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好点了没?」晓人才刚踏进摄影棚,卫均梓立即飞身前来。
「好多了,谢谢。」昨天被他「强力照顾」之后,才过了一夜,她的身体便飞快地好转,醒来只记得梦中似乎吃了一碗很好吃的广东粥,好像……还有一个吻,她也搞不清那一切究竟是事实或梦境?
「你……昨天带广东粥给我吃吗?」
「有啊,-还记得啊?看-睡得迷迷糊糊,我还以为-不记得了呢。」
「那……」吻呢?最想知道的答案,反而问不出口。
他凑近她。「嗯?什么?」
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一步。要命!她刚刚才发觉他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亮,睫毛好长,笑容也很好看,难怪会惹来一堆桃花。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真正将他看入心底,这一看就着了他的魔。
「没什么,我只是想向你道谢……谢谢你照顾我,还有你的外套……」她突然扭扭捏捏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呃……你的外套还在我家,我明天再带来还你……」
今天一早,发现自己是闻着他的气息起床,这才发现原来她盖着他的外套睡着了,而且是一夜无梦的香甜好觉。之后,她便抱着他的外套发呆,直到上班时间快来不及了,才匆忙出门,外套也就忘了带。
「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其它外套,不急。」他想起她昨晚抱着外套睡觉的那一幕,一抹自得的笑立刻在嘴角扬起。
晓人一抬头,刚好看到他那朵刺眼的笑,立刻作贼心虚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高兴嘛。」知道她脸皮薄,所以他聪明地不点明,放在心里暗爽,没必要说出来气她。
「有病。」一样没什么好话,但是态度软了许多,语气也多了一分撒娇的意味,只是她自己没发现。
「对了……」她拿出一个蛋糕店的小纸袋。「这是我家附近卖的女乃酪蛋糕,浓而不腻,还满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她听说过他极喜欢吃女乃酪蛋糕,所以专程去买了这家风评不错的蛋糕,算是答谢他。
「哇!」他开心地接过来,看了一下蛋糕店的店名,立刻兴奋地道谢。「我最喜欢吃这家的蛋糕了!谢谢-,宝贝。」不过,这家店离她住的地方起码半小时车程,竟然还硬说是在她家附近,真是不坦白。
「我要去监视了,待会儿见。」不知怎么地,就连平常听惯他喊的「宝贝」,都让她觉得心悸难耐,只好赶紧开溜。
她羞怯的反应全都入了他的眼,让他觉得很好玩,他已经很久没碰到这么娇羞的女人,真是太可爱了!
卫均梓等待已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知道了……政意,谢谢你!」他难掩兴奋地对着手机道谢。「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等了一个星期,终于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了。
「政意打来的吗?他怎么说?」晓人脸上也满是期待的表情。
「他查到陈金发的两个女儿半年前各开了一家跟建筑工程有关的公司,上个月和上上个月,她们名下公司的账户,各有两笔进帐,总额加起来刚好是两亿五千万。」这个巧合巧到离谱,绝对有问题。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现在证据确凿,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看我的。」他拿起手机按了一组号码,过了五秒钟,对方终于接听。「喂?我已经知道那两亿五千万的去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电话那端的吴清福愣了一秒钟,立刻装傻。
「是吗?」卫均梓冷嗤一声。「但你一定知道为什么要汇给『会顺』和『会发』两亿五千万吧?」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吴清福吓得不轻,再也不敢装傻。
「我是要救你性命的人。」
「什么意思?」
「你现在看看外面,在大楼大门左侧的电话亭边,是不是有一辆黑色箱型车?」卫均梓也来到窗边,看着几天前就一直停在那里的黑色箱型车。
原本还在猜测他到底打电话给谁的晓人,从他的对谈中已可以确定对方正是这几天造成大动乱的中心人物──吴清福。
奇怪,既然卫均梓早就知道吴清福的私人电话,干么不早点打电话给他要求采访,还浪费公司同仁这么多的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电话那头的吴清福快速来到窗边,往外望去,的确有这么一辆车停在那边,但他不懂这跟他性命有何关联。「那又如何?」
「那辆车已经停了四天,打从你自地检署回来后,那辆车就一直停在那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知道那是来监视我的?」搞不好只是巧合。
「因为那是陈金发打手的车子,你若是不信,不妨亲自去探探。『黑手』和『阿狗』的长相你应该认得吧?但我可不保证你见到他们后可以活着离开喔。」
「『黑手』和『阿狗』……」听到这两人的名号,吴清福的声音不禁微微颤抖。他们是陈金发的随身保镳,两人都是黑道出身,专门处理陈金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手段以凶狠残暴闻名。「真的是他们?」
「我已经说过,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确认他们的身分。」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像是在开玩笑。「只要你不怕身上多了一个窟窿的话。」
「你是谁?」听到对方说起「黑手」和「阿狗」,吴清福基本上已经知道打电话来的不是普通人物。
「等一下你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但也要看你肯不肯接受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事关自己的小命,吴清福可是急得很哪。
「将这件事的真相公诸于世。」
吴清福一听到他的馊主意,立即发飙。「你开什么玩笑?」一公布的话,他就吃定牢饭了,有没有搞错啊?
「坐牢跟丧命,你自己选一个吧。」卫均梓也不急着游说,只是提出一个简单的选择题,让他自己选。
「……他不会杀了我的,因为我手中还握有证据,他不敢。」不愿做出选择的吴清福,只能拚命往好处想。
「你以为一个死人还能提供什么证据吗?」卫均梓再度送他一个冷嗤。
「这……」吴清福知道他所言不假,但是要放弃现在的好日子去坐牢,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啊。
「我不会逼你,因为那是你自己的命,既然你都不怕死了,我干么替你穷躁心?」卫均梓深知人性的弱点,以退为进,继续说道:「不过你最好小心自己的安危,相信你知道,陈金发并非善类,最重要的是他除了自己以外,并不相信别人,这次他会派出『黑手』和『阿狗』,就是最好的证明。」
吴清福再度看向窗外,依然等在那里的箱型车,有如一颗不定时炸弹,让他冷汗直冒,害怕里头的人突然将他干掉,因为他深知陈金发的为人,陈金发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个人利益可以滥杀无辜的人。
「……我知道了。」他做出决定。「你要怎么帮我?」
「我现在就过去你家,一个小时就可以将所有事情搞定。」吴清福的决定,让卫均梓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并未表现出雀跃之意。
「你是……」吴清福怀疑他是检方的人,只是,台湾的检察官何时变得这么有能耐,效率高得吓人?
「我是大大新闻的卫均梓。」
「既然你早就有吴清福的电话,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联络?」卫均梓一挂上电话,晓人随即问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没有足够的谈判筹码,-认为他会接受我的提议吗?」
他一个简单的反问,立刻让她认同地点头。「说得也是……」
「我们准备一下,赶紧过去吧。」卫均梓立即背起装着摄影器材的大旅行袋,并戴上渔夫帽,压低帽檐,以免他那张众所皆知的脸被认出。
「好。」她赶紧拿起自己的随身包,跟在他身后。
「待会儿我们要假扮成情侣走进去。」一下楼,他小心地往黑色箱型车方向看了一眼,立即作出决定。
「为什么?」她现在根本不敢离他太近,因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她发觉只要他一接近,她的脸就忍不住泛红,心跳更是快到像要跳出来。
「因为那辆车里面的人不好惹。」他用眼神示意她看左前方的黑色箱型车。
「你认识他们?」从刚刚他跟吴清福的对话中,她发觉他对陈金发的事情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说太过清楚。
「好了,不要说话……」他故意在她耳边小声说话,状似情侣间亲密地咬耳朵,因为他们俩已越过马路来到「天厦」的大门口。
他在她耳边的说话声,引起她阵阵酥麻感,心跳更像是要停止一般,连走路都有些困难,还好有他撑着,才没做出丢脸的举动。
他们两人才踏上门廊,箱型车里面的人立即把头探出车外察看,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壮汉走下车,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过来,让晓人紧张得心跳加速。
此时,卫均梓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拨了吴清福的电话,一接通,就听见他亲热地说──
「老哥,我已经到门口了,开门吧。」
电话那端的吴清福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立即按下按钮将大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卫均梓镇定地收线,亲热地揽着她略嫌僵硬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轻松点,没事了。」
两人有惊无险地从黑衣人面前走过,状似轻松地走进大门,顺利地搭着电梯来到吴清福的住处。卫均梓一按下门铃,吴清福便在第一时间开门,显示他已在门后久候多时,他原本福态的脸在这几天之内变得有些憔悴,看来这个事件的确带给他不少的压力。
进入豪华的大厅后,卫均梓为自己和晓人作了简短的介绍──
「你好,我是卫均梓,她是今天采访你的记者范晓人。」
「不是你来采访我吗?」吴清福对这个安排有些诧异,卫均梓才是当家主播吧。
不只是他,晓人也是一头雾水。「应该由你来访问才对啊!」
「-难道不想藉由这个机会往上爬?」他一边在大厅物色可用的道具和背景,一边分神回答她。
「我当然想。只是这次是你的功劳,不是我的实力。」谁不想往上爬,但她不会霸占别人的功劳。
「这次的功劳,-也要记上一笔。」他解释。「若不是-发现范湘琴,进而让我们联想到整个案子跟陈金发有关,也不会有这个新闻。」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们时间有限,快点上妆,准备上镜。」他打断她的话,迅速做出决定。「这个位置不错,你们两人就坐在这里。」他来到客厅的一角,摆设简单,但光线充足,正好可以作为场景。
「嗯。」她不再推辞,把握住难得的机会,打算让自己一鸣惊人。
晓人拿出随身的化妆包,轻轻扑上蜜粉,简单搽个口红,不到两分钟,上妆完成。「好了。」还好她天生丽质,肤质晶莹剔透,随便抹几下,脸蛋便粉粉女敕女敕,很上镜头。
「要不要先拟个访问稿?」卫均梓问道。通常临时上场时,记者的话都没有经过修饰,总会零零落落,语气无法连贯。
「不用了,时间紧迫。」就在刚刚的几分钟内,她已经在心中将要提问的问题大致拟妥,应该不成问题。
「好,那就正式来吧。」卫均梓也不多说废话,将摄影机架设好,调整镜头,有模有样地当起摄影记者。
「今天我们独家采访到这几天的热门人物──吴清福先生,他决定对本台说出整个事实的真相,吴先生,首先我们想知道……」
晓人对着镜头,镇定地提问、访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事件的关键问题全都有条有理地提出,而吴清福的态度也非常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事情始末做了一个非常完整的交代,甚至出示许多关键的证据,这段访问等于是最完备的笔录。
「OK。」访问一结束,卫均梓满意地对着镜头打出手势,放下摄影机,来到晓人面前。「-的表现非常好。」好到超乎他的想象。
原本以为当今新闻界,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将临时访谈的节目做得有条不紊,但没想到在他身旁还有这样一个不可小觑的人才。
「谢谢。」其实刚开始她的声音有些不稳,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独立主持一大段访问,但是当她看到负责掌镜的卫均梓时,所有的紧张在他沈稳的眼眸中化为乌有,终于能成功地完成这段访问。
论起来,还真要感谢他呢,有他在场,让她觉得分外安心;虽然平常总是跟他不对盘,但在危急时刻,他有种让人安定的特质。
就像刚刚,若不是有他沈稳的应对,那些黑衣人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上来,想到这里,晓人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卫均梓转身来到吴清福面前。「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多小心。」卫均梓将摄影器材收进袋子,再谨慎地将带子收妥放在晓人的包包里面,背起袋子跟吴清福道别。
「嗯,我的生命安危就躁纵在你的手中,你也要小心一点。」否则一旦消息走漏出去,他们三人的性命都不保。
唉,他现在宁可被关,也不要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是后悔无济于事,他现在只求能安然活到坐牢,就阿弥陀佛喽。
酷暑的夜晚,微风吹来,消去不少日间的热气。
卫均梓和晓人心满意足地循着原路离开大厦,他的嘴里还哼着歌,显示他的好心情。
「你这次立下大功,公司应该会好好地奖赏你一番。」她以为他是因为得到吴清福的独家采访而高兴。
「我并不在意有没有奖赏,让陈金发伏法才是我的目的。」当他说出「陈金发」三个字时,似乎怀有满腔的恨意。
「你认识陈金发?」这是她从刚刚就一直存在的疑问,只因他对陈金发的身家背景和行为模式太过了如指掌,不像是为了这次事件而做的调查,反倒像是长期观察所得。
「我……」他才要回答,两人正好踏出大厦的铜铸大门,一出门,立刻有三名黑衣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喂,你们刚刚上去找谁?」一个嚼着槟榔,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的黑衣人,粗鲁地挡人问话。
晓人吓得直发抖,刚刚从吴清福的访谈中,她完全清楚陈金发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而这些黑衣人就是他的刽子手。若是让他们发现包包里的录像带,他们两人的小命就不保了!
怎么办?她顿时慌乱得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耳边却听到卫均梓冷静从容的应答──
「找我哥啊,怎么?里面有警卫还不够,连外面都要派人盘问啊!这里的保全做得还真不错耶!」他不忘作戏,亲昵地挨近她。「亲爱的,我看干脆也叫老爸给我买一户算了,门禁森严,多有保障啊!」
「是啊……」她附和得有些僵硬,不若他的表现自然。她吓都快吓死了,现在是手脚发软,若不是有他撑着,可能已经瘫软在地。
晓人现在才发现他的冷静和应变能力,是平常人的好几倍,她紧紧倚偎着他,多了一股安全感,让她的手脚不再抖个不停。
「算了,你们赶快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也许他们两人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情侣档,不具威胁性,黑衣人懒得再跟他们-唆,挥手赶人。
他们赶紧迈开步伐,只想赶快逃离现场,可是才走没几步,一名看起来像是老大的黑衣人又出声将他们拦下。
「等等!」
卫均梓停下脚步,故作不耐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他敏感地发现这个人没有刚才的大块头好应付,于是在她耳边轻声吩咐──
「等一下如果情况不对,我会找机会掩护-,-立刻往人多的马路跑,拦一部出租车赶回公司,知道吗?」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他们只是情人间的卿卿我我。
「那你呢?」她隐隐觉得情况不乐观,他们可能无法顺利月兑身。
「没问题,我会想办法月兑身。」虽然知道留下来会凶多吉少,但他强装镇定。
「不行,这样太危险。」她不能让他留下来送死。「要走一起走。」他的义气让她非常感动,但是她无法接受。
「逃一个,算一个,-手上有录像带,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那卷录像带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因为那是他唯一可以扳倒陈金发的王牌。
「不准再说悄悄话!」大块头黑衣人看不惯他们「咬耳朵」的动作,出声制止。
「奇怪了?你们到底是警卫还是打手啊,这么凶干么?把我女朋友吓坏了,我安慰她都不行喔!」他故意不满地叨念着。「不行,我一定要跟我哥哥反应,叫他跟管委会提出抱怨,找个人还得被问东问西的,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啊!」说完,他果真掏出手机,一副准备打电话抱怨的模样。
他这么做是险中求生,希望自己的虚张声势有吓阻作用,其它就只能求老天帮忙了。
「你这小子,欠揍啊!」第一个将他们拦下的大块头黑衣人,语气凶狠地威胁。
「阿狗,别乱来。」绰号「黑手」的男子,制止冲动的同伴,以免因小失大。
这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听这年轻人的话,他家应该也是有钱人,一旦爆发冲突可能会惊动里头的警卫,进而暴露他们的形迹,以他们目前的「身分」,不能上报,否则可能会扯出陈金发,也会打车惊蛇。
「黑手」深深地打量了卫均梓和晓人一眼,看这男人一脸无所畏惧的轻松模样,不像是做了「坏事」应有的态度,他们应该没问题吧?考虑了几秒钟,终于决定放行──
「没事了,你们走吧。」
「哼……」卫均梓——地哼了一声,才挽着手脚冰冷僵硬的晓人离开,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他还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直到确定他们没有跟来,才要司机直奔电视台。
「刚才真的好险……」直到现在,她的手还在发抖。
经过这阵仗,晓人对于卫均梓的评价又多了好几分。能够独力应付三名黑道份子的挑衅,谈笑间轻松解决掉一场可能会有的危机,绝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让-顺利月兑险的。」这不是他惯用的甜言蜜语,而是真心话。
「嗯……」晓人点点头。她很清楚,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心的;因为这番话,刚刚他在危急时刻就已经说过一次,生命交关时刻所说的话是最真实的。
正因如此,刚刚的感动再度涌入心中,强烈撞击她的心,这一撞也暴露出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她的心正在沦陷……
他是她所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但光是这点并无法让她心动,因为她的感情算是理智派的,若是没有足以引起她感动的元素,她无法动心。
前天的感冒,他细心体贴的照料一举软化她的心;而他刚才的表现,集结勇者无惧和智者无忧的强人风范,更是紧紧揪住她的心。
无可否认,他已经变成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了,而她一向崇拜英雄。
深夜十二点多,大大电视台的会议室──
「晓人、均梓,你们这段采访做得太好了!」看了卫均梓和晓人对吴清福所做的采访报导后,林政意对她的表现赞誉有加。
会议室里共有五个人,他们都是负责「吴清福贿款案」的项目小组,在接到卫均梓的电话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公司,观看得来不易的采访内容。
均梓不居功地笑答:「这个功劳是大家的。」只要能将陈金发绳之以法,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功劳的归属,他根本不在意。
「我们今天的晨间新闻就播出部分精华片段,抢先播报这条独家新闻,晚上再挪出一个时段做特别报导,播出完整的采访内容。」王嘉成的脑子已经开始计划该如何好好利用这段采访激发收视率。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新闻部经理张志家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便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这段采访,我们可能无法播出。」他的脸上是浓浓的无奈。
「嗄?!为什么?」其它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尤其是卫均梓的反应更是激烈,他一把抓住张志家的肩膀,激动地问:「我们费尽千辛万苦采访到的独家新闻,为什么不能播?」
卫均梓异于平常的激动反应,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过了好几秒王嘉成才反应过来,将他拉开。「均梓,你是怎么啦?干么这么激动?」
以往就算新闻稿临时被撤换,他也都能一笑置之,虽说这次是由他主导,但这样的前例以前也发生过,他也是轻松看待,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反应。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卫均梓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轻声道歉,只是经常挂在他脸上的轻松笑容不再,换上一张严肃无比的面容。「那是我们花了好大的心血才得到的报导,我不希望白做工。」
「我也不希望白白放掉这条新闻,但是我们不能得罪陈金发。」张志家也很无奈。
「经理,到底是什么原因?总要给我们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吧。」晓人无法接受一个不明不白的答案。
「我刚刚才知道,陈金发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张志家爆出一个内幕消息。
「他是股东?!」这个突来的消息让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不对,我记得我们公司应该是崔家独资的企业呀!」王导播在大大十年,对公司组织有一定的了解,立即提出质疑。
「要在这个业界生存,当然要有靠山,所以当年董事长『免费』让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陈金发,算是利益输送,希望他能多关照,这件事并没有让外界知道。」张志家说出其中不为人知的故事。
林政意无奈地叹口气。「这么说起来,我们根本拿他莫可奈何喽。」说得也是,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况且他算是老板之一哪!
「既然如此,我就拿这卷带子到其它电视台,我相信他们会抢着播。」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卫均梓的意料之外,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下下策。
无论如何,他都要揭发陈金发的真面目,让这个恶人接受应有的惩罚。
「不行!」王导播一听,激动地否决他的提议。「这正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独家画面,哪有转利他人的道理?」
「均梓,你不要意气用事。」张志家拍拍他的肩安抚。「我们再来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想?除非你们有魄力拿陈金发开刀,否则就算拥有独家画面也是白搭!一段不能播出的新闻,算什么独家?」卫均梓失去平常的冷静,像只受伤的猛兽,只想发泄心中的郁闷和不满,关心则乱,他无法以平常心待之。
「均梓,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公司也有公司的难处在。」张志家也希望能抢先揭发这段新闻,但是力有未逮。「虽然这条新闻被压下不能报导,但你的努力我都知道,考绩还是会帮你记上一笔的,别担心。」
他痛苦地低嚷:「不,你不了解,我要的不是考绩!」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扳倒陈金发,因为那是一段藏在他心中长达十年的痛!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各位,你们都忘了考虑一件最重要的事……」一直不发一语的晓人,突然出声提醒争执不休的其它人。
「什么事?」大伙儿一起看向她。
「如果吴清福主动投案,一旦进入法律程序,不管我们有没有公布这卷带子,陈金发都不可能月兑身。到时候,其它新闻台一定会纷纷报导这条新闻,我们还要继续保持沉默吗?」见他们因她的话而陷入思考,她又继续说道:「况且当我们公司跟他的关系被查出来,你们认为我们公司还有可能置身度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呀,晓人说得没错。」她的话让王导播重燃一丝希望。「我们现在要有『大义灭亲』的举动,才能跟他的个人行为撇清关系,否则我们公司一定会被拖累。」
「嗯……」张志家沈吟了一会儿,说道:「OK,我马上打电话跟董事长联络,跟他报告整个事件,再做决定。」
「什么时候可以做出决定?」卫均梓焦急地追问,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给我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