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月居的书房中,凝肃着一张俊脸的靳茗祺,在看完摊开在桌案上厚厚帐册的最后一页,终于抬起头,在坐了一整天的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再将已变凉的茗茶杯子拿起大大喝了一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精锐的眼神落在一旁等着的靳风脸上时,锐利的光芒倏地褪去,一抹有趣且带嘲笑的光芒升起。
「没想到大哥这么狠,连你也不放过。」他苦中作乐的揶揄道。
「少爷,你也别笑我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靳风不服气的反驳。
逗趣的神色立刻由靳茗祺的眼中消失。「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没想到我离家两个月,所有该我负责的大小事情,大哥竟然就这么撇在一旁理也不理,就这么堆在一边直等到我回来,让我自己处理!该死的!大哥也不想想,当初他下江南找大嫂的那段日子,我一人将商行全部商务担起的辛苦,现下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出门游玩一趟,他竟然这么整我,他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他亲弟啊……」他不满地喃喃自语着。
胡碴满面且快忙晕了的靳风,在听了靳茗祺一长串的抱怨后,原本不平衡的心态立刻舒缓许多,本来下垂的嘴角也上扬些。
「谁教少爷不肯乖乖吞下王妃想整你的怨气,反而脚底抹油跑得不见踪影,才会惹得王爷干脆让你一回来更加忙得不可开交。」靳风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虽说自己身为少爷的贴身随从兼助手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每次与王妃斗智皆败北的少爷,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仍是令人敬佩的,只不过事后总要承担后果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这回又是我自作自受啰?」靳茗祺斜睨着他,「你不也跟着我吃吃喝喝地玩了两个月!岂不也月兑不了帮凶的干系!」他嘲讽着。
两个月前,大哥以大嫂有孕为由,接受大嫂的「建议」,将一干商务完全压在他身上而惹怒了他。
并非他没有能力担起重任,而是看不惯大哥对大嫂的那种极度疼宠,甚至在明知他与大嫂不对盘的情况之下,还帮着大嫂来整他这个亲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将手边一切事务一丢,偕同靳风南下,仅留下一张字条告知大哥,他与靳风前往位于西南地区的茗记商行各分行巡视去了。
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绝非为公事离府,更何况他的大哥也绝非笨蛋,焉有不明白的道理,所以才会在回府之后都已经十来天了,他与靳风仍然关在书房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商务公事。
早知道早回晚回都逃不了被「躁劳」的噩运,那他就该多一些时日再回京城才是,要不是半个多月前碰到那个「麻烦」……
「对了,靳风,跟我们一同回来的丫头,你把她安置好了?」他随口一提,语气漫不经心。
「她可不是什么丫头……」靳风猛一翻眼,嘴里咕哝着,直到看到靳茗祺疑惑的扬起眉后才道:「我已将她交给府中的事务总管去安排了。」
「那就好。」靳茗祺随手一挥。
靳风见状再次翻眼,心中大叹。他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真不明白抑或是装胡涂,不过以他常年跟在主子身边的了解,打死他他也不相信主子会不清楚那个朱云心中真正在打什么主意。
而这一切该源于半个多月前,他的主子不该一时善心大发,出手救了被狠心的爹亲即将卖入妓院的朱云诱。
原本主子只是一时不忍才会买下朱云,事后更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安身独立,再不受心狠的爹爹所控制。
谁知她不仅不领主子难得善心大发的一番安排,甚至还乘此机会赖上他主仆两人,誓死要留在主子身边晨昏伺候以报恩泽,而且是怎么样也赶不走。
别人或许会相信朱云那套「报恩」的说词,可是他靳风才不相信主子会不明了那个女人心中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
结果这一回他却料错了,他以为主子会如同以往碰上缠上他的女人一般方法应付,却不料主子竟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将人带了回来,而这回他可真是猜不出他这个「笑面虎」主子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靳茗棋慢慢地由椅上站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身形一晃已朝著书房门口走去。
「回来这么多天,还没去找我那个可爱的小婷玩玩呢!」靳茗祺悠哉自语道。
「少爷!」靳风心一惊,立刻急唤道。
「啥?」靳茗祺回头一睨。
「少爷,这……」靳风一比桌上堆积如山的帐册,着急之下,为难的欲言又止。
「先搁着吧!」靳茗祺不在意的挥挥手,「反正那些帐册也不会跑掉,等我休息过后再来处理吧!」话落,他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外,留下心有未甘的靳风独自一人继续在书房中忙着。
午后,向日居内的主楼侧边,一棵树干粗大到需要双人手臂合抱的大树下,一只秋千正随坐在其上的黎咏梅前后移荡的动作而摆动着,而坐在她身上随之摇荡的小女孩更是发出兴奋快乐的银钤笑声。
静谧的午后陡地因这一隅的喧闹声而嘈杂起来,也引来才踏入向日居的靳茗祺好奇一窥的身影。
伟岸的身形追随着犹如天籁般清甜的童稚笑声来到离大树不远的造景岩石边,熠熠的黑眸直盯着秋千上那两个娇小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坐在娇小女子身上且发出愉悦笑声的小女孩就是备受宠爱又活泼顽皮的小婷,至于那个吸引住他目光的女子,他却是从不曾在府里见过。
黑眸随着秋千摇动而跟随瞟着,紧盯的目光未曾挪移的靳茗祺不由得身随意动的走近那对欢乐的身影。
坐在黎咏梅膝上的小婷眼尖的发现接近大树的熟悉身影,她兴奋的揪着黎咏梅的衣裳,示意她停下摇动的秋千,接着她快速的挣月兑下了地,朝着伟岸接近的身影奔去。
「叔叔!」小婷尖叫的冲到靳茗祺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靳茗祺微蹲将小身影由地上抱起揽入怀中,口中软语,「啧啧,我说小婷啊!叔叔才两个多月没抱妳,妳好象又长大不少了唷!」口中对着怀中侄女轻语,可是一双精亮的黑眸却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走上前来的女子。
直到他望入一双满载好奇的乌溜大眼中,他的心犹如被某种不明之物狠狠一撞。
好一对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眼底的纯净坦然毫无一般世俗女子的矫柔造作,更没有一般女子在第一眼看见他时常会表出的痴迷与娇羞,她的眼里只有纯粹的好奇神色,再加上挺俏的鼻、小巧嫣红的菱唇,全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
纯真又精致的五官紧紧攫住他的目光,若非他早已阅美女无数,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当成未及笄的女孩而错过。
他的目光富含深意地掠过她胸前因合身衣裳所呈现出的小巧,心中浮起一股奇异的想望。他很想知道当眼前这双无邪大眼染上的颜色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靳茗祺因这突如其来的奇异想法而血脉偾张起来,一双深黝精亮的黑眸紧紧地锁在她那嫣红微噘的菱唇上。
黎咏梅随着小婷由她膝上跳下的身影,也跟着跃下秋千朝着她从未曾见过的男子走近。
啊!直到听到小婷对那男子的称谓,她才在心中低呼一声。原来这人就是蓉姊姊口中曾经提起过的,王爷那个丢下自身职责且偷溜出外游玩的弟弟。
她好奇的睁大双眼,直愣愣地抬起螓首,想看看蓉姊姊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小叔到底是长得什么德行,结果一抬首,她却讶然怔愣住。
蓉姊姊口中的「烂人」会长得如此俊美吗?她好象从来没有看过比他长得更加好看的人哩!
她百思不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自觉地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出色面容。一双深邃闪着精光的黑眸之上是浓密英挺的眉,之下则是挺直的鼻与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他的脸上有着邪魅的潇洒气息,身上则散发出一股与王爷相似的尊贵气质。
再仔细一看,黎咏梅不觉恍然憨傻的笑出声。
「我好笨喔!你是王爷的亲弟,两人是同父同母所生,长得当然会有相似之处啰!」她皱皱小鼻,想到自己差点緥L食鏊??裁锤?跻?さ糜行┫嘞竦幕俺隼矗?媸堑模?帽苦福∷?唤?具孀拧Ⅻbr />
听着她咕哝自语的话,靳茗祺不禁莞尔,「妳怎么知道我是王爷的弟弟?」他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微笑。
黎咏梅当场白他一眼,「小婷不是叫你叔叔吗?而且蓉姊姊也曾经跟我提过王爷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理所当然地道,「既然小婷叫你叔叔,那你当然就是王爷那个弟弟啰!」
是吗?靳茗祺忍住笑意。她可能不知道小婷也叫茗记商行的四大总管「叔叔」吧!
「那妳又是谁呢?我好象从不曾在府里看过妳,可妳又叫我大嫂蓉姊姊,我怎么不记得大嫂有什么妹妹的?」他发出疑问。
「她是梅梅啦!」不甘被冷落,在靳茗祺怀中的小婷抢先回答。
「眉眉?」他扬起浓眉,一双炽亮的黑眸仍是凝在眼前的小人儿身上。
「我叫黎咏梅,暂时寄住在王府里,早上在厨房帮忙,下午则陪伴小婷。」黎咏梅坦白直言,被靳茗祺热力十足的目光盯到不禁红了双颊,虽然心中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另外,是王妃坚持要我叫她蓉姊姊的。」她解释着,不希望别人误认为她是个不懂礼数之人。
「这样子啊!我明白了。」靳茗祺眸光一闪,口中漫应着,目光终于移开,改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小婷,叔叔这回有由江南带回来一些好玩的东西要送给妳喔!」他丢出饵。
「真的?」小婷眸光二兄,「在哪里?」
「我放在迎月居,等一下叔叔就带妳去拿好不好?」
「不要啦!叔叔,我们现在就去啦!」小婷迫不及待地要求着。
「可是叔叔还有话要跟妳的『梅梅』说呢!」他故作为难的神色,「妳不能等一等吗?」
「不要啦!我们现在就去啦!」小婷不依地撒娇,小手揪着靳茗祺的衣襟猛扯。
「不然这样好不好?小婷,妳先去迎月居的书房找靳风叔叔,叫他先拿给妳,然后晚一点叔叔再去陪妳,这样可以吗?」靳茗祺柔声哄道。
「好、好!」小婷一听,急忙挣扎着由他身上滑下,接着兴奋的踩着脚步一边跑一边嚷,「叔叔,你要快点来喔!」很快的,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反应不及的黎咏梅正想拔腿追上那个已消失的小小身影时,却被诡计得逞正得意万分的靳茗祺拦下。
「别担心,小梅子,在府里小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要她到了迎月居,靳风就会照拂她的。」
「喔!」黎咏梅眨眨大眼,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而且他也叫错了她的名字。「我不叫小梅子,我叫黎咏梅,大家都叫我小咏或是阿咏。」
靳茗祺微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毫不避讳的牵起她的小手,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粉女敕的小脸。「小梅子是唯一专属于我的小名,懂吗?」
「不懂。」黎咏梅诚实地摇摇螓首,睁大乌溜大眼。
「以后只有我可以叫妳小梅子,别人都不准这样叫妳,知道吗?」他解释道。
「喔!」她愣愣地点头复又摇头,「可是我又不叫小梅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叫我?你可以叫我小咏啊!」她不解的抗议,眼底有着困惑的神色。
「妳就像那长在树上刚刚成熟的小梅子,又酸又甜蜜,令人垂涎又渴望。」他盯着她嫣红的菱唇,「所以我要叫妳小梅子,因为妳已经引起我的兴趣,而一旦我想要的人,我就绝不会轻易的任由她溜出我的掌心。」他轻喃的语气掩不住自信的狂妄与势在必得的意愿。
可惜他的一番宣言,在完全不解情事的黎咏梅听来,根本一点也不明白,她完全不懂他的话中含意,唯一了解的大概就是他另行帮她取了一个小名罢了。
靳茗祺凝视着她眼底的迷惘神色,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根本没听懂他之前所说的话中之意,他忍不住问道:「妳懂不懂刚才我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黎咏梅有些怔愣的眨眨乌溜大眼。「呃……」她转转眼珠子,「你不就是说以后都要叫我小梅子……」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暗忖他刚才所说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他还要再问她一次呢?
靳茗祺一愣,随即又恢复正常,心中却不禁暗自苦笑。难不成他看上的竟是一个傻丫头?抑或她只是过分单纯不解世事?
看他默不作声,黎咏梅有些慌乱起来。「呃……你……我……」一时之间她竟然语无轮次了。
「别慌,小梅子,慢慢说。」他突地扬起浅笑,语气微哄道。
「我刚刚是不是错听什么了?」在靳茗祺柔和的语气中镇定下来,黎咏梅小小声的问道。
「没有。」靳茗祺握紧一直待在掌心中的小手,慢慢地牵着浑然不觉的黎咏梅走出向日居,朝着自己所居住的迎月居而去。「慢慢妳就会了解了。」他再次丢下一句富含深意的话,让已经一脸迷惘的她更加如坠入五里雾中。
「了解什么?」她咕哝着,脑中极力回想两人之前的对话,拚命想找出是否有漏听什么。
看着她一脸失神的迷糊样,靳茗祺有趣的停下脚步,伸出大掌,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芙蓉颊。
「别想了,我们先去陪小婷,改天我再同妳说清楚,嗯?」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中融入一丝不自觉的宠溺。
听到他安抚的话语,黎咏梅单纯的心儿头一次漾起甜甜的暖意,这股奇异的感受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她不明所以,不过唇边已经不由自主的扬起甜美憨纯的笑靥。
靳茗祺掩在风流狂妄之下坚硬的心突然彷佛裂了一个口子,一种陌生的热流汩汩流出。
是夜,悦云阁内烛火通明。
靳茗祺噙着一抹浅笑,看着眼前活色生香、衣着暴露的艳丽人儿--他的侍妾琳儿。
他状似惬意的斜靠在软榻上,眼中映着琳儿那一举一动皆带着诱惑的丰满身段,脑海里却反而浮现一抹娇小的身影,一个他自今天下午见过之后即在脑中徘徊不去、莫名其妙扰乱了他的思绪的小人儿。
黎咏梅并非天仙绝色,而且他也尚未弄清楚她身在府里的因由,不过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为什么会轻易动摇自己那颗冷硬的心且牵动他的思绪呢?
京城内外,众人皆知靳家二少是个风流又多情的男子,而在京城内他的红粉知己亦不知凡几,甚至在府里,也有两名美艳的侍妾轮流服侍着他。
但却没有人知道,藏在他俊俏多情外貌之下的心是冷硬的,且自他成年之后,尚未有人可以撼动过他的心,让他产生不由自主的渴望。
因此这种奇特的反应对他来说是新奇的、震撼的,也是不可思议的。
「爷--」琳儿扭着腰肢,坐上靳茗祺的腿,娇嗲的嗓音拖长着尾音,以表示对他心不在焉的抗议。
她魅惑的将自己丰腴的身躯贴向他……
站在房门外不远处的朱云,耳中听着由微敞的窗缝传出的声声女性尖吟与男性粗喘,让她一口银牙几乎因嫉恨而咬碎。
她朱云虽不如房内琳儿的美艳,但好歹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原本以为靳茗祺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带她回到靳府,即是有意将她收在身边,服侍于他,却不料当她进了靳府之后,他竟然对她不闻不问,径自将她交由事务总管支配,且果真如她当初的违心之论,让她为奴为婢。更令人气结的是,总管竟将她分配在悦云阁当差,服侍靳茗祺的两名骄纵难缠的侍妾。
这种待遇,根本就不是当初她耍尽心机,求死觅活硬缠上靳茗祺所要的结果,她要的是攀上富可敌国的他,跟随在他身旁,享尽荣华富贵,而并非真的为奴为婢。如今这种非她所预期的待遇,教她如何能甘心,所以她定要尽快改变目前的处境。
于是在退出琳儿房外之后她并未走远,只是隐在一角,等待从不在侍妾房里过夜的靳茗祺。
良久,当她已两腿酸疼,不知站了多久时间之后,才终于听见房里的吟叫声停止,而她的双眼立刻全神贯注在尚是紧闭的房门上。
果然如朱云所听闻的,房门在没多久后即打了开来,衣着整齐彷若刚才并未和侍妾激烈云雨过般的靳茗祺踏出门外,脸上平静自持,毫无疲态。
「少爷。」
靳茗祺才刚踏上通往迎月居的回廊,即被尾随在后的朱云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所发出的轻唤声止住了脚步与身形。
「什么事?」靳茗祺回过身,诧异地看着她,即使廊内昏暗的光线,他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他疑惑的扬扬眉。
「少爷,云有一事请求。」朱云毫不回避的双眸大胆地看着靳茗祺俊俏的五官,眼底有着挑勾的神色。
「说吧!」他淡声道,神色未变,对她眼里的暗示视而不见。
「云不想待在悦云阁,恳请少爷让云进迎月居服侍少爷。」媚眼微睇,朱云语带哀求地道。
「我已有靳风。」靳茗祺拒绝。
「可是风爷是男人,毕竟没有女子来得细心周详。」朱云不死心地辩解,坚持着想说服他,即使明知靳茗祺从未有过贴身女婢,她仍是不肯放弃。
「靳风很好,我不需要贴身女婢。」靳茗祺再次拒绝,语气已微带不耐。
「云只想跟着少爷,为什么少爷不肯成全云的一片心意?」靳茗祺的毫无转圜态度令朱云在情急之下,忍不住怨怼之言月兑口而出。
靳茗祺闻言神色不变,但是眼神冷沉了几分。「妳真的只是想进迎月居服侍我的起居而已吗?」他淡声问道,但是字字却犹如刮骨利刃,直刺向她。
朱云一窒后开口,「既然爷已明白云的心,为何坚不肯允?」
「妳口口声声要到靳府为奴为婢,如今我已成全了妳,妳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他浓眉一挑,将她之前的话语丢还给她。
「少爷明知云只想待在少爷身边,即已心满意足,并……」朱云有些难堪地欲自圆其说,不料尚未说完话,靳茗祺已不耐的打断。
「是想待在我身边,偶尔帮我暖暖床,顺便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兼受人服侍的舒坦生活,并期盼有朝一日可以荣登靳府二少夫人的位置,永享一世富足。」靳茗祺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这才该是妳最终的目的吧!」
被道破心思,朱云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顿时满月复欲道出的甜语蜜言全梗在胸口,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有妳这种心思是人之常情,我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妳挑错人了,我不是妳可以蒙骗算计的对象。」他不再留情的戳破她心底的盘算,实在已被这些坚不死心且死命巴着他的贪婪女人们弄烦了,语气中不仅不再有劝退的耐心,反而更加上几许冷冽的绝情。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朱云难堪又羞愧地喃喃问道。即使他说的是实话,但她也是真心的爱上他,他不该将她说得如此不堪才是。
靳茗祺不理会她的问话,径自开口,「如果妳仍愿意留在靳府,那么我希望妳从今以后仅守本分,不要再冀望一些不可得之事。当然,如果妳不想留下来,那么就如同之前我曾说过的话,我可以给妳一笔钱,让妳可以独立重新开始。」他再睨了她一眼,「妳自个儿好好想想。」话落,他不再回顾地举步就走,身形很快就消失在黝暗回廊转角处。
诱拐卿卿2
粗重的喘息与娇柔的低吟
混合着彼此的无限深情挚爱
融成一道
飘散,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