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Bar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坚决要和他分开,那一夜,房柏谚眼睁睁看着洪瑞雅离开他的床,眼睁睁看她由他面前走掉!
那一晚,洪瑞雅对切断两人关系的坚定决心,算是有些吓到了他,所以整整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竟然乖乖“听话”,没有再去“蚤扰”她,或是再次要胁她到寓所来见他……
哼!既然陪伴他对她来说这般为难,那就算了!他也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男人,她想走就走吧!不过是个伴,他在乎什么?
但是……房柏谚发现自己变得很会发呆,还常常做事做一半便不知不觉发起呆来,更别提心中一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那里飘来荡去,感觉讨厌极了!
所以,他明白自己有点不对劲了,可却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直到今天在股市盘中忙下单时,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趣”的感觉,当场吓坏了他!
怎么可能?挑战自己的看法,在股市中进出并获利,一直是他的乐趣,多年下来也着实替他赚进大笔财富;他根本没料到,有一天他的心中竟会浮现出“无趣”这两个大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秀逗了,还是他的心出了什么问题?
愈想愈感烦躁,房柏谚不自觉将手上酒杯里的酒液一口饮下。
“哈!不会吧?还真是稀客哪!你这个只会瞪着电脑看行情的人,也会主动上我的店来!”站在被推开的玻璃门前,古志轮一脸揶揄。
今晚没事跑来店里晃晃,竟被他瞄到某间包厢里出现一张熟悉面孔,真是太巧了!
“少说别人,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才真是稀客,竟然也会自动来店里报到,啧!我才正想打电话给你。”
沈闳中才走进Bar,就见到正想联络的“老板”古志轮正站在某间包厢门前,趋前一看,刚好听见几句调侃话语,才知道包厢里的人竟是另一位老友房柏谚。
“哟!你也来啦?真要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该是你吧!沈小子不是开会没空,就是人在手术房,无法接电话,想不到也有主动找人的一天!”古志轮毫不客气地炮轰回去,不吝将见到好友出现的“喜悦”表现出来。
嗤哼一声,沈闳中迳自越过古志轮走进包厢。
见状,古志轮朝离他最近的服务人员吩咐几句后,便跟着走进包厢,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坐下,眼睛瞄向桌上快见底的酒瓶,张大眼调侃地出声。
“干嘛!借酒浇愁啊?股市崩盘啦?”
这时,眼尖的沈闳中清楚瞄见房柏谚脸上闪过的一抹颓然之色,忍不住跟着问道:“怎么这么没精神?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房柏谚顿感啼笑皆非,“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久久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诅咒我,一个说我破财,一个说我病了,我看你们两个才是眼睛病了,近视加深了咧!”
“我又没有近视,加深什么?”古志轮瞪眼回骂,正想继续多说两句,就被敲门进入的服务人员打断了。
待服务人员退了出去,古志轮抓起才送到的酒瓶,替沈闳中及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举杯。“来吧!我们三人好久没聚了,就先干一杯吧!”
三人各自饮下杯中酒之后,古志轮目光直接放到房柏谚身上。“酒也喝过了,你可以把你烦恼的事说一说了。”
沈闳中勾起唇角。不愧是好友,真有默契,他还来不及开口,古志轮就先发难了。
房柏谚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然后不禁苦笑起来。
他怎么会以为瞒得过呢?早该知道他们几个好友知交太深,哪个人心中有事,根本就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他试图遮掩根本是白搭!
“不想说?”沈闳中睨房柏谚一眼。若有困难,他也不会强人所难,硬要房柏谚“说”心事。
“也不是,只是这种事其实只是小事……”房柏谚欲言又止,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确有困扰。
“你就干脆一点说出来吧!这么吞吞吐吐算什么男人?”古志轮不耐烦地催促。
光看一向冷静的房柏谚那种沉不住气的模样,他就非得问出来不可!
瞪了一古志轮一眼,房伯谚踌躇一下,忽地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生物,让人怎么也搞不懂!”
“女人?!”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古志轮惊吓地张大了嘴。
他没听错吧?房柏谚的烦恼是“女人”?!不是“股票”也不是“行情”?
沈闳中的反应则很平常,他看了房柏谚一眼,徐徐开口。“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应该不是指那位自顾自对某杂志放话,即将与你这个‘股市大亨’成婚的朱姓女人吧?”
他知道朱丽妍这个女人,如果好友是为了这个女人造成的问题而烦恼,一定会被他彻底唾弃的!
房柏谚嗤之以鼻,“她没那么大本事让我烦恼!”
古志轮眼神一亮。“那么你的问题,应该就是上次我在‘怡园’看见和你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位小家碧玉啰?”
“怡园?”房柏谚诧异地看着古志轮。“你看见我和瑞雅?怎么没过来?”
“我又不是白痴,你们吃甜蜜晚餐,我去插什么花?”这下换古志轮嗤之以鼻了。
那次就是因为看见房柏谚看着那个小家碧玉眼中的“温柔”,他才没过去“打招呼”;此刻看来,房柏谚该不会是“阵亡”了吧?
“我们只是吃饭,为什么不能过来打个招呼?”房柏谚不解。
“不爽打招呼不行吗?别顾左右而言他,快把‘问题’说出来吧!”古志轮性急地催促。
沈闳中失笑,“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古志轮立刻瞪眼过去。“你管我!而且我也不是太监,谢谢你这种伤男人自尊的形容词!”
沈闳中顿时大笑起来,房柏谚看着两个好友,心中很清楚他们言语之下的关心之意,于是便不再隐瞒地,将他与洪瑞雅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她只是个伴,想走就走。原本我不该在意,可偏偏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她这么坚持离开,简直快把我气死了!明明眼中对我的感情那么多,却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话……说我既有了未婚妻,就不该背叛、伤对方的心,怎么也要坚持和我切断关系……哼!真是笑话,我房柏谚该做什么,要她来教我吗?”
听完之后,古志轮和沈闳中沉默了一下,古志轮突然咧开嘴。
“柏谚,恭喜你踢到铁板了!依我听起来,这位洪小姐应该是爱上你却得不到回报,因而才坚决和你切断关系,因为她不想愈陷愈深!不过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你有什么好气的?除非……”
“除非,”沈闳中跟着接口。“你也动情了却不自知,所以才会因为她主动提出分开而生气,而郁闷不乐。”
好友的结论令房柏谚浑身一震。“我……她只是我的伴!”是吗?他对她动情了吗?
沈闳中深思地看着房柏谚,过了一下才徐徐开口。“柏谚,我们总是将‘伴’这个目标定位成一个没感情、没感觉,只是提供‘运动’的对象;其实据我观察,你对历任伴的态度,跟对待女友根本差不了多少,只是眼下这位应该更特别、更契合你的胃口,且让你付出更多关切,是吧?至于无法接受她主动求去的感觉,依我看来,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是因为你对她动情了,但是也有百分之十,可能只是‘不甘心’被女人先甩掉的感觉在作祟……你自己想一想,你是哪一种?”
房柏谚拧起眉,沉默半天之后才说:“你们这两个游戏人间的家伙,懂什么情爱?!我根本不该问你们的。”
“那就问你自己的心啊!”古志轮翻个白眼,不服气地顶回去,“喜欢游戏人间不代表不懂情爱,你懂不懂?真是一个顽固的笨蛋股市大亨!”
房柏谚狠狠瞪了过去,沈闳中看他眼中苦闷依然不退,想了一下又说:“柏谚,其实我们这种背景包袱庞大、思想复杂的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单纯的伴侣。洪瑞雅没有太复杂的想法,简单明了的个性一目了然,而只要我们和对方相处,心中感觉愉悦,还随时只想着对方,那就是找对人了。”
沈闳中的分析犹如醍醐灌顶,房柏谚顿时恍然大悟。“你说得对,闳中,看我笨的!果然是当局者迷,身在其中就看不清事实,谢谢你的这番话。”
沈闳中尚未有回应,古志轮已抗议出声。“喂!那我呢?怎么没谢我?我就没有开导的功劳吗?”
房柏谚勾起唇角,拿起酒瓶替他倒满,再拿起自己的酒杯朝他示意。“替你倒酒,再敬你一杯,这样的谢意够‘重’了吗?”
古志轮露出得意表情,咧开嘴说:“够,够重!”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等柏谚顺利抱得美人归,再让他谢你吧!现在不嫌太早了吗?”沈闳中懒洋洋地吐槽,嘲笑某人小人得志的嘴脸。
古志轮瞪眼过去,想开口骂人,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猛点头。
“对!你说得对!”他转向房柏谚,又说:“老兄,虽然我们的开导让你开窍,可你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哩!只要想到之后你即将踏上追爱的艰辛路途,我还是先向你致哀吧!”
“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房柏谚斜睨过去。
古志轮贼贼一笑,眼底带着等着看好戏的笑意。“我说,领悟你已‘中箭’,代表你得将那位坚决求去的女友追回来!可听你之前所言……唉!前途堪虑啊!老友。”
房柏谚脸色僵了一下,猛地大吼出声:“我怎么把人追回来关你什么事,要你来替我‘担心’?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了!”
其实好友说得没错,即便知道洪瑞雅对他有情,可依他之前对她的冷漠态度,他能指望她相信他也爱上她了吗?毕竟连朱丽妍不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他都未曾向她解释清楚,好让她安心,她真的会相信他,并再次接受他吗?
沈闳中看见房柏谚又蒙上陰影的表情,忍不住骂起古志轮。“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是说实话不行吗?”古志轮不服,振振有词地辩驳。
“然后让柏谚再变回苦瓜脸,害我们喝不下酒?”沈闳中指出重点。
古志轮迅速看了房柏谚一眼,霎时瞪大眼。厚!房柏谚真的变回苦瓜脸了!这下教大家怎么喝得下酒呢?他低咒一声,脑筋一转。“好啦!柏谚,别忙着郁闷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舒舒心吧!常小子要回台湾了。”
心神果然被古志轮这句话吸引,房柏谚诧异挑眉,连沈闳中都张大眼看过来。
“回台湾?度假吗?他不是说打死也不回台湾的,怎么突然决定回来了?”
“他不是回台湾度假,而是结束美国那边的事业,回台湾定居了。”古志轮得意地报告,虽然他确信眼前两位好友的信箱里,一定也有着同样的邮件讯息,可毕竟他还是先看到了!
“定居?!”劲爆的消息让房柏谚和沈闳中两人异口同声,表情皆是诧异。
古志轮咧嘴一笑,嘿嘿笑道:“两位老友,且听本人慢慢道来……”
☆☆☆
吃完大餐,饮了一口纾解油腻、帮助消化的香茗,林沛如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家馆子的菜好到根本无法形容,太棒了,太好吃了,尤其那道‘东坡肉’,还有‘腌笃鲜’……天啊!谁还管他什么减肥问题呀?先享受再说吧!”她再叹口气。“不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家店?它离我住的地方好近。”
洪瑞雅被她的话逗出笑意。“这家上海馆子是我的一位同事推荐的,我带我妈及妹妹们来吃过,大家都觉得味道实在很棒,所以赶紧找你这个爱吃美食的人过来品尝一下。”
“谢啦!只是又要让你破费了。”林沛如皮皮一笑。“我作东时,你只能吃小吃,换你请客时,我总是吃大餐,所以我跟我男友说,我真像是个烂人,一直在占你的便宜呢!”
洪瑞雅猛摇头,“你胡说什么?又不是在比赛,谁管哪边花多少钱啊?而且这家馆子也不算太贵,算是中上价位,偶尔来尝尝鲜没什么不好啊!”
“真的?不觉得我老是在占你便宜?”林沛如怀疑地睨她。
“真的。”洪瑞雅认真点头。“这家馆子的价位不高,就算你自己偶尔想来打打牙祭也负担得起啦!而且我们之间真的不要计算得那么清楚,行不行?”
“好啦!我知道了,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只是闲聊,又不是考试。”林沛如翻个白眼,觉得洪瑞雅老是将某些玩笑话当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就这样,这个话题结束,现在我要问你另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林沛如表情转为认真。“你知道你瘦了好多吗?瑞雅,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洪瑞雅愣了一下,眼底飘过一丝陰霾,但她随即微微一笑。“没事,我没生病。”
“没生病怎会瘦这么多?”林沛如满眼关心地追问:“别告诉我你在减肥!”
洪瑞雅摇摇头,轻声解释。“最近胃口比较差,瘦了一些,没什么啦!”
和房柏谚分开后,她想他想到失去胃口,也睡得不好,所以体重才会一直往下掉,她也想努力振作,可效果似乎不彰;而且,最近另外一件事也让她开始忧虑……
自那夜之后,每月该来的“事”一直未来,她怀疑肚子里已经有了……
那夜是意外,原本以为两人已分手,所以她停止服用避孕药,没想到她却在被他要胁的情况下,与他在大直寓所过了一夜,而两人再在一起的结果,就是留下了“后遗症”……
不过,她已决定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勇敢面对,负起责任。所幸她目前收入丰富,对于必须养一个孩子绝对不会有经济上的困难。
“瑞雅?怎么发起呆来了?”
洪瑞雅回过神,“对不起,沛如,你说了什么吗?”
“瑞雅,告诉我,你还跟房先生在一起吗?”林沛如十分认真地问。洪瑞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恋爱中人,反倒比较像是失恋了,才会又憔悴又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