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了,原本该放晴的时节,却因三、四月间的梅雨季拖着长长的尾巴,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细如针尖的雨丝,天空中灰蒙一片,沉郁得令人泄气。
华欣女子学园高中部三年级某间教室里,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严子蓉,拜身高一百七十公分所赐,得以占据这个边陲地带,落个清静许多。
她不耐的抬眼瞥了一眼正以着千篇一律、死气沉沉口吻讲课的历史老师,一向疏离沉静的心情顿时有些烦躁了起来。
嗟!教书教成这样,不如去撞墙算了。
明明不算太枯燥的课程,被他那种几乎是呆板的照着书念的方式,她还不如待在家里自己念念算了。
思及此,严子蓉再也忍不住在令日突生的烦闷情绪,乾脆眼不见为净的转头看向窗外那一片被蒙蒙雨丝所笼罩的校园景致。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讲课方式虽是呆板,却知觉敏锐的察觉严子蓉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不悦,却又敢怒不敢一肓,乾脆假装没看见,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
严子蓉不仅是个资优生,还是校董严超的孙女,而严超是商界举足轻重的龙头大老之一,不仅是自己不敢得罪严子蓉,更生怕惹起她的不快在严超面前告上一状,他岂不是饭碗不保。
双眼望着窗外的严于蓉根本就不知道讲台上那个男人心中的百转千回,沉静的视线因为窗外雨势的加大而不由自主的浮动了起来,脑中竟出现久远且极力不愿回想的往事。
人人皆知严子蓉是财大势大、纵横商场的严超唯一的孙女,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继承事业的人。而唯有严子蓉心知肚明,这一切美好的表相全是严超一手营造出来给不明内情的外人看的。
实际上严超从未结过婚,但是没结过婚并不代表他没有女人,在他年轻的岁月时,他有着成千上百的女人,而这些女人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一人曾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专横独裁的严超碍於男性强烈的自尊心,从不去检讨是否自身有什麽缺陷,也不曾求助医生,只是一试再试,直到死心。
严超终於死心後,即开始物色适当的人选,以期在严格的训练之下,可以承继他一手打下的江山,但是前提是这个人得对他言听计从,而且要能力高超、聪明资优,换言之,他要找一个聪明的傀儡。
而这个不幸的倒楣鬼就是严子蓉。
当年七岁的严子蓉是个早熟聪颖的小孩,她的母亲在几乎难产的情况下生下她之後,缠绵病榻多年,她的父亲因经济的拮据且同时要照顾妻子的双重压力下,不仅对她严苛有加,甚至将妻子久病不起的原因归咎於她,对她恨极、怨极,凡此种种,造成她天天小心翼翼的生活心态,期待因自己所表现的乖巧能博得父亲的欢心,并在其他方面力求表现优异,也因此才会被严超看上而买下了她。
没错,严子蓉的亲生父亲为严超所提出的优裕条件与巨额金钱的条件下,二话不说的将她卖给严超,断绝了父女七年来的关系,接着,严超收养了她。
严子蓉在进入严家之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但是精神上更加紧绷惶恐。
严超严厉逼迫她学习各种高深的知识与技艺,稍有怠情即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斥责怒骂。
一年後,在她的力求表现努力下,终於减少了严超对她的斥责与打骂。之後的时间,她开始为自己往後的日子打算,於是除了平日在校的正规教育外,她拚命的吸收各种知识,并锻链自己的体魄,且在她十岁那年向严超争取到一个非关商业的课程,而在不得影响到其他学习课程的条件之下,严超终於允了她。
基於自己的亲生父亲因母亲的病而恨她的情形下,她有了偏颇的心态,认为假若今日母亲没有生病,父亲应该不至於会轻易的将她卖了,於是她开始学习中医针灸之术,心中存的是以後只有她能刁难别人,别人再也不能如她父亲常骂她的那句话——其他行有个屁用,如果你能医好你母亲,我就不再说你是扫把星。
在严子蓉的学习过程中,严超虽苛刻的要求她的进度,却也不吝於聘请各类名师,即使是她所执意学习的中医课程。
而今年已十七岁的严子蓉,在数年来的学习下渐隐其锋,变得疏离沉静,甚至严超也不能轻易猜出她的心思,否则以她的资质,早已完成大学学业,而非仍窝在这所私立贵族学园中,不耐烦的数着日子。而严超可以容忍这种情形,无非是严子蓉早已在两年前便利用课馀时间帮他拟定一些有助於事业的方案,其条件是不再越级读书。
表面上的光鲜亮丽是众人对她的评价,而其中的艰辛过程却只有身处其中的她最清楚,也体会得最多。
有时她不免会想着,难道自己就这么过下去,一辈子受严超的控制,做一个永远没有声音的傀儡?
聪颖如她怎堪让此种情况继续下去,於是她开始积极的寻思对策。
放学铃声响後,原本沉静的校园顿时如菜市场般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
严子蓉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根本不想加入人潮拥挤的放学人群。
十五分钟後,放学的人群渐渐散去後,她才慢条斯理的将怞屉的东西放人背包内,站起身。
「唷!看看这是谁啊!竟然假装勤奋的留在教室,真不知道是要装给谁看哪!」林妙月走到严子蓉面前,尖酸刻薄的嘲讽着,身後还伴随着两名狐群狗党。
严子蓉沉静的望着这名一看即知非善类的女孩林妙月,知道她是林氏企业大老板的女儿,而林氏企业是一家黑道漂白的公司。
林妙月骄纵又跋扈,只要有人得罪她,她便使尽手段令对方生不如死,甚至乾脆转学了事;而她身後的许文淑与陈静是她的好友兼跟班,可惜个性跟不美妙的林妙月一样,一点也不娴淑文静。
严子蓉随适的将背包背在背上,才淡淡地开口,「有事吗?」
「不要以为你平日装得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就不敢对你怎样,惹火了我,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严氏集团的接班人,照样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林妙月撂下话,神情充满着轻蔑,看着对方一迳冷漠的清秀小脸,内心的嫉恨令她想向前狠狠地抓花它。
本来沉静少言、不与人来往的严子蓉跟林妙月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同班同学关系罢了,就算她成绩好得吓人又怎样?林妙月一点也不在乎。偏偏就在最近,林妙月一向颇心仪、欣赏有加的数学老师苏育倍突然对严子蓉特别关爱起来,只因为严子蓉在两个星期前曾嚣张的用了一种苏育信未曾教过的高明方法上台解开了黑板上的数学题,此举不仅令苏育信露出赞赏连连的眼光,且从那时起更是开始频频露出特别关爱的态度,这种情形不仅让其他同学羡慕不已,更是让暗恋他已久的林妙月恨得牙痒痒的,所以林妙月决定先来警告严子蓉一番。
「我不懂你的意思。」严子蓉有些疑惑,她自认从来没有和她有交集过。
「还挺会装的嘛!你以为只要装无辜就可以了事吗?你当我林妙月是三岁小孩子啊,这么好骗!」林妙月恼怒的骂道。
「我做了什麽?」严子蓉镇定的问,心中有丝好笑。
「还敢问!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特意用手段迷惑苏老师,否则……」
「苏……」严子蓉在心中想了想,突然有些恍然,「你喜欢他?」呵!原来是嫉妒心作祟。
「你……」林妙月神色一僵,顿时语塞,脸上浮起被识破心事的难堪。
「干你屁事!」林妙月的跟班许文淑立刻一点也不娴淑的挺身骂道。
「对!你只要记得,以後别再去招惹苏老师,我们就会好心点放你一马。」个性也不文静的陈静,跟着撂下狠话。
严子蓉看着面前三个年纪比她大的女生,清楚的知道她们脸上的表情是代表什麽。
「你们找错人了。」她淡声道,不打算再与她们搅和下去,作势走人。
「你讲什么屁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说的话听进去?」林妙月老羞成怒的向前想推她一把,却不料被她一闪而避过,心中更是气恼。
严子蓉避过林妙月突然推来的手,回头丢下话,「我对苏育信一点兴趣也没有。」说完人已走至教室门口,接着身形一闪就不见踪影。
留下有气没处发的三人在教室里大眼瞪小眼。
一星期後,第三节课上课铃声刚响过,在华欣女子学园僻静的东边围墙一角,紧临着垃圾收集处旁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严子蓉看着高耸的水泥墙,知道即使这里是校园最偏僻的一角,但是围墙外却是紧邻着热闹大街,所以只要她能快速的翻过墙,就能迅速隐入大街人群中,不怕被校园警卫瞧见试图跷课的她而被当场逮回。
她将乘乱挟带出来的背包背在身後,认命的开始寻找容易攀爬的墙面,心中想着这一个星期以来被林妙月蚤扰挑衅的情形。
严子蓉并不清楚数学老师苏育信对她的另眼看待是因为她的聪明才智,抑或其他不知名的原因,但是他的这种行为却引发林妙月对她的极度不满,於是在一个星期中,林妙月趁着同班的地利之便,不时找她麻烦,令她不胜其扰,赶也赶不走,而在校园的清静时刻也被破坏殆尽。
今天,上课铃声响前,林妙月突然被他人绊住而暂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严子蓉决定跷掉接下来的课,溜之大吉,以祈求平静,於是她乘乱离开教室,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後一双算计的目光。
严子蓉凭着十年来所锻链出来的矫健身手,顺利的爬上高墙。
她面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高墙上俯望有一大段距离的地面,顽皮心一起,她双手高举,有如一位体躁选手般一跃而下,半空中甚至还来一个空翻,最後安全落在围墙外的地面上。
严子蓉放松紧绷的肌肉,突然觉得烦躁的心情已去了十之八九,她轻松的欲举步前行时,前方围墙转角处却突然冒出几个高大的身影。
「你就是严子蓉?」为首男子口气不善的问。
「我是。」严子蓉看着来意不明却绝非善类的男子回答,「有事吗?」
「本来是没什麽事,不过有人看你不顺眼,要我们小小教训你一番。」为首男子说道。
男子旁边一名叼着香烟、长相猥琐的男子「呸」了一声,「阿虎,还跟她废话什么,先把她抓起来再说!」他不屑地睨了严子蓉一眼,心想不过是个小女生,有必要出动这么多人吗?真是小题大作。
「等一下,我得罪过你们吗?」严子蓉全身警戒的问,看着面前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你是没有得罪我们,不过你得罪我们大小姐,所以我看你还是不要抵抗,乖乖跟我们走。」叫阿虎的男子回答道,向前逼近一步。
严子蓉心念一转,立刻猜出这是林妙月的安排,心中更加警惕,也有些抱怨自己的沉不住气,轻易的被林妙月逼出校园范围而落入她所安排的陷阱中,想来林妙月必是知道无法从她每日被接送上下学中得逞,才会想出这个方法。看来自己的思绪还不够缜密,值得检讨。
「你们想怎麽样?揍我一顿?」严子蓉双眼警戒的看着渐向她包围的五名男子。
「大小姐交代我们要好好的『疼爱』你咧,还好你长得还过得去,勉强提得起兄弟们的兴致!」一名男子滢秽的说着,边伸手想抚上她的脸颊。
「人渣!」严子蓉咬牙迸出,灵巧的躲过狗爪。
「你说什麽?」那名男子一愣,立刻扬起手往她脸上急挥去。
严子蓉急退一步闪过暴力十足的巴掌,气怒涌上心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林妙月竟然如此狠毒的想对她痛下杀手,她强悍的抬腿踢上正扑上来的另一名男子的脸,引来他一声哀号。
「你找死!兄弟们,抓住她!敢踢我,我今天要她生不如死!」
两名男子立刻上前想抓住她的手臂,却被严子蓉脚一蹬往後一翻躲过。
「叫林妙月出来,我会跟她把事情解决!」
「你会见到她的,等我们抓到你以後!」
连连失手,令男性自尊受损,此时的五人组已决定先将严子蓉抓住教训一番再说。
一连串的攻击令从未有实战经验的严子蓉应付得有些慌乱,她边打边往前方转角处挪移,打算利用转角後的大街人群分散这些攻击她的人的注意力,再伺机月兑逃。
刚转过墙角,严子蓉的肩膀就在一时分心之下被轰上一掌,剧痛使她跌倒在地,她不顾疼痛的往前翻滚几下,仅防被那些人乘机抓住,才又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尚未站稳即被逼近的五名男子迫得往後再退一步,眼角瞄到自己正站在车来车往的人行道边缘。
电光石火间,严子蓉的注意力只在面前这群面目狰狞的男子身上,完全没注意不远处林妙月正带着几个人直奔而来。
突然,严子蓉才堪堪躲过一人的抓握动作,耳中却听到一声狠毒的尖喊
「去死吧!」
感觉身子被人用力一推,严子蓉不由自主的跌落人行道,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街上的人群只听到一阵尖锐的煞车声,然後一具瘦长的娇躯被撞得高高弹起,在空中成抛物线的坠落在马路当中,寂然不动的身躯下迅速溢出嫣红的鲜血。
此起彼落的煞车声夹杂着行人的尖叫声响起,交通立刻陷入大乱,而造成这件意外事故的始作俑者早已在众喽罗的掩护下逃逸无踪……
严子蓉慢慢睁开眼,失去意识前的最後记忆是全身剧痛,此时这种感觉已消逝无踪,只觉得犹如睡了一场好觉,身心皆舒畅无比。
她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卧榻上。感觉怪异的翻身坐起,她睁大眼仔细打且里四周环境,怪异的感觉更加重几分。
她身下的卧榻是摆在一棵五颜六色的大树下,而她的右边不远处竟有着小桥流水,左边则是一大片绿地,上面有着各种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蝴蝶正翩翩飞舞着,她的头顶上则浮着朵朵白云。
这一切给她的感觉就宛若置身在一座古典的庭园景致中,令她觉得怪异莫名。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眼前这些只是幻觉?而她死了?
「这是我住的地方,而你还不算死了。」
严子蓉身後突然冒出声音回答了她的所思,嗓音清脆娇甜,令人有一种舒畅的感觉,她讶异的回头一望,登时又呆住了。
这根本是一个古人嘛!
头上梳了两个桃心髻,绑着长长的彩带,身着五彩色有着宽大袖子的长衫,下着宽大的绸裤,脚下一双绣花鞋,活月兑月兑如同严于蓉在电视上看过的古装剧中的丫头装扮,而此时这丫头正展露甜笑的望着她。
「你是谁?这是什麽地方?」
「我叫契儿,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契儿笑咪咪地回答。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是我……生病了?你是护士?」严子蓉疑惑的问完,马上在心中推翻自己的猜测。不对啊!会有穿古装的护士吗?
「呃……严……呃……这说来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尽量仔细交代清楚。」契儿突然露出愧色。
「你说。」严子蓉怀疑的看着她。
「呃,事情是这样的。」契儿心虚的觑了严子蓉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我本是送子娘娘座下的送子使者,平日负责将娘娘所交代的新生儿在出生之时送达该出生的地方。」她又偷觑了严子蓉一眼,脸上愧色加深,「可是……十几天前我送你下去时,一不小心跟另外一个新生儿弄反了,所以现在你才会在这里。」说完她的头已垂到胸前,双手绞扭着。
「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死了,而这里是……天堂?」严子蓉一头雾水的蹙起眉。
「不、不,呃……」契儿满怀愧意、无奈,又偷觑了严子蓉一眼,乾脆往地下一坐,开始扯起自已的头发,嘴里嘟囔着,「我总不能说因为我犯下的错误,害你跟她两人只能活到十七岁,而且还……还……」
「还怎样?」耳尖的严子蓉早已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微眯起眼,严厉的问道。
「而且还命运特别坎坷!」契儿被她一吓,立刻月兑口而出。
「所以我还是死了嘛!」终於弄清楚了,严子蓉顿时轻松不少。反正自古以来,人的一生早死晚死都免不了一死,既然已经死了就没什麽好计较了。思及此,她的脸色也放松下来了。
「不是这样的!」契儿大叫一声,「你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而且寿命还很长哩!只是……只是……」她突然又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严子蓉不悦的看着这个每次说话只说一半的小丫头,「喂!你为什麽不乾脆一次说完,这麽罗哩罗唆的,烦不烦啊!爽快点行不行?」她即使有再大的耐心,也全败在她的手上了。
「好嘛!只要你肯跟谷少婷对调,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不过你们两人的身分背景就完全不同了。」契儿一口气说完。
「喔?」有语病!「怎样的不同?」严子蓉晶亮眼神直射。
「呃……时代不同。」契儿有些支吾。
「喔!什么时代?」严子蓉扬起眉头。
「唐……唐朝……」
「你该不会是说我在历史书上读到的那个唐朝吧?」
「呃……是啊!」契儿小声的回答。
「所以是你把该放在唐朝出生的我跟一个本来该在二十世纪出生的人弄错了,然後现在唯有调回来才能继续活下去,否则我跟她就算是死了?」严子蓉句句刺耳的询问,眉间已隐约浮现怒气。这是哪门子的乌龙送子使者,竟把两个地点时代相差这么远的人弄错?!
「呃……大致上是这样没错。」契儿点点头。
「那……假如我不肯去呢?」严子蓉抑下怒气,再次问道。
「那我们只好让你重新投胎,重新来过,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们会安排你投胎在好人家,就如同你原本该拥有的一切都有。」契儿急忙解释并极力保证。
「在二十世纪?」严子蓉有些怀疑的问。
「当然不是,你本来就该是在唐朝出生的人,就算重新投胎也是在唐朝。」
「什么?!」严子蓉发现自己十年来养成的冷静个性已消失无踪,她深吸一口气,仍是止不住的破口大骂,「你是白痴吗?你讲了这么多,最终我还是得到唐朝去,我为什麽要乖乖听话?告诉你,我是二十世纪的人,我不去那个落後没水准的朝代,你休想!」
契儿吓得倒退好几步,远远地开口,「可是你只能从这两者之间选一个。你真的不能回二十世纪了!」
「为什麽?」发泄完怒火又恢复冷静的严子蓉,眼神冰冷,口气不悦的问。
「因为这个错误,所以二十世纪的你注定活不过十八岁,即使我们通融让你回去,没几年後,你还是会死於暗杀,一样没用。」
「怎么会?」她才不信哩!
「如果我们让你回去,你会从昏迷中醒来想起是谁推了你,害你出车祸,一旦你康复後会心性大变,采取报复手段,而对方从此跟你结下仇怨,没几年後,你就会死於对方派来的杀手手上。」
「是这样吗?」严子蓉震惊的听着,却也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
「所以,如果你肯去唐朝,你就可以重新过新生活,也不用再受那个严超的控制了。」契儿继续劝说着。
严子蓉有些心动,但心中仍有很多疑问。
「那原本该去二十世纪那个女的,岂不是要顶替我被严超控制?」
「当然不会,你们对调之後,她的命运就会改变,情况绝不一样。」契儿赶紧解释着。
严子蓉看着眼神有些闪烁的契儿,心中仍是怀疑。
「真的?」看着对方似有所藏的眼神,严子蓉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来简单。
「真的、真的。」契儿点头如捣蒜,接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决定要去了吗?」
「等一下,我先问你,你说我必须跟另一个人对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依我现在这副长相到了唐朝,谁还认得我啊?原本该与我对调的那个人的家人岂不是吓死了。」疑点太多了。
「唉,当然不是啦!你现在只是魂魄存在的状态,并非实体,所以当你回到唐朝时,外表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懂吗?而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身分背景不同的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借尸还魂罗!」严子蓉扬高眉头。
「你要这麽说也可以。」契儿点头後,突然又摇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娘娘说那个躯体本来就是你的,只是里面……呃……装错了。」她的神色有些迷惘。
严子蓉难以置信的看着契儿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喂!你师父是谁?怎麽会教出像你这么笨又这麽迷糊的送子使者?」
契儿闻言,脸上突然浮现惭愧的神色。「呃……其实我本来是没资格的,但是娘娘同情我……咳……先天有些不足,所以还是让我担任这个职务……呃,不过,我已经很认真在做了,真的!」
严子蓉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脑中突地灵光一闪,「契儿,这次的事件总不会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吧?」她小心求证着。
「喔,当然不是。」契儿立即反驳,「是第二次。」
严子蓉才刚想吁一口气,立刻又被她的下一句话给惊住,半晌才恢复,忍不住心中暗叹一声,「人家说上医院千万不要碰上实习大夫,我倒好,碰上一个连实习大夫也不够格的医学院一年级新生!」她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了?」契儿不解的伸手在她面前挥动着。
严子蓉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兀自思量着。反正照这个情形看来,自己是绝不可能再回二十世纪了,而其实她也不是那麽不情愿,尤其是之前自己才正想着该怎么解除一些严超对她的控制,这下可好,也不用想了,直接就逃离二十世纪,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件事,反正她也不是多留恋那里,不如就顺应情势,到古早的年代走一遭算了。
思及此,严子蓉露出算计的光芒,盯着面前这位稚女敕的「生手」,打算好好与她「谈」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再告诉她自已愿意到唐朝去。
契儿满头雾水的看着严子蓉突然转为诡异的眼神,心中有种不祥之兆浮现,她做贼心虚的想着,她该不是看出什么了吧?
看到契儿浮现警戒的神色,严子蓉打算先解除她的戒心,再慢慢争取一些自己的权益。
「契儿,你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平时都做些什么事吗?还有那些花草我从来没看过,你可以告诉我吗?」
契儿一时呆住了,千想万思也想不到严子蓉竟然是问她这个。「呃……你……」
严子蓉眼珠子一转,「不能说?没关系,不然你先告诉我,假如我答应到唐朝去,我的身分背景是什麽?这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嘎?」契儿看着严子蓉万变的眼神,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且贼贼的,不过她所问的问题,她倒是可以回答。「嗯,我只能告诉你,唐朝的你,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呃……其他的,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了。」说完她偷偷地吐吐舌。
严子蓉微张着嘴。哇咧!比在二十世纪还惨,这是什麽跟什麽啊!
「这种情形总不会是因为你犯下的错误所造成的吧?」她怀疑兼逼供的盯着面前的人儿。
「是啊!」契儿立刻惭愧的低下头。
果然!看来她非得争取到较多保障再前往唐朝比较妥当,否则一到了那里,岂不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糗态百出。
「契儿啊!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件事?」严子蓉露出奸商的嘴脸,打算开始利用契儿惭愧欲补偿的心态为自己争取一些优侍。
「呃……」契儿再次心中毛毛地看着严子蓉光明正大的露出意有所图的神色,心中不禁志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