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狂徒 第四章 作者 : 夏乔恩

直到这念头在脑中闪现,西门涛才发现,原来那平凡小脸在他的心中早已不再平凡,他独特淡定的个性,以及无人能比的才能智慧,才是他眩目的光彩。

尤其当他微笑时,那独特的雅韵风情,这比任何庸脂俗粉都要迷人百倍。

“那是不是该……”石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孔明玥就在一旁,没将话讲明。

不过西门涛却还是听得出他的意思。

“不,他还有可用之处。”他收敛心思,目光却忍不住盯着沉默的孔明玥,直言不讳地说:“他虽是个无能贪官,却很好掌控,若是让朝廷换个知州过来,又要重新费上一番工夫教,能不能掌控也还是个问题。”他故意将话挑明,而且就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可知州大人他近来不是……”

石魁还想说些什么,却遭到西门涛制止。

“怎么?”他玩味挑唇,没错过淡定小脸上瞬间闪过的错愕。“我的话吓到你了?”

一如他习惯逢场作戏,莫名的,他也经常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真正的他,也并非眼前这总是淡定沉默的孔明玥。

他既聪明又冷静,绝对不如表面上简单,让他始终有股想要狠狠看透他。

而如今这股,似乎更加地强烈了。

“卑职没有。”她还是摇头,总是习惯隐藏心思,却又不得不惊讶他所透露出的真相。

原来这些年来,他表面恭敬,极力奉承,全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他压根儿将那知州当作女圭女圭傀儡般地躁弄在手?

“你是我的人。”他用目光紧锁着她,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慑人的狂霸气势,让人不敢小觑。“只要跟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不过你很聪明,有些事就算瞒着你不说,你也看得出来,如今知州对你有什么念头,我想你自己心中应该有个底。”

诸葛玥只能点点头。

“卑职还在青楼里帮忙时,也曾遇过不少‘口味’特殊的客人,卑职明白该怎么防范。”

“就算他派人掳走你?”他讥诮反问。

“卑职会自己想办法。”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神情始终平静。

“你能想什么办法?逃跑?”他的神情更加讥诮了,目光却锐利得像把刀。

“凭你那站在烈日下,就会头昏眼花的单薄身子?还是凭你现在光是挺直站着,就已经耗尽全身力气的虚弱身子?”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谎言,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看透她身子不适。

“孔帐房人不舒服?”石魁愕然,连忙上上下下打量着诸葛玥。

“卑职没事。”她摇头否认。

“是不是没事,你我心知肚明。”他忍不住用力捏起她的下巴,欺近她比平时还要苍白的小脸,气她知道这个时候还在逞强。“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不需要派不上用场的人,从现在起,你快给我回房间休息去。”他可不会真的为了个昏官,就特地搁下工作回到府里。

“卑职不需要休息。”她却固执地不肯轻易示弱。

想当然耳,西门涛自然是更加火大了,可他却是怒极反笑,猝不及防地伸手将她扛上肩头。

“你……”诸葛玥差点就想出手反击。“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她真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会作出这样野蛮的动作,他竟然将她当作是沙袋似的扛上了肩头?!

由于始终太过震惊,一时之间她竟然忘了彼此的身份,对他大呼小叫。

而她这难得一见的失误,却大大取悦了西门涛。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大呼小叫。”他语气盈满笑意,似乎非常享受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连忙闭上嘴,咽下第二波抗议。

噢!他竟然当着石魁的面,对自己的主人大呼小叫,她竟然差点就忘了自己正在扮演着帐房孔明玥。

“卑职真的没事,请城主快放卑职下来。”她懊恼地蹙着眉,感觉到他正快速走向她居住的院落,而石魁似乎也担心着她的状况,始终跟在一旁。

“如果你真的没事,大可以抵抗我,从我身上跳下来。”西门涛调侃着。

她也想啊,但是——

脑门无预警地袭上一阵晕眩,她难受的闭上眼,直到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不大舒服,而且手脚有些无力。

“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西门涛嘲讽着,脚步却变得更快,眨眼间就前进好几步。“马上叫大夫来,没有我的允许,今日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他迅速交代身边的石魁。

“是。”石魁也迅速应声,连忙就想转身,派人去请大夫。

“石总管,等等,不用麻烦了。”她连忙喊住石魁的脚步。“我只是没睡好,又染了些暑气,只要歇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男女脉象毕竟有别,若真的请来大夫,她女扮男装的事恐怕就会瞒不住了。

“城主,这……”石魁不由得看向西门涛。

“你总算肯承认自己不舒服了?”他的语气就像是打赢了场胜仗。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卑职会遵照城主的命令回房休息,所以不必请大夫了。”

“你怕看大夫?”他语气戏谑。

这男人,永远不会放过任何调侃她的机会。

“卑职只是有些疲惫,并无任何大碍,回房后只想马上合眼歇息,实在不用麻烦大夫多跑一趟。”她忍住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真希望,你能诚实一些。”

她也希望,他能快点闭上嘴.

这样被他扛着,可不是件舒服的事,他的臂膀坚硬得就像是块大石头,撞得她难以喘气,说起话来更是困难,更别说此刻他的大掌就压在她的大腿上,只要再往上一些,就会碰着她的婰。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是男人孔明玥,她忍!

“卑职尽量。”

“是吗?我倒是不敢奢望呢!”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王八蛋。

事实上,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但她绝不会说出口,也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自小她就是这么被教育的,也一直这样生活着。

即使娘亲去世,由她接下第三代月史,她也不曾懈怠过;如今她既是月史诸葛玥,也是帐房孔明玥,无论哪边的工作她都会做好。

然而身为女人,就是有麻烦的时候,何况自从石家兄妹离开后,她就连着好几日睡眠不足,加上癸水来潮,胸前又缠着束布,才会染上暑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亏她胸前的束布缠的够厚,否则西门涛那一扛,怕是早让他察觉出端倪。

即使她擅长易容,也无法改变与生俱来的体型骨架,而他却太过敏锐,她若再不谨慎些,实在无法保证女扮男装之事不会曝光——

正值明月高挂,夜深人静的时候,诸葛玥却提着灯笼,独自来到西门涛居住的院落。

房内烛光透过窗框上的青竹寒烟纱,将门廊照得半亮,显示西门涛还醒着。

她走上门廊,缓步来到门前,才正要举手敲门,屋里倒先响起了低沉的嗓音。

“谁?”

“卑职孔明玥,替您送帐册和公文来了。”她低声回答。

屋里有一会儿的沉默,半晌后才传出回应。

“我应该说过,今日都不许你踏出房门。”低沉的嗓音即使隔着门板,仍然清晰有力。

“禀告城主,子时已经过了一半了。”过了子时,就不算是今日了。

她就是猜他应该还没入睡,才会将稍早看过的帐册和公文一并送了过来,托他的福,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身体和精神都好多了。

“你倒是将时间算得精细。”

没错,她承认她是有些故意。

毕竟今夜正是罗寡妇的仲夏品酒宴,她却被迫关在房里歇息,无法掌握他的行踪,只好趁着子时刚过,找个借口来确定他人是否在府里。

若是不在,那就代表他赴了宴,成了罗寡妇的入幕之宾,那么往后她就得好好观察他们两人,可惜他人却留在府里。

据她的观察,他虽然品行不佳,却玩之有道,从不碰清白女子及底下的丫鬟、女工,也从不主动沾惹女人,除非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又玩得起。

然而他也非来者不拒,若非美艳动人、妖娆妩媚,他也不会轻易下手,看样子那个罗寡妇应该在相貌上差了一些,才会始终入不了他的眼。

“若是城主打算歇息,卑职早晨再来。”

“不用了,进来吧。”

“是。”得到允许,他才吹熄灯笼里的烛火,推开房门,走进宽阔的花厅,不料却没看见西门涛的身影。

“进来。”

内厅里立刻传来西门涛的声音。

她眨眨眼,纵然有些困惑,却还是依言走进内厅,不料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错愕地瞪大了眼。

啊,西门涛竟然没穿衣裳!

呃……正确说来,他应该是在沐浴。

此刻他就坐在方大的浴桶中,泡着热水合眼假寐,即使热烟袅袅,却无法模糊他刚猛的肌理线条,赤果的他,远比穿着衣裳时还要威猛壮硕,而那些日光平时晒不着的部位,也和他手脚的肌肤一样是古铜色的。

热气在他刚毅的下巴凝结成几颗水珠,正沿着他劲实的肩头,宽阔的胸膛一路滑向他纠结的月复肌……

纵然她早已看惯男人的胴体,却还是让这突如其来的画面给弄得手足无措。

她咬着下唇,立刻将视线调向别处,竟无法像写史时那般心平气和。

“原来城主在沐浴,卑职失礼了。”

西门涛没有睁开眼,之事懒洋洋地勾了勾手指。

“过来。”

“什么?”诸葛玥以为自己听错了。

“过来。”

事实证明,她没听错,他不只要她过去,而且他还开口说了——

“替我刷背。”

刷背?诸葛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失序。

她轻咳一声,实在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卑职没替人刷过背,恐怕无法拿捏力道,不如卑职替您唤个丫鬟来吧?”话才说完,她已转过身。

“站住。”

她停下脚步。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让你休息了大半日,如今你替我刷背作为偿还的代价,一点也不吃亏。”略施小惠再趁火打劫,是商人最基本的入门工夫,他没让她付出更高的代价,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可卑职手拙,担心弄痛您。”

“我可不是细皮女敕肉的姑娘家。”他终于睁开眼,像是盯上猎物般看向她单薄的背影。“还不快过来。”

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她是孔明玥,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是不会对另一个男人感到害臊,更不会扭扭捏捏的像个娘儿们,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将手中的帐册和公文搁到桌上,缓步来到他的身后。

他的背厚实得像块钢板,每一道刚猛的线条,都透露出深不可测的力劲,而那些都是常年练武的证明。

纵然这并非她第一次见到他赤果,她也晓得他并非普通的商人,但以往写春史时,她总是躲在远处偷偷瞧着,这样近看还是头一遭,也难怪她不会习惯——

“帐册有些什么问题?”见他动作慢,他索性主动捞出丝络交到他手上。

“是同行宝春堂这两年间的私帐,是英爷和石罗姑娘自扬州派人连夜兼程送来的。”她揭露那些帐册有异之处。“因为到处找不到您,石总管便在晚膳时,一块儿送到我房里。”她挽起丝袖,暗自吸气冷静,总算着手替他刷起背来。

西门涛眸光一闪。

“你看了?”

“卑职斗胆翻了几页,原来那些帐册全是宝春堂这两年来进货的明细。”她眼观鼻,鼻观心,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丝络上,尽可能不触碰到他古铜色的肌肤。

“看出什么名堂了?”

“宝春堂这季进货的量较去年同季多了一倍,而且进货的价格比以往还要低上许多,若不是有鱼目混珠之嫌,就是有人不计成本大量将药材卖给宝春堂,无论真相为何,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她低声说着,温润的嗓音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在他身后轻轻弥漫。

黑眸内光芒更炽,他不禁侧过头,看向那在他肩膀上游移的白皙小手。

比起一般男人的手掌,孔明玥的十指纤长秀美,骨质匀称,一身雪白肌肤更是不受日光影响,仍然白皙晶莹。

以往他没注意太多,只当他是天生身子骨瘦弱,可越是仔细观察,就越能发现他其实并非瘦弱,只是身形比一般男人还要来得俊秀雅致,相貌虽不出色,却自有一股细腻的气韵。

尤其当他将他扛上肩头时,他才发觉,他甚至就跟女人一般柔软,一样轻盈,一样有股诱人的馨香。

若不是他的身世来历毫无疑点,他真要怀疑孔明玥也许是个女人,然而无论他是男是女,他都已经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自小到大,他可从来没对一个男人这么感兴趣——

“然后呢?”他斜靠着浴桶的边缘,双手托腮,慵懒地聆听他的嗓音。

虽然刷背的工夫确实有待磨练,但孔明玥身上的味道以及小手拂来的力道,却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将他体内的疲惫轻易拭去,让他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比睡上一日一夜都还来得有效。

“英爷正着手进一步的调查,虽然还没有获得直接的证据,但几乎已经能够证实起火的原因,绝对跟宝春堂月兑离不了关系,而且幕后另有推手。”她没有注意到他藏在眼底的享受,因为光是要保持冷静,就几乎费去她所有的力气。

“推手?”他若有所思的低喃,脸上并无任何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不追问,也不打算追问,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是个春史,除了追春写春,没必要招惹其他不相干的事。

小手换了个方向,继续刷着他厚实的背。

“另外,丝工署管事也送来一份公文,是石罗姑娘离城前拟好要派到苍渊城的女工名单,丝工署管事希望您再过目一遍,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名单三日之后就要公布,好让女工们做准备。”

“这点小事,你决定就好。”

“是,那卑职明日立刻就到各工署核对人选。”

叩,叩,叩。

两人话才告一段落,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石魁的声音迅速在门外响起。

“城主,将军夫人来访。”

将军夫人?

诸葛玥不禁有些惊讶,差点就忘了继续刷背。

然而西门涛却是无动于衷,不但姿态未变,就连神情都没有丝毫波动。

“她来做什么?”他淡淡出声,只有语气从慵懒变成冷漠。

“将军夫人只说有急事,无论如何都要见城主一面。”

“夜都深了,难得她就不怕引人非议?”他嘲讽说道:“无论将军夫人有什么急事,都请她明日一早再来。”

“老奴劝过了,但将军夫人就是坚持不走,执意非得见到您不可。”也许是看多了大风大浪,石魁的语气始终平静,“将军在城里有不少眼线,老奴只好擅自请将军夫人到大厅歇息,顺道派人快马赶往绫罗织,佯装将军夫人是来取衣裳。”

好一招声东击西。

虽然半夜到西门府取衣是有些唐突,但多少能制造出一股借口搪塞。

诸葛玥虽然始终默不作声,一双耳朵却是拉得极长,不肯错过两人奸情的“后续”发展。

西门涛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掀唇。“我待会儿就到大厅去。”

“是。”得到回应,石魁这才转身离去。

“既然城主有事要忙,卑职就先告退了。”她识相说道,以最快速度搁下丝络,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不料西门涛却出声唤住她,并自浴桶里起身。

她紧握拳头,在一瞬间咽下怞气的冲动,将视线固定在他的脖子以上。

“城主还有什么吩咐?”她冷静问。

他眉头锁死,瞅着她迫不及待的脚步,忽然感到非常地不悦。

他并非在意将军夫人的来访,他在意的是那女人竟然打扰了他和孔明玥说话的时间,而孔明玥又走得如此理所当然。

“城主?”

“你跟我一块儿到大厅去。”他迅速作出决定,接着大步跨出浴桶,旁若无人地拿起挂着一旁的棉布,擦拭那雄伟的身躯。

诸葛玥完全不知道该说话,还是该遮掩自己脸上的红潮,只能呆愣地杵在原地。

“将你带在身边,才能够避嫌。”他理所当然地继续道。

避嫌?

难道他打算和将军夫人一刀两断?

继上回不欢而散,将军夫人便没有再现身过,这次坚持见上一面显然是想求和,他却无动于衷,难道对将军夫人厌腻了?

合则聚,不合则散,他虽看似放荡不羁,事实上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冷漠无情。她甚至怀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真心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只是话说回来,将军夫人来头不小,事情倘若闹大,难道他就不怕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诸葛玥怔忪的时候,西门涛已迅速套上衣裳,来到她面前。

一头墨黑的发还湿润着,发梢甚至还淌着些许水珠,他却没有费力擦干,也没有束发,任由长发恣意披散,看起来既慵懒,却也邪魅。

“也罢,也该是过河拆桥的时候了。”他话中有话地说着,将腰带拎在手中。

过河拆桥?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聪明的不开口过问,只是恭敬地接过腰带,替他整顿衣襟,并将腰带绕过他削劲的腰。

“其实,那女人若是能像你一样恪守本分,也不致于那么惹人生厌。”他看着孔明玥沉静的模样,忽然有些惋惜他不是个女人。

他既恭敬又温顺,永远晓得什么叫做沉默是金,行事总是恰如其分,虽然他偶尔也固执地让人恼怒,但那只会让人更加在意他。

女人可以聪明,但绝不能自作聪明,像他这样以不变应万变,凡是沉静以对,反倒让人更想引起他的注意,掠夺他的心思。

“可惜我身边的女人,若不是太过贪婪,就是太过愚蠢……”话还没说完,他已猝不及防地捏起她的小脸,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越看越顺眼的小脸。

“城主。”她冷静地不露丝毫情绪,将强烈的错愕尽数掩藏在平静的面容之下。“腰带还没系好呢!”

他勾起嘴角,露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若是撕毁你这张淡定的面具,你会是哪一种人呢?”他将话说得相当耐人寻味,接着径自系好腰带,率先走出门外。

诸葛玥安静跟上他的脚步,却不由得心慌了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拿她跟女人相比?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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