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凉了……
早就凉了。
展爱凰缓缓吐一口气,把拖把上的水扭干,继续拖地。一个晚上,她把家具重新擦拭了一遍,又把床单都换新去洗,这会儿又拖地——早上已经拖过一遍了。
她还在想,要不要顺便到石利文家去帮他整理家务,他每天都把时间花在店里的工作上了,不知道家里成什么样子?
她看看时间,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
她提着水桶,拿起拖把出门,正要搭电梯。
司天弈刚从电梯出来,和她对个正着,瞧她的模样,甚至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他讶异地望着她,“你这身……”
说到讶异,展爱凰比他还吃惊。她一头长发随便的盘在头上,简便的家居服早已经脏兮兮的,虽然洗过澡,但因为工作又流了一身汗。
“你……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司天弈望着她手上的清洁工具,回头瞥一眼身后的电梯,“你拿这些……上哪去?”
“哦,我睡不着,就想顺便去帮利文拖个地。”话一说完,她忽然想到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以前我不在,你也经常去帮他拖地?”他眯起眼,心里莫名地满涨着一股怒气。
“没有经常,只有几次……天弈?天弈!”她的手腕被他紧紧的抓疼了,他拖着她不顾她的抗议回到屋里,甚至把水桶和拖把都丢到地上,月兑去她的手套,把她的头发也放下了,他甚至还想月兑她的衣服,“天弈!不要这样!”
望着她狼狈地紧紧抓着衣服,他终于住了手。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种样子。”他把她当成一朵娇贵的玫瑰在养,他喜欢她维持着光鲜亮丽的外表,他喜欢她在他的宠爱下开开心心笑给他看,他喜欢她的生活有重心,所以任她继续去经营餐厅,难道他给得还不够?
“……对不起,我去换衣服,你等我。”她讶异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缓起地上的清洁工具,离开客厅。
司天弈站在那儿,脸上有着深沉的陰霾,更有着满心疑惑。
展爱凰回到房里重新洗了一个澡,换上一套充满女人味的睡衣,抬起头……一个冲击直上脑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毫无笑容,眼里居然有着浓浓的愁绪——
难怪他……她一震,咬着唇,强迫自己做出笑容,好不容易,才令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司天弈已经洗澡换好衣服,到房里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
“天弈,你还生我气吗?”她转过身,一脸笑容,沉静的眼里尽是可人的温柔。
可是对上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眼神,“……我说过,在这个房子里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但是,永远别忘了你真正的职责。”
在这个房子里,她的职责——就是他的情人。
他不要一个黄脸婆、清洁工,或者是洗衣妇,这些事情他可以请任何人来做,他要她在他的面前,只能做他的女人。在这个房子里,其实他对她的要求,就只有维持美好的外表,维持美丽的笑容,其他的工作都是她自己想做的,而他只是顺着她而已。
他从来就不要一个会做家事的女人,他要的只是一个会在他面前微笑的美丽的女人,他早就说过了。
展爱凰微笑着点点头,用俏皮的语气说道:“好,我会努力刻在心里,不然写在手上背起来,好吗?”
好一会儿,冰冷的眼神才缓缓凝聚了焦距,凝视着她美丽迷人的笑容……司天弈走过去拉起她,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紧紧抱住了她。
“好啊,我帮你写,写在手里,让你真正的背起来。”他低沉的嗓音终于不再紧绷,让沉冷的气氛告一段落。
“咦?不要吧?我开玩笑而已。”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她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画着她的手心。
“我可是认真的。”他吻着她干净的脸儿,沿着脸部的曲线印下无数个深深浅浅的吻,他温热的唇舌恬过她的耳、她白皙的细颈,他一手掌住她两只手,用另一手褪下她的睡衣。她依靠在他身上,他温热的唇舌滑过她的颈、她的肩,他的手像一把烫热的扇子来回熨烫她的背、她腰际,引起她阵阵战栗,一阵轻喘……
她雪白的背部细致的肌肤,纤细的腰的曲线,总是敏感的在他的手里颤抖,也总是轻易的勾起他无限的……
“爱凰……”
“……嗯?”
“你很美。我一直都好喜欢你。”他甜蜜的话语像花蕊的蜜一样吸引着所有的蝴蝶,他火热的抚触像一把热烈狂烧的火,轻易令飞蛾不惜命的依恋。
有时候她总是会想,他这句话对多少人说过了呢?她又是第几个人呢?每当这时候,她总是命令自己回头想,他现在是对着她说的,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他不会对任何女人许下爱的承诺,他很喜欢她,这样就够了……
她轻轻一吻他的唇,做为回应他的赞美。
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属于他们两人的那张大床……
有他的夜,总是多彩多姿,炫丽得令人屏息。
……昨晚忘了拉上窗帘。
展爱凰紧紧闭着拉不上来的眼皮,挪了一子,往身边人儿的怀里钻去。
但是,意识渐浅,很难再睡去,她逐渐发觉她一只手被司天弈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好像包握着什么东西,有坚硬的感觉……昨晚睡时,不记得有握着什么啊?
她张开眼睛,目光接触到他赤果的胸膛,脸上灼热,她移下目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平稳起伏的心跳声,她缓缓的轻轻拉开他的手。
她一动,他握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
真奇怪,他在她手里放了什么?尽管好奇,却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瞧他睡得这么沉,想他这几日出差可能很累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继续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他的另一只手那么自然地将她整个人拥紧,她扬着嘴角,享受着有他的幸福甜蜜。
睡不着了,思绪就不停运转,想起他昨日的反应,她似乎更深一层了解到他的过去对他的影响深远……
人一旦相处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提到一些过去。她也是后来才慢慢在一次独处的机会里,听他提起他的母亲。
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会说给她听,也许是酒精作祟吧。他后来再也不曾提起,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
她总是无法忘记他当时的神情和那些话……
当晚“天冰天饭”已经休息了,都快十二点了,她是忘了拿东西,后来又折回去,在外面遇到他。
他手里正提着一瓶酒,问她要不要一起喝,她瞧他神色和平常不太一样,看起来心事重重,她打开了店门邀他进去。
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点起一盏小灯,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便默默地喝着酒,一句话都没有。她坐在对面,一直凝视着他,但他的目光仿佛看着很深远的地方,她找不到焦距。
平常总是看到他爽朗嬉闹的一面,一下子面对沉默不语的他,令她心情紧绷又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也就静静坐着,陪他喝酒。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她一愣,恍然明白他喝闷酒的原因。他的眼里依然没有她,他仿佛只是想找一个人陪他似的,一个人说着他母亲的死,而她始终没有插话,默默听着他的心事。
他说,他的母亲选择自杀结束生命。在他母亲活着的日子里,为他父亲做尽了一切,只为了他父亲一句话——他喜欢一个懂得打理家务的老婆。
他的母亲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褪下光环,和她的家庭与上流社会断绝一切关系,选择做一个平凡上班族的妻子。她每天埋首在一堆家务里,为她心爱的男人,她为她的丈夫做了洗衣妇、清洁工、煮饭婆,甚至保姆、黄脸婆,几年下来,她也有了抱怨,她抱怨她的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她抱怨每天有做不完的家事,她抱怨小孩占据她过多的时间,她抱怨每天计算家计的生活,虽然她依然很爱她的丈夫,虽然她依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日子久了,她似乎忘了在一连串的抱怨之余,也该让她的丈夫知道这一点。
她总是以为她的丈夫会知道,该知道,因为她很伟大,她为她的丈夫放弃荣华富贵,抛弃显赫的家庭和名利,她为她的丈夫辛辛苦苦的持家带孩子,她的丈夫该知道,她一定是爱他的。
她把一切的抱怨说出口,她理所当然的疏于打扮自己,她每天邋遢地为她的丈夫在家做女佣,她每天把她的抱怨说给自己的儿子听还不够,等她丈夫回来还不忘叨念一遍。
她什么都做了,她,却忘了——做一个女人。
所以,她的丈夫到外头去找女人了。他说,家里只剩下每天唠叨个不停的黄脸婆,而他要的只是一个女人。
丈夫外遇,她受不了这种打击,马上要求离婚,然后带着孩子回到娘家。
那年司天弈九岁。
他的母亲后来就不曾再有笑容,事实上,他也很少看到她的笑容,听到最多的是她的抱怨,她回到娘家后,每天听到的是她的母亲,也是他外婆的抱怨,他母亲从此不再说话了。
直到两年后,他十一岁那年。
“天弈……”他的母亲突然出声唤了他,“我从来就不后悔选择了你父亲,但是,到底是我抛弃一切跟了他,他却带给我这一生的不幸?还是我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才到外头去寻求慰藉呢?我和他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到底是谁的错呢?我真的不知道了。”
他母亲的目光好远、好远,仿佛看清了世俗的一切,而这一切又是如此茫然,他母亲的眼神就是这么矛盾难解。好久、好久,母亲的眼光缓缓拉了回来,第一次有了温柔的光芒,她看着他,温柔地微笑着,用清淡却令人难忘的语气说:“天弈,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做人……就开开心心的活着吧,开心……的笑,开心的活,不要愁眉苦脸哦。”
他的母亲在最后,没有任何的抱怨,没有叨念,淡淡的几句话留给他,就往遥远的地方去了。
司这个姓,是他母亲的姓,他的外祖父母只有他母亲一个掌上明珠,所以他也就成了司家唯一的继承人。母亲死后,外祖父母仿佛为了弥补他的“不幸”,对他一直百依百顺。
那以后,他就笑笑过人生,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他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他认为即使是一开始甜蜜的婚姻,到最后也是会变成恼人的累赘。
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他对女人也有了既定的印象,大体归类可以分为两种女人,能给钱打发不会造成他的负担的女人,和只想要爱情和婚姻他绝对不能碰的女人。
她望着枕边的男人,轻轻拨弄他柔顺好模的头发,他的眉,她的手指又温柔而轻轻地滑过他的额、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鼻,还有他的唇……
不知道是他的外祖父母太宠他,才养成他今日的傲慢和霸气,还是他本性如此呢?这样的他,表面上得天独厚,完全是一个得势的众人所仰望的领导者,内心里他却是孤独的,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他的母亲临终遗言,希望他开开心心的活着,他以为他做到了,可是事实上,他的心比谁都还冰冷,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或者故意漠视这一点。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眼神老是在门外搜寻他的身影,她不知不觉对他投入过多的关心,不知不觉,她爱上他,也想尝试给他温暖。
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给他温暖,不打算要求更多,但是当她爱他愈深,她便愈来愈难以自拔地渴望他也能够爱她……
其实,也许真正渴望温暖的,是她吧?
也许她的心也破了一个洞,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他们两人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就连她自己也很茫然。
但是渴望有他的心,却是很清晰的盖过一切理性行为,不管再这样下去对或不对,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的心即使偏差了也不再重要。
也许她的错误从一开始就造成了,而现在的她,早已懦弱得没有勇气挽回了。除非有一天,他抛弃了她,那……
她一怔,抚模着他的唇的手指被他亲吻,她拾回的目光和他迷人的笑眼对上了。
“一早就蚤扰我?”他性感的嗓音低低地笑着指控,轻轻地啮咬她的手指。
她脸红,扯起嘴角想对他微笑,整个心思和心情却还沉浸在浓浓的愁绪里难以自拔,一听他的声音,想到一次又一次的暂别和等待,一想到未来不可避免的分离,这样幸福的早晨将只能成为追忆,一颗心狠狠的揪疼了,眼眶给熨烫得热红。她低下脸,不让他看见她一脸快哭的表情,怕又让他扫兴,惹起他心情不快。
司天弈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绪,疑惑地抬起她一张小脸,望着她匆匆的睁大着眼睛努力对他笑的表情。
他想起昨晚自己一时情绪,对她发了脾气,心里就有了愧疚,“爱凰,昨天是我不好,我答应你提早回来,却又爽约,又对你发脾气,亏你能忍我。”
她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怪他,但是解释了反而说不清,她很快的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让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那你要答应,以后不可以再爽约了。”
司天弈若有所思地直瞅着她,“真奇怪,我愈看你愈顺眼,你似乎愈来愈漂亮了……你老实说,有没有偷偷背着我去整容?”
她的脸透着一层薄薄的红,“我才想问你,你一天到底吃多少蜂蜜,怎么嘴巴愈来愈甜了?”
“那你去厨房看看你的蜂蜜有没有减少,不就知道了?”他咧嘴笑了,握住她的手猛亲吻她的脸儿。
“天弈……你在我手里放了什么啊?我手好酸哦。”都被他握疼了。
司天弈忽然才想起。他拉着她起身,然后扳开她的手指
白金的玫瑰戒指!
他昨晚特地请师傅赶工,修改成适合她的尺寸,才会晚回来。
展爱凰望着戒指,不知该说是受到惊吓还是惊喜,过去他从来不曾送过她戒指,所以她不知道这戒指是不是还有别的意义,她甚至不敢去想、去问,她怕深深的期待落空,更怕能做的一时的美梦太快消逝无踪,就算是梦也好,就让她作一下短暂的梦,幻想这美丽的情境……
他把戒指套入他右手的无名指,让她的心脏一度停摆
“昨晚我代表‘三巨’去参加拍卖晚会,所以总得买个像样的东西回来。嘻嘻,反正不管我买什么,公司那两个家伙从来不过问,而且我也是因公才对你爽约,所以这戒指就当作是向你赔罪。”他欣赏着玫瑰戒指戴在她手上,显得更娇艳美丽的效果,更加得意于自己的眼光。
展爱凰一颗心咚地直线掉落谷底。还好、还好,只敢幻想,不敢有真正的期望,还好、还好,只是一场美梦落空,不是一场真正的期待落空,否则这场面啊……可就难看了呢……
“爱凰,你喜欢这戒指吗?”他笑嘻嘻地问她。
一枚赔罪的戒指,她喜欢吗?
她扬起嘴角,笑望着他,“嗯,我喜欢。”
他亲吻着她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爱凰,我送给你那么多首饰,却不曾看你戴过……”
她一颗心瞬间跳快了!这时候要叫她拿那些宝石出来戴给他看,她可做不到啊——
“虽然送给你的东西,你爱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但是唯独这戒指,我希望能看到你一直戴着它,好吗?”他并没有强迫她,但是那迷人的笑容,简直是变相的命令。
她缓缓点头,反正只要不要叫她拿出她拿不出来的东西就好了。听他的口气,好像认为她把那些东西变卖了呢……她松了一口气,那更好,他就不会要求她做不到的事了。
她一点头,司天弈眯眼望着她直笑……他实在是相当不喜欢那个叫石利文的家伙,非常的不喜欢哩!
“爱凰,你要一直戴着哦,即使到店里也不能拿下来。”他抚模着她的手指和戒指,一再的交代。
展爱凰胡乱的点头。一颗纷纷乱乱的心,早已不能思索。她更没有看到司天弈贼兮兮的笑容。
她把做好的早餐摆放在餐桌上,等司天弈醒来就能够吃。
匆匆的走入电梯。实在没有时间陪他,她现在整个脑袋里都装着扩充店面的事。
一到地下停车场,她看见石利文倚在她那辆小车前在看报纸。
“利文?”他的车子是停在下一层的。
“真慢。”看见她来,他便收起报纸,等着她开车门。
“你车子怎么了?”今天搭她车吗?看样子好像是。展爱凰开了车门,他就上了驾驶座旁的位子。
石利文攒眉睇视她,“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车子小沈要借去用,今天搭你车,你忘了?”
“啊……是吗?”她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道石利文何时跟她说的,真是糟糕。
石利文嗤了一声,“我真庆幸,你今天没被那小白脸困住,不然我还傻傻的一个人痴痴在这里等。”
车子开出停车场,上了马路。展爱凰浅浅一笑,“你打电话给我啊。”
石利文的目光从手上的报纸拉到方向盘上那只纤细的手,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无名指上戴了一只戒指,“……真稀奇,你一向不爱戴首饰……小白脸送的?”
展爱凰脸一红,轻哼了一声,“嗯。”
石利文随即讶异,“他跟你求婚了?”
“当然不是。”一句话,问得她更心慌意乱。如果是就好了
……眉间锁着看不见的深愁,她刻意的扬着嘴角用轻快的语调说道:“只是一个平常的礼物,没有什么意义啦。”
石利文面无表情瞪着那枚戒指,“那你戴着它做什么,以前也没看你戴任何他送的东西。”
“……你管得真多。”她也不想戴啊,可是司天弈要她戴着,而她又因为把他送的东西全丢能“花园洋房”去的事情,对他有些许愧疚,才想说戴着多少算是弥补他的好意。但是这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告诉石利文。
“……是那小白脸要求你戴的?”他很不死心的追问。
搞不懂他问这么多做什么?展爱凰闭嘴不说话。
他当她是默认了。一个冷眼伴随一声冷哼,“你对他真是百依百顺。”
“你真罗唆。”
“……他突然要你戴戒指,该不会是在警告我吧?”石利文扯起嘴角。昨天司天弈看见他时,那一脸恼怒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多少是有点警觉到了吧……他对爱凰的确是有好感。
“胡扯,他警告你什么啊。”展爱凰听不懂他说哪一国话。
石利文瞥她一眼,摊开了报纸,他扯起嘴角说:“你如果想一整天被迫问这戒指谁送的,就继续戴着它好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白金玫瑰戒指,的确是太醒目了……她懊恼地扯起眉头。已经答应司天弈戴着了……如果只是在店里拿下来,他就不会知道了吧?
话说回来,她担心什么?他又不会特别去看她戴了戒指没有,也许他一早醒来就忘了这回事了呢。
以为专心地注视着报纸的那双眼睛,正悄悄地凝视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默默把戒指取下来,丢进皮包里,他得意的扯起嘴角,目光回到报纸上。
“最近禹天麒怎么样了?”他打开了另一个话题。
“什么怎么样?”她的心思再一次被从司天弈的身上怞离。
“你去教他做菜,成果如何?”
“学得挺快的,会了几道了。”
“我最近研究出一道新口味,你有没有兴趣学?”
“嗯,好啊。”说起学新菜,她就笑了。她能烧得一手好菜,其实都是石利文教出来的。
“这道菜挺容易的,你也可以教给禹天麒。”
“对了,利文,秦青想打掉厨房那面墙,她说要让一部分的隔间透明化,那么一来可以让消费者看到厨师的好手艺,另外,也可以让客人吃得更安心,她还说把厨房跟外场结合,也更能使热闹的气氛提升,增进食欲。”她把秦青的话转述。
石利文立即扯眉,“想都别想!又不是杂耍团!”
“秦青也是一番好意。”展爱凰瞥他一眼。就知道他一定不同意,她本来不想说,只是秦青很积极,她又不好意思泼她冷水。
“好意?哼,她想吃饭热闹,叫她买便当到马戏团去吃,犯不着到‘天冰天饭’来!”居然想把他的墙打掉!这仇可结深了!
“她只是提议,我也不过是问你意见,你不要就算了,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展爱凰狐疑地瞥他一眼。
“哼!我就是看她不顾眼!”
这一下她就更疑惑了,“你们几时照过面,我怎么不知道?”
石利文拉下报纸,一双黑冷的眼神瞪着她,“是你要让她设计‘天冰’的店面,我才答应的,但是我可没允许她碰‘天饭’一根柱子,叫她少打主意,不然给我滚!”
“……我是问你——”
“开你的车!”
……真是奇怪了,他这么生气做什么啊?秦青也是很奇怪,她好像很积极的想把那面墙打掉,还说她会义务帮忙到底,就连工人费用都由她来出……愈想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