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珏一直没有告诉沈羽妍奚汤中被人下毒的事。他心中打定主意要亲手逮到这个为了毒杀他,甚至不在乎波及旁人的残忍凶手!
一个决定与一项计划在他的脑中形成。
首先,黄珏终于点头答应出来整顿黄记商行,解除黄彦城父子对他的紧迫盯人,以及催化那个想杀他之人因他在黄府地位提升而起的恐慌心态,实际上,他根本是以“龟速”在进行所谓的改善黄记商行经营方向。
接着,他再吩咐岑轮、胡勒暗中进行他拟定的计划。
之后,黄珏好整以暇,如常度日,开始等待……
这夜,坐在幽香苑厅中,黄珏才将沈羽妍递给他的鸡汤舀了一匙送入口中,一股熟悉的苦涩味再次由舌尖传来。
眼底深处寒冽之光倏闪而过,那人终于动手了!
他头一低,宛如被呛到似地咳了几下之后,猛地抬起头,“妍儿……”
“什么?”正低着头为黄珏夹菜的沈羽妍随口应了声,转头看向他,随即惊呼出声,“珏,你、你的脸怎么了?!怎、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好白……”
还有些青青的呢!
“我……咳咳……”又咳了几下,黄珏扶着桌缘站起身,身躯突然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我……中毒了,你……”
“中毒!”沈羽妍惊骇地叫出来,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黄珏,心如刀割,慌张地问道:“珏……我……”该怎么做呀?!
“快去把岑轮叫来……”黄珏语声急促,轻推慌乱失措的沈羽妍一下。
“对、对,岑大哥会知道该怎么做……”沈羽妍胡乱喃喃,一个大转身朝厅门奔去,同时大叫:“岑轮大哥!救命——”
这夜,一向平静的幽香苑蓦地沸腾起来,杂乱的脚步声在一盏盏引路的灯火带领下,皆朝同一方向而去,黄府众人全涌进了幽香苑。
黄珏中毒了!威名远播的“黄修罗”竟然在黄府内中箭落马,被人下了毒!
黄府几位重量级人士围在床前,瞪着躺在床上已陷入昏迷的黄珏,个个脸上都浮起不敢置信与颓丧焦急的表情。
大夫请来了,诊视过后竟然只对众人摇摇头,说了句“无能为力”后掉头便走。
众人惊呆在当场,心中只想着,黄珏若死,黄府岂不是真的无望了……
就在他们以为大难临头时,守在黄珏身边的随从岑轮突然说话了。
“请各位爷先别着急,我已在第一时间让黄护卫服下我们堡主夫人精心研制的“辟毒丹”,不管任何难解的毒都可以暂时压下,胡勒也已传讯回垣日堡,将黄护卫所中之毒的特性禀告堡主夫人,请她配好解药后快马送到京城来!”
“依你所言,珏儿是有救了?!”黄彦城紧张地开口确认。
岑轮点点头,“一颗辟毒丹药效可维持十日,我们身上可是带了一大瓶呢!黄老爷可以放心,即使路途遥远,黄护卫也可以撑到解药送达的时候。”
“太好了!”黄彦城喜出望外,大大松了一口气。黄府的事业有救了!
岑轮看他一眼,心中鄙夷冷笑,表情却是不变。他用迟疑的语气开口,“不过……”
“不过什么?”黄彦城一颗心立刻又提了上来。
“黄护卫服下的辟毒丹虽可以压制任何毒药,却有个缺点,就是服了辟毒丹之后会神智不清,无法清醒过来,一直陷在昏迷状态之中。”岑轮脸上显露一丝担忧。
黄彦城一脸不解地看他,“昏迷状态会伤害珏儿的身体?”
“那倒是不会。”岑轮摇头,“只是一旦昏迷,便失了自保能力……”
“珏儿人在黄府,又非陌生之地,只要有救就好,陷入昏迷也不打紧!”
黄彦城摆摆手,不以为然地应道,“我会多派几个丫鬟过来帮忙伺候,免得你们忙不过来。”
岑轮闻言,看了一眼早已被挤到角落,只隐约见到衣角的沈羽妍,“那倒是不用了,黄爷。有沈姑娘在这里,她就可以——”
“不行!”黄彦城脸色一厉,断然拒绝,“既然珏儿是因为吃了她做的菜才中毒,她就有莫大的嫌疑,在未查明真相前,她绝不能留在珏儿身边!”他不得不防,黄府未来的荣景还得靠黄珏帮忙,未成事前黄珏可不能死!
被挤在众人后方,忧虑焦急不已的沈羽妍努力了半天,怎么也挤不过面前一排人墙,可黄彦城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忿忿地嚷叫起来,“我才没有下毒!你可别冤枉我,我要待在珏的身边照顾他!”
黄彦城厉眼转向声音来源,瞪着因众人往旁边挪开而露出的娇小身影。
“你给我过来!”他出声命令。
终于得到靠近床边的机会,沈羽妍没有多想,毫不迟疑地急步上前。
谁知她还未接近床边,已被黄彦城拦下,他大手一挥,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力道之大,当场便将她打倒在地!
下一刻,怒骂声已由黄彦城口中发出,“你爹当初要你过来伺候珏儿,难道没有交代你小心仔细?!现下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差点就害死了珏儿,你这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唔……”沈羽妍脑中嗡嗡作响,感觉左边脸颊传来火辣刺痛,眼前一片晕眩,让她一时之间怎么也无法由地上爬起身,更遑论开口说话了。
岑轮眼睁睁看着她被打倒在地,半晌无法动弹,眼中闪过强烈怒火随即又隐没,神情严肃地开口,“黄老爷,沈姑娘为您至交好友沈爷的女儿,应该不会是下毒的人,让她留在黄护卫身边服侍应该无妨。”
“不行!”黄彦城再次拒绝,召来家丁下令,“来人,立刻将沈羽妍送回沈家,告知沈大浩他女儿失职的情况,说珏儿无福消受她的服侍!”
“是。”家丁应诺,随即伸手将沈羽妍由地上拉起。
脸颊红肿的沈羽妍又急又慌,顾不得满口鲜血及疼痛出声抗议,“我不回去……”唇边溢出血丝,即使勉力出声,她的语音仍是含糊不清。
家丁没听懂她说了什么,兀自扯着她的手臂往门外走。
黄彦城听不清她喊什么,却看得见她挣扎的举动,恼怒之色跃上脸庞,他再次怒骂出声,“人都让你伺候到中了毒,你不思反省还妄想留下来!我没有将你当成凶手关起来,已是给你爹天大的面子,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日后也不准再踏进黄府一步!”
“不要……我不走……”含含糊糊嚷着,沈羽妍其实没有留意黄彦城说了什么,全心只想挣月兑抓住自己的大手。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留下来照顾黄珏,又不是她下的毒!虽然她心里很内疚,可她还是不想离开他呀!
见两人犹在门前拉拉扯扯,黄彦城大声斥喝,“还不快点将人拉出去!想等我亲自动手吗?!”
家丁脸色一变,再顾不得是否会伤到沈羽妍,使劲硬将她拖出去。
一刻钟后,前来“关切”的黄府众人走光,室内只剩下岑轮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黄珏,站在床边的岑轮突然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指在黄珏身上各大袕位连点了数下!
不一会儿,黄珏突然睁开眼,眼神深沉清明,毫无中毒迹象。
“如何?”他沉声开口。
岑轮点头,“他们相信了,一点怀疑也没有。”
黄珏微微勾起唇角,“很好。”
“可是沈姑娘成了代罪羔羊,被送回沈府去了。”岑轮尽责禀告,若不是为了计划,他怎样也会替主子将沈羽妍留下来的。
黄珏沉默了一下,“被送回去也好。”
岑轮露出讶异之色,忍不住又道:“方才沈姑娘被黄老爷打了一巴掌后还是很……”记挂你。在黄珏倏然射来的目光下,他硬是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黄珏慢慢垂下眼,“那些不重要,目前先专心在计划上头才是正途。”
岑轮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后随即用力点头,“属下知道了。”看来黄护卫是打算借此状况放弃沈姑娘了。
黄珏面无表情,双眼直视前方。这样也好,反正他一点也不喜欢沈羽妍带给他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她被送回去也好,省得日后由他亲口撵人……他绝不想身边有哪个女人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待会儿你先去将后院墙上的洞堵起来。”他淡淡吩咐,不想哪天清晨又碰上她偷溜过来的身影。
岑轮一愣,很快点头,“是,我待会儿就去。”
唉!听起来黄护卫是不定决心舍弃沈姑娘了……
数日后寅夜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一条人影悄悄走进幽香苑的寝房。
人影来到床前,俯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黄珏,唇角忽地勾超狞笑,右手一扬,冷芒在漆黑室内划出一道弧度,迅速朝黄珏的胸前刺下——
匕首尖端堪堪触及他胸前衣料,掌影倏地一闪!
持匕首的手腕瞬间被人抓住,动弹不得,那人影骇然一震,僵立在当场。
“人都中了毒,你还是没打算放过,如此赶尽杀绝,心肠未免太狠毒了点吧!”浑厚的嗓音由床上传来,黄珏缓缓地坐起身。
同时,一盏烛火亮起,一脸肃杀表情的岑轮持着烛台站立在窗前。
烛火的光线微弱,却已足够映出施桂秀那张漾着惊疑恐慌的脸庞,以及她手上尖锐冷利的匕首。
“你……你没有昏迷?”微颤的嗓音由她口中进出。
“何止没有昏迷,我根本就没中毒!”黄珏表情沉冷地看着她,眼神透出一丝冷戾,他取走匕首丢在地上,嘲弄道:“听了是不是很失望呢?”
“怎么可能引”施桂秀气愤地叫道。她确定黄珏已中毒,也向黄府其他人确认过他真的昏迷不醒,才潜入幽香苑打算斩草除根的!
“昏迷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放开她的手腕,黄珏缓缓下了床,唇边噙着一丝冷笑,看着她脸上神情变化。
虽然那拙劣的下毒方式已让他几乎确定凶手是谁,可没有亲手逮到主谋之前,他也不会妄不定论,于是他设下陷阱,引诱真凶出现,谁晓得她果真笨到自投罗网来了!
空有计谋却使得如此不高明,为的是什么?她就这么恨他吗?
仓皇之色浮现眼中,施桂秀看着从容下床、行动如常的黄珏,终于认清事实,她愀然变色,尖喊出声,“你该死!你不该回来的!黄府根本不要你,你为什么不死在外头算了?!”
“够了!”岑轮大喝一声,“注意你的口气!黄护卫本就是黄家人,当然有权回来,你少胡乱护骂!”
施桂秀先是被岑轮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又怒气冲天地斥骂道:“你这个死奴才,竟敢以下犯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引”
“那么我呢?”黄珏冷寒的嗓音接口,目光诡谲地盯着施桂秀,“我总有资格询问黄夫人为什么想杀我吧?”
“为什么?”施桂秀目光转向面前的男人,那张明显有着异族血统的男性脸庞让她眼中浮起浓浓恨意,“你本来就该死!一个血统不纯的杂种,你有什么资格姓黄引你就像你那个低三下四的娘和你身边这两个随从一样,玷污了我们黄府,也根本配不上黄府……”
黄珏眼底寒气加深。
完全没留意周遭,施桂秀继续厉声咒骂,“当初老爷被蒙蔽了心智才会迷上那个狐媚子,还生下了你!幸好狐媚子早死,不用我来收拾,老爷也无法忍受家里有个杂种……若不是你早早自动离开,我也会忍受不了地将你驱逐出去,你根本不配待在我们黄府!”见事迹败露,她再无顾忌,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恨一古脑地倾吐出来。
黄珏沉着脸听完,忽地淡声问道:“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过世,她的死和你有关吗?”只为了血统问题杀人,这个女人根本是疯了!
闻言,施桂秀眼中恨意更深,口气尖锐地说道:“我没杀她!如果这是你想问的,不过……”
丈夫风流,一再纳妾,她表面顺从接受,实则心怀怨恨,对那些妾室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那年,黄珏的娘进了黄府,被丈夫看中强纳为妾,她头一次心生恐慌,只因黄珏的娘太美了,美得让她产生危机意识。
接下来的日子,她明知对方并非心甘情愿为妾,却仍是百般刁难,直到那天的事发生……
“不过什么?”黄珏不放松地追问。
施桂秀嗤声冷笑,深浓的怨慰充满在她尖锐的嗓音之中,“不过,那日我可是亲眼目睹你娘跌进荷花池的!”
那日,她在花园中再次以言词辱骂黄珏的娘,逼得对方终于按捺不住反击,两人唇枪舌剑中,那异族女子意外地滑落荷花池……
“你没有伸出援手。”黄珏嗓音森寒。
“对!”施桂秀毫无愧色地点头,“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抢了我丈夫的狐狸精引那个狐媚子有妖术,将老爷子整个人都迷惑住了,我要她死!她死了最好!”她一脸狠戾,“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让你听得明白些,以免日后到了九泉,你无法跟你娘解释为何你没替她讨回公道!”
黄珏冷冷看着神色疯狂的施桂秀。
真相大白,娘亲之死虽非施桂秀亲自动手,可她也是个间接加害者。
冷凝的嗓音缓缓由他口中发出,“有一点你弄错了,我并非自愿回来“玷污”黄府,而是你的丈夫“求”我回来的!”
施桂秀一愣,随即怒斥道:“你胡说什么?!老爷根本不要你这个杂种回来黄家,怎么会去求你?太可笑了!”
“是吗?”黄珏嘲弄地挑眉,“你身为黄府的主母,难道不知黄记商行早就陷入困境,面临倒闭?!你的丈夫需要我这个“商业奇才”来为他解困,所以才“求”我回来。如何?就算是个“杂种”也有可用之处呢!”
施桂秀脸色变了又变,气急败坏地尖叫,“我不相信!黄府一切如常,哪来的危机?你以为随便说说我就会信了你?我没那么无知……”
黄珏面覆寒霜,没有笑意地勾起唇角,“那么黄夫人何不问问此刻站在你身后的黄老爷呢?他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正确的解答。”
施桂秀全身一震,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凝定的同时,脸色大变。
只见寝房门前站着不知何时来到,脸色十分难看的黄彦城,他的身后则是黄珏另一个随从胡勒,由黄彦城脸上的神情看来,毫无疑问地,他已听见她与黄珏两人交谈的全部内容。
觑着黄彦城震惊的眼神,以及施桂秀骇然僵凝的模样,黄珏嘲讽续道:“黄夫人,你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有等到我挽救了黄府家业之后才动手杀我!”
施桂秀身躯又是一震,脸色越发惨白。
黄彦城在听到黄珏与施桂秀的对话内容后,才终于明白他一直以为有着绝佳气度的元配心机竟然那么深沉,不仅狠毒的见死不救,甚至毫不留情地下毒杀害她厌恶的对象!原来他看走了眼,任由她在府内翻云覆雨而不觉。
也是直到此刻,黄彦城才猛然领悟,眼前这个被他“召”回黄府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那么好躁控,他似乎看轻了“黄修罗”在外界的威名!
现下,施桂秀对黄珏下毒的事实被揭发,也等同于宣布了黄府的家业再无半点挽救的希望!
心底掠过寒意,黄彦城眼神一沉,几个大步来到施桂秀面前,以闪电般的速度甩了她一巴掌,口中咒骂连连,“你这个不知轻重,心胸狭小的贱人!你做的好事,竟敢在我黄府里下毒杀人!你是觉得黄府的状况还不够危急,打算陷我们于更加危险之境吗?!”
踉跄了下,捂着立刻红肿的脸颊,施桂秀双眼浮现惊惧之色,已然听懂丈夫的言外之意,明白黄珏方才所说的全是真的。
“老……老爷……”
黄彦城不理会她祈求的声音,转过头看着自己从未用心对待,甚至还很厌恶的儿子,那张已变得漠然的脸庞,不知怎地竟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偏偏黄府即将颓败的家业让他无法退缩,生平头一次怀着忐忑的心情,放低姿态开口,“珏儿……”
黄珏冷冷勾起唇角,截断他想说的话,“事已至此,黄老爷可以不用再委屈自己这么唤我的名,其实黄老爷打从心底就不想承认自己有个“杂种”儿子,现下又何必矫柔造作呢?”
黄彦城一怔,难堪的神色闪过眼底,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倏地恼羞成怒地骂道:“黄珏!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我好歹还是你的父亲,黄府肯找你回来,已是宽大为——”
“省省吧!”黄珏再次打断他,语气厌烦不耐,“我没空听你表里不一的大道理!”
黄彦城又惊又怒又难堪,不管在府里或是在外而,从来不曾有人如此不客气的对他说话,偏偏这个他瞧不起,还是他“儿子”的人竟然对他出言不逊,真真气煞他也!
久久,他僵着老脸,硬声开口,“那么,你意欲为何?!”
黄珏看着这个赋予他生命,却从不曾对他付出心力,甚至瞧不起他、视他为蝼蚁的“父亲”,心中很明白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我不想怎样。”他终于出声,眼神深邃难测,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天一亮我便要离开黄府,至于黄记商行的事,就请黄老爷及两位黄少爷自个儿解决处理了!”
他虽然出身黄府,可黄府始终不是他的家,位于北地的垣日堡才是他黄珏真正的归属之地!
黄彦城惊呆了,好半晌才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黄记商行——”
“胡勒,送黄老爷及黄夫人离开幽香苑。岑轮,打包行李。”下达了命令后,黄珏充耳不闻黄彦城制造出来的噪音,迳自转身不再回头。
原本他就打算一逮到那个想毒杀他,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凶手后便离开黄府,谁知人逮到了,连带也挖出陈年往事,确认了母亲的死因。
逝者已矣,他已不想再报复了!眼下,在看尽黄府众人的虚伪嘴脸后,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他愈来愈厌恶的地方!
曙光升起,黄珏一行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三骑奔驰在宫道上,朝北方而去。
“黄护卫……”岑轮突然出声,带着一丝犹豫看着面无表情的黄珏。
“什么事?”黄珏瞥去一眼。
“我们是直接返回垣日堡吗?”
黄珏以点头代替出声。
“那……”岑轮小心翼翼地问道:“黄护卫不带沈姑娘同行吗?”
黄珏闻言,下颚不自觉微微怞紧。“不。”他直视前方,声音瘠痘却坚定。
“可……”岑轮直觉还想追问,可才发出一字,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另一头的胡勒对他使了个警告的眼神,涌至喉问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看来黄护卫根本不打算改变主意了。真是令人失望哪!之前看黄护卫与沈姑娘相处的情形,他还以为黄护卫终于寻到人生的伴侣了,谁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