
他气呼呼的,他没耐性是出了名的,这次为了买食材,不但迷了大半天的路,还跟小贩鸡同鸭讲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买齐,都快把他饿死了!
觉得自己应该被好好犒赏、奖励一番,因此他双手环胸,趾高气扬地往她身边一站。“喂,我的饭呢?”
放下手中的汤勺,盛玉袖双手擦腰,也没啥好脸色。“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刚来了一批客人,她差点没忙翻。
不提还好,一提玄靳就一肚子火气。“你还说?!你画的路线方向根本就是相反的,害我找了半天,还有你合作的那个商贩,根本就是个笨蛋!”
一看那商贩的长相就不是个好东西,缺斤少两不说,被他识破后,居然还敢跟他狡辩?!“下次别再跟那种人合作了,他手脚不乾净!”玄靳饿得要死,也不想多讲,只想吃完再来跟这小女人算总帐。
“我的饭呢?”
盛玉袖直接把他拚命伸长搜寻食物的头推回去。“看什么看?刚才来了一批客人,我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帮你做饭!”
“什么?你竟然敢饿我的肚子?”玄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双手往腰上一擦,盛玉袖口气也很是强硬。“怎么?这整个福来客栈都是我说了算,老板娘说不给你吃,你能怎样?”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还有啊,不过几步路的街市,你也能给我蘑菇上好几个时辰,还怪人家商贩不好?!那家跟我做生意好久了,而且是我二叔介绍的,人品好得没话说,你自己连碗都刷不好,会看什么斤两?明明是自己的错,还给我狡辩!”盛玉袖劈哩啪啦地念了一堆,拎起那袋食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却立时脸色大变。
“进、宝!”
“干么?”大爷他也不爽得很。
“我叫你买鳖,你给我买乌龟做什么?!”心疼死了,乌龟的价格可比鳖贵得多啊!
“还不都长那样?”
“王八是王八,乌龟是乌龟!”
玄靳瞪她,“别以为我听不懂,你是不是在骂我?”他还没蠢到听不出来王八是骂人的话。
“你这个笨蛋,王八就是鳖好不好?”
“你还说?”他直接顶上盛玉袖的鼻子,跟她大眼对小眼。
可盛玉袖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使劲戳他额头。“你生眼睛干什么用的?乌龟和鳖都分不清?你自己看,这壳又鼓又硬,哪里像鳖了?鳖的壳是扁的,边上有点软。”
玄靳撇撇嘴,瞄了两眼。“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没说清楚?”
说完,伸手直接把乌电抢过来扔到角落,任它翻白肚皮晒太阳。
“好,就算我说错,那这个呢?”盛玉袖深吸了口气,忍住,直接把布袋扒给他看。“我要的是苋菜,你给我买菠菜?”
“不都是青草吗?”他讨厌吃菜,只要是绿色的菜,他都当是草,草有什么好吃的?他嫌弃地摆摆手。
“你!”那是什么态度?“盛进宝,你给我去把这些东西换一换。”
“不要。”他眼也不眨地回绝。
“你换不换?”她咬着牙根威胁。
玄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我若是不换,你能拿我怎样?”
“怎样?”伸出拿着铁勺的右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要敲上他的额头。
可恢复功力的玄靳怎可能那么简单就中招,立时轻松拦下她的手,不但如此,还压着她的虎口,让她吃痛,自动把铁勺松落,再顺势把她两只手臂反剪在背后。
盛玉袖尽管拚命挣扎,可被人用这种姿势箝制,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难以使出来。
“盛进宝,放开我!”她气呼呼地凶吼,一张小脸因为挣扎而染上红晕,红润的颊边黏着几丝散发。
玄靳正洋洋得意,没想到下一刻盛玉袖就像只发狂的小母牛般,想也不想的提起膝盖,往他的胯间一顶!
“嘶!”他顿时痛得整张脸都变成青绿色,可他硬是咬着牙,不但丝毫未放松手,反而双臂用力一拉,她纤细娇小的身子立刻与他的身体嵌在一起,她的小脸埋进他胸口,柔软的胸脯在他胸前,他的双腿叉开,把她作乱的脚夹住,的疼痛尚未减缓,他自是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于是恶劣的顶了一下。
“啊!”盛玉袖惊叫一声。
他在做什么?她不是已经给了他一记重击吗?为什么他还有如此能耐侵犯她?
玄靳存心不让她好过,舍不得让她痛,做些扰乱她思绪的行动倒还不错,他靠在惊慌小女人的颈侧,她颈边的脉动跳得太厉害,泄露了她的慌张和天真,他邪笑,故意伸出湿热的舌头,轻恬她散发珍珠般光泽的耳廓。
盛玉袖的耳朵又小又白,被他这样恶意撩拨,反应极大地缩了一下脖子,整个白玉般的小耳朵立刻变得红通通的。
她细细呜咽一声,又开始剧烈挣扎,可还是无法挣出他的怀抱。
玄靳挑唇一笑,抓住这小女人外表强悍,实则内心胆小的弱点,就像只食髓知味的大野狼,更加没心没肺地吻上她细白的肩颈,时而大力恬吮,时而若即若离,充满着意味的砸吮声,让盛玉袖几乎崩溃。
她不禁深深懊悔,自己怎么会买回来这么一个色胆包天的男奴?
还有,她也是个笨蛋,上次已经发生那样的事,为什么自己就不会注意一下?
应该尽力避免两人单独在一个空间相处啊!
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短上衣伸进,她颤抖得无法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为了弟妹、二叔还有这个客栈,奉献了自己全部的青春年华,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过,为了撑起这个家,成为独当一面的老板娘,她硬是压下心底的怯懦,用大声说话、粗鲁行事来掩饰内心的胆小和脆弱,她不让任何一个男人接近,说服自己即使没有男人,她也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和亲人。
然而自从这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她的世界就全部颠覆了。
再如何漠视心底的声音,她也无法否认自己其实深受他吸引,从第一眼见到他,那种感觉就没有消失过,在偶尔的斗嘴中、他看她的眼神中、两人不经意的碰触中,都会有一种小小的甜蜜在心中发酵。
可是,她也知道,他不是认真的。
是的,他从来都不是认真的,他的眼神虽然清亮,但是如此之深,深得她不禁要害怕探究后的结果会感到不堪,所以只能选择躲避,选择忽视自己的心。
所以,不可以和他靠得太近!
像是突然从迷雾中清醒般,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甩开他一手的箝制,拚命用一只手推拒他伏在她胸口偷香的头。
可玄靳却好似是迷了心神,丝毫不被她的推拒影响,反而变本加厉的猛攻。
“你、你放开我!”盛玉袖颤抖着声音喊。
玄靳还是没有停下。
闭了闭双眼,她下了决心,倏地抓住他的肩膀,用尽极大的力道,找到了那个可把伤害降到最低又能阻止他的点。
“啊!”玄靳痛吼一声,终于松开了双手。
她拚命喘息,抚着自己松开的襟口,气喘吁吁地看着疼痛不已的男人。
玄靳一手撑着自己骨骼错位的肩膀,脸痛到苍白。“我的胳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我叫你停下了……”她咬着唇,有些心虚,又有些气恼。“谁叫你对我无礼!”
他脸上也是一片恼色,“我亲你时,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
“你!”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三番两次被男奴这般调戏,再大的心胸也有无法容忍的时候,更何况,她向来就不是能忍耐的人。
“是不是想要我把你撵出去?再对我不规矩,小心我让你更难过!”
手臂虽然痛到快死掉,但玄靳还是嘴硬地回道:“好,既然你忍心,就来吧!”
他咬着牙,固执又吃力地张开双臂——即使那痛能要人命,他还是强装出不在乎的笑脸。
“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躲过我。”他的眼睛又深又亮,直直地盯着她,目光带着矛盾的狂暴和沉静,让盛玉袖从头到脚生起一股莫名的慌意。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可门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要想离开这里,一定要经过他身侧。
盛玉袖一鼓作气,准备推开他,用最快的速度从他身边逃开,但就在她与他擦身的时候,他霍地用未受伤的手拉住她细瘦的手腕。
她一惊,几乎颤抖,声音沙哑。“放开我!”
“至少帮我把错位的骨节先接回去吧?”
撇过小脸,她负气道:“我不会,你自己接!”
玄靳微敛下巴。“这是你弄出来的伤,你要负、责!”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尤其重,像暗含着什么特殊意义。
负责?她为什么得对一个非礼她的男人负责?盛玉袖只觉荒谬,气愤地瞪着他,而玄靳也不在乎,硬是忍着痛和她僵着。
两人眼神接触没多久,盛玉袖便率先转开头,因为虽然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可他这时的表情是她从来未见过的,不是一贯的吊儿郎当、邪肆执拗,而是认真沉静得让她心惊!
甩开他的手,她有些心慌。“好,我帮你,不过记住,下次再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对我动手动脚,我可不会只让你吃这点苦就算了!”怕他觉得她的话不够重,她凶巴巴地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一定会把你撵出去,到时你就等着当乞丐吧!”
玄靳没有回话,只是勾起淡淡的笑。
盛玉袖让他坐到凳子上,一手支撑他的肩膀,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指尖在袕位间游走,找到那个错节的点,用力一压,他登时大叫,忍不住吼,“该死!你能不能小心点?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盛玉袖听了,“故意”给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胳膊往上一推!
“噢!天杀的!该死!混蛋!”玄靳连连痛叫出声,痛得脸色惨白,骂声不断。
“好啦。”她很受不了的掏掏耳朵。“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破了。”
“你这个女人……”
他抬头,就见盛玉袖勾起的红唇还有些红肿,雪白女敕颊上的两团殷红,像桃花,让她本来有些平凡的脸蛋活泼生动起来,身后乌黑的辫子也随着她得意的笑左右轻摇,不时拍打着她翘挺的小。
玄靳只觉得下月复一紧,喉头有点干。
“你活动一下看看。”笑完后,她才盯着他的胳膊说。
她是在关心他吗?为了验证,他不惜耍起了小技俩。
站起身,玄靳动了一下,却猛得一顿,叫出声。“噢!好痛!”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痛呢?难道她接错了位置?盛玉袖的笑脸僵住,快速柔着他的伤处,焦急地团团转,大眼里甚至出现了自责的泪光。
不料玄靳却突然揽住她,对准她惊愕的小嘴就压下一个霸道狂热的吻,像暴风又像急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却如闪电般瞬间即逝。
当他放开她时,盛玉袖还是一副呆愣的表情。
他骗她……他在骗她——他、在、骗、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把他猛力一推,他却动也不动,见状,不假思索,她扬起手要往他脸上招呼,玄靳却在关键时刻抓住她挥下的手臂,然后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摇了摇。
“第二次,不可以。”
柳眉一皱,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她这回改将小脚抬起,又毫不留情地重踩了他一脚。
“你这个坏胚子!”她一跺脚,匆忙从他身边逃走。
尽管被踩得很痛,玄靳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还是心情很好的大笑起来,眼中更带着淡淡的温柔。
就这样看了一会,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却不经意瞥见还在角落翻着白肚皮的乌龟,以及布袋里的菜。
算了,把东西收好,明天再去帮她把东西换一换吧。
“咕噜——”
收好东西后,玄靳模着快饿扁的肚皮,站起身,眼睛四处梭巡,期盼能找到些东西垫垫肚子。
锅碗瓢盆还是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所以——别指望了。玄靳苦笑着安慰自己,等晚上开饭的时候再好好祭祭五脏庙吧。
正要转身离开,眼角突然瞥到什么,他一阵激动,立刻脚不点地地冲过去,只见用来保温的草堆里,一整锅鲜美的鸡汤正冒着扑鼻的香味。
他二话不说,直接捧起来就往嘴巴里灌。
“哇啊!”好汤入喉,玄靳满足的发出赞叹声,正好,这锅鸡汤不凉不烫,汤味甘美,骨肉软腻,还有枸杞、山药等佐料,实在是天下第一绝味!
他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把鸡肉撕开,往嘴巴里塞,嘴上吃着美味,心里也是暖暖的。
而门外,那个被他在心底偷偷记下的小女人偷偷探出头来,看他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嘴角再度轻绽笑花。
这日,玄靳正跟眼前的一堆木柴大眼瞪小眼。
那小女人一早就让两个娃儿把他从床上挖起来,吃过早饭后,两个娃儿又拉着他来到柴房前,指着一堆柴木要他砍。
他当然不干。
“姐姐命令你中饭前把这堆木柴全砍完。”
明明刚说完,亮亮就接话。“大姐说过,你做不完就不许吃饭。”
玄靳实在不想跟两只矮冬瓜计较,但忍不住还是试探。“你们姐姐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想要我干活?好,让她亲自来跟我说!”
可两个小孩才不理他,同时对他吐出小舌头、扮鬼脸,然后手牵着手,跑到一边玩去了。
这就是他沦落至斯的原因。
他实在是不想做!一来,万金之躯的他,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二来,做这种活,只会辱没他十三爷的尊贵身份,可……他若不做,那女人的二叔肯定也不会做,那么最后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烦死了!
虽然满心不愿,但玄靳还是臭着脸把斧头拿起来,开始笨拙地挥砍。
“该死!”才砍了一下,他便暗咒一声,挥斧头的力道有些大,他一时没抓稳,斧头差点飞出去。
不死心的再在斧头上抓握一下,他更加聚精会神地对付那堆木柴,慢慢的由开始的不得要领到渐渐熟悉,他也做得越来越有心得。
很好!玄靳擦拭颊边的汗,满意地看着自己辛苦了两个时辰的成果,三大捆柴被整整齐齐地堆列在一旁。
“进宝哥哥,你快到前面去啦,店里来坏人了!”忽地,明明和亮亮一路往这边猛冲,边冲边喊。
玄靳立即回身,用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语气问:“怎么了?”
“就、就那个……不知道……好多人……”明明喘到几乎快答不出话,亮亮立刻接下去,条理清晰地说完。
“是一直想买下我们客栈的李荣‘花’,他是坏蛋,想抢我们家,还想要小坏蛋打姐姐!”
闻言,他直接拎着斧头就向前院狂奔,还不忘大声吼道:“你们两个不准跟,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