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难过地吐尽一肚子的垃圾,真很今夜所扮演的角色——一个几乎不能拒绝宾客“好意”的新郎。
他敢发誓,他纪念被灌进口的酒一定有数十种之多,尽管他再海量,也没办法承受。
不知道这么多种酒搅和在他肚子里,会不会变成毒水?
想到这,他不禁张开嘴巴再吐,他实在被“毒”怕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可不想做个失去理智的新郎,然后在新婚之夜,冲动地做下难以挽回的事。因此,他一定不能醉倒。
“二少爷,喝点水清清口吧!”
常清狼狈地抬起头,接过阿大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地冲淡满口的酸味。
“二少爷,用这冷毛巾檫檫脸吧!”
常清点点头,伸手接了过去檫着脸,然后疲惫的说:“今天真是我这辈子最糟的一天。”自怨自艾的口气表露无遗。
“二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阿大犹豫的说,双手不安地绞着。
“但说无妨。”他随口道。
“我下午不小心听到庄主和庄主夫人的谈话。”阿大心虚地开展内着常清,不确定聪明的二少爷会不会因为他的“偷听”而怪罪他。
常清一听,全身马上紧绷起来,阿大会想到跟他那表示事情一定跟他有关。该不会他们又要设计陷害他什么吧?
“说,你听到了什么?”他不免焦急地问。
阿大松了口气,看来,他主子没有怪罪他一意思,所以,他的口气马上就轻快起来。
“我听到庄主夫人跟庄主说,她根本没有放什么毒药在你早上喝的那碗药里。”
常清立刻笑咧了嘴,不过,还是带了点悲哀。
瞧他被他娘唬得一楞一楞的,想他们现在一定得意得要死,竟这么轻而易举就骗他成亲。
他真为自己不值呀!
不过,话说回来,要他乖乖地认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已无性命之忧后。
可是,他们还没有圆房呢!
一抹报复性的邪气笑容挂上他的嘴角,看得阿大心惊肉跳,二少爷该不会又想到什么吓人的鬼主意吧?
“二少爷,你不会想害人吧?”阿大担心地问。
常清只笑不答,但那若有所思、胸有成竹的表情实在另人感到不安。
“走吧!我们该回筵席上去应付那些吵吵闹闹的不速之客了”常清不让他再问,转身撇下他就走。
逃婚不成,那他逃一半总可以吧!
现在,他会回去乖乖扮演一个快乐的新郎,这样,他爹娘一定不会对他起疑心,扫时,防他的守兵就会少了,而他,也就可以趁他们松懈之际逃出山庄。
哈,到那时候,踏青爹娘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而且会知道他这个儿子不是那么好“玩”的。
主意既定,他加快脚步走向灯火耀眼的筵席,头一个就碰到满脸不悦的爹。
“真是大,上个茅房上那么久,害我以为你忍不住去洞房了。”慕容俊咕咙着,毫不介意这番话引起多少人发笑。
常清尴尬地红了脸,强自按下对这半醉的爹的怒意,装出一副笑脸:“爹,你酒喝多了,我那有离开那么久。”
此刻,他逃婚的意念更加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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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太过分了。”常清不平的喊道,“你怎么可以带头来闹洞房?全天下也没看过像你这样的爹。”
可怜的新郎官被众人扛在肩上,双手双脚被发酒疯的客人钳制住,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张口大骂。
他多想发功把这些酒鬼全部打昏。
“儿子,我这种父亲很罕见的,你该高兴才是呀!”慕容俊酒醉地叫道,“各位,赶快把他抬到新房去,我让你们瞧瞧我儿子和媳妇是多么相配。”他快乐的挥手高呼着。
“天哪!”常清在上头哀叫声吟,情况怎么会如此失控?是天要亡他吗?“救……救命呀!”他不顾一切的高呼。
这呼救只惹得闹洞房的人一阵大笑,心情更加兴奋。
“儿子,你认命吧!没人敢来救你的。”
“哼,是吗?”慕容夫人现身挡住他们。
慕容俊停住脚步惊呼道:“夫人,你想干嘛?”
慕容夫人笑了笑,两手叉腰,大声喊道:“今天不准你们闹洞房,把我儿子放下。”
呼,谢天谢地。常清心存感激,虔诚地向天谢道。
但众宾客仍不愿放手,好戏都还没看到耶!众人不禁口出埋怨,但也不敢太大声,慕容夫人的厉害他们可都知道,现在只好指望庄主了。
“夫人,不要扫大家的兴致嘛!”慕容俊推开她打算继续前进,但慕容夫人很快又窜到他面前,伸手挡着他,脸上是非常严肃、坚决的表情。
“不行,我答应过莹二,绝不让她难堪地被闹洞房,所以……”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今天绝对不许你们闹洞房,谁敢不听,就是跟我作对。”她从身后掏出双剑,摆好架势。
好耶!
常清简直忍不住要叫出来,做猛也没想到救星竟会是自己的亲娘,真是奇迹。不过,他也没忽略真正的救星是自己今天刚娶过门的妻子。
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谢她。
“夫人,难道不能打个商量?”慕容俊仍不死心。
慕容夫人坚决地摇摇头,再度强调:“不行。”
慕容俊立刻垂头丧气。
身后的那群人见状,马上就将常清放下来:”走拉,走拉,没戏唱了,谁都知道庄主最听他心爱夫人的话。”他们当真就这么走了。
“夫人,”慕容俊失望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让大家看看我漂亮的儿媳妇嘛!”
慕容夫人收好剑,瞪了他一眼:“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过头,她看向待在一旁看戏的额常清:“呆儿子,还不快回新房?走,爹和娘送你去。”
常清立刻叫苦连天,若知道他们要护送,他早该在一落地就落跑,而不是留下来看后续发展。
“不,不用了,我刃认得路的。”常清一边推辞着,一边想要跑,无奈爹娘挡在他前头,若向后跑,一定会被认定是要逃走。
这下,进退不得了。
“至少,也得让你爹过一下干瘾。”说着,慕容夫人就拉着他往新房早去。
“对呀!我今天至少也要看你进洞房。”慕容俊总算高兴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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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到这里就好,你们请回吧!”常清进乎哀求地说,他真怕他们俩会异想天开说要看他们夫妻圆房的话。
应该不会吧?没有爹娘会做这种事的,他是试图安慰自己。但他们本来就不像一般的爹娘啊!
千万不要呀!他在心中祈求着。
“那好吧!我跟你爹走就得了。”慕容夫人同意地点头。
谢谢老天!常清简直快跪下起叩拜老天了。
“怎么?还站着不走?难道还想看他们圆房啊?”慕容夫人埋怨的2咕咙着,伸手欲拉丈夫走。
不会吧?常清软着脚,脸色苍白得很,连大气都敢喘一下,紧张地屏息等待下一步发展。
倘若谈们真有那奇怪的企图,那他就……先抹脖子自杀算了。
“有什么不可以?常清的身子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耶!”慕容俊理直气壮的抢白,但声音不大,明显没有那种企图。
但,这话可吓死常清了。
“你还敢说!”慕容夫人跺着脚笑骂道,“你这个老不修,你要是敢,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然后,随手用力推常清:“呆儿子,你还当真呀!去,给我进去。”她咬牙一把将常清腿进新房。
一进新房的常清,马上转过身将门关上,然后上了门栓,屏着气,整个身体贴在门上:“爹娘,你们慢慢走呀!”他紧张地聆听他们的动静。
等到确定他们走了,他才敢放心地大呼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不禁拍拍胸脯,喘口气。
端坐在床头的倌莹也颇有同感,她仍然不敢相信慕容伯父……不,该改口叫爹了,竟然有那种想法。
不过,经过这一路上与他们的相处,再加上这儿的仆婢告诉她的许多事来看,这一家子互相设计的情况倒是时常上演。
想必刚才的事只不过是吓人的。她性。
“娘子。”常清走近她,低声地叫道。
来了!倌莹瞬时变得好紧张,心儿猛跳,手心冒汗,全身变得好热。
产妇请一伸手,揭下了红头巾,借着烛光欲再看看他的妻子。但那大大的凤冠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连她的鼻子也没瞧到,真碍眼!他蹙眉想道。
手一放,他任红头巾掉落在地,然后抬手将凤冠整个自她头上取下。
“哇,这还真不轻,亏你能戴这么久。”他说,走到桌边将它放在桌上,而后走回床边,一坐在倌莹旁边,然后举起手,抬起她的下巴面向他。
“哇!你好美。‘他叹道,然后就待待地看者她。
倌莹又是高兴又是羞怯,他说她美,害她一颗心轻飘飘地飞到云端上。
怯怯的,她抬起眼看他,只见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好羞人喔!她立刻低下眼睑,屏息的等待着。
良久——
也太久了吧!她又抬眼看向他,仍看到他一如刚才,只是凝视她,有点怪怪的,她不安的想。终于,她鼓起勇气试探地叫声:“相公。”
常清猛然自纷乱的思绪中醒过来。
“娘子,你一定要原谅我。”他带着歉意倒。
“失神吗?”倌莹被他这突兀的一句搞得一头雾水,他要她原谅什么?
“原谅我待会儿对你做的事。”他急急地道。
倌莹顿时恍然大悟,他指的是圆房的事,她害羞地想起娘对她的教育,她相信常清指的是圆房时会带给她的痛。
顿时,心头觉的甜蜜蜜的,她的夫君真体贴他!当下,她怯怯到微微点头。
但这对常清仍嫌不够,因为他接着轻声要求:“告诉我‘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倌莹轻声地同意。
“谢谢。”常清笑道,心头的罪恶感减低不少。
高兴之余,他一把抱住娇妻,炽热的唇封住她嫣红的唇,火热的吸吮着。
倌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强迫自己放轻松,任由他吻着。
随即,她就软化成一滩水,心醉神迷的瘫在他怀里,感受他温热的胸膛,他大大的手掌轻抚她的身,炽热的春舌带给她麻马的灼热感,她感觉愈来愈热,气息也愈急促。
嘤咛一声,她圈住了他的颈,更加贴进他。
“老天。”常清终于喘息着离开她的唇,依依不舍地拉下她的手,离开她的身,然后气息不稳的看着情况跟他一样糟的倌莹,“我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刻的。”他喑哑地道。
常清仍惊讶于她的甜蜜、她的美好带给他的深深震撼。老天,他刚刚几乎失去理智,完满达成圆房这项任务。
多亏他的好胜心胜过一切,他庆幸地想。但他不后悔刚刚碰了她,这让他了解到她有多甜美。
倌莹人晕陶陶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撤退,但她仍充满期待地看向他,她从未尝过这么具有爆炸性的美好感觉,她想要继续下去。
常清受不了她的表情,急忙头一偏,硬压下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冲动:“我需要先上个茅房。”他狠下心说出着拙劣的借口。
“什么?”倌莹神智迷乱地问,脑筋还不大清楚。
“酒喝多了,需要先小解一下。”他解释,双眸仍无法直视她。
倌莹好不容易听懂了,硬压下满心的失望,笑着道:“那你快去吧!”没办法,这事是忍不得的。
常清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门口:“你记住,我一定回来的。”他另有所指地说,脚步却仍然不停。
倌莹害羞地点头,对他的保证直感到甜蜜。
过了匆匆三个时辰,庄里的更夫喊着四更天。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甜蜜的期望变成不安,最后化成恐惧。上个茅房也用不了那么久呀!难不成他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来抓人了?
但,“他”该抓的是她呀!奇怪!
不管了,先出去探探吧!
推开门,她朝最近的茅房走去。
“相公,你在里面吗?”她敲敲门,试探地问。
没人应。她推开门一敲,没人。奇怪!
她朝第二个茅房走去,仍结果相同。
就算他醉倒在路上,她也该碰得到呀!更何况,他看起来并不像醉了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恐惧攫住了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慌张的想,立刻拔足往慕容夫妇的寝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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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夫人打着呵欠不悦的开门,一看见是满脸惊慌的儿媳妇,瞌睡虫立刻跑得光光,全身也警觉了起来:”莹儿,发生了什么事?”
“常清不见了!”她着急地道。
慕容夫人楞了一下,马上笑开了:“你们刚当夫妻不久,就这么急着帮丈夫了吗?”她暧昧地说。
倌莹立刻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十分不解。
“瞧,你连新嫁服都穿上了,难不成常清这么快就想报我们一箭之仇?”她呵呵笑,“没用的拉!我才不上当。”
倌莹想起她听来的家庭趣史,她明白了。虽不明白爹娘到底是怎么整常清的,但现在娘显然认为她是在帮常清回整他们。真另她哭笑不得。
“娘,我说的是真的呀!”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甚至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慕容夫人摆摆手,仍旧不信地道:“他怎么敢逃,除非他不想活了。”她有自信极了。
倌莹并不十分明白慕容夫人指的究竟何意,但有一点她倒是听得懂。
“娘,我想,常清一定是被抓了,他那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呀!”她急叫。
慕容夫人迟疑了,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会吗?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就算那时我们使计瞒过了他几天,但你不能否认他是个很有效率的人呀!”她喊道。
“他根本不算人。”慕容夫人骂道。
“不管如何,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常清他!”
慕容夫人豪不迟疑地点头,儿子若是被掳,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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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竟然逃婚!”慕容夫人怪叫,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的留言。
倌莹一把抢过来刚从常清旧房间找到的留言读着,脸色由惊慌转成不心,而至愤怒,颤抖的双手任纸张自半空中飘落而下。
阿大在它落地前接住它,忐忑不安的读着。
儿拜别爹娘:
天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请爹娘务必节哀,免伤身。
儿决意远游,归期未定,请爹娘勿引颈为念。
至于狄家倌莹既已成我慕容家人,盼爹娘代儿妥为照料,这亦是你们当尽之责。
儿作如此决定,爹娘当不讶异。
进,爹娘该知儿意为何。
不肖儿常清留
“该死的混帐。”慕容夫人拍桌怒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这可是会死人的。”
倌莹怒火中烧。心碎了、梦灭了,想不到他竟会待她如此决情,原本的痴心纯情,在一刻之间成了绝望、愤怒。
刚才他曾那么温柔地与她谈、曾那么激烈地拥抱她、吻她,甚至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会回来。
才一转眼,他就绝情地走了。
他怎么能如此绝情地待她?他留在她唇上的感觉未灭,留在她身上的灼热未消,他怎么能如此做?
既然要走,为何还要轻薄她?
他竟然还称她狄家倌莹,而不是吾妻,他当她是他的妻吗?
盼爹娘代儿妥为照料,这亦是你们当尽之责。
这又是什么话?为什么她会是爹娘的职责?该照顾她的是他这个做夫君的呀!
既然不要她,又为什么要娶她进门?
好一个薄情寡义的衣冠禽兽!她咬牙狠狠地想。
“阿大,”慕容夫人厉声喝道,“你知道你二少爷到哪儿了吗?”
阿大苦着一张脸,他连二少爷打算要逃都不知道,怎么会知晓他逃到哪儿?不过,他倒是明白二少爷怎么有胆敢逃。
摇摇头,他嗫嚅地说:“夫人,我比知道。”
“真的,还是假的?”她怀疑道。
“真的,真的。”他迭声强调。
慕容夫人再次逼问:“你认为他可能会到哪儿去?给我好好想想。”
阿大低下头,开始苦苦思索。半晌过后——
“啊!他会不会到苏州去找他刚成亲的大师兄和小师妹?”
“什么时候找到那个小师妹的?”慕容夫人颇为讶异,记得常清他们四个师兄弟为了找个小姑娘忙得焦头烂额,怎么这会儿已经成亲了?
“他也是前一阵子才接到消息的,那时,他就说过等期限一到,就要去找他们,所以我想——”
“这么说,洋他是往东走罗!会不会进城呢?”她转头又问阿大,“二少爷身边有很多银两吗?”
“没有,”啊大摇头,在庄里,二少爷根本不带钱;出了门,带钱的是他,不然就记帐,或让人到慕容家的钱庄领钱。
“这么说……他会趁破晓时进城里的钱庄领钱罗!”她点点头,“好,我去追这个该杀的混蛋。”她仍不禁骂道。
“没错,他是该杀。”倌莹咬牙切齿道,她猛烈的狠意另令人感觉不妙。
“莹儿,你怎么了?”慕容夫人走向前,担心地看着她的表情——好象狠不得杀了常清似的。
“我去追他。”倌莹断然地道,旋即如一阵风般急冲而出。
慕容夫人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夫人,你不阻止二少夫人吗?她看起来像想杀了二少爷呀!“阿大担心地问。”二少爷哪有这么容易死,不过,……会吃点苦头倒是真的。“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活该,谁叫他敢逃。不过,他不怕毒发身亡吗?”疑惑的眼光不住的瞟向阿大。
阿大瞬时吓白了脸。天拿!早知道就不该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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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拍了拍温饱的肚子,悠闲地踏上街道,看着人群往来热闹的市集中,心想,该出发到苏州了。
他低叹,强制忽略心中那一份微微后悔的感觉。
天亮了,或许大家已经发现他逃走了,爹娘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他想着,心中竟没有预期的那份得意,甚至没有什么块感。
而他妻子又会多难过呢?
他的心不禁揪紧,再怎么说,她是这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他实在不该这样对她。
回去吗?他想着。可是,这不是顺了爹娘的心意?心中那份固执又在嚷嚷了。
唉!会不会去呢?
“慕——容——常——清。”一声吼叫如闪电般响彻云霄。
常清下意识地回头,看是哪位姑娘这么大胆,竟这么大声地叫唤他。
啊!是倌莹!他惊喜地看着她,愁苦的脸庞逐渐露出笑容,完全忽略了倌莹一脸的杀气腾腾。
倌莹策马急奔,路上的行人迅速地让开一条路。顾不得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也顾不得身上飘扬的红色新嫁服1惹来多少猜测的目光,她的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这禽兽,为天下人除害。
她利落且熟练地滑下仍在奔跑的马匹,气都不不喘一下,便急冲向等待着她的常清,手一低,袖中的匕首立刻滑至掌心。
“娘子。”常清高兴地迎向前。
“纳命来。”倌莹寒声叫道,亮出手中的匕首,凌厉地向他刺去,目标是他的咽喉。
常清急步向后,险险地躲过那一刺,立刻惊疑地叫道:“娘子,你这是干什么?”边躲着她再接再厉的攻击。
“我要杀了你这个禽兽,然后在自杀。”她狠声道,更勇猛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常清立刻猜到了原因,但他从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竟想谋杀亲夫!为什么她不是关在房里哭哭啼啼,或者是找人诉苦?
还有,她怎会如此熟于驭马?匕首更是耍的吓人?
“你听我解释呀!”他叫道,一边闪躲她的凌厉攻击,一边节节后退。
“说什么都没有用。”倌莹兀自说,红着的眼睛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反正我活不成了,就拉你这个禽兽一起死。”
常清不明白。她活不成了?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娘子……”
“我不是你娘子。”她立刻否认。
“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呀!”
“没什么好说的,我从你的留书上已经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冷冷地道。
常清吃了一惊,没想到竟会让她见了留书,那是他故意写来气爹娘的,绝大部分不是他的真心话。
怎么娘会“笨”的拿给她看?
这下,可真解释不清了,真糟!
“你既然如此轻视我,又何必与我成亲?你如此对待我,我怎能饶你?”哽咽的嗓音流露出她的失望伤心,但自尊与骄傲不让她的泪水泄流。
常清与她交手,并试图解释:“这其中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
倌莹什么都没听到,在转个圈后,她惊骇地看到……她立刻将匕首朝想自己的心窝。
“别过来!”她厉声警告。
常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不是要先杀他再自杀吗?怎么现在要先自尽?
不过,他可不能让她死。
“倌莹,放下匕首,小心点,别刺伤自己了。”他柔声安抚道,并拭着前进。
倌影立刻后退,“我叫你们退后,你们聋了吗?”她惊慌地叫道,匕首往心窝更加接近。
你们?后头有什么吗?
他想转头瞧个究竟,又怕倌莹会趁隙从背后攻击他。
眼角一瞥,发现百姓们都远远地躲开,有写人的手还指指点点地指向他身后。
在也按耐不住了,他霍然转身。
下!距他二十步,竟有大约三十名的白衣人正试图前进。
“你们敢再过来,我就立刻自尽。”倌莹威胁地喊道。
果然,那批不明人士不敢在前进了。
“倌莹,他们是谁?”他转头问,却发现妻子的头上冷汗涔涔。
何以她会怕成这样?
倌莹根本没空理他,紧绷的心只注意眼前的这一批“敌人”。
看来,她是无意回答了,常清轻叹口气,转回头,却惊讶地看到年批白衣人全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拱手,然后异口同声地叫:“恭请圣女回宫”。
圣女?那是什么玩意儿?常清一点也不喜欢这怪异的情况,他的妻子一下子变得好复杂。
“那你们去死吧!我绝对不会回去。”她坚决地喊道。
“遵命。”那三十几人竟毫不迟疑地应道,突然,三十多把匕首被他们高举在半空中,被太阳照地闪耀着银光。
常清惊喘,不会吧?他们难道真的统统要去死?只因倌莹的一句话?这世界疯了吗?
眼看他们即将将匕首插入咽喉——
“住手。”倌莹及时大叫。
只见所有匕首皆停在半空中,但仍未放下。
“我不准你们死,听到没有?”她胆战心惊的嘶喊,当真快被吓死了。只因她一句有口无心的气话,她就差点杀了三十多个人,罪恶感瞬时在心头翻腾。
他们立刻听话地将匕首放入怀中,然后动作一致地叩头跪拜,齐声道:“多谢圣女恩赐。”
这群人疯了!常清转过头:“倌莹,我们走吧!”
结果,他看到她苍白着脸,颤抖着身子,紧咬的额双唇更是微微渗出血丝,纤白的玉手虽然抖着,却仍紧紧抓住匕首不放,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似的。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圣女果真是慈悲为怀,二宗主——丰化真感佩在心。”
常清急急回头,正好看到一黄衣男子从高楼跃下,优雅地降落在那群疯子面前。
倌莹一惊,立刻拉着常清往后退了几步,虽然常清不愿意,也不觉得有必要。
“丰化真,你想干什么?”她朝着他叫道,匕首更是紧紧抵住心窝,娇小的身子颤抖地挡在常清身前。
常清非常不满,曾几何时,自己竟要让弱女子保护?这太伤人了,虽然他个人没什么气概,但至少他还有一丁点自尊。
“常清,快走。”倌莹低声道。
她竟然要他逃!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难不成她已把他看扁了?
他正想说话——
“圣女,看你身上这件新嫁服,难不成已为人妻?”丰化真严肃地问。
倌莹困难地吞了吞口水:“若是呢?”
“杀”。丰化真冷声说。
倌莹手一震,险些将匕首刺进身体,而这话也差点吓昏常清。不过,现在可有他表现的机会了,他定了定心神。
“你以为我慕容家是好欺负的吗?你也不打听打听。”他高傲地出声,然后静待反应。
没反应。他看看丰化真,再看看倌莹,两人眼里都没有他。可恶!竟当他是隐行人,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杀谁?”倌莹沙哑地问。
“圣女一家。”
倌莹全身一震,手一软,匕首锵然落地。
丰化真见状,立刻拱手恭敬地道:“请圣女回宫。”
“不行。”常清出声,手一揽,将倌莹抱入怀中:“她已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我不许你们动她一根寒毛。”
倌莹没反抗,只是虚软地瘫在他怀中,两眼茫然无神,全身毫无生气。
常清直觉想要抱她起来,尽快离开这可笑的地方。
可是,在他付诸行动之前——
“圣女,这人说的可是真的?”丰化真厉声问,然后加重语气地强调,“倘若如此,我必须说,我很遗憾。”
“不。”倌莹急呼,立刻离开常清的怀里,“我还不是任何人的妻子。”她慌忙地想走向他们,但常清不肯,一手搂住她的腰,让她无法前进。
“你放开我,我得回去,放开我。”她转身用拳头攻击他,使常清不得不抓住她的双手。
“请你放开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丰化真大吼,怞出腰上的长剑相向。
产妇请才没空理他,他正忙着跟怀中的娇妻拉拉扯扯。
“你怎么可以否认?这里所有的路人都可以证明你跟确实……”他低吼。
“求求你,别再说了,放开我,就当我从不曾出现过。”她急忙地低呼,不争气的泪水终究溢出眼眶。
“不行。”他断然拒绝,“我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听得出来,你宁死也不愿回去,所以,我绝对不许你再回……”
“住口。”倌莹尖声大叫,一巴张用力甩过去,“你明白什么?我的苦你根本不知道。真希望我从没离开过大理,那样至少……”
“圣女,需要帮忙的话,请下令。”丰化真厉声叫道。
“慕容二哥,放开我,否责……”
“我绝不。”常清青着脸怒道,真不敢相信她竟改口称他“慕容二哥”。
倌莹立刻回头,“二宗主,在不留血的情况下,立刻带我离开这里。”她下命令。
“遵命。”丰化真立刻走向前。
“该死。”常清低咒一声,见情况不容迟疑,不由分说地,他举起手刀轻轻劈在倌莹后颈,她随即昏在他怀里。
“你……该死。丰化真见状,气愤地奔向他。
常清扛起倌莹,立刻往后逃窜,没有办法,身有重担,在加上对方看起来蛮厉害的。不是没胆上前应付,只是,在不知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与他硬拼,还不如脚低抹油来得好。
随即,他如出笼的狡兔般迅速猛窜,身后追着的是轻功略逊一筹的凶神恶煞,再其后是那一批白衣疯子。此刻,整个热闹的市集更热闹了,人群尖叫着走避,牲畜也慌乱的逃窜,摊贩倒了,蔬果被踩坏了……唉!真是乱七八糟。
常清回头一看,敌人仍是紧追不放。
该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给无辜的老百姓带来麻烦的。
他随即跳到屋顶,沿着屋脊急跑,不一会儿,他跳到一个大庭院里,立刻放开喉咙大声叫嚷:“来人呀!有刺客,快来捉人呀!有刺客要杀大人了。”
立刻,一群人涌了出来,个个都是穿戴不齐、一副刚起床的模样,但手上都拿着武器。
“快抓住他。”常清指着随他跳下的丰化真大叫,“这个外邦人企图对都督大人不轨,捉住他。”
他们都认得慕容常清,下意识中,他们随即遵命围了上去。
丰化真看情况不对,立刻停下脚步,随即出口大骂:“臭小子,下次我绝不放过你。”接着,忿忿地跳上屋顶,消失了踪影。
常清立刻松了口气,真高兴衙门这么好用。
常清回头一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都督大人,你起得真早呀!侄儿来给你请安了。”
都督大人脸色苍白,一衫不整——明显是在匆忙中怕无暇床,全身还可以闻得到酒味——昨夜喝的喜酒。
“慕容公子,你是在耍我们吗?”那群守卫咕咙地埋怨,仍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哪有。”常清立刻回头否认,“你们救了我一命,今天我请客,让你们免费到迎刻楼吃一顿。”他笑着。
“慕容常清!”都督大人咆哮着。
“啊!”常清的笑洞结了,认命地转过头去,装出一副恭敬温顺的模样,“高伯父,请问有何指教?”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肩上扛的姑娘不是昨天娶的新娘吗?天,别告诉我你趁夜跟你的新娘私奔到城里的衙门来。”
常清讪讪地笑了,真佩服他的想象力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