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倚萱发现自己一向单纯的生活因她和贺茗恺的关系改变而有了极大的变化,不管是心理上或实质上,她似乎都已无法再重回他介人她生活之前的优闲节奏。
而最糟糕的是,她对这种“可怕”的情形却是甘之如饴,一点也不想改正,反而还愈来愈沉溺其中。
她和贺茗恺的关系改变后,不过两个星期,贺茗恺等于与她住在一起了,除了白天三餐赖在她家“讨食”外,夜夜还与她共挤她卧房里那张实在谈不上大的床,害得她的生活步调完全被打乱,而在时时分心的状态下,她勉强开的新稿不过才写了一个头,便一直拖拖拉拉,无法专心且有空闲写下去,效率之差,足可媲美“乌龟”爬行……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耽溺现况,贪恋这种有他待在身边的美妙生活,毕竟他只是一个暂时停留台湾的过客,随时就会打包上路,回到他自己的家,然后将她抛诸脑后……可不知为何,她依然选择“龟缩”,不问自己的想法,也不问他有什么打算,就这么让日子一天天地滑过。
直到今天,她被好友绮如的一通电话找了出去,而由下午到晚上的这段时间内,她虽然没有和好友提起贺茗恺的事,心中却感到些许挂念,想着不知那人是否在忙碌之余还记得要出外觅食?抑或会懒到宁可饿肚子,随便喝两罐饮料了事……
然后,她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牵挂一个她应该将之视为“伴”的男人……她该不是在无意中陷入某种她在小说中写了又写,可自己却未曾深刻体验过的“情感”之中而不自觉吧?!
呃……不会吧?她应该没那么蠢吧!或许……呃……是一种错觉……
“一整天不见人影,你该死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农倚萱反手关上住处大门,才刚踏前一步,一句恼怒的咆哮已近面朝她轰了过来,让她猛然回神。
她诧异地看向出声处,只见坐在她家客厅沙发上的贺茗恺正一脸老大不爽地瞪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回自己家使用电脑办事去了?
“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贺茗恺瞪着她的眼一瞬也不瞬,眼底清楚写着不悦。由下午等到晚上,心中愈发升高的焦躁情绪已让他耐心全失。
“你不是回对面做事去了?”话声方落,她随即接收到他愈发“可怕”的目光,声音不觉自动变小,不解地问,“你在找我啊?”
明明今天早上是他自己说,他要做的事情可能会花费满长时间的嘛!而且中午他也真的忙到没有过来“讨食”呀!所以她才会在接到好友的电话之后,“安心”地出门去。
“事情再多也不需要花上一整天时间吧!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贺茗恺继续喷火低咆。
在他等她的这段时间里,心中的焦躁加上脑中不请自来的胡思乱想,让他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有多么强。
想想,以往他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敢教他如此“苦等”的,而眼前遣个小女人竟然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真是令人气结!
“我和朋友出去了。”农倚萱讶异地看着他恼怒的俊容,“你在生气?是事情办得不顺利吗?”她是不知道他待办的事是什么啦,可这应该是他如此火大的原因吧!
不过,认识他这段时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他脸上彰显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她不觉有些看呆了。
“什么朋友?”贺茗恺脸色不佳,答非所问地继续“审问”。
她问的是什么蠢问题?!难道她感觉不出来他是在生她的气吗?他简直难以理解她的“迟钝”!
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重要到可以让她将他丢在脑后整天不理,害他饿着肚子苦等她那么久!
“我的死党绮如呀!”呃,他好像很生气呢!“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我那几个由大学时期一直到现在感情都很好的朋友吧!今天就是其中一个打电话来找我出去,恰好今天我也没什么事要做,所以就出去赴约罗!”
咦?奇怪,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干嘛跟他解释那么多呀?!
贺茗恺由鼻间哼出声,“是啊!你只知道忙着去赴好朋友之约……你知不知道,我从下午一直等你到现在!”
农倚萱蓦地一呆,“你从下午一直等我到现在?”
“对!”气咻咻的嗓音喷出。
“那你有没有吃东西?”这是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没人煮,我吃什么?”磨牙声清晰可闻。
“那你岂不是饿坏了!”她低叫出声,不敢相信他竟会等她等到连饭也不吃!
贺茗恺没有吭声,瞪去恼怒一眼,眼底清楚写着“废话”二字。
原来他是饿过头才发那么大的火啊!
“那……”农倚萱倏地捞起方才顺手丢在椅上的手提包,掏出一个纸袋递给他,“这里面有几个面包,你先顶一顶,我去下碗面给你吃……什锦面好不好?”没有等他回答,她随手将手提包再丢回椅上,朝厨房而去。
手中拎着她强塞过来的纸袋,贺茗恺满腔的“忿火”在看到她直奔厨房的背影时,突然“噗”地一声,全部熄灭。
啧!明明刚才还气她气得要死,却在她三言两语间便消了气……而且那个小女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气!
真是!以往惹火他的女人,下场便是得到他“分手”的决定,可现下,人家一碗面便轻易将他收买了……他到底有没有原则可言呀!
想当初他决定回来台湾时,可没料到会碰上个让他如此有“感觉”的女人。
对她来说,他只是个普通人,而这一点或许得感谢他成功的伪装以及她的过于“迟钝”。不过不管如何,与她“和”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确实遇得优闻又自在,在她面前,他完全不用压抑自己真实的情绪,也惊讶于她竟能使他轻易地卸下伪装面具,释放自身内在情绪的影响力。
而今日,再让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她发脾气,让他感到有些心惊,因为那是他不曾对任何女人产生过的感觉。
另外,两人之间一直不曾消褪的“性”吸引力也令他开始思考她在他心中的定位为何……
可直到此刻,他仍未有定论,只知道每一回看着她时,他的心中总会升起一股无以名之的温暖情绪;他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只能猜想那该是一种对她“眷恋”的感觉吧……
jjwxcjjwxcjjwxc
当农倚萱将热腾腾的什锦面端上桌时,贺茗恺的情绪已大致平复,等到那一大碗味道鲜美的海鲜什锦面下肚后,他的心情已变得更加平缓。
待他吃完晚餐兼消夜,农倚萱奉上一盘现切水果,两人移至客厅沙发坐下。
“躺怪,我煮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还能让人消气?”见他一脸心满意足,完全不复方才火爆的模样,农倚萱忍不住咕哝出声,心底泛着一股怪异好笑的感觉。
贺茗恺笑瞥她一眼,叉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咀嚼,没有吭声。
吃饱喝足的他,没兴趣回答她自言自语的无聊问题。
“感觉”这种事要怎么解释得让人明白?她做的菜不见得比得上外头知名餐馆厨师,却偏偏对了他的胃口,而那种吃完她做的东西后的“舒畅”感觉更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很怪异的体认,可绝对是真的!
“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见他犹是心情愉悦,农倚萱忍不住想问他一个她早就想问、却一直不好意思问出口的问题。
“什么?”贺茗恺睨她一眼,终于懒洋洋地开口。
“上次听你提过,你是‘史丹佛’毕业的?”
“对啊。”微挑了下眉,贺茗恺因她的问题,眼神注入一丝专注。
“那你念的是什么科目?”感觉他似乎不再排斥谈论关于他自身的事,农倚萱遂继续再问。
“企管、财经之类的无聊科目。”贺茗恺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笑意,“为什么问我这个?想替我介绍工作?”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能力介绍工作给你!”农倚萱给他一个白眼,“我只是想,依你的学历,就算在台湾也可以找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找工作?”贺茗恺挑高眉,看进她显露关心的眼中,“你怎么会以为我需要找工作?”
“你不是正失业……呃……”冲口而出的话半途打住,农倚萱有点儿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得太直接了。
贺茗恺露出诧异的眼神,“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正处于失业中?”她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上回你不是说你目前‘没事做’……是我弄错了吗?”
看他露出怪异的眼神,农倚萱这才有些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
贺茗恺摇摇头,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失业人士?”
那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看样子她真的弄错了。农倚萱逸出苦笑,“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她的话令他心中好奇升高,“既然你以为我没有工作,那你为什么肯跟我在一起?对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女人不是一向避之唯恐不及吗?”
即使他是以好奇的口吻问她,农倚萱听了还是瞬间红了脸,眼神不自在地避开他带着讶异探索的目光,期期艾艾地吐出话,“呃……还会有什么理由,不过就是……就是……嗯,感觉对了嘛!”天哪!他干嘛突然问她这个“敏感”问题呀!
“就这样?”他的嗓音透着狐疑,盯着她不自在小脸的眸子深处渐渐升起一道异彩。
“就、就这样。”农倚萱微挺起胸膛以加强语气中的肯定。
贺茗恺睇着她,很清楚她并没有说实话,可也不再追究下去,转开了话题。
“我有工作,这几个月是我的休假期间。”
对他的不再追问,农倚萱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他的话眼中冒出疑问。
“休这么长的假?”什么工作这么自由,可以一次休上三、五个月的假?
“我的工作比较……特殊。”贺茗恺眸光一闪,避重就轻,草草带过。
“你不喜欢谈论你的工作?”农倚萱以他曾说遇的问句回敬他明显规避的态度。
听出他有意回避谈论自己的工作,其实她并无意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对人坦言的事。她自己也很少跟他谈及她的家庭状况,又怎会勉强他谈论那些他并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
不过他的用词却让她一向天马行空的脑子里立刻列举出来他不愿提及自己“事业”的原因。
他是特务!目前因为没有任务在身,所以正休息待命中。
他是某种商业问谠,名为来台湾“观光”,实则另有所图1
他是某“怪盗”,正一边休假,一边研究下一个盗猎目标!
他是……
“小萱?”见她谈话谈了一半竟发起呆来,贺茗恺心中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即使有意趁此机会透露自己的“职业”,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嗄!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才猛然回神的农倚萱咧出一个尴尬傻笑,赶紧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删除。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职业’吗?”贺茗恺再问。或许他就趁她提起时将“事实”告诉她好了!
“没关系啦!”农倚萱猛摇手,“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我们只是闲聊,又不是逼问犯人,不必勉强的!”
“我可以不说?”她的回答令他感到讶异,也有些不悦起来,盯着她的眼底划过一道锐光。
她到底是没有好奇心,还是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他有什么样的职业、是个什么样的人?!
农倚萱根本没有察觉他情绪上的变化,用力点头,加重语气道:“当然,这是你的自由,你有权不……”话才说一半,她突地想起一事,有些迟疑地看向他,“恺,有一件事……”
或许是因为方才对他的“职业”所做的诸多猜测,一件原本不被注意的事突然跃进她的脑海,让她产生疑惑。
如果他真的如她所揣想,是个从事“危险”行业的人,那么她心中蓦然涌现的怀疑也有可能不是多虑……
“怎么不说了?”贺茗恺眉一挑,睇视她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闪着一丝异样的眼神催促着她把话说清楚。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农倚萱咕哝自语着,最后还是决定问一下他的看法——反正只是问问,应该无妨吧!
“恺,这阵子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我们天境社区大门外头的路边老是停着同一辆车子,里头还坐着两个人。”
见他摇头,她遂继续说下去。
“原本我也没有注意那么多,是有一回我无意中瞄到其中一个人的头发颜色很特别,所以才留下了点印象,之后才发现那辆车子和那两个人三不五时就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她停顿一下,想了想后再道:“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无聊没事干,还是另有目的,成天待在我们社区外头鬼混……可若说有目的嘛,那其中一人留着黑白相间、宛若斑马条纹的头发,也太引人注目了……”
一开始贺茗恺并不觉得她说的事情有什么奇怪之处,更加不知她会提起这事纯粹是因为她将他的“职业”给想歪了,可当他听她清楚描述出那人的头发模样时,他眼神一厉,瞬间变脸。
农倚萱抬起不解的眼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十分难看,眼中迸发着不明所以的忿火。
“怎、怎么了?”她心头一惊,顿时有些结巴。
呃……他不会是在生她的气吧?
贺茗恺没有回答,一双冒火的眼定定看了她好一会见后,突然一言不发地由沙发上起身,旋身直往大门而去。
“累了就先去睡……”大门关上前,一句不清不楚的话飘进农倚萱的耳中。
她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三人座沙发,有些不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到底是说错了什么?
他这么怒气冲冲地飘离她家会不会有些过分?起码走之前也把原因留下来吧!
哎,她还是比较喜欢他“不发火”的时候……
jjwxcjjwxcjjwxc
之后,贺茗恺—直没有对那天晚上的情形作出解释,而那夜他飙离她家没几个小时,便又在凌晨时分跑回来和她挤同一张床。
他一直不说,她索性也就不问,可心底老觉得有些闷闷的。
就这样,日子又过去几天——
“看来你这种身材的人要坐进我这车子,还真是有点困难哩!”
社区的地下停车场里,农倚萱坐在自己小车的驾驶座上,笑看那个再一次努力将自己的长手长脚“塞”进副座位子的男人。
贺茗恺给她—枚“你才知道”的白眼,嘴巴嘟囔着,“这么小的车子,光是挤在里面就很难受了,哪还会有驾驭的块感……你怎么会选这么小的车子来开?!”忍耐多回,他终于再也受不了地吐出怨言。
“小有什么关系,够用就好了!”见他系好安全带,农倚萱遂将车子驶离停车格。“车子小除了车价比较便宜,停车也比较方便……你不知道在台北市停车有多麻烦!”
微曲着长脚让贺茗恺不适地调整坐姿,唇边勾出一抹恶意的微笑。
“那些都只是借口吧!依我看,你买小车根本就是为了配合‘你’才是!”他故意瞄了瞄她娇小的身材,跟底透出一丝调侃。
听出他意有所指,农倚萱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狠狠朝他瞪去一眼,嘴上不甘示弱地嘲讽。
“是喔!高个儿的贺先生,今天还真是委屈您‘挤’进我们这种矮人族的车子了!不晓得贺先生是不是有兴趣‘转乘’比较大型的交通工具?我不会介意先载你过去车站的。”
贺茗恺挑高眉,好笑地听着她那满是刺的回敬话语,忍不住恶劣因子作祟地再接再厉,“我不过是说实话,这也有错吗?”
“好‘实在’的实话啊!”农倚萱再瞪去一眼,瞥见他故作无辜的俊脸,心中升起哭笑不得的感觉,觉得这个男人还真像只变色龙,每天呈现多种不同的面貌,让她老是有一种跟不上他的无措感觉。
车子缓慢滑过社区大门,贺茗恺看着农倚萱强挤出笑容和大门警卫室里的保全人员打招呼的“忍气”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真的好有趣。明明她的个性热心又直接,不太经得起逗弄,可他却是乐此不疲,十分喜欢看她那张被他逗得气呼呼的小脸。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让农倚萱有些恼怒地转头怒瞪过去,“喂!你这人的个性有些恶劣喔!以看人笑话为……咦?”眼角突然瞄到路旁一颗眼熟的脑袋,让她顿时忘了其他的低嚷,“恺!快看右边,站在那辆黑色车子旁边的人……你说他的头发色彩是不是很像斑马身上的条纹?”
贺茗恺闻盲,唇边笑容一僵,火速转头看向窗外,锐利的目光恰好与一道蓄意投射过来的视线对上——
他脸色倏变,口中蓦地咒出一句粗话,低吼着,“停车!”
农倚萱吓了一大跳,不及细想,已反射性地踩下煞车。
她将车停在路旁,然后才转头瞪着脸色陰沉的贺茗恺,气急地骂出声。
“你发癫啦?!突然这么大声乱叫!还好我反应快,否则万一吓得我失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有,可以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大喊停车吗?”
真是,他又吃了炸药不成?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留在车上等我!”贺茗恺看她一眼,以命令口吻丢出话后,随即沉着脸打开车门冲下车去。
农倚萱一愣,不解又有些惊吓的跟随他迅速移动的背影看过去。
只见他很快街到那个“斑马线条”头发的男人面前,大手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大声咆哮。可惜隔着车窗玻璃,她听不清他在骂什么,不过她却清楚看见对方一点也不惊慌,脸上还微带笑意……她的心中蓦地冒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觉得贺茗恺应该认识那个人?
她尚未厘清心中突然冒出来的疑惑,就见到贺茗恺已经放下揪住对方衣领的手,开始和对方谈起话来了。
没多久,两人结束交谈,贺茗恺转身朝车子走回来,然后上车。
农倚萱看着脸色并未缓和多少的贺茗恺自上了车便一言不发地瞪着前方,诡异的行径让她不由得也跟着沉默不语,且也不敢迳自开动车子“惊扰”他。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如坠五里雾中,脑中布满了问号。
呃,还是等他“清醒”之后,再问他要不要照原定计划出门好了……
久久,正当农倚萱开始怀疑身旁的男人已变身为化石时,贺茗恺突然回过头对她开了口。
“小萱,我们先回去,有件事我想也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被他严肃正经的口吻“惊”到,农倚萱二话不说,随即油门一踩,将车子掉头,返回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