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浑话吗?」在贝勒府的小偏厅,简捷听见扶桑的话后,气得破口大骂。
扶桑竟然作主,将朱槿嫁给他作妻子!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嘛!
「将槿儿嫁给你,我很放心。」无奈的一笑,扶桑走到桌子旁边,拎起酒瓶。
「放屁!」一向温文的男人,心中隐藏的气愤,全被这个玩逃避现实可笑小把戏的好友,一下引发出来。
「她是你的女人!你怎可以随随便便就将她推给别的男人?」
「你嫌弃槿儿不是处子?」
他昂起头,毫不犹豫地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一瓶酒全部喝光。
「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给她十万两黄金的嫁妆,你觉得如何?」
「我简捷并不是这样肤浅的男人!」
扶桑感觉月复部和下颚都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那你就干脆答应我啊!」他回吼简捷,双瞳瞪得老大。
「可恶!你明明如此爱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来!你脑袋究竟哪里坏了?」
甘心被揍的他,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反而开始笑起来。那是堕落、自暴自弃的笑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趁我的脑袋还在颈项上,我必须做好安排。」
简捷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他可是血滴子组织中的重要人物,有谁能够夺取他的性命?虽然皇上稍微怀疑他,对他小小测试一下,但皇上爱才之心,足够盖过这些小冲突吧?
「做刺客的人,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爱人也是太奢侈了。」他嗤之以鼻地自我调侃。
沉默片刻后,简捷幽幽地问:
「槿儿她怎么肯让你自作主张?她是这样的爱你……」
「她会听的,即使不肯也由不得她吧?」他喃喃地道:「对这事,我也是几番思量才作决定的。她跟着你生活,总比回到烟花之地好,衣食也不用担忧。最重要的是,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她相其它女人不同!你是爱她的!」朱槿对扶桑来讲,并不是如喜蓉那种只有交易的程度!
「错了,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是我一手将她拉进血腥里!我这种活在陰暗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别人杀掉,生命根本就没什么保障,又哪来的资格去爱人?」
瞥见扶桑嘴角瘀青一片,简捷的心也被这对波折重重的男女给揪紧了!
「扶桑,你我相交多年,我早知你的性子如何。既然你执意这样行,我必会帮忙,好好照顾槿儿。只是我肯定,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糟糕的一件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扶桑抿嘴不语,刚烈的外表包裹着凋零的心。
从前他做事绝不坐以待毙,但现在为了保护跟扶桑花同枝而出的朱槿花,他只能任凭相守的机会流逝,回复成那个冷心冷血的扶桑贝勒!
今天下午,朱槿看着婢女们在她房间里,开始收拾着行李,她便隐隐约约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她拉住秋香,忍不住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我没有要远行啊,为什么要帮我收拾行李?」
秋香红了眼,皱起眉头。
「这是贝勒爷吩咐下来的,他说、他说妳要搬到简公子府中长住……」
她如遭电击,颤着唇瓣,喉头哽塞的说不出话!
搬到简公子府中长住……要她搬到简公子府中长住!她不至于愚笨至极,这句话背后的含意,她还察觉得到!
她捂着嘴巴,拉起裙襬,往扶桑的书房狂奔而去!
他是好几天不曾踏进他俩的房间,也不碰她了,但为什么一下子就要赶她出府呢?
这代表什么?他放弃她了?
她没有敲门便冲进去。扶桑正在和一个女人闲聊着,轻轻笑出来的样子非常愉快,好象很享受与那名女人的相处。
「槿儿,我有客人。」扶桑笑容一收,漠然地朝朱槿说,暗示她此举有多么无礼,打扰了他。
「我有事要问你,』她脸色变白,但不想再退缩了!
「很重要、很紧急的,我现在就要问清楚!」
「那问吧!妳无须顾忌客人,她和妳也不是不认识。」
女客转过头来,对朱槿露出一抹微笑。
「喜蓉姐?」她讶异见到的人竟是她!
「好久不见了,槿儿。」喜蓉脸上失去往日令朱槿感到温暖亲切的表情,有的只是客套和……轻视?
「妳怎么会来?」她心中的寒意,比当晚见到扶桑在书房和女人缠绵时,更为冰冷。
「贝勒爷替我赎身了,而且要接我回来住。本来还以为可以跟妳作个伴儿,一起服侍贝勒爷的,但我听说妳要搬去简公子那里了,所以有点失望呢!」喜蓉拉起朱槿的手道。
「求妳不要说了!」她捂住耳朵,难堪地摇头。「扶桑,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简公子?」
扶桑挑起眉,俊目斜睨着她,迟疑片刻后,面无表情地道:
「既然妳已经知道了,不必我亲口说出来吧?」
淡淡一句话,令朱槿凝固了所有动作!他的话像一记惊雷,震得她脑中隆隆作响!
他亲口承认,比传闻令她更觉万箭穿心,好象推她掉进更深的悬崖之下!
她泪流不止,双腿无力地缓缓半跪至地,他不可能不要她的……
她跪爬揪扯住他长袍下襬,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看向此刻高高在上的他。
「我求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啊!」
扶桑胸口蓦地一紧,但仍斩钉截铁的说:
「妳放手吧!这事我已决定了,不容妳有意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故意说这些残酷的话?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还是因为上次我不小心被人掳走,害你添麻烦,所以你讨厌我了?」她不死心地追问!
他瞇眼瞅着陷入疯狂的她,忍不住把住她颤抖的肩头,拉她起来,看她的眼神不知是恼怒还是痛苦。
「看清楚了没有,男人就是这样贪新忘旧!一旦他变了心,任女人怎样哀求都没有用!」
「槿儿,妳就听从贝勒爷的意思吧!以前我记得妳很乖、很听他的话的,现在怎么不是呢?」喜蓉露出烦恼的神情,好象很不悦朱槿这种不驯的态度。
「简公子家境富裕,性情也好,妳跟了他并不委屈啊!」
她猛地摇头,彷佛这样就可以挥去眼前这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你不是说过,即使有其它女人你也会继续要我,我仍是你最疼的槿儿吗?我不在乎你是否真心爱我,但只要你还有一丝喜欢我、需要我,为了你,我可以拋弃一切,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
「妳还是乖乖接受我的安排吧!」扶桑身上散发着难以亲近的冰寒,面无表情地放开她。相较于她的激动,他的无动于衷重创了她的心。
「扶桑,算我求你,不要将我送走!只要你肯施舍一点怜惜给我,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激动地哭喊:「我这辈子只会是你的,若要让别的男人碰我,我宁愿死!」
她的话化成了噬人的利器,他的心弦被她给震动了!
他想也没想,便扬起手,清脆地给她一巴掌!
朱槿被他打得跌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容扭曲的他!他竟然动手打了她?这是他第一次打她,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难道他真的讨厌她了?
她抚脸,脸上巴掌的痛,渐渐蔓延至全身,连五脏六腑都一起悸痛。是的,她活该被打,他已经不再喜欢她,对她的存在感到厌烦,她还不知好歹地哀求他的怜悯!
而扶桑则是瞪着自己的手,一时间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老天,他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手掌会这么痛,痛得直达心房?
这举动吓坏了一旁的喜蓉,她立即走上前夹在两人中间,挡住扶桑,怕他再有什么举动,然后对朱槿露出鄙夷的眼色,说:
「我最讨厌的就是像妳这种女人,一点骨气都没有!拜托妳能不能不要像苍蝇一样,死缠着贝勒爷好吗?贝勒爷那么尊贵,不是妳这种女人可以霸占的,以后他有我伺候就够了,妳就安心去简公子那里吧!」
回过神来,朱槿似乎懂了,也突然明白自己无论怎样做,也不能改变这个令她心碎的事实!
她泪盈于睫,酸楚的说:
「是的,我配不上他,我只是低贱的歌女,不过是能够被人花钱买来卖去的女人,我这种人,怎还能留下让贝勃爷碍眼呢?」
听见这犹如指责他负她的话,回过神来的扶桑,差点承受不住她的悲伤,想上前好好拥住她;但喜蓉一个眼神,他就猛然想起自己不能再给予她任何希望,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行动,免得亲手毁了这计画。
朱槿凄然地望住他,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你真心希望的,那么我会听话。这样,你就会开心了吗?」
她想看他的笑容,她想他顺心如意。这不就是打从一开始,她就暗暗发誓要给他的吗?现在,她只不过离开他的视线就能使他开心,她为何要抗拒呢?
认命吧,她也该从美好的梦中醒来了!
扶桑黯然地撇头不看她,话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四天后,我会替妳举行婚礼,简捷会亲自来迎娶妳,妳好好准备一下吧!」
她的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但是她的心却没有停止呼唤他……他可有听见?
不,他听不见了!原本心灵相通的他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方了!
她点点头,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
待朱槿离开后,扶桑失神地坐人书桌前的木雕椅中,无力地把脸庞埋入双掌之中。
他把他俩的情分了结了!他终于能够将她送进安全的地方了!他应该开心才是,但他现在,就像全身的血液被怞干一样,疲惫不堪!
「贝勒爷,喜蓉替你演这埸戏,也达成你的目的了;可是恕我多嘴说一句,我和简爷一样,不认同你这么做。」喜蓉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有多么难过。
假如不是简爷跟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贝勒爷的决心,她亦不会演这场令外人看了都伤心的戏。
「槿儿说让别的男人碰了就寻死,她怎么可以这样固执?」他好象没听见喜蓉的话,喃喃自语。「听见她这样荒唐的话,我一急,才忍不住打了她!我要让她清醒一点,她不可以像我一样,把自己的生命不当作一回事,她不可以啊……」
「贝勒爷!」喜蓉担心地看着一向冷静理智,此刻却像失了神魂的男人。
「谢谢妳……这阵子就麻烦妳在这里住几天,直至槿儿出嫁为止。」
「我会的。」她叹着气走出房间,无奈地为这互相折磨的一对男女,祈求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城东街头之上的贝勒府,大门张灯结彩,仆役忙得不可开交,路人一看就知道府中快要办喜事了。
「是不是贝勒爷要正式迎娶朱姑娘了?」傍晚,几个定期送新鲜蔬菜来贝勒府的村妇,在后门问起厨房中的丫鬟。
她们都认识朱槿,而且都很喜欢她。知道她一向得贝勒爷的宠爱,早就料到她有正式进门的一天,所以都为此事高兴起来。
「不是贝勃爷娶福晋,是……朱姑娘要出嫁了!」
「那不都是一样吗?」
「当然不,朱姑娘明天要嫁的,是京城最大布行的老板简捷简公子,咱们贝勒爷只是主婚人。」府中一点喜气都没有。
「什么?朱姑娘不是贝勒爷的宠妾吗?怎会突然嫁给别的男人?」
丫鬟只是尴尬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件事的迂回曲折,离奇古怪,连自家的下人都搞不清楚,也难怪他人误会!
路过的秋香,听见她们的对话,她边掉泪,边捧着晚上要给朱槿吃的冰糖炖燕窝,回到朱槿房间。
穿著素白衣服的朱槿,脸色虽然苍白,没有出嫁女子的红光满面,但仍然精神奕奕地抚着她的琵琶,似乎是在练习。
「怎么红着眼回来了?」朱槿看见秋香的样子,便困惑地停下来问。
「没事。」
「是否又舍不得我了?别担心,咱们可以约在外头的茶坊见面聚众啊!」
秋香本来就是贝勒府的奴婢,不能跟着她离开这里;再说,她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即使没有婢女,她也能自己打理好自己的。
「我是在替小姐抱不平,替妳感到委屈!」她把刚才听见的话都告诉了朱槿,但朱槿一脸不在乎,只是拍拍她的手背。
「别人说的都由它去吧,这都是事实,不是吗?只是妳,我走后妳要继续尽心工作,好好听从贝勒爷的话。」
「小姐,妳就让秋香多服侍妳一晚,明天陪妳出嫁吧!为什么妳非要今晚就自己去简府呢?那婚礼怎么办?」
「我只是被卖出去的婢女,并不是真的要出嫁,就算逃不了当上侍妾的命运,也不可霸占正室才能有的大礼,我不配的。」
所有的婚礼准备,只不过是扶桑和简捷一厢情愿的安排,在她眼中,那只不过是保全面子的礼数而已。
「小姐,妳别这样说,妳不要这样伤自己的心啊!」
「我没有啊,我已经想清楚了。」她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裙,便抱着琵琶要出房门。
「小姐,妳要去哪里?」
「贝勃爷应该回府了,我要去前堂的饭厅唱一曲,当作饯行。」她阻止要跟来的秋香。「妳别去了,我唱完曲就回来吃妳的冰糖炖燕窝,妳在此等一等吧。」说完她就提着裙襬飘然而去。
驱不走眉间寂寥的扶桑,刚坐好在饭桌前,见到朱槿走了进来,他的心窒闷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便不禁伤神。
「吃过饭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他问。
她摇摇头,回答的语调轻轻浅浅的。
「不了,等一下我回去房间吃就行,你吃吧!」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只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她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不愿看见他才是,她怎会主动来见他?
她一身白的装扮,衬托出她月兑俗的美。她静静地抱着琵琶,靠窗坐下,面对着扶桑,轻声道:
「槿儿就要离开这里了,临行前,我希望能为贝勒爷唱支曲,当作是感谢贝勒爷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扶桑没搭腔,只轻嗯了声允许。此刻,他实在说不出任何话,脸上更添惆怅。
他状似冷酷的响应,使她一阵心痛,但她压下情绪,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情,尽可能不去想令自己伤心的事。心神一乱,弹曲的调子节奏就会乱七八糟,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做最后表演时,出任何差错。
她希望他能记得她最好的一面,即使他们之间已没有男女情分,但他仍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对她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在心中,她要他知道,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总能继续存活下去,他不必替她担心什么。
「这曲子,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唱的《琵琶行》,那天槿儿只唱了一半,容我为你继续唱完这曲子吧!」
在银冷的月光里,琵琶声欲语还休,朱槿用琴声划破宁静,清脆的嗓子开始哼唱起来。
她一边唱,一边勾起两人共同的回忆。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明月江水寒。
顿时,歉意、怜惜相爱恋的情感在扶桑的胸口狂涌而起!她的眼神虽平淡,却含着绵长的深情!但为什么没有一丝怨恨?如果有,他或者会好过一点,但偏偏就只有情意和悲伤啊!
她的泪终于忍不住,滑下面颊,但仍坚持望向他,嘴角尽量扯出微笑。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够了!」扶桑霎时重喝一声,魁梧的身子站起来!
他忍住椎心之痛,掩住了情绪波动,红着眼盯着愕视他的泪人儿!
他俩就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但他亦不准相逢却未曾相识!她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他?指控他的无情吗?她要告诉他,宁愿一开始就不和他相识吗?
「为什么不让我把曲子唱下去呢?」她万念俱灰的瞧他。
「连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也不肯给我吗?」
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扯出一个理由,阻止她继续刺痛他的心。
「明天是妳的大喜之日,快回去休息吧!」
「好……」朱槿尚挂着热泪的脸上扬起坚强的微笑,她拼命告诉自己:要乖巧,要听他的话!因为他是她的恩人,他从来只会帮她,不会害她!说不定他有他的苦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槿儿,妳恨我吗?」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沉重地问。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恨自己为什么老是不懂你的心!我把我的心、我的爱都给了你,可是却不能待在你身边,还要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这才是我最大的痛苦,但为了你,我可以忍,无论你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快乐,我都会听你!」
「是我辜负了妳!」他难掩无奈之色。
「但相信我,我所做的全都是为妳好……」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对不对?」泪水一滴滴落在她的琵琶上,眼中有着谅解。
「可是,你只会替别人着想,却不懂保护自己。我宁可你保重自己,让自己开怀些,也不愿你再为槿儿的事伤神。」
够了,他为她所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他和她的过去,将会是陪伴她一辈子的美好回忆,即使他们到最后没有结果!
「贝勒爷,我今晚就会到简府了,明天的婚礼就请你们取消吧,不要为槿儿劳师动众了!」
「今晚?太急了!况且我说过会让妳风风光光出嫁……」
「迟早都要离开的,何必多留几个时辰呢?槿儿也不需要风光的排场。」
扶桑攒眉,再一次握住她的柔荑,说不出一句自私的话挽留她。
离别的时候总是伤感,尤其面对深爱的人要离开自己,更是教人断肠!朱槿的手紧紧抓住了琴把,彷佛全身的力气只靠它来支持。
「爷,再见了。」
「保重自己。」他的声音轻轻飘散在空中。
她点点头,脚步踉跄地走出饭厅。
看着她离他而去的背影,他像被怞去全身的力气般,心中的失落如万丈深渊一样。
一股从未有过的痛楚撕裂他的肺腑,脆弱的酒杯让他一捏即碎!
照着两颗破碎之心的月亮,也像不忍看下去似的躲进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