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玮要跟关御切割清楚的决心,在美食之前,不安摇晃。
红酒、迷迭香牛排、凯撒沙拉……望着面前香气四散的美食。她不知所措又感动万分。
“你慢慢吃,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稍微整理一下客厅。”关御柔柔她的头,看出她似乎很感动,心想,也许这些年来没人帮她做过晚餐。
“我……介意,我不喜欢干干净净的家,一个人住已经够孤单了。”她低语,死盯着面前的晚餐,不肯看他。
她从不曾感觉自己孤单,直到这一刻,香味扑鼻的食物撞击她的神经,告诉她,这些年,原来她过得好孤单。
她孤单地赚了许多钱,但除了弟弟外,没有其他可以一起共享美食的伴。
一切,跟她想的大大不一样!
蓝子玮望着面前美食,忽然沮丧得很想哭。
关御在她身边落座,只手托下颚,另一手则把弄着她柔软的鬓发。
“我不知道你觉得孤单,不是有男朋友了?”声音很温柔,她寂寞的语气让他怜惜。
她还是低着头,摇摇小脑袋,没说话。
“我坐在这里陪你吃,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不要对我太好。”她终于开口,却有些哽咽。
“我想对你好。”他想也不想就回答。
“为什么?你根本不认识我,我只是你一夜的对象,你不要对我好,你会后悔、我不是好人!”
事实上,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对她好?一时半刻,他也给不出完整答案,只知道今天中午看见她的当下,心头某个空了六年的角落,圆满了。他对她好,时钟出于本能的念头。
也许,爱就是这样,你无法讨论什么。也许,对她,他的感觉已经靠近爱。
蓝子玮是他牵挂六年的人,尽管他们拥有的只是一夜,那一夜却成为他最难割舍的记忆。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坏事,让你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他笑,压根没意愿解释为什么想对她好,那种幽微心情,男人总是难说出口,跳过解释是比较好的选择。
“我……”抛弃了你的儿子!一个送走亲生孩子的人,算是好人?蓝子玮启唇却无声,硬是压下想冲出口的话,她不想让事情更复杂。
“你不会懂。”挣扎后,她这么说。
关御笑笑,松开把玩她头发的手,淡淡回了句。“给我时间,我就能懂你。”
蓝子玮神色复杂,回望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开始默默吃晚餐。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手艺,对女人来说,是致命吸引力吧?
她轻叹气,提醒自己别搞砸了自个儿的未来,连带搞砸了小石头的未来!他们两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你平常都在餐厅忙吗?”受不了沉闷的氛围,她边吃边问。
“终于对我有兴趣了?”关御看她慢条斯理地切牛排,觉得很神奇,这寻常的动作也能让他看得兴味盎然。
“我是没话找话聊,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顺便送他一个白眼。
“你瞪人的样子真可爱。”他由衷地说,可惜听在蓝子玮耳里,只觉他油嘴滑舌。
她咬一口鲜女敕生香的牛肉,再用力送他白眼一枚!
“我每个月只有一、三周的星期三上午会在餐厅,餐厅是跟朋友合伙开的,烹饪是我的兴趣之一,一个月两天料理美食,算是我的休闲活动,其他时间我都在公司忙。有空,你可以到公司来找我。”
“公司?”
“我父亲的公司。”关御笑了笑。
“你父亲退休,换你接手是吗?换句话说,你现在是公司的老板?”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老板,公司是我父亲辛苦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我不过是个捡现成的幸运儿。不过……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人,你会不会对我比较有兴趣?”
“你喜欢虚荣的女人?”第三度送出白眼,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我讨厌虚荣拜金的女人,但若是你虚荣拜金,我可以接受,我会很努力跟你解释,我有钱到什么地步,让你爱我爱到不行!”
“因为钱才爱你,这种爱你也要?”
“是你的爱,我就要。”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简直没救了。”她摇摇头。
“我知道,六年前你走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没救了。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我帮你买了阿华田。”
那天他在超商买了一罐阿华田,走出超商骑楼,台北开始下雨,他跑回家发现她不在了……心上的失落,难以言喻。
他站在窗前,看雨一直下,雨珠在玻璃上敲着,像是敲进他心头,每一滴都恍如针扎。
他形容不来那种密密的、细碎的疼痛,不停想着,她是不是淋雨了?
从那天起,只要碰上雨天,他就会特别想念她,思念一个他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女孩,一个想找也无从找起的女孩。
他在雨天思念她,而台北偏偏又是个多雨的城市,每逢雨天,他的心情就转为滴落,这景况持续六年,直到再度遇见她。
今天台北也下雨了,他却觉得下雨的台北好美,因为她出现了。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确是没救了。
“我觉得尴尬,先走了。”
“我等你一整年。”他说。
“什么意思?”
“我想你知道我住的地方,说不定会再来找我,我在那里住了一年才搬走。”
“喔。”蓝子玮应声。她其实有再去找他,不过是三年后,她有能力还他六十万时,只是管理员说他已经搬走。
两人都沉默下来,各怀心事。好一会儿,蓝子玮吃完晚餐,一杯红酒也见底,酒精放松了她紧绷的情绪,她微微一笑。
“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关御看看腕表,深度十二点十二分,他起身收拾桌上餐具,花了几分钟洗净。
接着两人走进客厅,蓝子玮端着重新满上的红酒杯,问:“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来之前我喝了两杯伏特加,不能再喝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喝完这杯也别再喝了,股票市场可不会因为你宿醉暂停交易。”
“好,你坐车来的吧?我等会儿帮你叫车?”
“不用,我打算睡你这里。”他动手整理长沙发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什么?”她几乎是大叫了。“你……不能睡这里!我……我们……你不可以睡这里!”她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又绷紧了。
“拜托,蓝小姐,现在快十二点半,我回到家都一点了。明天五点半我得赶到桃园机场,换句话说,我得在四点半起床,我只想借你这张沙发睡四个小时,你不要太不近人情。”他快手快脚将沙发收拾干净,躺上去。
“你保证不会半夜模进我房间?”她很小人地问。
“你把门上锁就没事。我想有男朋友的你,应该有多的枕头和被子吧?”
蓝子玮瞪他一眼,端着红酒默默进房,找出被子、枕头,走回沙发旁,望着躺得好安适的关御,放下整团软绵绵的枕被时,说——
“我没有男朋友。”
他愣了愣,抓住转身想走的她,不确定地问:“真的?我不必很辛苦把你从别的男人身边抢过来?”
“你不必抢,但我跟你不会在一起。”
“这种事并非你说了算。”
“我的生活不是我说了算,谁说才算?”
关御松开手,声音很沉。“我劝你趁我还没兽性大发前,赶快进房把门锁好。”说完,他闭上眼睛,毫不诧异在下一秒,听见她落荒而逃的奔跑声。
很好,还懂得怕。他露出微笑,眼睛依旧闭着。
他想,蓝子玮没弄明白,她的生活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身边到底有没有别的男人,他都已经决定,要把她变成他的!
蓝子玮快速奔进房间,颤抖着手锁好门,手按在胸口,仿佛如此就能安抚鼓动失控的心。
她闭上眼,狠狠地呼吸,空气里的氧不够用,有些难受,其实骨子里她非常清楚,关御不是那种真会强迫女人的男人,尽管他嘴上说狠话,但她明白,他是个心地好的不能再好的男人。
说穿了,她真正害怕的是自己,害怕关御根本不需要太努力,她的心就轻易被降服。
这个夜,非常难熬啊,锁上门的蓝子玮,根本没把握,能好好锁住自己的心。
关御家门外,卫嘉茵坐在地板上,等了两个多小时。
一点多了,关御不会回来了吧?他在那女人家吗?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狼狈又不甘,一把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
掏出手机,顾不得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她拨出熟悉的号码。
“哈罗!”手机响了许久,接答的男音低沉沙哑,明显从睡梦中被扰醒。
“小骥,你知道那个女人的住址吗?”卫嘉茵掩不住哽咽。
“嘉茵?”关骥的睡虫瞬间窜逃无踪,一只也没敢落下。他抹抹脸,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你在哪里?”
“我在你哥家门口,他不在,我等他等了两个多小时,对不起,那么晚吵醒你。你哥大概是去找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住址?”
“然后呢?”关骥很闷的问着,心头像被压扁到快不能呼吸的程度。
卫嘉茵被问傻了,是啊,知道住址然后呢?
直接找过去吗?用什么立场?
她只不过是关御的合伙人兼好朋友,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是!眼泪落得凶猛,淹没她的心。
手机两端沉默许久,另一头的关骥肩耳紧夹手机,默默听着她的哭声,他快速穿衣,飞奔出门,他的住处离关御住处只需五分钟车程。
“不要哭了。”他开车,终于出声哄。
“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付出那么多,那个女人有什么是我没有的?我只输在自己不够可怜!这是我的错吗?我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卫嘉茵边哭边吼。
关骥一句话也没说,脚下油门踩得更用力。
“小骥,你告诉我她的住址,好不好?”
“然后呢?你去看我哥在不在那里?就算他在那里,你能怎么样?”
“我不……我只想在门口等等看,他要去香港,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只是这样……”
“知道又怎么样?我哥只把你当好朋友,就只是好朋友!你醒醒好不好?”
“小骥,你没爱过人,不懂我有多不甘心,那个女人只是比我早跟关御上床、只是身世比我可怜……如果不是她,关御一定会爱我!一定会……”
我正爱着人!我爱的人就是你!关骥想大吼。
油门踩得更奋力,他把想嘶吼的念头全转化成速度,隔着手机默不作声。
熄火,锁车,站在人行道旁,关骥仰头望,他爱的女人等在二十六楼,等的却是他大哥,不是他!真想狂吼,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让人如意些?
“我不想讲了。”他打断她的话,切断通话。
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平复自己的紊乱。他懂卫嘉茵的心情,懂卫嘉茵的不甘心,完完全全理解,因为爱着卫嘉茵的他,同样尝着得不到爱,心有不甘的滋味。
卫嘉茵握着被切断的手机,哭得更伤心了!
三分钟后,关骥站在她旁边,看她蜷缩在地板上,埋头猛哭,哭得甚至不知道身边来了一个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比街上的流浪动物还凄惨。
无奈叹气,他蹲,模模她的头。
“你哭瞎眼,我哥也不会爱你!”想安慰她,出口的话却全无安慰效果。
“小骥!”卫嘉茵抬头,像被水困了好久的落难者,紧紧圈住伸手可及的浮木。她抱住关骥,哭得更伤心,“我以为连你都不想理我了。”
他苦笑,如果可以,真的很想不理她,可惜他管不了爱。看着地板一罐没开的威士忌,她打算让老哥酒后乱性吗?
捞起威士忌,拉开卫嘉茵攀抓他的手。“干么找我哥喝酒?”
她自嘲地笑,一副凄惨样,语气有浓浓的自我厌恶,“想把他灌醉、跟他上床。我很卑鄙,对不对?”
“对,起来。”他拎着酒瓶站起来,气怒道。
“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自己,可是我没办法……”
“有,你当然可以有别的办法!除了我哥之外,这世上还有别的男人。”还有我!关骥只差没这么吼。他大掌箍紧她纤细的手腕,转身要走。
卫嘉茵挣扎着不定,被他看不起,她觉得好难堪,一种想不透的失落啃噬着她的心。
“要去哪里?”想拨开他的手,但男人力道大得惊人,她敌不过。
“去我家!你不走,我就扛着你走。”关骥瞪她,心头一把无名火烧得好旺,就快将他的理智焚成灰烬。
“去你家做什么?”她的挣扎转弱,问得有些可怜。
“喝酒啊!你不是想喝酒?我陪你喝光这瓶酒。”他扬扬手中的瓶。
“你今天好凶……小骥以前是很乖、很听话的弟弟……”卫嘉茵喃喃地说,她哭得体力不济,很想休息,他要陪喝酒的提议,奇异地安慰了她。
“我不是你弟弟!”关骥眼神凶猛,回头一把扛起她,对她的惊呼抗议而不闻,直直奔进电梯、冲出大楼,冲至人行道旁停车处,将她塞进车里。
回去的一路上,他没说话。
这一夜,他决定不再当她眼中的小弟弟,他要当“男人”!
酒后乱性嘛——男人最会了!
关御面无表情听香港分公司经理的年度会报,上半年香港分公司业绩拓展不顺,比起去年同期业绩下滑百分之十二,已经大大超出他的容忍范围。
台上业务经理梁育才报告得满头大汗,关御冷着一张脸听,要是往常,这么难看的数字他根本不会有耐性听完,会直接换人做做看。
当然,分公司业务经理一定会换人,只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不想给人难看,加上他有大半心思还落在台湾,利用业务经理会报时间,可以努力地、用力地想念某人,感觉也不错!
“……因此,我归纳出下列十点改善方针,未来……”
未来?改善方针?开什么玩笑,他以为自己还会有机会吗?关御抬起手,冷冷打断业务经理的改善方针。
“可以了,请你回座。”
“但……”梁育才喘息挣扎,抹了抹汗,当然明白他的前途渺茫。
奇亿集团关总裁手腕冷酷的恶名,在业界可是响叮当。
今天开会前,他早不抱期望,没想到关大总裁竟然让他报告到将近结尾部分,让他以为还有一线希望……
关御冰冷的视线终于落在业务经理身上,吐出的言词像冰雹,打得人又痛又冷。
“你该上健身房了,依你的吨位,跑业务大概太辛苦,我决定放你长假,让你上健身房练身体,至于你的位置,我会让更适合你的人接替。”
梁育才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僵在原地,会议室里十六位中高阶主管,个个噤声无语,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还有问题吗?”关于扬眉,不耐烦他的迟钝反应。“如果没其他问题,请你回座。”
被革职的业务经理狼狈地收拾简报,回座位。
他只能祈祷,关总裁没忘记留条后路给他走。这位年轻总裁虽然手腕冷酷,对于表现不佳的员工一向不留情面,但不会把事情做绝,总会再给一次机会。
“我放你半年假,领七成薪,半年后希望你恢复两年前进公司的身材,再从业务主任做起,如果表现好,我会考虑让你复职。”关御对坐下的梁育才说。
梁育才两年前体重七十二,现在依关御目测,大概八十五上下,为了他健康着想,上健身房是必要的。
“我能容忍误差值正负五,半年后我希望你的体重最少减至七十七,超出误差范围,不用回公司了。”关御补充交代。
听完,梁育才尴尬地点点头。“知道了。”他心底戒慎恐惧,但更多的情绪是感动外加感激,日理万机的关总裁,竟然记得住他这个小经理两年前的体重!他真是惭愧又感动。
不愧是“超级CEO”,这是公司员工对关御私下的称呼,大家对他又敬又怕,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业务经理的位置由业务主任暂代一年。我需要休息十分钟。”说完,关御起身丢下十六位主管,离开会议室。
其他人没敢离开位子,十六位主管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消化刚听到的,他们让人又敬又畏的大总裁,刚刚真的说他需要休息十分钟?他需要?
好一阵子过去,有位主管开口,不确定地小声问:“刚刚Boss说,他需要休息十分钟,我有没有听错?”
“我听到的也是这样,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另一位主管附和,大伙开始交头接耳,奇亿集团的超级CEO,竟然在会议中需要休息,这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走出会议室外,关御走进茶水间,掏出手机拨国际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他瞄着腕表,十一点多,她应该起来了,这时间不可能出去吧?股市交易正热络呢!
他不死心,让铃声响了足足一分半钟,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弃时,终于有人接电话。
“哈罗——”语气心不在焉地。
“我以为你不在。”关御吐了一口气,“我抛下十六位主管,就为了打电话给你,你要是不在,我会很失望,这么久才接电话,忙着交易?”他微笑,声音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还顺手泡起咖啡,浑然未觉茶水间外头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女职员。
“关先生,你不需要常常打电话给我。”蓝子玮在台湾咬牙切齿,可惜他看不到。
“昨天睡得好吧?”关御没理会她。
“不太好,多谢关心,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很想你。”
“……”蓝子玮不回应,心又不听话地怦怦、怦怦跳。
“我明天回台湾,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好。”
“或者你下午到公司找我,我们可以喝下午茶?晚餐、下午茶,你选一个。如果都不好,那只好我下班,找你吃宵夜了。”
“关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一夜再一次吗?”
“你改口喊我御,我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关御的声音带笑,听得外头的女职员个个瞪大眼,没想到他们的超级CEO,竟然会笑着说话,会笑耶!
“唉……”蓝子玮的回应是一声叹息,这男人根本是在折磨她脆弱的意志力。
“喊喊看,反正你叫我关先生叫得很不顺,你不想知道我想要什么?”
“……御。”
她喊得很微弱,他却听得很清楚,开心地笑了。
“乖,等我回台湾,就告诉你我要什么。接下来,我们只剩一个问题要讨论,下午茶、晚餐,还是宵夜?你做个决定。”
“下午茶吧。”蓝子玮想了想,决定下午茶是比较安全的选择。他们真的需要谈一谈,她也该把当年的六十万还他,每次都想还,却又都忘记还!
“OK,我告诉你怎么到我公司……”关御详细交代地点后,又扫一眼腕表,时间过得真快,十分钟转眼要到。“我得回去开会了,有空想想我,我很想你。”
他切断通话,嘴边含笑,端着热咖啡,转身目光侦测到几个走避不及的职员,脸色转黯,收笑换上冷漠,面无表情走回会议室。
远在台湾的蓝子玮放下听筒,愣愣地看着随手记下的地址……关御竟是竟是奇亿集团的负责人!
电脑荧幕此时秀出交易成功的讯息,她的股票连两天涨停板,获利了结,然而开心情绪却缺席。
她怔怔地望着压在透明桌垫上的字条,是今早关御留给她的——
玮:
如果可以,我真想给你一个早安吻再离开,但你的门锁太牢,让我难以如愿。
这样也好,单一个早安吻对我来说,绝对不够,我想要的比吻多更多。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请你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应该没人会像我一样多事,到你家为你做饭,所以,请你乖乖的。要向我,我也会想你。
御。
她该拿他怎么办?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温柔话语?为什么写那些充满情感的字句?为什么好得让她想哭?她不只得他对她好!蓝子玮难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