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执着与坚持,软化在那夜近似梦幻的告白中。江小媛离去的念头,虽然未曾打散,但也暂时销声匿迹。
女人是世上最傻的动物,给点小惠后就能死心塌地。江小媛懂,也承认弱点被逮到。在他月兑口而出那些近似爱语的话后,就算铁打的心也会被撼动。
纵然偶尔疑窦还是会在心上游移,因为颜济岷的推波助澜,加上外头关于他的传闻太多,真假难辨。但她已经反抗得太累了,需要时间休憩,暂且就都别管了吧。
而上次的争吵过后,颜子谦也难得的小有改变,以往在外游荡或彻夜不归的习性都收敛起来。每个深夜里,他总在梳洗过后,带着清新的气息,钻入她的被窝中,共赴缠绵之约。
藏身在他的怀抱中,汲取温暖的气息,江小媛不想也不愿去猜测,他是否真的没有别的女人……即便他只是和其他女人吃一餐饭,外头的传媒依旧一致的地大肆报道。
公子动辄得咎啊,算不得准的。她依例是不予理会的,然惶恐的心却也只有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他温热的躯体,才会带来短暂的相信与安心……至少,他还是她的。
当然,两个人之间的情事是无法浮出恰面、见不得光的,就算两人是异父异母所出,但只要兄妹的头衔还在,断然没有结局。她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拿这种小事烦扰他。
也许,太过幸福的日子教人害怕,美好得太不真实,好像易碎的玻璃,随时随地会被摔坏。而她也正耐心的在等待着,一个可以将他的温柔假象揭穿的籍口,然后她就可以离去了。
难得意见一致的赵震东和颜济岷意外的打破成见,显然对于山崎家的联姻所见略同,为奠下江山基础也好,为巩固自身权利也成,总之他们就是要颜子谦点头同意,娶静子小姐为妻。
下班的时刻,赵震东难得的挡住颜子谦的去路。
“赶着去哪里?”
“回家。”从司机手上接过钥匙,颜子谦简洁的回答。
“才七点不到?未免嫌早。”
“我总该有点私人的时间。”
“也对啦,即将成家的男人,留点形象总是好的。不能成天在外,搞些不三不四的新闻。但我听说你最近总把静子一个人丢在饭店里,相当失礼。”赵震东刻意摆出威严。
“反正我父亲会设法带她找乐了,再不济,也还有张妍妍会出面招呼她。”颜子谦不以为意的说。
“把那两个女人放在一起,只会彼此眼红,或者彼此虚应,玩不出名堂的。”赵震东摆摆手,“虽然我对颜济岷的所作所为以反对的立场居多,但这次也得承认,他确实替你找到合适的对象。别老爱唱反调,你的翅膀硬了,若能再多些助力,将来更大有可为。”
长篇大论让人疲惫,颜子谦索性弯身坐进车子里,直接将引擎发动。
他的脸上挂着冷淡的笑容,说出嘲讽的言词,“稀奇,打何时开始,除了关心我的父亲外,我又多了个慈祥的外公?”
“你真不讨喜。”
“既然不要求你赏糖吃,又何必委屈自己。”
老脸拉下,表情瞬间转为凝重,“听着,山崎家掌握美国最新的奈米科技的技术,未来十年内铁定不衰。而静子是山崎本家惟一亲生所出,血统纯正。而本家恰巧握有未来发展的主导权,争食者大有人在,你别轻率妄为,放着好好的肥肉在眼前,你不吃难道等别人拿走吗?”
“亲爱的外公,年纪大的人适合吃素,饮食清淡点,老是大鱼大肉,当心胆固醇过高,血管阻塞,坏了硬朗的身子喔。”每当颜子谦出言讽刺时,称谓就会冒出来。
“大好的江山就在眼前,你究竟在想什么?”
剑拔弩张的当下,一朵清新的小白莲飘入,将戾气微微打散,也中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你怎么来了?”从车子里跨出,颜子谦眯起眼睛,“我说过会去接你的。”
“顺路嘛,所以我……”
“江小姐。”赵震东微颔首,随即转过身面对孙子,完全不将她当回事。“总之,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
“这几年放任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怎么我都可以无所谓,但这件事我绝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该怎么处理我自己心里有数。”
“抱歉,我来的时间似乎不对,你们继续谈吧。”江小媛清清喉咙,尴尬的退出两人之间的战火。“不必急着离开。”颜子谦拉住她的皓腕,强留她在身边。“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是的,已经结束了。许久未见,江小姐今天特地来有事吗?”赵震东刻意堆出的笑容没有温度,极度客气的询问,甚至带点疏离与冷漠,像是陌生人之间的寒瞎了
在血脉的观念下,赵震东从未将江小媛当成自家人。外姓人当中,惟一牵绊的,就是眼前桀骜不驯的外孙。
“我们……待会儿要去吃饭。”她嘤嚅的回答。
“呵,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不错,令人嫉妒。”
江小媛的身子一僵,勉强挤出应对之词。“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点点头,赵震东不怀好意的说:“子谦向来很有女人缘,总能得到特别的关爱,而她们都对你的特殊待遇感到羡慕万分。能让一个男人拜倒,你应该有不错的本领。但他即将结婚,希望你能识相点,别以妹妹的身份介入人家的家庭中,免得大家为难。”
如果江小媛的心中对那桩婚事还有疑惑,或者曾经为颜子谦的保证而感动,经过这次的风波之后,怕是已经无法挽回。
“够了,你没有资格盘问她。我们该走了。”颜子谦介入两个人中间,意图保护她的存在。
“啧,他怕我吃了你呢。”退开身子,赵震东笑笑,眼中的冷意却更凛冽。“从你母亲死后,算来又是几个年冬,颜家对你的照顾从来未曾短缺。子谦的有情有义连我都吃惊,居然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贴心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将来子谦结了婚,相信妻子也会同样满意。”
“我有同感。”寒意已经上升至江小媛的脑海中,发出阵阵的陰凉。“我打从心里,谢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用力的将她塞进车内,颜子谦对着笑得像狐狸的老头子皱皱眉头,“别试图干涉我的人生。”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赵震东耸耸肩,“小子,姜是老的辣。年轻气盛虽然占优势,但老谋深算才是致胜的关键。”
“你总是让我受伤。”江小媛幽幽的开口。
她站在走廊上,手握着门把,终于,还是无法保持缄默,无法漠视赵震东言下之意。整夜,江小媛乖巧得像个水晶女圭女圭,任凭他的指示与摆布。如果她能将脾气发出,或许事情还简单些。
“我是不够坚强。”她推开房门,转过身来的眼神却是陰郁的。“至少我选择诚实的面对自己。”“回你房间去,我没兴趣听更多的抱怨。”他烦躁的拨开头发。
“当然,你怕负责任。”
他被那句话语中的真实给击中,长久以来,对她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借口的背后,始于逃避责任。
“我提供你的一切,那些都是责任使然。”他仍伪装出强悍。
“谎话。”江小媛低语,“那些只是补偿,让你的内疚少些,将来要抛下我时,能说服自己安心点。”
抬起头,她的情绪突然爆发,“见鬼了,什么是责任?我从没要你负过什么责任。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单纯的想要爱你啊!难道你就不能只当我是个普通的女人,好好的爱我,好好的疼我,让我在这个野蛮的世界中,活得更顺心点?”
“你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叹气。
“但我是呀!和世间庸俗的女人相同,想要的东西也完全相同。”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前,她的泪水整个迸发,“别把我想得太清高,听到你和别的女人的事情,我也会难过。为什么你就不能诚实点把真相说出来?为什么要让我由别人的口中证实?为什么我总是最后才知道真相的人?你的体贴与关心,说到底也只是将我困住的束缚。”
“除非我亲口说出的话,否则都不算数。”
“所以我只能累积外面所有的传闻,等着哪一天你的真相与外头相符?”她幽幽的笑了,“宁可你给我点时间咀嚼即将到来的祸事。因为信了你的话,所以我始终生活在惶恐中,无法享受甜蜜,也不能勇敢的面对真相。颜子谦,你还要要我多久?”
“小媛,过来。”他口中请求着,手上的力道却强迫的将她拉近。
紧抿着唇,气头上的江小媛仍然怒气未消,红艳艳的嘴唇拒绝开启,让他侵入私人领土。
“乖,张开口。”他诱哄式的轻触着她的嫣红,一次又一次,面对如此温柔的侵袭,任凭她再强烈的愠怒也渐渐消失无踪。
无声的叹息,她浅吟一声,终于投降,甜蜜的关卡微启些许缝隙,迎入他热烈的舌尖……
她惟一的避风港啊!柳枝似的手臂悄悄攀上他宽阔的肩头,汲取更进一步的烫贴融合……
平凡真好啊,可以两个人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可以两个人为芝麻绿豆的小事开心,也可以两个人为风花雪月伤感流泪。有时候,她只冀望身旁能时时有一双坚实的臂膀倚靠而已。
然而她不敢奢想从颜子谦身上得到寄托,过往的情景历历在目,带给她无法忘怀的不安全感。她烦恼啊,两人间的爱恋缱绻终究不得善果……或者说,她害怕到最后发觉是自己一相情愿的付出,落得旁人讪笑。既然如此,干脆一开始便紧锁住出轨的心,断绝受伤的可能性。
她害怕自己的心会再度沉沦至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失心的代价太过椎痛,她已独力承受十多年,学会了躲藏,选择了遗忘,她好不容易才寻觅到平静的角落……
上天啊,她已经无心负担,无力下场参与这场必输的游戏。
在他的身下,随着他的绿动,享受成为女人的快乐,她的低声吟哦,催化了他的动作,直到两人同时迷失在无边的星斗中。
“你可以让我离开吗?”望着他即将拒绝的脸色,她轻轻的补上一句话,“拜托,哥哥。”
同样的问题,问上千百遍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但当问题不同时,或许答案也会改变。
一声属于亲情的呼唤,代表着她钢铁般的决心,也表示出无法挽回的后果。
多年来,江小媛从不曾如此唤过他,打从第一次见面被警告开始。表面上她是震于他的凶恶而服从,实际上,愿意屈服代表她内心中也掺杂着叛逆与不羁,希望将来有别种发展的方向。
或许直到此刻,为了划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只得不留退路。
虽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她还是爱他,也因为这分爱太专一,导致无可挽回的下场。她一直在骗他和自己说不爱他了,但始终无法改变,他是她一生挚爱的事实,他永远会拥有她的心。
这分认知为她带来更深、更苦涩的感觉,若她果真亲眼目睹其他女人在他的怀中,伤痕将再也无法痊愈。
要坚持啊,如果她让自己再次屈服于对他的爱,她会毁了自己,不,她承担不起那分后果,她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
“我对你真的重要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摇摇头,“你感觉到的只是罪恶感,不是爱。”
那两个字刺痛了他,“那不是真的。”
“你是个很骄傲的男人,认输是最不堪的行为,所以你永不低头。”江小媛像个心理分析师般解析面前的男人,她维持着平板的语气,将情绪全排除在外,意图厘清真相。“因为违反了荣誉感,所以你现在想弥补,我都了解,但我不会把我的生活任由你摆布。”
“天底下没有人比得上你对我的重要。”颜子谦的目光锐利,却无法掩饰其中的绝望,“在笼子中被豢养习惯,你没有我无法生存,同样的,我少了你,也只是行尸走肉。”
像吹满的气球被戳破,所有的话皆是空的,江小媛蓦然感到一阵瑟缩,“别这么说,求你。”
“如果我能够,我会证明我的爱,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到。”他无力的别过头,“小媛,给我点时间学会表现。”
“谢谢你的心意,可再多的时间也没有用,我已经等了好多、好多年,换来什么?”泪花散落在脸上,明明是青春洋溢的年纪,历经这段爱情后,凄美却苍凉的心态,早已经让她老了数百岁。
“那我的感受该如何平复呢?”他痛心的问。
“求你,只要肯放开我、让我走,就是最好的抉择。你有许多的机会,无论是未来或现在,但我却只能孤注一掷。我知道这样会伤害你的自尊,也为此深感抱歉,但是在一起的念头让我太痛苦了。”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这是江小媛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上一次他拒绝,将她变成牢笼中的金丝雀,结果只是扼杀了她的生命,所以颜子谦感到痛彻心扉,却无力阻止。
“小媛,你的爱呢?”
“抱歉,我怕是很早以前就失去爱人的能力。”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打从跟着我妈进了颜家大门开始。”
静静的站在原地,他没有说话。江小媛闭上眼试图躲回她的冰冷防线之后,可是颜子谦已经将它破坏殆尽。
“求求你,放我走吧。”
他的回答几乎让人听不见,“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她点点头,无法说出话。
她从没想过会见到他被打败的样子,但此刻某些东西似乎正在瓦解。
“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后,我会如你所愿。”
“什么?”
“离开后好好照顾自己,别胡思乱想。”
“我会的。”江小媛含着泪点头。
这次是真的,她痛苦的明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是她想要的,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痛苦?
在清幽的温泉饭店中,小桥流水近在眼前,山光水色尽收眼底。
箱根,位于东京的近郊,拥有许多温泉的优势,加上交通方便,因此成为东京人休闲的好去处。非假日期间,人烟稀少,饭店房间又各自独立,自成一格,因此颇为隐密。在一间奢华的榻榻米房间里,有着一男一女端坐其间。他们既非情人,也不是朋友,除了彼此打量外,未曾交谈半句。送来酒菜后,女侍赶紧离去,惟恐被紧张诡异的气氛扫到。
在暖意盎然的房间中,两人自顾自的喝着温过的清酒。颜济岷从眼角打量眼前的女人,内心兴起嫉妒之意。
他儿子的眼光颇优,相中的对象皆拿得上台面,眼前的女人虽然全身散发出冰冷气息,但燃烧后必定狂野热情。
啧啧,连做老子的都心动。只可惜,年纪大了,无福消受。他讪讪的想,没有力气追求,更没有意愿在太岁头上动土。
早知道自家儿子技高一筹,他却是在社会上历练过才发现,掌控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们死心塌地的跟着。金钱的诱惑也好,的迷恋也成,一旦她们降服后,将倾全部的所能付出,毫不保留。
所以说,能让眼前的女子听令,如果说纯粹靠理念,准会笑掉人家大牙……
一定还有些别的,就像他,身旁总有些女人忠心耿耿,甚至连他放手后依然没有贰心。
为了山崎家的事,他彻底调查过,颜子谦有两个心月复,长年待在日本。
“颜先生特地找我来,有事吗?”跪坐许久,沈静欣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来日本数年,跪坐曾经是个苦差事。从最初的双脚麻痹,到如今的泰然自若。她早已习惯这边的生活方式,甚至爱上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那口流利而不带腔调的国语,还真让人以为眼前真是个日本女人。
“虽然久仰大名,我们倒是第一次见面。”颜济岷惬意的喝着酒,“感谢你这些年来为我的儿子牺牲奉献,为人父亲,自然该替子谦道声谢,特别是他总忽略你的存在。”
“公事繁忙,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她作势要起身离门。
“既来之,则安之。放轻松点,这里地点僻静,没有人会注意到。”回避于她的问题,颜济岷只是将话题岔开。
“我的行踪从来毋需向任何人报备。”沈静欣的腰杆挺得笔直,“如果没事,我先告退。”
“唉,为了我那个不长进的儿子,你受委屈了。”
心念受到冲击,简单的话语留下了沈静欣的脚步。从台湾回来后,颜子谦刻意冷落她,甚至连原本频繁的电话都变得稀少,公司内重要的事情,完全交由谢忆安发号施令。
除了服从外,她别无他法。因为颜子谦已经清楚的说过,再有任何的妄念,要她立刻离开。
言出必行是颜子谦的成功守则,沈静欣表现在外的依然是臣服的模样。内心却有满月复的不满,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连点最基本的关爱都得不到。
但她满月复的苦水却是未曾对谁说起过,乖乖的顺着颜子谦的心意回到日本,蛰伏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忍辱留在此地,只等待一个渺小的机会,或许将来颜子谦能回心转意,再次想起她的好。
只是,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毕竟是痛苦的。为什么这个首次见面的男人会猜中呢?
眯起凶狠的双瞳,沈静欣咬着牙,“你方才说什么?”
“女人嘛,总是愿意为爱付出一切,哪怕粉身碎骨。”
她别过头去,无法在旁人面前将真心坦露出。“谢谢你的关爱,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当然喽,如果我只是抱着同情的念头,特地飞来日本一趟就没有价值了。女人嘛,会撒娇、耍性格固然可爱,但有头脑又聪慧的女人更值钱。你心知肚明,自己最重要的资产在哪里。”
“你来此所为何事?”虽然仍抱着戒慎防备的心情,但她的心防出现漏洞,慢慢的有了缺口。
他笑了笑,“我是个生意人。”
“而你打算找我谈生意?”
“果然够聪明,不枉费我的苦心,你果然是个好人才。”颜济岷赞许的点点头,“没错,我要同你谈一桩两方得利的生意。对你的将来而言,或许还能达成目标,如愿的留在子谦的身边。”
“可我此刻已经是他的属下,留在温斯顿身边与否,你无权干涉。”她的语气出现动摇。
“下属算什么,你能待多久?一辈子吗?虽然我痛恨说自己儿子的坏话,但你早心知肚明,骄傲的子谦根本没将你放在眼中。”颜济岷凑近,小声的低语,“放心吧,只要我们的合作计划成功,你永远都是颜家的一分子,到时候他也没有理由不让你留在身边。”
“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唉,我年纪大了,想好好的享几年清福,只要能继续挂上颜氏企业董事长的头衔,面子上不难看,里子又够充实,其余的我全不在乎。”颜济岷恢复慈祥的面容,表情苦恼。
“如此单纯的要求,你大可直接跟温斯顿谈。”沈静欣露出怀疑的眼神,“挂着名衔,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子谦不谅解,但我是个男人,也爱美人胜过江山啊。”他摇摇头,表情很无奈。“外人老以为我恋栈职权,事实上我早就想月兑身了,可惜子谦选择留在‘凯群’里,我无法离开。如果我们的合作成功的说服他回‘颜氏’,那我就能安心的到外地旅游。”
秀眉微扬,沈静欣外表努力维持着平静,内心却风生水起,奋力地挣扎着。如果答应这桩买卖,形同背叛,完美的忠诚度受到严重的考验,偏偏不是来自物质的诱惑,而是心灵的渴望,哪能轻易的拒绝掉。
颜子谦的心,比什么都值得。
她顿了顿,“要我做出危害他的事情不可能。”
“虎毒不食子,我是他爸爸,怎么会呢?”颜济岷哑然失笑,“显然你对我的评价颇低,才会如此认为。再说我又不是笨蛋,想弄倒子谦还来找他的心月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嗯,对不起。”她红了脸,“你的话当真?”
“绝对属实。”他凑近她给予保证,“沈小姐……不,我也该改口叫你静欣了,毕竟咱们将来都是一家人,毋需如此生疏。但想进入颜家门之前,你多多少少得尽点力吧。”
他的话像曙光乍现,为沈静欣带来一线生机。又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飘过,即便已经枯朽,也得把握机会,孤注一掷。
“那山崎小姐……”
“在这个社会上,女人应该学会宽宏大量,只要对子谦有助益,你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等待多年,机会终于到手,无法独占颜子谦虽然是件遗憾,但能分得些许的他,对目前的她而言已经太够了。
沈静欣寻思片刻,终于点点头,“好吧,你说说看你的计划。”