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真的不喜欢以前那份工作!
“丁碧基金会”是她一手创立的,不是为了沽名钓誉,而是为了资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这是一份非常有意义的工作,也是她真心喜爱的工作性质。
她会一直执着在先前的工作,只是不甘心被轻易替换罢了,并不是留恋不舍。
直到现在,累积了半年多的怨怼和难堪终于释怀,胸口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我很高兴你现在做的正是你喜欢的工作。”齐瓦睿智的眼眸,含笑地望着他。
“谢谢你。”他短短几句话就清除她这半年多来的阴霾,让她的心情轻松许多,她真心诚意地道谢。
这段时间,没有人敢跟她当面提起这些事,怕她难堪,也怕她难受,于是这件事就一直积压在她心底,几乎变成一颗瘤。只要一个不小心处理,可能就会溃散,无法收拾。
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清除掉了肿瘤,医治好这份创伤。
她欠他一份人情。
“用不着谢我。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齐瓦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而且,厘清你的问题后,对我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这么一来,你就可以专心一志地对付我,我要攻占你的心就更容易了!”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要一一剔除占据丁若男心中的人事物,唯一能停留的只有他一个人!
“……”她有办法敞开心胸,接受一个男人入住吗?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他竟然这么有信心,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黑脸,漾着不相符的温柔笑容,让她的心跳又一次失速。
她不是没遇过比他更俊帅的男子跟她告白,就连让人血脉贲张的性感大美女也有,但他们都没让她的心跳速度改变过。
只有他的眼神,让她全身发热,浑身不自在。向来正面迎击的她,竟然不敢跟他对望,老是避开视线……
这绝不只是害羞。
也许,他说的并非全然是梦话,有些她还不熟悉的东西,正在她的心里酝酿……
“来,『点点』也好了,交给你了。”
一只身上有着各色斑点的小狈,被湿淋淋地交到丁若男手中,她赶紧拿起另一条乾浴巾擦拭,然后将它送到热风下吹乾。
他们两人花了大约五个小时,替所有的狗洗完澡。身处兴奋吵杂的狗叫声中,丁若男月兑掉西装外套,拿掉领带,卷起衣袖替狗狗烘乾毛发,直到吹乾最后一只狗,她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找个帮手替它们洗澡,对吧?”否则哪这么刚好,她来的这一天正好就是狗狗洗澡的日子。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嘿嘿……这就叫做一石二鸟。”他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笑得很得意。“既可以多个好帮手,又能够让你有机会了解我,我很聪明吧?”
“你这不叫聪明,叫奸诈。”她放下卷起的衣袖,走出专门为狗设计的盥洗室,脚边跟了好几只小狈。
怕踩到如影随形的狗狗,她只好放慢脚步,甚至抱起缠着她不放的“点点”。
“嘿~~别舌忝,好痒……嘻嘻……”她的脸左闪右躲,闪避“点点”的热情攻势,发出开心的笑声。
“你应该经常这么笑,很好看。”齐瓦着迷地看着他毫不设防的笑脸,那有如初生孩童般的纯净笑颜,让他怦然心动。
一听到他的话,她的笑容一闪而逝,脸部表情倏地僵住,尴尬地放下“点点”,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情绪。
她今天放纵得够多了,完全不像平常的她。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我想要看你的真性情。”
“……我不习惯。”ㄍㄧㄥ了二十几年的个性,无法说改就改。
“没关系,常来我这里,就会习惯了。”齐瓦抱起“点点”,放回他怀中。
一回到丁若男怀里,“点点”立刻热情地舌忝她的脸,钻至她的颈窝咬她的耳朵,再度惹来她的轻笑声。
“呵……别……好痒……呵呵……”
“看来『点点』缠上你了。”对于爱狗拥有跟自己一样的好眼光,齐瓦满脸骄傲。“它是年纪最小的狗,只有三个月大,正是黏人的时候,你要不要抱回去养养看?”
他的狗从来不送人,因为每只狗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舍不得。
但,送狗对象若是丁若男,那就另当别论。如果小狈可以代替自己陪他,让他绽放开怀的笑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用了,我不养宠物。”她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小时候,她很羡慕家里养狗的人,也曾央求父亲让她养狗,但被父亲严词拒绝了,认为养宠物是懦弱的表现。
“它不是宠物,它是同伴。”齐瓦纠正他的想法。“不管你是贫是富,不论你欢喜或悲伤,它都会在你身旁相陪。”
“照你这么说,它比人还贴心喽?”既然如此,她养只狗就好,根本不需要他。
她布下陷阱等着让他跳。
“是啊,但比起我来,还是略差一筹。”偏偏他不上,聪明地避开陷阱。“但在我不能陪你的时候,它勉强可以算是我的替身啦!”
她发觉眼前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大剌剌的鲁男子,心思其实比一般人还要细腻,越是跟他接触,越会发觉他的表里不一,非常耐人寻味。
扁是他靠三言两语就解开她心结这件事,就够让她惊讶和佩服了。
他绝不是普通人。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间变多了。”齐瓦满意地说出自己的发现。这表示你越来越在意我了。”
他也许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多年的刑警工作训练下来,让他拥有比常人还要细腻的心思,善于观察人们表情的细微变化。
“……”他不提,她倒没发现自己注意他的时间变多了,难道说……
她真的开始在意他了?
她头儿低垂,眉头微微耸起,为了这个可能的发展而困扰。
她独来独往惯了,不曾也不习惯将某个人放在心上,因为那会成为她的负担和包袱,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看出他的困扰和退缩,他不再步步进逼,转移了话题。
“肚子饿了吗?我煮几样拿手好菜给你吃。”
“你会煮菜?”又在他身上发现一个让人意外的点。
她父亲是道地的大男人主义,在他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观念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认为家事是女人的工作,而她这个假男人,自然而然也选择远庖厨,没想到他这个真男人反而会下厨。
“自己一个人住,总要学着煮,否则我住在这荒郊野外,谁煮给我吃?”上大学后,他就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十几年下来,早练就一手好厨艺。
齐瓦接过他手中昏昏欲睡的小狈,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在专属的窝里,并替它盖上小被子,以免小家伙受凉。
“你应该交过女朋友吧?”他的外表虽然长得凶猛一些,但非常有男子气概,足以吸引女人的目光。
她着迷地看着他温柔又耐性十足地照顾狗宝贝们的举动,忍不住想着当他的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因为由他照顾狗宝贝的模样看起来,他应该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好男人。
“是交过几个。”他老实承认自己的恋爱史。
“她们不会煮给你吃吗?”听他承认曾经交往过,而且还是好几次,她的胸口莫名地有些闷,说出来的语气也有些呛。
“我交女朋友的目的又不是找女佣,况且,我不认为做家事是女人的工作。”
“……”在他身上,她又发现一个让人意外的点了。
身强体壮,头脑清楚,分析能力强,会做家事,又不是大沙猪——他根本是个几乎快绝种的好男人哪!
糟糕,她好像有一点点心动了……
“……怎么办?『点点』一直拉肚子,一个晚上已经拉了五次,还拉出血来了,它会不会……”清晨不到四点,丁若男一脸疲惫又担忧地抱着虚软的“点点”,打电话向齐瓦求救,声音里充满无助。
前两天被迫去拜访齐瓦家时,“点点”黏着她不走,一放下它就哀哀叫,她听了很不舍,最后心软地带它回家,开时学习当个狗主人。
罢开始,彼此都有些适应期,因为小家伙换到不熟悉的地方,有时会呜呜叫,要找妈妈和同伴,尤其是想睡觉的时候。
而她则要忙着习惯多了一个需要二十四小时照顾吃喝拉撒睡的小家伙。当它晚上不睡在自己的窝时,她只好抱它上床;当它的头枕在自己手上睡着时,她竟然有种满足的充实感。
原来,有个同伴的感觉这么好。
那天,看到她带狗回家时,父亲发了一顿脾气,要她将狗丢掉,而她不说一句话地将狗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沉默地表达自己的立场。这是她第一次拒绝父亲的指令,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这几天,她还带着它去上班,因为不放心放它独自在家,担心父亲会趁她不在家时将它给丢了。
同事们看到“点点”时都很惊喜,抢着跟它玩,其中一人昨天下午倒了牛女乃给它喝,结果到了晚上它就开始不对劲,猛拉肚子,最后竟然出现血水,简直吓坏她了,因此顾不得现在几点,连忙打电话求救。
“别急、别急……”齐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但仍不慌不忙地引导他。“告诉我,你喂它吃了什么?”
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声音,都会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安全感。
“牛女乃。”他沉稳缓慢的语调,慢慢抚平了她不安的情绪。“我同事倒了一点牛女乃给它喝。它是不是不能喝牛女乃?”
“我没喂它喝过牛女乃,可能不适应吧。”他的语气缓和,有安定人心的功用。“你不要再喂它吃饲料了,我给你一家兽医院的地址和电话,这家医院里头的兽医是二十四小时轮班的,我先打电话跟他们联络,你马上带它去看医生,我去医院和你会合。”
“好,我马上带它去看医生。”听完他平稳有条理的指示,焦躁的心终于安了不少。
“等会儿见。”他打了一个哈欠。
听到他的哈欠声,她这才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才三点多,吵醒你了。”
“没关系,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接到你的求救电话,这表示你已经将我放在心上了。”
“……我会打给你是因为你是原本的狗主人,养狗的经验丰富,请不要有太多的联想。”她顿了一下才回答。
就算他是原本的狗主人,养狗经验丰富,但她还是有别的选择,比如说兽医,不是非跟他求救不可。
她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拨打电话给他?
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吗?
还是潜意识开始依赖起他了?
抑或是,她想藉此跟他联系?
第三个猜测闪过她脑际时,连她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念头,但她却无法完全否认这个可能性!
可恶,明明是他自己缠上来的,还带她去他家说要好好让自己认识他,结果那天送她回来,强势地在她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联络电话后,他就杳无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