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的身影才刚消失在爱丽丝的眼内,暗淡的陰影就笼罩了在她的头上.
愕然地抬起头来,立在爱丽丝面前的是几道高矮不一的艳丽身影,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有着一双傲慢的眼睛.
"我是碧琳达.艾.蒙特利,蒙特利公爵家的小姐,你应该认识我吧?"
为首的碧琳达将画得弯如新月的眉头挑得老高,俯首傲视坐在椅上的爱丽丝,
"碧……碧琳达小姐."
一发现站在眼前的原来是自己的主人,爱丽丝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拉起裙向碧琳达鞠躬.
弯腰行礼之后,爱丽丝仍然没有抬高秀气的下巴,浅蓝色的杏眼垂低看向羊毛毯上,不敢直视对方.
拉起裙,曲膝鞠躬后,垂低眼角,静侯主人的吩咐,这是仆人的礼仪.
"……?"
盯紧爱丽丝的发旋,碧琳达.艾.蒙特利感到诧异,虽然她本来就是打算前来找碴子的,但是对方也表现得太卑微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个贵族家的小姐?"
心念一转,她决心问个清楚.
"……爱丽丝.艾利."
颤抖着声音道出名字后,爱丽丝蓦然合上了嘴巴,接下来要怎么回答?坦白说自己不是什么贵族家的小姐,而是一个小小的女仆吗?
但是单单是爱丽丝.艾利五个字,已经足以令到在场的所有贵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贝尔法斯特帝国中所有贵族的名字之间都冠以"艾"字,以彰明身份.
爱丽丝.艾利很明显是平民之名.
一直难掩嫉妒地对爱丽丝瞪眼的碧琳达.艾.蒙特利看向爱丽丝的眼神之间更加入了几分鄙夷.
原来不过是一名贱民!
阿波罗竟然会和一个平民亲近,这简直难以叫人置信,碧琳达勉强压下心中的妒嫉和鄙视,冷言问道.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照道理说,阿波罗根本是没有机会接近到此等下贱的平民的,她知道阿波罗很少单独离开公爵府,因为即使事务繁忙不能够陪在阿波罗的身边,爱德华.艾.贝尔法斯特也总会命人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看护.
"我…我……是公爵府的……女……"
爱丽丝的声音越压越低,最后两个字更是几不可闻,碧琳达.艾.蒙特利不得不耐着性子再问一次.
"什么?"
"……女仆."
战战兢兢,爱丽丝终于吐出了那两个叫她羞于启齿的字眼.
"哎呀!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原来是个低下的仆人."
围观的贵族再一次地哗然.
竟然……竟然还是一名仆人!
完全没有意思掩饰心中的鄙夷,从鼻尖一啍,碧琳达.艾.蒙特利挑高眉头骂了起来
"啍!一个仆人也敢混入公爵府的宴会之中,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堂堂的公爵府举行的宴会是你这种下贱的仆人可以参加的吗?真是不知死活."
出口斥喝之余,更抬起一双眼睛四处寻找侍卫的踪迹.
"侍卫!侍卫……"
"不!……请……请不要……碧琳达小姐,我……我……没有混进来……是阿波罗……邀请我的."
爱丽丝连忙阻止,泪流满面的螓首惊惶不已地左右摇摆,呜咽的声音反反复覆就是那几个字.
"……是阿波罗带我来的……是阿波罗……阿波罗……"
听得碧琳达.艾.蒙特利心头火起,大声喝道.
"放肆!我堂兄是什么身份,你竟敢直呼他的名字."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蜜到可以直呼姓名的地步了吗?
握紧手中精美的羽毛扇子,碧琳达.艾.蒙特利眯起一双杏眼,锐利如刀的目光认真地在爱丽丝的身上细细打量.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可以出现在阿波罗的身边.
炯炯的眼神在穿著纯白的荷叶领巴瑟尔裙,腰束珍珠的爱丽丝的身上慢慢游移,越看碧琳达的眉头就蹙得越深,不是因为爱丽丝的容貌太过清丽,也不是因为她的身段太过完美.
"这好象是前两天裁缝替我造的巴瑟尔裙……,还有……那……那不是上年生日爷爷送我的珍珠束带?"
伸出涂抹鲜艳蔻汁的指尖一件一件数落着,碧琳达的脸色越来越是可怕.
"妳……你竟敢偷我的衣饰."
眼见碧琳达在眼前颤动的指尖,咬牙切齿的口吻,爱丽丝怕得脸无血色,雪白的喉头艰涩地上下滑动了几下,想说出辩解的说话,却发现喉头因惊吓而干涸得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嘻!原来不单止是名仆人,还是个小偷呢!"
"小偷原来就是长这种样子的,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碧琳达.艾.蒙特利指控,有些尖酸的贵族女子已经半掩嘴角笑了起来.
在众人嘲弄之下,爱丽丝更是怕得浑身发抖,作不了声,只能够着急地左右张望,盼望阿波罗能及时出现,为她辩解.但是现实却总是残酷的,被爱德华带开了的阿波罗,当然不可能及时现身,而她只有单独地面对眼前的豺狼虎豹.
怯生生地缩在围观的人群中心,爱丽丝浅蓝色的眼珠微红,仿如珍珠的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泊泊而下,女敕滑的樱唇颤颤抖抖,仿如在风雨吹打下娇柔软弱的一树梨花,娇弱的美态令碧琳达.艾.蒙特利越看越恨.
这个贱人,竟敢偷她的衣服,饰物……还穿著它们,大摇大摆地陪伴在她恋慕的阿波罗身边.
"贱人……贱人……你这小偷……!"
碧琳达.艾.蒙特利保养得洁白女敕滑的手掌高高扬起,溢满全身的怒气,选择了暴力作为宣泄愤怒的出口.
"啪!"的一声,火辣的巴掌蓦地落在茫然不知所措的爱丽丝脸上.
"你这小偷……贱人……"
犯起狂来的碧琳达.艾.蒙特利完全忘记了她自傲的高贵身份,提起手中的象牙骨羽扇重重打向爱丽丝的身体,甚至还伸手撕扯她身上的衣饰.
"不…请不要……不……"
走避不及的爱丽丝只能够瑟缩着娇小的身躯,发出破碎的求饶声.
珍珠织成的束腰在拉扯中,从中段收断裂,迸落在火红的毛毯上,纯白的巴瑟尔裙被撕开,露出轻纱的底裙,还有其下的大片肌肤,爱丽丝一身诱人的雪白躯体上,很快就布满了怞打后留下的红痕.
又羞又怕的爱丽丝勉强忍住口中的呜咽,努力地拉拢身上破碎的布片.她已经站不稳脚了,整个人发软地倒在地上,浑身抖动不已.
她不应该随阿波罗进入此处的!
在心中无声地吶喊着,痛苦的爱丽丝用一口圆润的贝齿将自己娇女敕的唇瓣咬得出血,哽下咽喉中的腥痛,无尽的懊悔,流溢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中.
她根本不属于这儿……
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四周冷眼旁观的一众贵族,爱丽丝的心中是一片绝望.
四周的贵族,无论是衣着华丽的贵族淑女,还是自命绅士的挺拔男子都没有任何对她伸出援手之意,他们只是以看热闹的心态,冷眼看着受欺凌的爱丽丝,口中还不时发出嘲弄的笑声.
他们都没有将她当做人一样看待!
只是一瞬间,呈现在爱丽丝眼前,那一片由阿波罗打做的梦幻世界,就好象是脆弱的玻璃片一样出现了裂痕.
"贱人……"
得势不饶人的碧琳达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精美的象牙扇骨成为她手上的凶器,一下一下地打在倒地哭泣的爱丽丝身上.
"打死妳……妳……贱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碧琳达打得正是兴起的时候,突然,一双白晢润泽的手掌掐紧了她高举在半空中的手腕.
"呀!"
看似青葱的五指搭在碧琳达的手腕上慢慢收拢,令她口中痛呼了一声,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扇子,手一松,扇子就掉了在地上
"你……"
碧琳达明媚的双目愤然瞪向手掌的主人,却在发现对方的身份时噤若寒蝉.
握紧碧琳达手腕的右手用力一掷,阿波罗也不多看被他丢出去的碧琳达一眼,赶紧就跪到地上,凑近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爱丽丝.
尖尖十指托起了爱丽丝垂低的螓首,抬起的脸庞令阿波罗的脸色兀地一沉.
爱丽丝的惨状完全映入他的眼中,不但一身纯白的华丽礼服成了褴褛,爱丽丝雪白的脸上也挂上了鲜红的掌印.
"阿波罗!"
阿波罗一头金光灿烂的柔顺发丝,映入痛心欲绝的爱丽丝眼中,就好比在黑暗之中现身的一抹黎明曙光,咬成鲜红的唇瓣抖了两抖,爱丽丝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呜"的一声就扑倒在阿波罗的怀内.
阿波罗小心翼翼地托起爱丽丝泪湿的小巧下颚,左手轻抚留有火红巴掌印痕的脸颊,他虽然已尽量温柔,但是在指尖碰上爱丽丝脸上的红痕时,仍然令爱丽丝痛得颤抖了一下.手底下传来的火热令蓝宝石双眸内时泛起烈焰,霍地转过头去瞪着碧琳达.
"你为什么出手伤人?"
如焰的眸光一时间虽然令碧琳达心颤,但在她心中认定理亏的是爱丽丝,片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一个低贱的女仆竟然敢偷主人的衣饰,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她吗?"
反复无常的小人!
强压破口大骂的冲动,阿波罗刻意嘲讽道.
"啍!碧琳达,你该不是失忆了吧?衣饰都是你答应借予爱丽丝的."
"荒谬!以我碧琳达.艾.蒙特利的身份,又怎会将衣物借予此等下贱的仆人."
瞪大了眼睛,碧琳达不可置信地吼了出来.
阿波罗不屑地一撇唇瓣,以冷泠泠的声音骂了一句.
"睁眼说盲话!"
明明是她向爱德华派去的仆人亲口答应借出衣饰予爱丽丝的,现在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之前的说话全盘推翻,还将爱丽丝打成这样,所谓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
如果不是他想办法从爱德华身边溜了出来,都不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还会如何对待爱丽丝.
"我说的都是真话.啍!把衣服借给下贱的女仆,我不怕会弄脏吗?"
虽然对阿波罗的指责不明所以,碧琳达仍然努力为自己辩解,谁也不希望被自己的心上人误会,只是她的言语未免太过刻薄,反而勾起了阿波罗更深切的厌恶.
"闭嘴!"
大喝一声,阿波罗心头的怒火越烧越盛,两个雪白的拳头掐得死紧的,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不是顾忌碧琳达是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只怕他就要冲上前把她重重教训了.
在斥喝之后,骄傲的碧琳达也扬起两叶尖眉,不甘示弱地瞪大眼睛看着阿波罗.
虽然阿波罗是她暗暗倾慕的人,但是与身俱来的傲气令她没法子示弱人前,而且,阿波罗对她的指控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过,可不能够不明不白地被冤枉了.
暗暗将目光转到梨花带雨,小鸟依人地依在阿波罗怀内的爱丽丝,两人的肌肤相贴,手心交缠,表现得何等的亲蜜,她从来未见过阿波罗对女子如此地体贴,碧琳达嫉妒难当地发出重啍,落在阿波罗的眼内自然又是一阵不快,当下就将一直牢记的翩翩风度丢了在脑后,放开搂在怀中的爱丽丝,修长的双腿迈开,大步向碧琳达怒不可遏地行去.
今日不教训她,他以后就不叫阿波罗!
被放开的爱丽丝也感受到他的冲冲怒气,不禁忧心地蹙起了眉头,软绵绵的小手拉住阿波罗的衣袖,以怯懦的声音劝道.
"算了……阿波罗……少爷……与碧琳达小姐……无关……是……是我不好……"
被碧琳达教训过后,爱丽丝再也不敢在众人面前直呼阿波罗的名字,颤颤危危地加上尊称.
"是她打妳,又怎会是你不对?"
爱丽丝的软弱,时令阿波罗不悦地拔尖了嗓音,转头以灼灼蓝眸瞪向爱丽丝怯懦的脸庞.金光夺目的发丝随着他的扭转在空中散开,耀眼得仿如狮子金黄的鬃毛.
"我……"
想不到阿波罗会突然对她斥喝,爱丽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涌出来了,
早已深受打击的脆弱心灵承受不起阿波罗的不悦,当下爱丽丝就以手背一抹红透的眼眶,掩脸而逃.
"爱丽丝……"
阿波罗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太差了,才刚想安抚一下,已见爱丽丝跑了开去,心中一急,也不管了要教训碧琳达的心思,两手推开挡路的人群,追了出去.
追着爱丽丝离开宴会大厅的阿波罗因为被人群阻挡了一下,所以一直都落后在爱丽丝的身后,直到寂静的花园中才赶了上前.
气急败坏地捉住爱丽丝的粉臂,阿波罗着急得红透了俊脸,他的身份高贵,一向都不会迁就他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一句说话会伤害到爱丽丝那一颗脆弱的心灵,现下正是内疚不已,只是一时间也拉不下面子,捉住了爱丽丝后,沉吟了好一会,才说出了两个字.
"……别走."
爱丽丝偏过头地,湿润的眼睛斜看阿波罗俊美的脸孔,如哀似怨地反问.
"我可以不走吗?"
爱丽丝想到刚才众人对她的欺凌,还有阿波罗的不谅解,她不过是想化解当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已,才会出言相劝,她的用心难道有错?
想到阿波罗向她瞪眼一吼的场面,盈在眼眶内的水珠就再次滚落苍白的脸颊上.
"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大声说话的……我道歉."
看到源源落下的泪珠,阿波罗兀地内疚,心中扭拧了几下,终于认错了.
"呜……"
爱丽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头一转,身一扭,就扑了在阿波罗的怀中怞泣不断.
"别哭……别哭……"
低头看着怀里不停抖动的螓首,阿波罗吓得手忙脚乱,修长洁白的手掌一时抚上爱丽丝颤抖的肩膀,一时抵住爱丽丝散乱的秀发,显得不知所措.
"阿波罗……阿波罗……我……我好难过……呜……碧琳达小姐……打我……你又……骂我……我好怕……怕连你也……也……讨厌我……"
爱丽丝哭成泪人,一字一句地诉说心中的委屈,娇弱如雨下芭蕉的身形更加激起了阿波罗的内疚.
"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我不应该让你单独一人留在大厅的,对不起,对不起!"
光滑的下巴抵住爱丽丝的发旋,动人的嗓音内是诚恳的歉意,歉疚之后随之升起的还有浓浓的保护欲.
"我一会儿就进去教训碧琳达,替你出这一口乌气."
阿波罗愤慨地握紧了拳头,绝对不可以让爱丽丝平白被欺负了.
想不到爱丽丝却将螓首摇得像浪鼓一样,柳眉紧蹙连声反对.
"不!不……"
阿波罗不解地压下一双眉弯,心中盈满了愤愤的不平.
"为什么?就这样平白让她欺负你吗?"
"碧琳达小姐始终是主人,今日你为了我的事而与她过不去,只怕她已经记了在心中,如果,你一会儿再去……我怕……她会……"
雪白的小手压在阿波罗掐紧的拳上,爱丽丝轻柔的嗓音内带着淡淡的无助,今日开罪了碧琳达.艾.蒙特利,她不敢想象以后她会如何对付自己.
爱丽丝虽然支吾其词,但是其中深意阿波罗在心中咀嚼一下便已明白.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为难你."
白晢的鹅蛋脸上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阿波罗以独有的动听嗓音向爱丽丝许下承诺.
"我会小心保护你,就好象保护我手掌心的陶瓷一样."
迷人的蓝眼内不自觉地加入了款款深情,悦耳如莺的声音形造了蒙眬的气氛.
"你又不能够整日留在我身边."
在蓝光如海的温柔气氛之中,连爱丽丝响应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三分娇嗲.
"有什么不可以?"
阿波罗弯起粉色的菱唇,俊美无俦的鹅蛋脸上挂着一抹骄傲的笑容,轻轻地偏过头,灵巧地耸起肩头,黄金似的满头丝线也随着他潇洒的动作在空气中流动.
"由今日起,我就形影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由白晢喉头吐出的甜言蜜语,成功地令爱丽丝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为了掩饰羞意,她红着脸,摇头嗔道.
"骗人!"
阿波罗也摇摇头,一面正经地说.
"我从来不说谎,以后我就会好象影子一样跟在你的身后,你以后都离不开我的了."
如真似假的说话令爱丽丝的脸蛋儿更加红透了,脆弱的心脏在单薄的胸口内激烈地跳动,为了掩饰剧跳的心头,爱丽丝再也不敢直视阿波罗那一双美丽的灼灼蓝眸,偏过螓首,垂着眼发出娇媚的声音.
"我才不相信,以你的身份又怎可以整天跟在我身后,你不怕被人当作话柄吗?"
"我怕什么?"
阿波罗也笑了起来,灿烂如艳阳的笑容之中满是骄人的自信,却绝对不带半点令人不快的流气.
"你当然不怕,但是,我……怕……"
淡淡的一句话,爱丽丝心中的卑微似乎再次被勾了起来,脸色也再次沉着了起来.
看得明白的阿波罗当下就抬起爱丽丝小巧的下巴,明艳的蓝光照进她略浅的蓝眸之内,阿波罗以轻松的口吻道.
"那不如我们一起去渡假好了."
阿波罗的提议让爱丽丝楞住了,定眼看着阿波罗.
"就这样决定好了,我在蒙特利郊外有一幢城堡,是爱德华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住几天.那儿的环境很清静,连下人也没有几个,即使我们整日都粘在一起也没有人会说闲话了,我们可以在城堡里围着火炉谈心,在郊野骑马,
又或者在河畔垂钓,就只有两个人,一双一对的,你说好不好?"
行云流水的嗓音,编织着美丽的前景,在一双海蓝波光的迷惑下,爱丽丝茫然地点头赞同了阿波罗的提议,兴奋的阿波罗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发出爽朗的笑声,双手用力地将她娇小的身躯举起来,转了一团又一团.
光华璀璨的金发随着身影的转动,伴随柔和的月光在暗夜的花园里发出耀眼的光采,令看到的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随着花园中的光芒散去,一直为金光眩目的里奥.弗克拉才能够正常地运动他那一双灵活的眼珠子.
真是太过美丽了!
虽然目送金发的俊美身影离开,但是里奥.弗克拉的心中犹带感叹.
白晢的鹅蛋脸庞,仿如蓝海的双眸,灿烂如艳阳的美丽笑容,配衬起来就如同一个流落凡间的俊美神,阿波罗之名果然不枉.
不过,如果将那一个金发的人儿比喻为太阳神,那么他绝对不会怀疑,现在冷着一张俊脸,立在他面前的黑发男子就是从冥府深处而来的冥王黑帝斯.
被里奥.弗克拉形容为冥王黑帝斯的男子,一张刀斧所塑的英俊脸孔木无表情,高大健壮的身上也散发出深暗的气势.
黑发冥王身上迸发出沉郁的寒气,近在咫尺的里奥多.弗克拉在迫人的气势下打了一个冷颤暗忖.
冥王大怒了!
"要不要属下……"
冷静下来的里奥多.弗克拉止住了说话,用修长的手指在喉头间打横一划,其意不言而喻.
"不……"
黑发的俊朗男子轻轻一摇他柔顺的黑发,菱形的薄唇张开,缓缓地吐出一个“不”字.
"但是……"
出乎意料的拒绝,令里奥多.弗克拉显得讶异,在他的认知之中,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既省时间,亦不用再多费心思.
"要忘记一个死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沉着温柔的声音慢慢地向惑然的下属解释,不是他变得仁慈了,只是他不想弄巧成拙,让一个女人,因为她的死亡反而占据了阿波罗的心灵.
理解到说话中的意思,里奥多.弗克拉点一点头.
即使是死人,也不允许进驻阿波罗少爷的心中吗?看来这一位冥王对金发太阳神的独占欲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强上很多.
"那么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回答里奥多.弗克拉的提问后,黑发男子慢条斯理地合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想不到聪颖如他,除了静观其变之外一时间也再想不出其它方法.
是他失算了,黑发男子在心中暗暗斥责自己今日的无能.
他本来是想藉碧琳达之手,打击那一个小女仆脆弱的心灵,令她知道和阿波罗间的距离,知难而退,本来一切的进展都在他掌握之中顺利进行,只是想不到他自己会一时大意,让阿波罗从内厅偷偷模模地跑了出去坏事.
现在反而令阿波罗更加怜爱那一个小女仆了,画虎不成反类猫,自己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黑发男子俊朗的脸上现出一抹自嘲.
说不定两人去渡假之后,阿波罗就会兴高采烈地来到他的面前,要他准备结婚礼物了.
伫立一旁的里奥多.弗克拉适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心绪紊乱的黑发男子并未张开一双深潭,只是随意地问一句.
"什么事?"
"属下一直都按照命令,密切监视比特侯爵之子狄克.艾.布鲁斯的举行,而在刚才派在侯爵府的探子回报,狄克.艾.布鲁斯多次在酒醉之后对阿波罗少爷口出恶言,而近几日更召集了不少部下,似乎有所行动."
将探子回禀的消息报告得一清二楚后,里奥多.弗克拉就闭上了嘴巴,伫立在一旁静候对方的指示.
只是,黑发男子就好象根本听不到他的说话一样,仍然合紧眼帘站在月色之下,里奥多.弗克拉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要先解决他?"
"不!"
一直合上的眼帘随着一个强而有力的“不”字张开,露出一双精光焕发的黑夜辰星,一个意料之外的情报令他的思维再次灵活起来,逼人的自信气度从全身上下散发而出.
"多派几个人混入狄克.艾.布鲁斯的身边……"
黑发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薄唇抖动吐出缓缓的低语.
"……他可能会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