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没有任何抗拒的娇躯放在床上,恒子野俯视蓝品蕙红得诱人的脸庞,徐徐出声。“一直不说话代表妳的决定不变吗?要知道,过了今晚,我们的关系就改变了。”
比起其它主动上门的女人,眼前的小女人显得被动多了,可偏偏从第一次见过她后,他便对她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只是向来上他床的女人个个皆是心甘情愿,绝无勉强,所以即使他早已感觉她对他并非无意,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不想事后落个“强迫”的罪名。
迷蒙的美眸迟钝地微睁,回视他几乎灼烫她的眼,她的心跳狂奔,身体发热,渴望被他拥抱以及全身充斥陌生欲火的感觉,让她惊讶羞赧地说不出话来,但觉脑中一片浑沌混乱、昏昏沉沉又飘飘然……
恒子野很满意与蓝品蕙在一起的现况,一个星期有三、四晚溜进她所居住的客房过夜对他是一种新鲜的经验,宛若偷情的行为让他觉得既刺激又有趣,更重要的是,跟她在一起,除了两人之间热情欢愉的关系外,她也是一个可以天南地北闲聊的对象。
更奇异的是,即使两人聊的只是一些芝麻小事,他发现自己原本紧绷的精神就是可以从两人不着边际的闲聊中彻底放松下来……很奇怪,可事实就是如此。
另一方面,由于蓝品蕙好友的丈夫恰好是“恒恩综合医院”知名外科医生,藉着对方的引荐,在寻求专业医生帮助母亲这件事亦进行得十分顺利,最后在他的评估同意下,他们找到一位适合、适任且可以被母亲接受的心理医生,来照顾母亲隐藏在心里的问题。
经过一周三次的谈话治疗,两个多月下来,他发现母亲记忆错置的情况已大大减少,再加上蓝品蕙的陪伴以及她不时带着母亲出门走走,以往精神不佳的母亲变得轻松快意,而见此情形,他总算稍稍安下心来。
而此刻坐在办公桌前,他心不在焉,无法控制地想起昨晚因为被公事耽误,以致直到午夜过后才溜进客房吵醒已经入睡的小女人,当时她惺忪脸上惊讶的表情,以及今早相对精神奕奕的母亲、她那显得萎靡的脸庞……他的眼底不觉闪过笑意。
突然,内线对讲机传出声响扰动他的思绪,让他回过神来,这才惊觉抵达公司这一个小时里,因为“胡思乱想”,他的工作效率几乎等于零。
他按下通话钮。“什么事?”
“老板,东京国际造船公司的恒灿文恒会长在线上,请问你要接吗?”潘秋琳询问的声音传来。
恒子野挑高眉。“好,接进来。”好个打坏心情的来电!
他按下免持听筒键。“喂?”
“子野吗?我是爸爸。”恒灿文的声音很快由扩音喇叭中传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爸爸?!他什么时候承认这个人是他爸爸了?
“子野,我有事想与你商量一下。”恒灿文的嗓音泄出一丝紧绷。
“请说。”他靠向椅背,口气平淡。
“子野,其实你对造船业一窍不通,是吧?”恒灿文立刻导入正题,说出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我是不明白我的公司怎么会成为你收购的标的?但是我愿意留在公司帮助你经营管理公司,至于我的头衔与待遇完全不重要。”
“你想留下来?”他不会是打算以哀兵之姿求得留在公司,然后再伺机作乱好夺回公司吧?
“是的,这家公司对我有很特殊的意义,所以我想留下来。”恒灿文软声说道。
“‘东京国际造船’对你有很特殊的意义?是什么意义?”恒子野无谓地问道。
恒灿文在电话中犹豫了一下,“这家公司是我太太家的产业,我岳父在临终前,将这家公司交到我手上,特别叮咛我要好好经营下去。我如果不能留下来,将来在九泉之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我的岳父与岳母。”
恒子野盘起双手。“哦,是这样,所以你想留下来?”听起来他的“父亲”还真是“有情有义”呢!
“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跟秀静,但是可不可以看在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份上,让我留下来?”恒灿文口气带着央求。
“真的这么想留在公司?头衔与待遇都不重要吗?”
“是的。”
“你确定?”
“是的。”
恒子野眼中露出嘲讽之色。“那么如果我决定让你当工友、警卫、管理员或是一个小科长,你还是选择留下来吗?”
“……”恒灿文顿时默然不语。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回答我呀!”
“子野,不要这样对你爸。”恒灿文嗓音无奈又无力。
“不要这样对你?奇怪,我是怎么对你了?那么或许你可以提醒我一下,我该怎么对你?”恒子野嘲讽语气显露无遗。
“子野,我求求你……”
恒子野冷笑起来,“还真奇怪,过去三十年来,你对妈妈跟我不闻不问,现在竟然会上门来求我?你不觉这种现象还真是有趣吗?”
“子野……“
“当年你抛弃我们时,恐怕不会想到你也会有反过来求人的今天吧?嗯……不如这样,如果你去向妈妈下跪,求她原谅你,或许我就愿意考虑考虑你的要求。”
一听到事情有转圜余地,恒灿文的嗓音立刻变得激动着急。“我去求她!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眼底蓦地涌上怒火,恒子野语调霎时森冷如寒冬。“为了留在公司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还真是个现实的家伙!若我不提出要你向妈妈下跪,当作我考虑让你回公司的条件,你恐怕一辈子也不会问妈妈在哪里吧?而为了想留在公司才询问前妻下落的‘表现’,你以为我真会考虑让你回来?”
“子野,你不要生气,我可以今天马上飞去台湾,当着你的面,跪着求秀静原谅我,只要你答应让我回公司。”
“这么放低身段、委曲求全求我让你回公司,该不是背后有什么特殊隐情吧?”恒子野冷冷问。
恒际文窒了下,随即迭声否认。“隐情?呃,没有隐情,绝对没有。”
“恒先生,别把我当傻瓜了,你的一切我都已经调查清楚。”恒子野直接说出事实,嗓音冷冽又不屑。“前几年,你与‘雷曼兄弟东京分公司’进行一项暗盘交易,接受大笔贿款后,用自己百分之百持有的‘东京国际造船公司’的资本,以高于市场成交的价格,去购买‘雷曼兄弟’发行的低评等公司债。之后发生了全球金融风暴,去年雷曼兄弟倒闭前,你赶紧将捅了楼子的‘公司债’以高于市场的价值卖给自己担任会长的‘东京国际造船’,将自己投资的巨额亏损转嫁给‘东京国际造船’来承担。所以你苦苦哀求留在公司,其实是打算想要隐瞒这项黑箱交易,是吧?”
恒子野直接说破的事实让恒灿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实吧!上礼拜我特地到东京一趟,已经在上星期五将你这项交易的细节向东京证交所与首相府检举了。大概再过几天,这事就要见报了。所以我就直言好了,你不要痴心妄想再回公司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胡栽罪名?你到底做了什么?”恒灿文声音发抖地怒骂。
恒子野索性不客气地将他的好朋友——美国银行亚洲区总裁盖林交付给他的数据,以及“东京国际造船公司”总经理智雨吉人及财务长山下青对他的自白过程说给对方听清楚。“看来恒灿文先生就要身败名裂了。”
“你……你这不肖子!”终于明白自己的盘算早被对方看穿,万分惊骇的恒灿文又怕又怒地骂出来。
“恒先生,你的话还真可笑哩!从我出生之后,直到在东京那一天,我才第一次见到你,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不肖子’?真可笑,充其量你只不过是提供制造我这个人的精子罢了!因为,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所以你就省省口水吧!”
恒子野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嘲讽。“另外,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打算把‘东京国际造船公司’拆解成数等份,准备将公司所有的造船厂、设备、土地资产与债务,分别卖给韩国的‘现代造船公司’、东京的地产开发商跟杜拜的金融公司,算算整个公司解体卖掉之后,扣掉我所有的成本,我不但没赔半毛钱,最后大约可以小赚个三千多万美金,但最好的是,我不需要花一毛钱,就把你从云端上一脚踹下来,想必听了这些话后,此刻的你一定很难受、很后悔当初生下我吧?”
“你……你打算把公司拆解卖掉?”不敢相信耳朵才听见的话,再一个打击轰顶让恒灿文又气又急,气喘吁吁的质问声音充满惊骇。
“对,等东京与香港的法律事务所完成一切手续后,再过几个月就要签约了。看来你将来下地狱时,恐怕真的无法去面对的你岳父和岳母了!”
“你……”恒灿文已经气得讲不出话来了。
“现下,恒先生你该担心的事不是能不能回到公司,而是眼前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吧?”恒子野说完后直接将电话切断,随即按下内线对讲机交代秘书。“潘小姐,以后这位恒灿文打来的电话,我都不接,记住了!”
恒子野挂上电话,想起年幼时亲身感受母亲无法走出被抛弃的伤痛,一股为母亲“复仇”的愉悦感闪过心头,心中暗忖让抛弃母亲的男人身败名裂应该算是替母亲出了一口气了吧?
不过,这些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母亲,尤其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平静与快乐的时候……
“叩叩!”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请进。”恒子野说道。
专务秘书潘秋琳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并落锁,转过身一脸幽怨地看着恒子野。“子野,我好想你,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妳说什么?”恒子野扬眉看向突然口出非公事言词的潘秋琳,然后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位秘书穿着打扮已经与以往不同,不再是上班族的制式套装,而是稍显暴露的轻薄洋装,让她显得娇艳且诱惑力十足。
潘秋琳直接越过大办公桌靠近坐在大椅上的男人,双手如藤蔓般攀住恒子野并大胆地在他的腿上坐下,下巴微抬直接朝他的嘴唇贴了过去,娇声嗔道:“人家好想你,跟你这个……坏家伙!”边说她的一只手指在他的胸前画来画去,再一路往下朝他的男性象征模了过去。
冷芒在眼底浮现,恒子野瞥眼看着下请自来、主动赖在自己身上的“秘书”。“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潘秋琳被他眼底的冷芒扫得心口一颤,可心底的希冀让她迅速镇定下来,张着媚眼不依地抗议道:“子野,才短短时间,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事了吗?”
“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恒子野语调冷淡,隐含一丝对她逾矩行为的不满。
“不久之前在这里,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我不相信你已经忘记了!”潘秋琳挺起丰满的胸部诱惑地磨蹭他,媚眼暗示地瞟向他。
眼眸朝下睨着她。“哦,妳指的是那天我和妳在这里‘玩’了一场那件事啊!怎么样?”
“子野……你怎、怎么这么说?”没想到他对那天的事如此淡漠以待,措手下及的潘秋琳顿时慌乱起来地望着恒子野不为所动的脸庞。
恒子野依然以冷眼睇着她。“秋琳,我们之间是老板与秘书的关系。那天的事只是单纯的男女运动而已,妳情我愿的事,妳突然来问我记不记得是什么意思?”他没兴趣和她玩游戏,直接把话挑明。
他的冷酷言词及不耐烦反应让潘秋琳心中愈发升起恐慌,原本打算找适当时机才吐露的话顿时月兑口而出。“子野,我爱你,从我进入公司工作后,就一直默默地爱着你,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一直想成为我的女朋友?”恒子野挑高眉。“我记得之前妳才订过婚不是吗?现在突然又说妳一直爱着我,如此矛盾状况还真让人不得不怀疑妳爱的是我身后所代表的一切,还是爱我这个人?”
娇艳脸庞浮起着急之色,潘秋琳抗议急道:“子野,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当然是爱你的人啊!当初会答应和别人订婚,是以为再也没机会和你在一起才做下的错误决定,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除了彻底迷上他的男性魅力外,当然他身后的巨大财富也是她的标的物就是了。
想起此刻正黏在自己胸前的女人前未婚夫还算丰厚的身家背景,恒子野唇边不觉勾出一抹讽刺线条,实在很难相信她“真的”爱上的是他这个人。
“秋琳,如果妳找上我的目的只是想和我上床,我可以考虑,但是要成为我女朋友的话就不必再提了,我没兴趣。”恒子野盯着她的眼直言,冷酷光芒在眼底闪动着。
“你……”潘伙啉脸色刚白,没想到会被拒绝得如此彻底。
恒子野推开潘秋琳变得僵硬的身躯。“这辈子我不打算结婚,日常需要的只有伴,所以妳大可不必计划想成为我的女朋友,然后再嫁给我,因为我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爱情的存在,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子野……你不要生气。”听出他语气里的冷酷,潘秋琳一阵心慌意乱,开始后悔自己太躁之过急了。
“我没有生气。”恒子野淡淡瞥她一眼。“不过妳记得,除非妳不想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否则在上班时间我们之间只能是老板与秘书的关系,我无法忍受逾越的举动,方才妳公私不分的行为就算了,但绝对别再犯了,知道吗?就算将来我再找妳上床,也一样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说妳应该懂了吧?”
无情的话语让自尊重重受伤的潘秋琳几乎忍不住气愤的泪水,勉强硬声回道:“是,我知道了。”
“懂了就好,妳可以出去了。”恒子野摆摆手赶人。话已点明,他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了。
冷眼看着潘秋琳走出办公室,恒子野不觉冷哼一声。
他已经看过太多了!每个女人都一样,只要有过关系,没多久就会以“爱”为名来跟他要求东要求西的,至今从没有一个例外,哼!他最厌恶女人总是以“爱”为名来“勒索”他!
潘秋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气愤的泪水已经散去:心中感觉强烈的失望与焦虑,更加怨恨恒子野的无情冷酷、不留余地,连一点希望也不给她!
想着自己因他而牺牲了可以为她带来荣华的前一段婚约,她就愈来愈懊丧、生气,浓浓的失望恼恨逐渐被强烈的报复心取代……
一辈子不想结婚是吧?可以,她一定会留在他身边来确保他绝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既然她得不到他,那么谁都不能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