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静拎着一份早餐来到好婆所在的病房,一进门就吃了一惊,好婆不在病房里,不但如此,好婆在病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病人。
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后退了几步退出病房,仔细看了一下病房门口挂的门牌号码,没错呀,就是这里。
突然,一个不祥的预感从她的心头升起,她急忙冲过去抓住那个病人的手臂询问:“你怎么会躺在这里,好婆呢?”
一旁的一个年轻男人急忙粗鲁地把她推到了一边,粗声粗气地骂道:“我们是办了住院手续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好婆坏婆,你快走啦,不要吵到我妈休息!”说着,他推推拉拉地把何文静推出了病房,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掉。
被关在门外的何文静心急如焚,三步并两步地冲向护士站,气喘吁吁地问:“护士小姐,请问503病房四号床的病人去哪里了?”
护士小姐连查都没查,直接告诉她:“何小姐,你不要着急,好婆没事,就是转到头等病房去了,你到顶楼的头等病房就能找到她了。”
“头……头等病房?”何文静被这个突然丢过来的答案给惊呆了,声音忍不住都有点岔音。
“这……这怎么可能?护士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要求过让好婆住头等病房……”
互视小姐很有礼貌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就转过去了,是张医生亲自给转的病房,你可以找张医生问问看。”
“那……张医生现在人在哪里?”
“抱歉,我不清楚,何小姐,如果你有其他疑问去顶楼的护士,说不定张医生现在就在顶楼帮好婆检查身体。”
“呃……谢谢!”何文静向护士小姐道完谢,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电梯,心里暗暗猜测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端端地好婆会被转去头等病房?在那里住一天就是几万块,她怎么负担得起?虽然楚翊尧给她的五百万她没有完全花掉,但是剩下的钱她打算都给好婆存起来养老,不想就这样随便花掉。
很快地,电梯在顶楼停下来,她走出电梯大门,面对走廊的摆设首先咋舌了一番。
她总算再次见识到什么叫贫富差距了,光见到走廊她就有点不相信这里是医院了,布置得和艺术馆差不多,到处都是高品位的摆设和油画。
一个长相甜美的护士迎面走过来,“请问您是何小姐吗?”
她顾不得打量这里的摆设,急忙道:“是,我是何文静,请问好婆是不是在这里?”
“是的,请您跟我来!”护士说着转过身,带领着何文静走到一间病房门口停下脚步,优雅地道:“何小姐,好婆就在里面,请进!”
“谢谢!”简单地道过谢,何文静推开病房的门,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她有听到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婆,来,啊,张嘴,苹果甜不甜?”
好婆的声音传来,“真甜,好吃……”
“楚翊尧,你怎么在这里?”受到惊吓的何文静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急忙跳过去大吼。
楚翊尧略扭过身,斜眼睨着她,语气淡淡地道:“你来啦,可惜晚了,也不怕好婆没吃早餐会饿到。”
她不解的走到他面前,眼神很恐怖的瞪着他,“楚翊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低吼着问道。
正准备对楚翊尧来一通质问的何文静刚一开口,声音就被好婆打断,好婆向她伸出手,“文静呀,你来啦,快坐下!”
何文静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翊尧,换上甜美的笑容握着好婆的手坐到床畔,“好婆,你吃过早餐没?”
“吃了,是楚先生给我送来的,这个孩子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好婆说,是不是嫌弃好婆了?”好婆皱巴巴的脸孔上露出埋怨的表情。
“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好婆,你不要胡思乱想……”何文静一边安慰好婆一边不着痕迹地踢了一旁的楚翊尧一脚。
这个死男人居然敢瞒着她做这种事,真是气死她了,可是他怎么知道好婆的存在的?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呀。
“文静,楚先生不但外表英俊潇洒,人还这么好,你真是捡到宝了,你脾气凶巴巴的,可不要欺负他哦。”
楚翊尧噗哧一声差点笑出来,看吧,这个女人的坏脾气就连好婆都不放心。
何文静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笑吟吟地对好婆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好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跟他有点话说。”说着,她站起来,揪着楚翊尧的衣服领子把他就出了病房,而楚翊尧丝毫不作反抗。
来到门外,何文静把房门关上以后,马上变身成母老虎,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道:“楚翊尧,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会知道好婆的存在?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结婚的事情告诉她?”
楚翊尧双手环肩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吊儿郎当地道:“你猜呀,猜对了有奖!”
“喂,别玩了!”
他嘴角噙着浅笑,漆黑的双眸中露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替好婆负担巨额的医药费用?”
“这……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神和问题下,她的脸红了,她不想告诉他原因。
“真的与我无关吗?毕竟……”他顿了一下,眸光紧缩了一下,才继续道:“毕竟,你是用我的钱付的医疗费用!”
“你……”何文静心头一跳,顿时词穷,但仍然倔强地道:“那笔钱你已经给我了,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到!”
楚翊尧出人意料地抬起手,暧昧地用指尖轻抚;一下她的脸庞,“你是为了帮好婆筹手术费用,才会在我提出付你五百万酬劳的时候,一口答应和我结婚的吗?”
何文静被他突然出现的温柔给吓到,急忙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模,面红耳赤地道:“你模我干什么?”
楚翊尧坏坏地笑着,邪恶地向她挑了挑眉梢,“我模自己的老婆都不行吗?”
何文静拼命忽略他的指尖刚刚带给她的悸动,嘴硬地道:“你……公共场所,当然不行!”
他哼声一笑,长臂一伸,把她抓到自己的手中,一个转身将她压到墙壁上,并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女人呀,已经让他无法再放手了,当她跳下海去帮他捞起他父母照片的时候,就已经进驻了他的心田。
现在她的善良更加震撼了他,他已经和好婆聊了一会儿了,对她的过去也知晓了一些。
她的知恩图报让他感动,在利益当头的社会中,已经很难找到她这样的人了。
何文静先是被他的吻给吓到,但只是须臾的时间,她就已经在他强悍的吻中沉沦了,并深深地陷入其中不愿醒来……
“咳……咳咳……”突然,从两人耳边传来几声尴尬的轻咳声。
楚翊尧恋恋不舍地离开何文静的红唇,不悦地瞪了一眼有胆子打断他热吻的男子,张墨,没好气地道:“有事吗?”
何文静发现自己刚刚和楚翊尧亲吻的一幕居然被人看见,不禁羞愧难当,几乎要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但对方是好婆的主治医生,让她又不能把自己藏起来,她只能红着小脸尴尬地向张墨点了点头,“张医生。”
张墨强忍着笑,调侃地看着楚翊尧,“楚少爷,就算你性饥渴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也不能把我们医院的走廊当成宾馆的客房呀。”这句话让何文静更没脸见他了,她深深地低着头,准备鸵鸟一下先躲回到好婆的病房里去。
但是楚翊尧却伸长手臂把她搂进怀中,先对张墨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对何文静道:“来,我帮你介绍,张墨是张妈的儿子,不是外人,以后你不用跟他客气!”
“什么?他是张妈的儿子?”惊讶让何文静暂时忘记了尴尬,她眨动着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斯文的张墨。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点吧,怎么转来转去都是相互认识的人?楚翊尧正色道:“张墨,好婆的手术我有几成的成功率?”
张墨也收起他的调侃,严肃地道:“心脏手术美欧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保证,不过对好婆的手术我有七成的把握。”
楚翊尧点点头,露出他难得严肃的表情,“好,对于你来讲,七成就足够了,现在,我把我老婆唯一亲人的命交给你,我要好婆活着进手术室,活着出手术室,如果她有万一,咱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他了解好婆对何文静的意义,如果好婆出什么意外,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一定会伤心的,而他,不要她伤心!
张墨微微一笑,“为了留住你这个兄弟,我只能尽力而为了!”说完,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为好婆作例行检查。
楚翊尧低下头看着面露感动的何文静,也微微一笑,“你没有话要对我讲吗?”
“我……”何文静红着脸低下头,心里挣扎了半天,这才极低的声音道,“谢……谢谢你!”
“就只是谢谢而已?”他故意挑眉。
“不……不然你还要我怎么样?”
何文静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这个迷人的家伙,不但在这段时间内给予她无限温暖,更是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和宠爱。
她没有想到楚翊尧居然会为她做这么多事,她真的好感动,感动得让她除了这句话,根本就说不出别的。
楚翊尧宠爱地柔了柔她的头发,“你呀,以后可不许你像个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了,记得,我可是你老公,无论有什么事我这个当老公的都会给你靠!”
何文静别扭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下,喃喃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的种种行为都让她感动,如果他只是想证明他是一个好男人,那么他做到了,如果他想证明他是一个可以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他也做到了,如果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深深的爱上他,他同样做到了。
但,他所做的这一切背后的目的,她却迷惑了……
“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淡然而简单的一句话里,包括了太多的含义。
她是他老婆,所以她就是他的责任,她就是他的义务,她就是该他好好珍惜的珍宝。
楚翊尧再次把她拥进怀中,把嘴巴贴到她的耳朵边,轻声道:“还有一点就是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这个笨女人……”见她脸蛋儿一红,他沉声一笑,“不知道这个理由,到底够不够?”
“呃?”
楚翊尧和何文静手牵着手走进家门,小俩口的脸上都挂着幸福快意的微笑,两人还一路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玩得忘乎所以。
刚刚踏进客厅,张妈慌里慌张地迎上来,“少爷,老爷吩咐,你回来以后上书房去找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说着,张妈用怜悯的眼神瞥了何文静一眼。
楚翊尧松开一直紧握着何文静的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爷爷可能有公事要找我,你先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何文静目送着他走进楚绍天位于一楼的书房,然后看向忧心忡忡的张妈,“张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从楚翊尧在医院的时候向她表白过之后,她终于知道他心底也像自己在乎他一样,也在拼命的在乎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份突来的幸福让她措手不及,但同时也让人幸福不已。
既然她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自然要关心这个家所发生的一切。
张妈嗫嚅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少夫人,你先上楼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厨房。”望着张妈急匆匆的身影,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心情忐忑地走向楼梯处,上了两个台阶,但马上就又当机立断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楚绍天的书房门口,侧着脸孔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楚翊尧一走进书房,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微微拧着一双如剑的眉毛走到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楚绍天面前,恭敬地问:“爷爷,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楚绍天抬手,啪地一声把他面前摆放的一叠报纸摔到楚翊尧眼前,怒声道:“你自己看看!”
楚翊尧莫名其妙地拿起一张报纸放到眼前,看着上面头版头条新闻的标题之后勃然变色。
昔日小太妹,为嫁入豪门不择手段,麻雀变凤凰,纵火犯母凭子归嫁入豪门。下面写的不吝就是何文静以前堕落的生活,而且加油添醋写得令人不堪入目,不但把她写成了一个夜夜无难不欢的滢荡女人,更无形地捏造了许多不实的罪证。
看了这些他火气上涌,忍不住暴怒地把报纸撕成了一团,不住声地咒骂道:“该死的,我就知道骆妮姬会在背后搞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这些事捅出去的!”
楚绍天沉声道:“现在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你想怎么收场?”
“爷爷,您不会因为这些就相信文件是这种人吧?”面对楚绍天的询问,他当先一个反应就是维护何文静。
“废话,我相信的是我自己的眼睛,如果文静真是这种人,你以为我会允许她进我们的家门吗?”他纵横商场五十几年,看人自然是最准的。
而且,就在他的办公桌怞屉中,现在锁着一份关于何文静的全部报告,关于何文静的一切,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止如此,他还偷偷的拿瑞凯的头发去做DNA检验,结果证明瑞凯百分之百是他的曾孙。
别以为他是一个老糊涂,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逼着自己的孙子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当他第一次看到瑞凯的时候,他便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楚翊尧情绪激动地道:“那么爷爷,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笨蛋,这还用我教你吗?自己的老婆被人这么侮辱,如果不能讨回公道,你就不配做我楚绍天的孙子了!”
“好,那我马上派人搞垮这家报社,顺便……”他冷冷一笑:“顺便还有骆氏企业!”说着,楚翊尧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打开书房大门,他意外地发现何文静就在门口站着。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伸手攫住她的双肩,“文静,你听到什么了?”何文静理也不理他,蓦地用力推开他,迳自闯进楚绍天的书房,一眼就看到被楚翊尧撕成一团的报纸,她蹲从地上捡起报纸碎片拼贴到一起。
“不要看这些垃圾!”楚翊尧伸手去抢她手中的报纸,但是文静却灵巧地转过躲过他的手。
当她看到上面的标题时,忍不住全身颤抖,眼神涣散,脸色也泛起了难看的惨白色。
如果是换成以前的她,对这种报导她会连个冷哼声都懒得给,可是现在她嫁给了楚翊尧。
她丢脸的同时楚翊尧也丢脸,就连楚绍天也会同样跟着丢脸,她爱他们,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去波及到他们的名声。
楚翊尧终于抢过了她手中的报纸丢进了垃圾桶中,然后把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搂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用他坚强的双臂把他的决心带给她,声音无比坚定:“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好半天之后,何文静茫然涣散的眼神终于慢慢地凝聚到了她的脸上,声音了无生气,“翊尧,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
这样的何文静既让他心疼又让他难过,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却偏偏要受到这种对待?他无比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不准胡说,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你就休想离开!”楚翊尧冷声喝斥她,并冷笑道:“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就会让这家报社在所有的媒体面前向你道歉,还有骆妮姬,我会让她为她所做的一切后悔一辈子!”敢惹他楚翊尧的人,他一定会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何文静用力推开他,神情悲凄地道:“翊尧,我知道你和爷爷都对我很好,但是我不能因为贪恋你们对我的好,就厚脸皮地继续留在这里把难堪带给你们。”她看向了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默默无语的楚绍天,“爷爷,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叫你爷爷,但是今天,请你一定要听我解释,瑞凯不是翊尧的儿子,真的不是。”
“我以前压根就不认识翊尧,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喝醉了酒,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男孩子,我不知道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当我醒来以后就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辆车里,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走掉了……”听她说到这里,楚翊尧如遭电击,他像见鬼了一样地瞪着她,这熟悉的故事情节不正是七年前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吗?难道何文静就是……
他仔细地打量着何文静,想要从她身上找到当初那个嚣张的暴力女孩的影子,那一天实在是太混乱了,就同她没有看清他一样,他同样也没有看清楚她。
但是现在听她一说,恍惚中,他记起了七年前发生的那件荒唐事,那个头发烫得像面条一样卷、脸孔涂得像调色盘,外带满嘴脏话的女人……突然间和何文静重叠到了一起。
何文静继续道:“爷爷,请您相信我,瑞凯真的不是翊尧的儿子,我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您让翊尧和我离婚吧,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楚绍天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没想到楚翊尧却冲动地上前一把抓住何文静的手臂,他一点礼貌也不讲地对楚绍天说:“爷爷,我百分百确定瑞凯是我的儿子,文静只是被新闻吓到才编出这种谎话的,我需要一点时间和她单独谈谈!”一边说他一边大力扯着何文静向外走,他必须要跟她谈一谈。
何文静在他的手中不住挣扎,“翊尧,你放开我,你让我把话和爷爷说清楚……”
“有话回房间再说!”楚翊尧一点讲话的机会都不给她,扯着她迳自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楚翊尧,唔……”一进门,何文静就被楚翊尧揽进了怀中并被狠狠地吻住了双唇,他的吻是从未有过的霸道,使她几乎窒息在他的霸道之下,他狂热的霸道让她连抗拒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升起就臣服在他的激情中。
原来就是她,原来瑞凯是他的亲生儿子,难怪他在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巨大的狂喜让楚翊尧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狠狠地吻住这个女人……
天亮了,阳光从窗外透过白色的纱帘射进来,带来满室的明亮。
何文静睁开双眼,浑身上下的疲累和酸痛不住地提醒着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羞愧地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面对事实。
为了不连累楚翊尧丢脸,她昨天晚上明明已经打算和楚翊尧离婚了,但是……天哪,还是让她死了吧,她没脸见人了。
当了好半天鸵鸟,她慢慢地把脸从枕头上抬起来,意外地发现楚翊尧竟然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这个发现让她不禁送了一口气。
她做起来打算起床,但是就在她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枕头时,突然把视线拉了回来。
她死死盯着楚翊尧枕头上的一点,那里摆放着一串再普通不过的贝壳手链。
她好像见到鬼似的一把抓过那串贝壳手链放到眼前仔细观看,这串手链……一瞬间,她的心跳动得仿佛有鼓在敲一样。
书房的门打开了,楚翊尧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抓着贝壳手链在发呆,急忙走了过来,低声道:“你醒了。”
何文静把贝壳手链举到他眼前,声音略显颤抖地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楚翊尧微低着天哦,表情复杂地望着她,眼眸中有一抹痛苦一闪而逝,但随即就恢复了他以往的深邃幽沉、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哑声道:“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一条巷子里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子,我和她发生了关系,这串手链就是她留在我的车里的。”
这段痛苦的回忆被他埋藏在心底多年,每次当人家问他那晚究竟去了哪里时,他都会用谎言搪塞过去,并把那段经历当成是人生之中的五点,死也不想再提起。
可自从认识了何文静,心底最陰暗的那一面突然被阳光占领,好像……多年前的那场不愉快的经历如今再被提出来的时候,也并非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了。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他心知肚明,这一切改变全是她为自己带来了,给自己勇敢,让他面对现实,更重要是,她同时也教会了他如何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让自己更坚强的去面对一切困难。
“原来是你……”耳边传来何文静略显颤抖的声音,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怞干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猛地把手链丢到他的脸上,情绪激动地大吼大叫起来。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不知道你害苦我了?”楚翊尧却以为她在记忆自己曾经那段可耻的经历,所以一动不动地站在床畔,垂下眼皮,“对不起,但是当年我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我被人下了药……”
“该死,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补偿我吗?你以为你说你被人下了药我就要原谅你吗?你这个强暴犯,我恨死你了……”何文静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个枕头没头没脑地往楚翊尧身上打去,不争气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流淌出来。
当年那个混小子怎么可能会是他呢?难道这真是老天同她开的一场大玩笑?
“文……文静,你冷静点!”总算感觉到不对劲的楚翊尧急忙抓住她挥舞的小手,“你……你这么生气,难道……难道是说……当年那个女孩……”
她凶巴巴的瞪着他,并用力的将他推坐到床沿,“混蛋,你还有脸问我,没想到毁了我清白,把我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的那个人就是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这七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每天都要被人家冷眼对待,很辛苦的带着瑞凯艰难度日,而且还要拼命打工,最可恶的是,当我跑到你们饭店打工时,你……你还因为我泼了你几滴水,就把我解雇,让我的生活陷入更可悲的境界!”现在回想起这些,她真是又气又怒又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
楚翊尧瞪大双眼,一字不漏的将她的控斥仔细的听在耳内,每听一句,心都会随之狠狠震痛一下。
他当然可以想像得到,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艰难,当时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而解雇了她,的确仅仅是因为心底不爽,而随意下的决定。
但他却不知道,由于自己的一时任性,却害得她们母子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想到这里,胸口处疼痛难忍,可更让他吃惊的,当然是七年前那个被他强行占有的女孩,居然就是自己现在的老婆何文静。
天哪!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缘分?难道上天注定要他在七年前以那种方式遇到她,在历经七年之后,又安排他们以这种方式相逢?
紧紧的将她的娇躯拥进怀中,他不知是庆幸还是激动,“文静,幸好是你,真的,幸好那个人……就是你,七年前的事是我不对,为此,我也产生过太多的愧疚,明知道那个女孩子很无辜,却不小心成了我冲动下的牺牲品,不但害得你人生打乱,还……还没有在你身边亲自照顾你关心你,最痛苦的,即使我没有亲自看着瑞凯成长……”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东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已经觉得幸福的快要冒泡了。
被拥在他怀中的何文静又是哭又是闹,当她听到他的这番语无轮次的话后,心头也是百感交集。
可……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她还是很气很气,“无缘无故被人搞大肚子吃尽了苦头的人不是你,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无怨无悔。”他现在就是很高兴,很激动,就算文静把他立刻宰了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不管,我早就发过誓如果能找到你就把你大卸八块!”何文静低下头,发狠地在楚翊尧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楚翊尧一声闷哼硬是咬牙强忍了下来,何文静咬了一会儿,发现他不但没有如她所愿地放开她,甚至连叫都不叫,她有些讪讪地张开嘴放过他的手臂,当她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她咬出的牙印中渗出不少鲜血的时候,心头闪过了一抹后悔,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你……你都不痛吗?”问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很蠢,他痛不痛关她屁事?可是……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抹触目惊心的血液,她的心居然真的很痛耶。
楚翊尧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声音紧绷地道:“如果你觉得咬我打我骂我可以消你心头之恨的话,我可以无条件任你折磨,不过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好好补偿你。”被他抱在怀中的何文静心头闪过感动,以往所有的委屈和怨怼,此刻也全部化为了虚有。
但与此同时她又倔强道:“我……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她要的只是他真心实意的爱而已。
虽然这家伙还得她无缘无故的成了未婚妈妈,而且在怀了瑞凯之后还吃尽了各种苦楚,可是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和楚翊尧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体贴、他的关怀……这一切的一切,都像电影片段般在她的脑海中来回上演。
恨他吗?不,她对他的爱和依赖,远远已经大过了恨。
“既然不需要我的补偿……”他轻轻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目光灼热的凝视着她哭花了的小脸,“那么就让我好好爱你!”听到这句话后,何文静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出声,“你这个坏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可是,我也好爱你……”
看到她终于流露出真性情,楚翊尧已经知道她开始软化了,他轻轻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就算你恨我恨得要死,我也不会放开我的手让你从未身边跑掉的,这辈子你只能在我怀中做我的女人,把离开我的念头彻彻底底地从你的白痴脑袋中给我删除掉,以后如果你再敢跟我提离婚两个字……”他俯,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语气充满暧昧地轻声道:“我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他真是爱惨她了,就算是威胁都只能用这种方式。
她继续窝在他的怀中哭,只能用眼泪来表达她的感动,听到他的话,所有的怨气在她的心中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她只想紧紧地抓住这个男人,并且依靠这个男人一辈子。
她的坚强是假的、她的强悍是假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为了生存才会出现的保护色,她早就想把这一切抛弃掉,然后做一个柔柔顺顺的小女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今,她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吗?躲在他的怀中,让她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安全感,也让她没来由的想要去依赖他信任他。
“乖,别哭了,你忘了今天是好婆动手术的日子,我们要在好婆进手术室前去陪陪她,她一定很想在进手术室前看到你!”楚翊尧提醒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突然想起这件事的何文静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锻炼得实在是太结实了,她无论怎么使劲都掐不到他的肉,只能重重地拍了他手臂一下,怞噎着道:“都是你啦,非要挑这个时候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他好笑地忍受着她的小任性,“好,都是我的错,乖,去洗个澡,然后化个妆,漂漂亮亮地去看好婆,不然我怕她会被你这双金鱼眼给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